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薛定諤之貓4

第5章 第五章掐死自己

薛定諤之貓4 中雨 9692 2018-03-22
豁然的笑容,其實並不是和平年代裡的人們享有的特權。生活在我們這個戰亂的悲切時代,千千萬同胞被外族屠殺,土地被外族侵占。可是,笑容卻不能因為這樣而被制止,相反地,沉痛中的微笑,是相信明天的太陽依然會升起,是相信民族的恥辱終於會被熱血抹去。 我們默不出聲地朝前走著,我們不知道我們的前方又會遇到怎麼樣的遭遇。敵我力量的巨大懸殊,讓我們不時感覺到絕望。但絕望並不是說我們放棄了希望,或者,我們也都會倒下,和四哥一樣,和大刀劉一樣,和那麼多那麼多倒在之前路上的弟兄們一樣。可是,堅毅的信仰是我們所堅持的,也是這一份對勝利的堅定信仰,帶著我們走到了現在。我相信,他也能帶著我們走向最後的勝利。又或者,如四哥他們一樣,倒下……失去生命,也是一種解脫。想到這,我把自己腦袋一拍,暗想自己怎麼會出現這種念頭。

我們默默地加快了步子,腳下的路也越來越陡峭了起來,我們在繼續朝著山洞的高處行走。身邊的暗河奔流得還是很激烈,好像如此違背常理的逆向朝著高處流淌,並沒有阻攔它們的前進,相反的,反而加快了它們的流速。 鄭大兵受傷的腳裸露著,膠鞋被他掛在脖子上。他沒有要我們攙扶,額頭上的汗滴有綠豆大小。張地主落在最後,老頭腿腳也還利落,沒有掉隊。 走在最前面的小五再次低聲喊了一句:“停一下!”說完他再次朝前疾奔過去,我們伸長脖子望去,只見他奔向的位置,地上又出現了一團黑影,和之前看到的大刀劉的屍體大同。 我們屏住呼吸,看著他快速地跑到那團黑影處,接著,小五朝我們揮揮手,我們也加快步子跑了過去。只見地上再次出現了一具屍體,和大刀劉的屍體不同的是,這具屍體應該死了有些年月,皮膚和肌肉都萎縮成黑色薄薄的一層,緊緊地貼在骨頭上。他身上的衣物都還在,不過在我們伸手去接觸時,衣物馬上變成碎片,掉到了地上。而讓我們感覺到驚恐的是,這具乾屍的雙手是掐在自己脖子上的。

張地主最先吱聲:“這……這是我們村的人,是當年掉進井裡的那後生。” “你怎麼知道的?”我沒有看他,仔細地觀察著乾屍掐在脖子上的那雙手,分析這雙手在死者頻死前是否用上了力氣。 “這衣服我眼熟,再說,這屍體變成了乾屍,可這顆大腦袋我不會記錯。當年我們還私底下笑話,說這後生就是腦袋太重了,才掉到井裡的。”張地主咽了口唾沫:“之前我說有掐死鬼,你們不信嗎?現在你們瞅瞅,這娃娃雙手在脖子上,肯定也是自己掐死自己的。” 我扭過頭望向小五:“你覺得呢?” 小五的手觸摸在屍體的脖子上,他用力一掰,乾屍的脖子斷開,裡面的白骨出現在我們眼前。小五對著頸骨吹了口氣,然後拿在手裡聞了一會:“邵德,他不是被掐死的,而是死於中毒。”

“中毒?”邵統軍從小五手裡接過那顆頭顱,把頸骨位置朝上,湊到我面前,和我一樣仔細望了上去。果然,只見白骨上很奇怪的出現著一層薄薄的淡綠色的光,陰森森的,好像是螢火蟲的那種光。 小五猛地站了起來:“快蘸水摀住鼻子。”他自己話一落音,便衝到了暗河邊,撕下一隻袖子蘸水,然後圍住了口鼻。我們幾個也連忙上前照做了,空氣透過濕了的布吸進鼻孔,腦子卻突然清澈,之前跟著大夥行走過程中,我異常出現的那種因為對未來沒有信心的悲觀情緒,一下子消失而去。 鄭大兵也大口地吸了一口帶著水的空氣,沉聲說道:“奶奶的,看著大刀劉死,我剛才都沒什麼信心了,覺得自己想要跟著他死了拉倒。現在被這冰冷的水一刺激,一下清醒了很多。”

