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大越獄

第17章 第十四章疤臉煞星

大越獄 天歌 6048 2018-03-22
一大清早,月京未來所說的“人兒”大駕光臨。 天哪,好一個人兒! 從身穿紅色囚服這一點來看,人兒顯然是從外牢隊伍中抽調過來的,看樣子年紀四十不到,身材魁偉、肌肉發達、臉相殘暴、表情冷漠,頰上有一道長達三寸的傷疤,由於創口太深及縫合工藝欠佳,以致於皮肉外翻,泛著油亮的紅光,活像一片被犁開的土地。 “大家聽好嘍,我是湖南人,”新龍頭像回到自己家一樣神態自若,說話似乎還算客氣,“大家懂味呢,日子都還過得,要是哪個跟我逗把,惹老子不痛快,好吧,我讓他後悔爹媽生了自己,曉得啵?” 說完這番簡潔明了的開場白,他開始逐一打量屋子裡的每一張面孔,似乎在辨別著什麼,而且很快便像一條優秀的獵犬一樣嗅出了異樣氣息,立即將目標鎖定在坐在鋪板頂端的郭鬆身上。

“讓一讓,”人兒斜著兩眼,高抬下巴顯出挑釁的神情,“騰個地方。” 鋪板的頂端無異於龍床,乃六號房政治、經濟和權力的中心,當然不是可以隨便“騰”的,只要挪動半步,就意味著將龍頭大爺的位置拱手相讓。孟松胤開始慶幸,昨天要不是郭鬆心血來潮要過當龍頭的癮,今天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也許就是自己。 在場所有的人都明白,就郭松和疤臉之間,完全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對壘,甚至還不足以形成對壘的局面,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郭松當然不是笨蛋,早就掂量出自己到底有多少斤兩,自打疤臉一進門,腦子裡就已經撥開了算盤。 “老哥,你的來頭,大家都有數,所以兄弟什麼都不說了,”郭松艱難地咽了口唾液,盡量使臉色保持平靜,以便打造不卑不亢的形象,“老哥,我就問一句,你能不找我這些弟兄們的麻煩嗎?”

這話的前半部分是說給大家聽的,先挑明疤臉的來頭,有日本人撐腰,所以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這樣就找個冠冕堂皇的台階自己走下來了;後半部分,其實也是說給大家聽的,意思是為了保護親愛的弟兄們,所以只好大義凜然自我犧牲了。 孟松胤想,最艱難的第一回合開局還不錯,郭松這小子也不是白混的,並非一點腦子都沒有,這番話既保證了自己的安全,又盡可能地不失體面。要是真信了蔣亭虎、陸雨官之流“進門就升堂來個下馬威”、“不服就揍,服了也揍”的豪言壯語,那就徹底完蛋了。 “那得看老子高興不高興唦。”疤臉一點也不領情,濃重的湖南口音中透出不容置疑的決斷和強橫。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沒想到這傢伙這般油鹽不進。

“老兄有點不講義氣了吧?”郭松盡最大的努力使口氣強硬起來。 “義氣?”疤臉一瞪眼翻了臉,那道傷疤像蚯蚓一樣鼓了起來,“老子沒功夫跟你們費腦殼,擺明里說,是你們這幫勺儿自己有眼無珠。老話說,不識字好吃飯,不識人難吃飯,傻小子連雞巴的正反面都沒搞清楚,就嚷嚷著要上大姑娘。老子廢話不說,你個勺儿到底騰不騰地方?” 前因後果已經講得一清二楚,自然再無周旋的餘地。看不出五大三粗如同一台壓路機那樣的疤臉,竟然有著瑞士鐘錶一樣精緻、細密的頭腦,難怪能在野川所內出落得左右逢源、游刃有餘。 孟松胤想,真不能小瞧了月京未來,其實每座號房的人員安排,包括龍頭、龍尾、貴族的比例,看似隨意搭配,實際上全在精密掌控之中。比方說,真正的惡棍,如果在一個號房裡投入勢均力敵的兩、三位,那麼不出半天,醫務室就有得忙了。現在看來,這個原來屬於韋九把持的六號房,還是屬於口味比較清淡的類型。

