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大越獄

第22章 第十九章苦肉計

大越獄 天歌 6117 2018-03-22
晚上睡覺的時候,老龐躺在韋九旁邊的位置,但跟任何人都沒交談的興致,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心事,不多時便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晨,孟松胤趕在眾人洗漱之前便爬起身來,從掛在牆上牙膏頭上的幾條毛巾裡挑出最新、最乾淨的一條,暗中塞給黃鼠狼,同時朝老龐的背影一抬下頜。 黃鼠狼馬上明白過來,知道孟松胤是生怕老龐自己動手拿毛巾,連忙動手打來一盆水,將毛巾用力搓洗了幾下,裝作討好的樣子端到老龐面前。 老龐覺得十分受用,洗漱完畢後在天井裡走來走去活動身體,等待即將送來的早飯。 早飯是隔夜的少許剩飯,混在六谷粉裡加水煮成的米糊,看上去灰不拉幾、不三不四。孟松胤猜測道,這些米飯肯定是鬼子們昨晚吃剩下來的,扔在鍋裡廢物利用了。張桂花嘆口氣道,管他娘的,好歹也算見到大米了。

老龐吃的是兩隻白面饅頭,大家紛紛猜測,這傢伙進來以前肯定也是個人物,或者家里花過大價錢,但總的來說,估計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早飯以後,老龐依然獨來獨往,不屑與眾人為伍,一個人坐在外面曬太陽、抽煙,而號房內的孟松胤卻如坐針氈,眼角的余光始終緊盯著他的身影,就怕這廝無聊的時候用手去抓那根鐵絲。 還好,今天要幹的活特別多,紙板早早地便送來了,終於把老龐引了回來。 開始乾活的時候,老龐轉來轉去地監視每道工序,嚇得負責刷漿的黃鼠狼特別留意手上的份量,奉行寧左勿右的宗旨,塗在紙片上的漿糊比平時要厚得多,沒想到最後過猶不及,依然沒能討到便宜。 老龐不聲不響地走到黃鼠狼跟前,一個耳光直扇過去。 黃鼠狼眼冒金星,被打得莫名其妙。

“知道為什麼揍你嗎?”老龐問。 黃鼠狼搖搖頭。 “你他媽有沒有腦子,刷那麼多漿糊幹什麼?”老龐大吼道。 “想叫日本人破產是不是?” 耍完威風,老龐繼續檢看其它工序,最後來到正蹲在地上的陸雨官面前,同樣一言不發,突然飛起一腳踹往陸雨官的胸口。 陸雨官正在擺弄剛完成的成品,把每隻小盒子小心地豎起來呈人字形打開,順著牆腳整齊地排成一排。正幹得專心致志,沒想到遭到突然襲擊,仰面摔了個結實的屁股墩。 “知道為什麼揍你嗎?”老龐問得還是那麼誠懇。 陸雨官一臉傻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實心裡也明白無論自己回答“知道”還是“不知道”,橫豎都難逃一個揍字。 “你排那麼緊幹什麼?都快粘在一起了。”老龐大叫道。 “重排,把間距離加大一倍!”

大家加倍小心,生怕自己的工序出了問題,既要遭受突然襲擊,又要應對“知道為什麼揍你嗎”的考題。 “一幫混蛋!”老龐完成了與月京未來一模一樣的鑑定,跑到天井裡抽煙去了。 中午,大家吃的依然是一股垃圾味的六谷粉,只有老龐吃的是一碗白米飯,碗尖上還有幾塊蘿蔔幹,看得大家饞涎欲滴。 飯後繼續緊張工作,但孟松胤仍然放心不下那根要命的鐵絲,就怕老龐無聊的時候伸手去抓,想來想去,只有安排陸雨官把成品紙盒中的一部分搬到外面去,在鐵絲下方的地面上堆放起來,不讓老龐接近那片危險區域。 “今天活多,裡面腳都插不下了。”陸雨官邊碼放紙盒邊解釋。 老龐探頭朝里面看看,什麼也沒說。 號板上的孟松胤朝老魯苦笑一下,又一挑眉毛遞了個眼色,意思是“接下來怎麼辦”。