“你剛才也有這種想放棄的想法?”我歪著頭問道。 鄭大兵點點頭:“不要告訴我你也有哦!”說完他望向小五、邵統軍和張地主:“你們呢?剛才有沒有想死的心。” 張地主雙眼無神地點點頭,小五也沖我們“嗯”了一聲。邵統軍說:“我倒沒有因為你們這光頭兄弟的死而亂想,只是,邵德他娘的音容總是在我腦子裡來回迴盪。嗨!早知道我並不是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幽靈,我怎麼樣都要離開遠山,絕不會讓你們母子孤零零的。”說到這,他臉色一變頓了頓道:“接著,我也想到了死,想要去地下與邵德你娘見面。” “這空氣中有毒。”小五肯定地說道,接著他望著我:“邵德,你覺得有沒有這麼一個可能,遠山深處與遠山外圍出現一個結界的原因,就是因為空氣中出現的這毒氣。只是,我們現在是進入了這毒氣最濃烈的位置,所以我們腦子裡出現的奇怪想法要比在上面強烈。”

我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我們在遠山里時不時只能看到活物,時不時只能看到死物的原因,就是因為吸入了這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毒氣?” 小五點點頭:“是的!包括白晝與黑夜時不時感覺異常的漫長,可能也都是我們腦子裡出現的錯覺。實際上,那一切都只是幻覺,因為呼吸到這種毒氣產生的幻覺。” 鄭大兵笑道:“也只能這麼解釋。”鄭大兵扭過頭來望著我:“邵德,我有種預感,我們現在走向的方位,就是遠山里所有詭異情況的由來。你看看旁邊這條暗河,是朝著上坡流淌的。你們什麼時候見過水往高處淌?除非是有水泵?而且是功率非常大的水泵!” “對!一定有水泵。”我捏著拳頭往下一揮,接著對張地主問道:“你們村里這水井的水是什麼年代開始朝這邊流淌的?”

張地主一愣,摳了幾下自己的那頭白髮:“從我懂事開始,井裡的水就是在流淌著的啊!裡面是條暗河,也是我們祖祖輩輩都知道的事,並不稀罕。只是誰都不知道這暗河會朝著遠山的高處流淌。” 現代水泵是上世界中葉西方人發明的,能帶動這麼一條暗河逆向流淌,不可能是古代中國人使用的那些土傢伙,絕對是現代水泵。我環視著大夥說道:“如果前方真有水泵的話,那台水泵也太大了吧,那需要多大的功率啊!” 小五點了點頭:“日本人是沒有在遠山里架設水泵的,或者現代工業也還生產不出這麼大功率的水泵。再說,張爺說這條暗河世世代代都是朝這邊流淌的,那麼更加不會是我們現在的人類所架設上的。” “神仙!”張地主把大腿一拍:“我就知道水龍王肯定是有的,一定是他老人家在前面吸氣喝水。各位爺,我們再前進的話,都給水龍王塞牙縫了。”

小五笑了:“不前進呢?扯下濕布,吸幾口毒氣,然後把自己掐死?張爺,橫豎是個死,我記得之前你挺豁朗的,說自己一把老骨頭,無所謂了。” 張地主低著頭想了想,可能也是琢磨了一下確實現在沒有退路,他小聲嘀咕道:“可也別死得太慘啊!得!隨便你們。” “繼續走吧!到了前面什麼謎底應該都有個揭曉。”鄭大兵把鞋往受傷的腳上硬生生套上,帶頭往前面走去。 我們也都轉過身跟上,我們心裡都充滿著一絲恐懼,害怕面對即將要面對的未知事務,可那同時又很期待,越往前,真相越近了。 坡度更大,可我們的腳步比之前還快了。到最後,前面壓根就是三四十度的斜坡。張地主被邵統軍攙扶著,落在最後。 暗河也跟著我們在不斷拉高,期間我下了次水,探了下水的深淺。尤其是踩了踩暗河裡的河道,看下方是不是也是斜坡。結果和我們猜的一樣,暗河的水確實是逆向流淌,朝著上方奔騰著。