“勺儿”郭松,現在完全像只鬥敗的公雞,只能悲哀地“騰”了那麼“半步”,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鼻樑肯定硬不過對手的拳頭。 一場武裝奪取政權的戰鬥尚未打響便刀槍入庫。 “哪門滴,不爽唦?”看郭松兩眼一翻一翻還有點不買帳的意思,疤臉又提高聲音嚷了一句。 “有脾氣說話,老子不把你這勺儿整得拉稀,算你大便乾燥。” 疤臉得意洋洋地坐上龍椅,就像康熙大帝盤踞在紫金城裡那樣,闊氣地掏出一整包“金蝙蝠”香煙,近於鋪張地連抽了兩支。 朱二寶一看現在正是風起雲湧、改朝換代之際,再不革命,更待何時?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地直奔疤臉。 “大哥。”朱二寶誠懇、馴良地一臉微笑,捧著自己的飯碗給新龍頭當煙灰缸。 誰知疤臉不吃這套,眼一瞪,抬手便是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扇得朱二寶後退兩步,灰黃的面皮上泛出一隻醬紫色的掌印。這樣氣吞河山的巴掌,韋九還差點意思。

“他媽的,誰是你大哥?”疤臉是真正的軟硬不吃。 “少跟老子套近乎。” 朱二寶將“煙灰缸”輕輕擺在疤臉面前,縮頭縮腦地退朝下殿。 “算你懂規矩。”疤臉打量著可人疼的朱二寶嘴裡哼哼道。 “謝龍頭。”朱二寶頓時面露喜色。 疤臉非常滿意殺雞儆猴的效果完全達到,抽完煙去天井裡轉了一圈,暫時沒找任何人的麻煩。這一轉不打緊,孟松胤被嚇得差點閉過氣去,要是那廝不經意間用手去碰觸鐵絲,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還好,天井裡什麼事都沒發生。轉眼工夫,已是“上啃”時間。 “你,負責打飯。”疤臉一指朱二寶。 朱二寶受寵若驚,連忙靈活地竄至門邊去遞接飯碗,同時自覺取消了剛實行的“不剋扣”新政。他的操作流程與以前的老規矩並無明顯不同,只是剋扣的份量更厲害了一點,也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但是,疤臉並未按慣例與元老院貴族共享剋扣下來的部分,更加令人吃驚及氣憤的是,這個可惡的傢伙最後並未吃盡這份數量大於食量的湯泡飯,隨後採用喪心病狂的方式來處理寶貴的食糧——統統倒入便坑! 這一觸目驚心的行為在每個人的心中都引起了震盪,人們有充足的理由認為,這傢伙可能瘋了,或者本來就是一個瘋子。對於新任統治者來說,需要的就是這種震撼效果,在一個響亮的飽嗝作前奏之後,這名瘋子暫停一切瘋狂行徑,開始安靜地享用“金蝙蝠”香煙。 在這種沉悶氣氛的籠罩下,漫長的下午變得令人難以忍受。人們像驚弓之鳥一樣呆坐著,連習以為常的午睡也自然而然地取消了。 “餵,你,你,你們倆搭伙演個'划船'讓老子樂一樂。”疤臉窮極無聊,突發奇想。 “演好了,晚上賞你們倆每人一兩飯。”