“再看看。”老魯面無表情。 “等傍晚盒子收掉後再說。” “為什麼呢?”郭松不解地問。 “現在做的盒子一點問題都沒有,要是月經未來今天把他帶走,那咱們就不用多事了。”老魯壓低聲音道。 “要是還呆在這裡,晚上再想辦法。” “唉,板上的這條縫,還有外面的鐵絲,都是定時炸彈哪。”孟松胤一臉憂色。 還好,整個下午相安無事,老龐除了每隔一段時間進來巡視一圈,監督一下紙盒的質量,對號子裡的人和事並無太大的興趣。 好不容易挨到收工,外牢進號來取走成品,黃鼠狼和小江北打來自來水,開始賣力地清洗號板。 “把板銬抬下來,一塊兒擦擦。”老龐命令道。 孟松胤頓時臉都白了,老龐的意思是將韋九抬下來,將號板頂端的那片區域用水擦一遍,這樣至少心理上會覺得乾淨一點,因為那是他晚上挨著睡覺的地方。但是,板銬一旦搬開,那道縫隙將立即面臨暴露的危險,所有的希望和努力極有可能化為烏有。

“幹嘛不動手?”老龐瞪著眼問,同時隨手指了指離身邊最近的耿介之和邱正東,“你,還有你,一塊兒幫忙搬。” 耿介之和邱正東無奈,只得慢吞吞地爬上號板,磨磨蹭蹭地準備搬動板銬。 孟松胤心跳加快,氣都喘不均勻了。 “推老子乾什麼?”不遠處的老魯突然一聲怒吼。 孟松胤回頭一看,只見滿臉怒色的老魯正一把揪住張桂花的胸脯,將其重重地頂在牆上,而張桂花顯然也不是笨蛋,馬上便領會了老魯的用意,也裝出暴怒的樣子動手還擊,倆人推推搡搡扭成一團。 “別打了,別打了……”耿介之和邱正東敏捷地跳下號板,分別勸解老魯和張桂花。 “幹什麼?”老龐惱火地大吼道。 “吃得太飽,有氣力沒地方花是不是?” 老魯一看目的達到,隨即鬆了手,老龐罵罵咧咧地嘟囔了幾句,把擦號板的事忘了個精光。

晚上,大家依然早早地上鋪睡覺,連以前的睡前交談都免掉了,一是因為說話不方便,二是因為今天干活太累,實在沒有多餘的精神。 第二天早上,進號房來點名的人不是月京未來,而是一名年近五十、鼻子上架著一付眼鏡的高個子中尉,從臉相來看,顯得比較和善,至少要比野川所內的大多數獄官和善許多。 點完名,中尉依慣例走進放風場看了一圈,很快便退了出來。 孟松胤終於放下心來。 “月經未來今天是不是生病了,怎麼找別人來代替?”孟松胤問老魯。 “嗐,來月經了唄。”張桂花哈哈大笑。 “我看會不會是休假,”陸雨官插嘴道,“進城去逛慰安所了。” “少他媽嚕嗦,管好自己的事,”老龐一本正經地訓斥道,“一會兒乾活多用點心,別給老子打馬虎眼。”

糊制工作進行得緊張而有序,成品紙盒每一隻都合乎標準,老龐看在眼裡非常滿意,一個人跑到天井裡抽煙去了。孟松胤仍然一邊勞作,一邊注意著天井裡的動靜,就怕老龐發現鐵絲上的秘密。 “怎麼辦?”孟松胤憂心忡忡地低聲問老魯。 “要是那傢伙用毛巾怎麼辦?” “是啊,我也一直擔心這事。”老魯無計可施。 “要是好事被這廝攪黃了,那才叫一個冤呢。”張桂花無可奈何地嘟囔道。 大家提心吊膽,如坐針氈,但思來想去仍然一籌莫展。 “我倒有個辦法不妨一試,”板上的韋九突然開口說道,“要是奏效的話,我興許還能提前下板。” “那不就一舉兩得了?趕緊試試啊。”孟松胤低聲叫道。 “我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讓老魯和張桂花再打一架,然後逼那廝動手,”韋九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今天是個好機會,月經未來正好不在,臨時代管的那傢伙看樣子比較好蒙。”