在翻過一個新的陡坡後,讓我們所有人駐足的一幕出現了,那一切讓我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實在太驚人了。 只見我們前方再次平坦,旁邊的暗河爬過這麼遠的高坡後,奔流的速度反而更加激烈。水流翻滾著朝前,在我們前方十幾米處的一個位置,恐怖的事情出現了。暗河的水成九十度的直角,朝著我們頭頂流去。 我們都揉了揉眼睛,鄭大兵甚至把圍在口鼻處的濕布摘下,再次放到暗河裡蘸濕,重新戴上大口大口地吸氣,繼而鼓大眼睛望著頭頂。 水柱有兩三層樓高,在水柱的正上方,一個發光的圓形物體銜接著這水柱。洞壁在洞口合攏,把這發光的圓形物體包裹得嚴嚴實實。水柱前方,也沒有了路,替代的是和之前一樣光滑的山壁。 我們張著嘴愣了很久,接著慢慢地走到了這道水柱前,每個人眼睛都瞪得像個燈泡似的。而水柱就像一根晶瑩剔透的冰柱般真實的存在在我們觸手可及的地方,和冰柱不同的是水是在往上湍急地升起著。

張地主抬起頭往頭頂看了一會,嘴裡好像自言自語一般絮叨道:“我們不會是站到了天上吧?這些水不過是流到地下去了而已。” 鄭大兵也好像自顧自地回上了一句:“可是我們身後的暗河怎麼沒有往上升呢?” 邵統軍卻彎下了腰,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對著這水柱一拋,只見石頭被砸進水柱後,水柱中還濺起了水花,石頭在水柱裡也和往上奔流的水一起,升了上去。 我往後退了幾步,上下打量著這根水柱,接著往旁邊望去。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石壁上一條縫也沒有,更不可能在上面看到我希望找到的出口。小五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身邊,他輕聲對我說道:“要不要上去瞧瞧?” 他這話被尖耳的張地主聽到了,張地主扭過頭來對著小五說道:“怎麼上去啊?我們又不是神仙,神仙才可以飛!”

邵統軍轉過身來說話了:“如果這石頭可以跟著水流升上去,那我們跳進這水柱,很可能也能升上去的。只是……”他說到這打住了,再次回過頭去看那水柱。 小五也點了點頭:“邵大哥說的話我同意,但他的顧慮也是對的,上方那一圈金屬玩意肯定是某種機器,水是無形的,被這麼吸上去最多濺出幾個水花。但我們可是活生生的肉體,這麼大功率的機械要絞爛我們的身體太容易了。” 我沒有吭聲,心裡暗自琢磨著:“目前我們沒有路可走了,兩個選擇——回頭;或者如他們所說的嘗試跳進水柱看能不能上去。進入遠山的這些時日,我們這些人選擇過退縮嗎?沒有過!但我們有退路嗎?卻是有的,我們完全可以離開遠山,離開這一切。或者,我們可以從此隱姓埋名,安心地做亡國奴。又或者,把打日本的重任留給民族那些沒有泯滅血性的漢子們,等待他們最終的勝利。可是……可是我們過得了自己這一關嗎?” 我嘆了口氣,抬起頭對著小五說道:“我先上去吧!你們等我喊話就是!”說完我對著水柱邁步過去。 小五和鄭大兵、邵統軍三個人同時朝我跨步過來,伸手攔住了我,他們望向我的目光都非常的堅定,眸子裡那熱切的光讓我明白,他們不願意讓我先去嘗試這可能的赴死。張地主卻小聲地嘀咕道:“說得倒輕巧,水柱這麼密,水又流得這麼急,你們自己看清楚這水柱的高度。就算你上去了沒死,對著下面喊話又有誰能聽到呢?” 鄭大兵白了他一眼:“實在不行也不用等著聽喊話,老子這麼一百多斤真被上面的玩意絞爛,總有些顏色能讓你們看到吧!”說完鄭大兵回過頭來看了看我和小五:“都別和我搶,我上去吧!” 我們另外三個人又同時伸手去拉他,小五大聲說道:“兵哥!你是好樣的,為了這遠山吃的苦已經夠多了,還是我來吧!” 邵統軍也大聲說道:“還是我上吧!我身上穿著鐵傢伙,也算有一層保護。” 就在我們很是膩歪地搶著要自己跳進水柱時,站在旁邊的張地主突然哈哈地笑出了聲:“得!你們都是漢子,一個比一個勇敢!漢子們,有機會一定要給我們張家村那幾百個老鄉們報仇啊!” 張地主話還沒落音,步子就已經跨到了水柱邊上。