疤臉欽點的是朱二寶和黃鼠狼——柿子揀軟的捏,朱二寶這活寶是塊天生的賤骨頭,黃鼠狼看上去也硬朗不到哪裡去——拿這兩個寶貝開刀萬無一失,藉機正好觀察號房裡其他人的反應,然後度身打造各個擊破的對策。 孟松胤不知道這“船”怎麼個劃法,但知道準沒好事。 朱二寶抖擻精神自導自演,開始指手劃腳地指導黃鼠狼,看得出來,這傢伙頗有意要在盡短的時間裡博得新龍頭的歡心,作出這點犧牲,完全是合算的、必要的、經濟實惠的。 “划船”說簡單也簡單,倆人面對面坐在鋪板上交叉雙腿,屁股壓在對方的腳背上,同時伸出兩臂抓住對方的雙臂,隨後前後晃動身體表示正在風浪中顛簸——孩童們都會得心應手地玩這把戲,但對成人來說卻未免稍顯難度,更別提一邊艱難地“行船”,一邊還得喜氣洋洋地引吭高歌:“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不簡單之處,在於這兩位倒霉的朋友得光著屁股表演!試想,兩名成年男人,將褲子褪至膝蓋處,光著乏善可陳的屁股在那兒扭捏作態,該是何等狼狽和可笑。 但是,除了哈哈大笑的疤臉,沒人笑得出來。 疤臉一個人在那兒狂笑,自己也覺得毫無意趣,而且頗顯得像白痴一樣。關鍵一點,無非又說明了另一個事實:大家並不給自己面子。 這麼一想,不由得怒從心起,眉頭一皺,馬上改變戰略。 “你,上去劃一會兒!”疤臉一指張桂花。 自打進入號房,疤臉就在觀察、分析所有人員的成份和實力,得出的結論是:元老院貴族中,實力最強者非張桂花莫屬,倘若改用擒賊先擒王的手段,只有先將其擊破。 張桂花裝作沒聽見,以前成天把“小樣,看我不整死你!”這句話掛在嘴邊的六號房金牌打手,怎麼可能光著屁股做小丑?

“他媽的,耳朵聾了?!”疤臉一腳踹去。 張桂花頓時臉色發紫,騰地站了起來。 “別他媽給臉不要臉,”疤臉大罵道,“不買賬,老子讓你演小雞拔河!” “小樣別窮得瑟,老子也不是好欺負的!”張桂花被逼上了絕路,乾脆破罐子破摔。 疤臉沒有第二句話,跳前一步,揮拳便猛擊張桂花的臉頰。 張桂花負痛抵抗,但肚子上又挨到連續的擊打,喉嚨裡“喔喲”一聲叫,無可奈何地軟癱在鋪板上。 “下次老子讓你半身不遂。”疤臉收起他那一對骨節扁平,拳峰上佈滿厚繭的拳頭。 孟松胤事後問老魯,什麼叫“小雞拔河”?老魯扑哧一下笑出了聲:“用一根細布條,正當中栓一根草梗,兩頭分別扎在兩個人褲襠裡的那話兒上,面對面朝相反方向使勁拽,地板上再劃好線,以草梗過線定輸贏。”