“老魯,那是不是再試試?”張桂花看了一眼老魯。 “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老魯點點頭。 “老魯,得罪啦。”張桂花急不可耐地跳起身來,一把揪住了老魯的胸脯。 雙方嘴裡一聲高過一聲罵開了娘,老魯反揪住對方的衣襟,一邊撕扯一邊腳下亂踢,把張桂花一路扭向外面的天井。 “你們兩個混蛋,幹什麼?”老龐立即被吸引過來了。 “他偷我做好的盒子!”老魯舉報導。 “誰他媽偷了?”張桂花大叫著突然出拳打向老魯的肚皮。 老魯“哎喲”一聲叫喚,也騰出一隻手來反擊,兩個人頓時悶下頭來扭打成一團,拳頭擊打在身體上發出一連串沉悶的鈍響。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二人雖然打得難分難解,動作幅度也顯得極大,實際上都沒使出力氣來,只是表面看上去熱鬧而已。當然,成天吃那狗屎一樣的六谷粉,諒誰也使不出多餘的力氣來。

老龐氣得臉都歪了,當著代理龍頭的面居然還敢繼續打,明顯是把六谷粉不當糧食。 “停!”老龐憤怒地大叫道。 二人似乎沒聽見,繼續打得熱火朝天。 “停!”老龐一手揪住一個,想往兩邊分開。 老魯很給面子地鬆了手,兩手一攤,表示自己根本不想打,可張桂花不但不住手,反而更加起勁,連續幾拳打在老魯的胸口上,捶得砰砰直響。 “你他媽來勁了是吧?”老龐心中焦躁,一拳直搗張桂花的面頰。 張桂花的面孔很快便腫了起來,口角邊也掛下了一絲血跡。 “還打嗎?”老龐氣呼呼地吼道。 “要打的話老子陪你。” 張桂花也不回話,定一定神,連血跡也不擦,搶道直奔門口,伸出拳頭使勁擂響了鐵門。 “報告,報告!”張桂花的聲音像挨了刀一樣。