我們幾個都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一起朝他撲去,可老傢伙一閃身,已經跳進了那個水柱,他的身體跟著奔流的水柱快速地往上升去,很快就消失在我們視線中。 我們愣在了原地,一個個揚著臉望著水柱上方那個金屬圓圈的位置。讓我們慶幸的是,張地主消失後並沒有出現我們所害怕看到的肉屑與血花。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我咬了咬牙,緊緊握住了小五和邵統軍的手。鄭大兵會意,也跨前一步抓住了他倆的手。我們四個人互相抓緊對方,繼而都一臉肅穆地點了點頭,一起朝著水柱裡跳了進去。 冰冷的河水瞬間讓我全身的毛孔收縮,身體也如離弦的箭被朝著上方奔騰的河流帶動著,快速升起。水流中我看不清楚他們幾個人的表情,只知道他們握著我的手並沒有鬆開,反而更緊了。 再接著,一道刺眼的強光出現在我的世界裡。我腦子裡瞬間一陣空白,意識一下模糊,最後消失……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到再次睜開眼睛時,第一個感覺就是刺骨的寒冷。 我一把跳了起來,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塊白色的好像是金屬的東西上。四周光線依然很強烈,讓我看不到太遠的東西。就在我身邊,小五、鄭大兵、邵統軍以及張地主幾個人也挨著我躺著,眼睛緊閉著沒有甦醒。 我顧不得琢磨四周的情況,三步兩步就跑到他們身邊,把他們從那塊白色的光滑的地板上拖到了一起,他們躺的位置還有淺淺的水,我可不想我的這些好兄弟們迷迷糊糊的被這淺淺的水嗆死。 我挨個掐他們的人中,對著他們蒼白的臉上扇耳光。最先醒來的是鄭大兵,接著小五和邵統軍也都睜開了眼睛。我們顧不得討論自己的處境,一起摟住了還沒甦醒的張地主的身體喊著:“張爺!醒醒!張爺!” 張地主那張老臉白得嚇人,嘴唇也是烏的,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點熱氣。我們幾個的心慢慢往下沉,這老頭死了的可能,讓我們莫名的傷感起來。誰知道在我們正要放棄的時候,張地主突然張嘴嘀咕了一句:“翠啊!上菜!” 我們一起咧嘴笑了,把他扶得坐起來,用力拍老傢伙的後背。張地主咳了幾下,吐出一大口水來,眼睛終於睜開了,第一句就是:“這哪裡啊!冷死老子了!” 大夥這才一起站了起來,強光讓我們的眼睛無法完全睜開,各自瞇著眼往四周看。遠處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閃啊閃的好像是有銀色的東西讓這光線反射回來刺痛我們的眼睛。在我們的腳下,齊著腳踝的水往這看不到邊的外圍流淌著。 小五抬起腳往地上跺了幾下:“好像現在這水的流速變正常了哦!” 我點了點頭,彎下腰摸了摸地面,堅硬如金屬般質感的地板非常平整,上面還有如沙土般的粗糙,讓這地面不至於很滑溜。我的手掌在上面摸了幾下,接著發現這地面是微微傾斜的,水流的方向是朝著相對比較低的方向走的。我抬起頭來,仍然瞇著我的眼睛對他們說道:“是啊!流速正常了,而且是朝著低的方向在流。” 我的話還沒落音,這看不到邊際的空間中央咔咔地響了兩聲,那響聲很像是火車輪子撞擊鐵軌的聲音。我們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 走出了有十幾步後,我們腳上的水比之前深了不少,我們還能清晰地聽到嘩嘩的流水聲,從之前那發出撞擊聲的方向傳過來。到再往前走,腳碰到了台階,而水也是從台階上往下淌著。 周圍更加冷了,我們呼出的氣在空中瞬間結成霧氣,那霧氣中似乎還有冰渣一般。一個台階,兩個台階,三個台階……我們一步步地邁向高處,腳下的水也越來越多,往我們身後流去。 