還好,關鍵時刻鐵門一響,月京未來探頭把疤臉叫了出去,小雞拔河這事暫時擱置。 “看來日本人要摸一下號子裡的情況。”郭松輕鬆了一些。 “你估計這畜生是臨時呆幾天,還是就此留在六號房了?”孟松胤問老魯。 “說不准。”老魯搖搖頭。 “你們幾個混蛋,”郭松突然來了氣,指著蔣亭虎、陸雨官罵開了:“一個個說得比唱還好聽,把老子架起來往天上一扔,自己倒跑了。” “兄弟,不是哥幾個存心不抬你,實在是抬不動啊,”蔣亭虎被罵得頂不住了,“再說了,你鑼鼓家甚也沒敲開來,哥幾個也不能先豎起來打頭陣啊。” 這幾句話把郭松說得啞口無言,是啊,你自己先蔫了,怎麼怪得了別人。 二十分鐘後,疤臉回來了,果然滿身煙味,神情舒坦。 五點來鐘的時候,晚飯送達,但可惡的傢伙又將大量剩飯按中午的處理方式如法炮製。 吃完自己有限的定量,並且眼看著一大碗湯泡飯被倒入便坑,孟松胤突然感到一陣陣飢餓感襲來,甚至比進食前還要難受,好像沉睡中的腸胃被一下子喚醒了。這也難怪,進來這麼久了,肚皮里的油水早就消耗殆盡,再這麼下去,不知道身體會不會垮掉。 “鋪被,睡覺,不許再說話。”疤臉命令道。 天還沒黑,竟然這麼早便睡覺,真令人哭笑不得。 本來的飯後閒聊時段被自然而然地取消了,很明顯,統治者不希望臣民們相互間作過多的交流,思想和言論過於活躍,有百害而無一利,而防微杜漸,未雨綢繆,才是治理之本,也是已被證實了的經驗和真理。 第二天,疤臉依然毫不留情地毀滅寶貴的糧食。 眾人仍舊肌腸漉漉,李滋甚至還暈倒了一次,本來好好地蹲在那兒,站起來時咕咚倒地了,一頭一臉全是冷汗。 中午時分,天井裡的陽光非常好,疤臉曬著太陽抽煙,朱二寶赤膽忠心、義薄雲天地蹲在旁邊以便隨時伺候,兩人的心情似乎都非常愉快。 疤臉把抽剩的煙屁股賞給朱二寶,往牆上一靠打開了瞌睡。 老魯一看是個機會,忙拉著耿介之、邱正東和洪雲林走到牆角,商量是不是應該團結起來,使用某種方式正式跟疤臉鬥一次,否則長此以往,事情只會越來越糟。郭松這樣的人,平時在弱者面前凶狠霸道,但見了強者就跟灰孫子一樣;蔣亭虎和張桂花、龐幼文等人雖有血性,但也首鼠兩端,挑不了大樑;其他人得過且過,不大可能揭竿而起……“是不是要給畜生治病?”林文祥看出異常,走過來直截了當地問。 “如果是的話,算我一份。” “我也加入。”不遠處的龐幼文聽到後立即表態。 “好,我來想想,怎樣搞才能叫日本人抓不住把柄。”老魯點點頭。 但是,事情到了下午三點來鐘的時候發生了變化。 韋九被提前放還了,據說是因為四間暗牢不夠用,還有更重要的犯人需要關押,所以讓韋九佔了個便宜。 俗話說,一山容不得二虎,現在二位龍頭同處一室,如同兩塊石頭碰撞在一起,注定了將會爆出火星來,不知道月京未來如此調度究竟是怎麼想的。 從目前雙方的實力來看,比方說體格強健和脾氣暴烈的程度,每天三頓都能吃飽的疤臉自然佔據上風,特別是擺明了身後還有強大的支撐,心理上更具優勢,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韋九絕無勝算的可能。 “弟兄們,準備好水,我先洗個澡。”韋九一進門便敏感地發現了盤踞在自己龍座上的疤臉,似乎稍微楞了一下。 韋九瘦得眼窩都陷了下去,臉上臟得像抹了鞋油,渾身散發著一股糞便的氣息,但看上去精神矍鑠,眼神仍像錐子那樣尖銳。 小江北和黃鼠狼看看疤臉的臉色,見並無明顯反對的意思,趕緊在天井裡圍著水池忙碌起來,畢竟前龍頭餘威尚存,而且不知道日本人接下來會是什麼安排,所以做小廝的誰都不便得罪。 其餘人遲疑著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說些表示慰問的話,比如“大哥,回來啦?”