敲門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裡迴盪,把隔壁五號房和七號房的人都驚動了,只聽得一陣在號板上跳上跳下的聲音傳來,肯定都趴在各自的門口關切地聆聽動靜,猜測發生了什麼事。畢竟,這樣的擂門報告屬於嚴重事件,平時難得發生。 老龐眼看局面已經無法控制,也有點傻眼了,原指望一拳定乾坤,沒想到這傻大個會報告日本人。 “報告,報告!”張桂花繼續高叫。 很快,走廊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那名戴眼鏡的中尉開門闖了進來,手裡拎著一根粗長的木棍,身後跟著兩名持槍的戒護隊士兵。 “什麼的干活?”中尉厲聲喝問道,一眼就看到了張桂花嘴角的血跡。 “報告太君,他揍我!”張桂花帶著哭腔說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往死裡揍。” “太君,他們倆打架,我在管教他們。”老龐急忙解釋。 “打架的不行,打人的也不行,”中尉看了一眼張桂花紅腫的臉頰,狠狠地瞪一眼老龐。 張桂花一看情況對自己有利,乾脆往地上一蹲,手抱著頭作萬分痛苦狀。孟松胤見了差點笑出來,沒想到五大三粗的張桂花居然還挺會演戲。 這一招還挺管用,中尉心裡一火,當下把老龐一個雙臂反剪,摸出一付銅質手銬,動作麻利地反銬起來使勁推向門外。 門剛關上,張桂花馬上從地上站了起來,與大家相視一笑,一臉的得意。 “明天早上月經未來會不會把他再送回來?”郭鬆有點不放心。 “應該不會,”龐幼文分析道,“人家是中尉,月經未來是少尉,哪敢駁人面子?官大一級壓死人嘛。” “對,把老龐弄進來主要是為了把紙盒的質量搞上去,現在目的達到,再弄進來也沒什麼意義了。”孟松胤補充道。 第二天,進來點名的人換成了月京未來,臉色陰沉著,一看就像是心頭憋著火。 “昨天是誰和誰打架?說!”點完名,月京未來連天井都顧不上去檢查,橫眉冷對地責問道。 老魯和張桂花先後遲疑著舉起手來。 “帶出去!”月京未來朝門外的士兵命令道。 “關進好漢籠去!” 老魯和張桂花被刺刀頂著腰押出門去,但月京未來並未馬上離去,而是慢吞吞地走到板銬邊,饒有興致地觀察韋九的氣色。 “今天算你運氣,提前放你下來,”月京未來挺直腰桿大叫道,“給我把號房好好管一管,要是再出現打架一類的事,我先槍斃你。” 門一關上,孟松胤忙問大家甚麼叫“好漢籠”。林文祥說,那是一種鬼子專門用來折磨人的刑具,用二米長的木板條釘成一隻僅可容納一人的箱籠,四周佈滿尖頭朝內的鐵釘,人被圈住以後只能挺胸站立,腰背稍微塌一下都會被釘子刺中。洪雲林說,就那麼一動不動站著的話,普通人最多能撐幾個小時,不知道老魯和張桂花能撐多久。 不多會兒,果然來了兩名外牢,打開板銬上的四個銬子,把韋九翻到一邊,抽出板來抬出門去。 “大哥,感覺怎麼樣?”蔣亭虎爬上鋪板問道。 “先躺一會兒舒展舒展,別忙著站起來,會摔跟斗的。” “我知道。”韋九答道。 “我上次就是太急,猛不丁站起來,腿軟得像不是我自個兒的,當下就是一個大馬趴!”蔣亭虎道。 “來,我先給你揉揉。” 蔣亭虎先幫韋九四肢按摩,又翻過身來把後脊梁也輕輕拍打一遍,隨後讓韋九自己在鋪板上叉開手腳,滾來滾去地作出各種奇形怪狀的舒展動作,把全身的肌肉全都活動一遍。 預備了十分鐘,韋九這才在攙扶下站起身來,由郭松和蔣亭虎一左一右架著臂膀,下了鋪板在過道裡慢慢地邁開了步。韋九的腿不停地顫抖著,走幾步就要歇一歇,直到逐漸適應過來,這才扶著牆獨自搖搖晃晃地走進天井。 一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氣,韋九的精神立即就好了不少,抬頭看看天空,臉上隨即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孟夫子,等老魯和張桂花一回來就動手怎麼樣?”韋九問孟松胤。 “你的身體吃得消?”孟松胤反問道。 “沒事,頂得住,”韋九用拳頭搥搥自己的胸膛,“時間不能再拖,萬一哪裡露了馬腳,肯定全部泡湯。” “是啊,我就成天擔心外面的鐵絲。”