終於,台階消失了,那強光比之前更加刺眼,我們的眼簾甚至不能睜開,一陣陣的刺痛。我雙手抱住自己的臉,用力地搓了幾下,臉上的肌膚好像要被凍住了一般的生硬。搓了幾下後,我的手碰到了脖子上掛著的布,就是之前用來摀住鼻孔的那一片玩意。我眉頭一皺,把那塊布往上一提,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接著眼睛嘗試著張開,透過布上紗線的縫隙看這個世界。因為有這塊布攔著,強光果然變弱了一點,我能夠隱隱約約看清楚前方幾米了。 我忙大聲地吆喝,要小五他們照做。他們之前摀住口鼻的布早就被沖走了,各自從衣服上又撕下一條扎到了自己眼睛上。接著,我們邁開步子,朝著這強光的光源,也就是水流過來的方向繼續行進。 地板依然是往我們身後傾斜的,之前只蓋過我們腳踝的水終於漫到了小腿位置。我們的能見度只有兩三米,並且這兩三米內所能看到的也只有腳下的水面,前方還是啥都沒有。 “咔咔”聲再次響起了,可這次這聲音聽起來就在前方不遠處了。我們加快了腳步,又走前了七八米後,終於看到面前出現了東西——一個有兩三個人環抱粗的銀白色的柱子,柱子下方,大股大股的水由下往上湧出。 “懸……懸空的!”張地主指著柱子下方水流出的位置大聲喊道。我們忙低頭看去,果然,那柱子與下方有水湧出的地面之間是懸空的,兩者間相距了有差不多一米高。腳下的水自然就是逆流而上的暗河河水,那我們剛才豈不都是從這位置被沖上來,繼而跟著水流滑下台階到了我們趴著的位置?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整個胸腔裡都好像被冰渣凍住了一般。我雙手貼到這根和水柱一樣粗的柱子上,那手感和之前我彎腰觸摸到的地面一模一樣,感覺像是金屬,卻又有水泥牆面沙土的那種粗糙。耀眼的強光!也是從這根柱子上射出來的。接著我抬起頭,朝著頭頂望去。 這一抬頭,我終於發現上方沒有這麼強烈的光,一個非常巨大的圓形碟狀的東西出現在我們的頭頂。 “咔咔”聲再次響起,頭頂那碟狀的東西里緊跟著發出微微的“隆隆”聲。機械……這是一個異常龐大的機械,我們面前的這個柱子不過是這個碟狀機械延伸下來的一個管道。 小五和鄭大兵、張地主、邵統軍也都抬起了頭,大夥都看到了頭頂那巨大的玩意,各自張大嘴發著呆,為面前這一幕給震撼到了。 “奶奶的!這什麼玩意啊?”鄭大兵低吼道。 我搖了搖頭,然後把手嘗試性地探到了柱子下方空蕩的位置,我伸出手之前,想像著我的手絕對能感覺到一股非常巨大的引力,這引力很可能就是把下方水源吸上來的那股子力量。但是一切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柱子下方光禿禿的啥都沒有,甚至還是實心的。 張地主又叫上了:“不行吧!我們還是要找出路,繼續這樣看下去遲早是一個個凍成冰塊的。” 小五也湊頭過來:“邵德,我們往回走吧!這些水是往低處流淌的,十有八九會有個什麼位置是讓水重新流入遠山的。張爺說的沒錯,咱幾個大活人總不能在這活活凍死吧!” 我點了點頭,雙手離開那根發出強光的圓柱,然後搓了搓臉,臉上裸露的皮膚似乎正在慢慢僵硬。我轉過身子,對著身邊的其他人喊道:“往回走!盡快找到出路。” 邵統軍卻沒有馬上轉身,他自顧自地站在圓柱旁愣了很久。到我扭頭喊他,他才很不甘心地朝著已經走出幾米遠的我們追了上來。張地主牙齒磕著牙齒的“咔咔”聲那一會聽得非常清楚,他步子邁得很快,朝著前面小跑著行進著。 我們下了那幾個台階,跟著水流去的方向快步走著。齊膝的水也在慢慢往下,到最後又只是在我們腳踝處了。也是因為這一會強光的光源在我們身後,讓我們的視線較之前要清晰了不少。