、“大哥,沒事吧?”等等。孟松胤注意到,大家都無師自通地避開了“龍頭”這一敏感的稱呼。 “大哥,苗條了好多啊。”孟松胤也趕緊敷衍了一句精心設計出來的問候,自己感覺分寸拿捏得相當到位。 韋九咧嘴一笑,伸手在孟松胤胸口輕輕地捶了一拳表示親熱。 壞了,這輕輕一拳,把苦心經營起來的平衡全打破了。孟松胤發現,疤臉冷冷的目光犀利地掃將過來,毫無疑問,說明已經把這畜生給得罪了。 在韋九脫衣服的當口,人們發現他的身上,特別是胸口和後背,佈滿了許多皮下出血的紫瘢。疤臉一聲不吭,冷冷地註視著韋九那一身雖不發達,但仍然不失強健的肌肉,似乎是在計算這些肌肉到底能夠產生多大的攻擊力,抑或能否抵得住自己的拳腳。 洗完澡,穿好衣服,韋九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老位置。 “朋友,挪個座。”韋九的口吻客氣中不乏威嚴。 “放你媽狗屁!”疤臉兩眼一瞪,首先打破平衡。 韋九突然來了個先發製人,飛起一腳猛地踢向對方的下頦。 其實剛才進門後首先洗澡,就是為了有時間可以冷靜地考慮、估量和選擇。論體格和蠻悍,韋九得承認自己並不具備抗衡的條件,但優勢是擁有幾個也許能助一臂之力的幫手。這一腳並沒用出十分的勁力,但立即將自己推到了騎虎難下的位置,只有閉著眼睛不計後果地拼打。再說,打得過打不過是一回事,而打不打又是另一回事。 疤臉倒是沒有絲毫的遲疑,猛地從地下彈跳起來,掄起雙拳直撲過來,嘴裡發出一陣“嗚……嗚……”的咆哮聲。 這是一場真正的短兵相接,特點是不講究技巧的運用,僅側重於蠻力的發揮。疤臉採用的是貼身近戰方式,雖然不太注意防守,但出拳迅猛,勢不可擋,你即使發現了空檔也無法及時還擊。在這暴風驟雨般的進攻下,韋九的鼻樑和顴骨分別遭到了重創。 老魯與林文祥和邱正東對望一眼,捲起衣袖剛想加參戰,只聽得頭頂上的窗戶口“嘩啦”一聲槍栓響——兩名槍兵不知什麼時候起早就守在窗外,嚴密監視著六號房內的一舉一動,看來肯定是月京未來特意安排的。 韋九悲哀地發現,自己的體能已經衰退到了極點,再加上目前正處於憤怒狀態之下,一時胸悶氣短、手腳發軟,就在忙於招架躲避的當口,腹部突然翻江倒海般一震,上半身不由自主地軟塌下來。 韋九不得不承認疤臉的這記短勾拳打得漂亮,神出鬼沒,防不勝防,同時清醒地意識到,現在躲避重創的唯一辦法是趕緊與對方摟抱在一起,然後再伺機反撲。可惜,疤臉早已覺察到這一點,突然靈活地後跳半步,同時藉勢提起右膝,從下向上猛地撞擊而來。 這股無法阻擋、無法逃避的巨大衝擊力,夾裹著死亡氣息呼嘯而至,只聽“噗”一聲悶響,堅硬的膝蓋可怕地撞擊在韋九的臉面上。 韋九迅速倒地,雙目緊閉,軀體發軟,當即失去了知覺。人們很快便發現,前龍頭左邊的顴骨部分明顯地腫了起來,活像一隻挨了凍的番茄,鼻樑也歪了,鼻孔裡開始流淌刺眼的鮮血。 “餵,傻站著幹嗎?快收拾收拾唦。”疤臉扭頭吩咐道,若無其事地走回原位,摸出一根香煙抽了起來。 眾人開始緊急救護,首先用冷濕的毛巾擦乾淨韋九臉上的血跡,然後將其拖至牆邊,半躺半坐著便於呼吸。老魯拿來飯碗,舀了半碗涼水潑到韋九臉上,終於將其激醒過來。 “沒事。”韋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吃力地喘息道。 眾皆沉默,一時間,空氣都彷彿凝固了起來。 “只要死不了,老子非把這齣好戲唱到底不可。”韋九閉上眼,像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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