郭松嚷道。 “你們以為我不急?我就不想馬上動手?”孟松胤點點頭,“實話告訴你們,我是在等下雨天,咱們這事,非得雨天幫忙才行。” “下雨天?”韋九若有所思。 “為什麼呢?” “現在先給大夥仔細說說該怎麼幹總行了吧?”吳帆光催促道。 “咱們到現在連到底該朝哪兒招呼都不知道呢。” “我一直在琢磨,號房裡能透氣的地方只有兩扇鐵門和一扇窗戶,要下手,應該逃不脫這兩個地方吧?”耿介之問道。 “沒錯,”孟松胤表示贊同,“大門外是走廊,有鐵欄和槍兵把守,就是讓你出去也走不掉;小門外更沒戲,鋼筋密得連腦袋都伸不出,同樣讓你跑也跑不出去。” “那剩下的只有窗戶了。”李滋叫道。 “對,就是窗戶!”孟松胤站了起來,“那就是阿喀琉斯之踵!” 如果單純為了通風和採光,窗戶的面積理應越大越好,但監獄是個特殊的地方,所以即使是一扇簡單的窗戶,也理所當然地不同尋常。 南牆上的窗戶離地三米,寬約八十公分,高僅五十公分,像一張扁平的嘴巴驕傲地在半空獰笑,而安裝在窗洞裡側的那一排手指般粗細的鐵欄杆,看上去煞似齜開的門牙。窗洞的外側是兩扇玻璃窗,可以在空中走廊上開啟或關閉。一般情況下,窗戶很少打開,至少孟松胤來到野川所已經半個多月,還從沒見到過窗戶洞開的景象。 韋九說,這扇窗戶估計只有到了盛夏季節才有可能打開。 “孟夫子,你不會是開玩笑吧?”朱二寶盯著窗戶上的鐵欄杆發了半天呆,眼睛眨巴個不停。 “我平時和誰開過玩笑?”孟松胤反問道。 “這麼粗的鐵欄杆,我看就是神仙也難下手。”蔣亭虎也嚷嚷道。 “是啊,單靠一根鐵麻花,根本不頂用啊。”韋九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孟松胤的眼睛。 “誰說要用鐵麻花了?”孟松胤得意地一笑。 “大哥,你先爬上去仔細看看。” 韋九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忙讓體格健碩的蔣亭虎靠牆蹲下,然後自己雙手扶牆,兩腳踏著他的肩膀準備攀越。誰知蔣亭虎長期肚裡沒食,早就外強中乾,憋著口氣就是站不起來。林文祥和洪雲林見狀忙上前幫忙,撐住蔣亭虎的左右胳肢窩一同使勁,這才晃晃悠悠地把韋九託了起來。 韋九先伸長脖子觀察了一會兒窗外,目光越過走廊,只能看到一面高高的外牆;再細看眼皮底下那一根根鐵欄杆,雖然已經開始鏽蝕,但依然堅固無比,確實如蔣亭虎所說的那樣:神仙難下手。 “行了,放我下來。”韋九失望地說道。 “孟夫子,你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啊?我實在看不出名堂來。” “先別下來,給你這個。”孟松胤從褲兜里掏出鐵麻花遞給韋九。 “幹什麼?”韋九不明白什麼意思。 “你用它划拉一下窗框部位,把表面的牆泥剝開一點,看看有什麼結果。”孟松胤提醒道。 韋九用鐵麻花在窗框裡側的位置用力划拉,牆粉紛紛掉落,露出了裡面白生生的木框。 “有腳步聲,快下來!”一直注意著走廊上動靜的小江北提醒道。 韋九連忙住手,迅速跳落到鋪板上,不多時,窗口走過兩名士兵,嘰哩咕嚕地交談著漸漸遠去。 “大家都看見了吧?”孟松胤輕聲問道。 “整間號房,就數這窗口最薄弱,跟保險箱上的鎖一樣,可以說是唯一的缺口,所以我把它說成是阿喀琉斯之踵。” 老魯和張桂花直到天黑前才被放回來,臉上和手上全是被尖釘刺出、劃出的傷痕和血跡,神情恍恍惚惚,進門後趴在鋪板上動都不願動。 “站了整整一天,真他媽夠嗆。”韋九搖頭嘆息道。 “這該死的玩意兒,沒點毅力還真撐不過來,要不怎麼叫好漢籠呢?”龐幼文道。 “趕緊幫他們倆揉揉。” 大家一擁而上,圍著兩位“好漢”敲背、捶腰、按摩雙腿。 “希望這是我們在野川所裡吃到的最後一次苦了,”孟松胤一邊揉著老魯的頸椎,一邊拉著長音像念詩一般吟詠道,“黑夜降臨,黎明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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