很快,我們就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在我們正前方出現了那種銀白色如一個鏡面的牆壁,而腳下的水源,從那牆壁的下方溢出出去。 出口,前方就是離開這詭異地方的出口。我們一起朝前跑了起來,可在那水往下流出的位置又一起停下了步子。只見一條有半米寬的鴻溝出現在我們腳下,水源是從這往下落去的,並且,我們前面的銀白色牆壁根部再次懸空,好像它們跟身後這個巨大的機械是一個整體一般。 問題是這條鴻溝處,因為面前銀白色牆壁的反光,讓我們壓根看不清下方是什麼東西啊!水流現在是朝著下坡處流淌的,說明地面的引力再次出現,那麼,我們這麼冒冒失失跳下這條鴻溝,下方如果是萬丈深淵呢?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進入這離奇空間後大夥都沒怎麼說話,因為我們的常識都無法為這一切做出解釋。但是這互相間望去的一眼,彼此眼神中居然再次泛起了一種無畏的坦然笑意。我們的手再次緊緊握到了一起,接著一起朝前邁出了步子,一縱身跳下了腳下這條不知道去往哪裡的鴻溝。 眼前猛的暗了下來,身體往下直墜的剎那,我反而感覺非常豁然一般,即將被摔得四分五裂,抑或另有生機?在那一刻似乎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並不是孤單的,我們有著和自己一樣無所畏懼的戰友,於是乎,所有困難都將變得渺小。 我們的身體在黑暗中一起摔進了一個巨大的水塘,我們幾個人的手還是緊緊握著,一起從水里浮出了水面,水塘的水朝著一邊流淌著,那個方向有光……是的,有光!而且可以肯定那不是之前我們看到的那種詭異的白色光線,而是……而是白晝世界裡的陽光。 張地主和鄭大兵兩個人一起歡呼起來,我和小五對視了一眼,都咧嘴笑了,大夥朝著那邊快速游去。邵統軍始終在我身邊浮著,他看著我的眼神透著關切,好像是害怕我受到任何的傷害一般。 我們順利地游到了那光源的前方,甚至看清楚那邊是個狹長的洞口,洞口上方的樹藤都依稀可見了。水流在變得越來越急,到最後,我們不用自己游動,只需要腿微微蹬幾下了。 我們被水沖出了這山洞,我們再次看到了遠山的樹木與天空。身體跟著這些水往下直墜著,最後摔入了一個水潭。 我第一個從水里探出頭來,還沒看清楚周圍的一切,小五就“嘩”的一聲鑽出了水面,他臉上的水都還沒流下便張嘴了:“邵德,這就是我們之前到過的那個瀑布!” 我連忙四下看了看,果然是我與雷子重合的那個瀑布。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從水里露出了頭來,也都四處看了看。 就在這時,水潭前方的樹林裡,突然衝出了十幾個日本兵,他們對著我們一拉槍栓,烏黑的槍口對準了我們剛浮出水面的腦袋。兩個沒戴軍帽,頭髮淺得只看見頭皮的大個子憲兵站在他們身後,對著我們用日語大聲地吼道:“不許動!再動就開槍了!” 十幾分鐘後,我們被他們用槍比著,游到了水潭邊上,鬼子兵快速地下掉了我們身上的武器,然後用繩子把我們綁了個嚴實。鄭大兵對著他們破口大罵道:“狗日的小鬼子,有種的跟爺爺我用拳頭來上一架。” 站在他身邊的鬼子兵應該沒聽懂他說的話,一把舉起槍托,對著鄭大兵的腦袋砸了上去,血一下就流滿了他的臉龐。張地主掙扎著說道:“太君,我就一小百姓,不用這麼折騰我吧!” 結果這老傢伙也挨了一槍托,可奇怪的是他這老胳膊老腿挨了這一槍託後居然沒有出血,可能鬼子兵看著他歲數大,沒有使上勁吧? 那兩個穿著憲兵軍裝的大個鬼子一直在那小聲嘀咕著,不時看著我們冷笑幾下。他們手裡都緊緊握著一把東洋刀,刀刃上閃著寒光。被押著走在我身邊的小五,眼神卻比我鎮定很多,見我看他,他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小聲說了句:“不會動我們,應該要押我們回去。” 我也點了點頭,九日研究所裡的鬼子現在不認識我們幾個人的少,所以抓住了我們幾個,他們絕不會像逮住別的小兵一般直接殺死的。 身後一股熱氣吹到了我脖根處,我微微地扭了下頭,只見邵統軍在我身後對我使了個眼色,而站在他身後滿臉是血的鄭大兵也對我微微點了下頭,好像他們倆……他們倆還有什麼計劃? 同時,走在我們五個人身邊的那兩個憲兵,也把武士刀插進了腰上的刀鞘裡。我故意放慢了步子,這時,落在最後的張地主突然“哇”的一聲大叫起來,接著身體往地上一倒。 鬼子們都扭頭過去,我們也停了下來回頭朝他望去,只見張地主手腳抽搐著,雙眼往上直翻眼白,嘴裡吐出白沫來,這老傢伙看模樣是扯上了羊角風。 就在這時,邵統軍被反綁在背後的雙手瞬間掙脫了出來,一道寒光一閃,只見他手上憑空多出一把短短的匕首,對著我身上綁著的繩子劃了過來。繩子被劃開了,包括我的衣服與身體也被他劃出了一道口子。我低吼一聲,一扭身張開雙手,一把摟住了站在我身邊被張地主吸引了注意力的幾個鬼子,一起撲倒到了地上。 邵統軍的動作也非常快,舉手投足間依稀可以看出中華武術的架勢。只見他手裡的匕首快速地往小五和鄭大兵身上劃去,把他們身上的繩子也都割斷了。小五和鄭大兵兩人也早就做了準備,一刻也沒閒著,也立馬對著旁邊的鬼子兵撲了上去。 因為是近身,我們四個合體人體能本來就強過身邊的鬼子兵,下手也都重,照著一下子就要整死對方的勁頭對著鬼子兵幹上,自然瞬間掌握住了主動。我快速跳了起來,沒有管被我撲到的那幾個鬼子兵了,徑直朝著穿憲兵制服的那兩個大個子撲去,因為他們倆很可能也是合體人,真正難啃的還是他們倆個傢伙。 可是奇怪的是,那倆個大個子完全不像合體人士兵,他們當時好像被面前這突然出現的一幕給唬得一愣,我的拳頭快砸到他倆臉上時,他們才反應過來,伸手往腰上探去,卻又不是抽刀,反而是去拔槍套裡的手槍。 我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他們臉上,要知道我可是把他倆當個惡老虎給打的,使上了全力。可接觸到的對方臉頰軟綿綿的,壓根就沒有合體士兵那種面部肌肉的硬度。 他倆的身體朝著後面重重地摔了出去,嘴裡噴出血花來。我身子往下一彎,接著朝前一躍,雙手分開,準確地掐住了他們往後摔出身體的喉頭,用力一捏,繼而一擰。 這兩個大個子憲兵在短短的幾秒內便翻了白眼,死球了…… 我扔下了他倆的屍體轉過身去,只見另外十幾個鬼子兵也都倒在血泊中,小五和鄭大兵、邵統軍正從他們屍體旁站起來。本來在地上抽搐著的張地主一下子沒事了,張大嘴對我們嚷嚷著:“快解開我!快解開我!” 邵統軍上前用匕首劃開了他身上的繩子,然後把他扶了起來,咧嘴對他笑道:“張爺,您老剛才又是使上了急智吧?” 張地主訕訕地笑笑:“那可不!我在後面看到你們幾個擠眉弄眼,自然猜到了你們不會這麼容易就範的。你們都是奇人異士,張爺我怎麼會看走眼呢?幫不上別的,裝裝病我倒是可以的。” 大夥一起笑了,可小五卻皺著眉,朝著張地主跨前一步低吼道:“張爺身手挺不錯喲,練家子吧?” 小五的話讓我猛的一震,土肥之前提過了一個日本人的名字——服部川八!難道……難道小五在懷疑張地主就是土肥所說的那個早就潛入遠山的高級特務服部川八?小五可以偽裝成別人的模樣,那麼,比他還要高級的特務人員服部川八,是否也可以偽裝成現在我們面前這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張地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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