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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小島獵殺遊戲

潔癖 王雨辰 18052 2018-03-22
麥子的頭猛然地收縮起來。他感覺到身後有人靠了過來,那種壓迫感和沈重的腳步聲,以及因為寒冷空氣導致的肺部粗重的呼吸聲,都讓麥子的腳僵硬起來。 麥子猛地轉過頭,他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 麥子是個喜歡四處旅行的人,但是無論去哪裡,他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前不久從外地回來的麥子,每天早上都買來各種各樣的報紙,認真仔細地查看著。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各大板塊登的無非是一些明星的花邊新聞,老百姓的麻煩事。麥子仔細地查找當地新聞和法律新聞,只看到幾個劫匪搶劫銀行後押著人質離開的消息而已。 麥子並沒有看到“發現無名女屍”這樣的新聞。 真的沒有呢。麥子長舒了口氣,看來又完成了一件事。他依舊如常地生活,關注著新聞,然後將上次旅行帶回來的衣物,用俱全部銷毀掉,一樣也沒有留下。

麥子很高興,因為他又認識了一個新網友,也是個女孩,網名叫緋月。麥子加入的時候,知道緋月打算去一個近海的島嶼度假三天。麥子提議一起去,緋月猶豫了一會兒就答應了,麥子興奮地準備著自己的行李。 早上起來,麥子再三檢查後,提著旅行包打了個的士,朝渡口駛去。坐船的人似乎格外少,麥子在渡口點燃了一根煙,坐了下來。 剛抽完一支,他就看到一個穿著藍色長袖外套、及膝紫葡萄色裙子、黑色旅行鞋的高挑女孩子朝自己走了過來。 真人比照片要漂亮許多,這讓麥子非常高興,甚至舌頭都有些打結了。 “我叫緋月。”女孩友好地伸出手。 麥子有些不知所措,也連忙伸出手,結果一著急,居然伸的是同一隻手。緋月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真好看,像孩子一樣天真,也沒有那虛偽的故作矜持。麥子見過很多女孩,斷定這就是他一直尋找的那種。他減任何女孩都會顯得慌張,這不是裝出來的,正是這樣才讓她們覺得這個男人非常的憨厚可靠。 他們搭的是早上的第一班輪船,很奇怪,座位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兩個人,略顯清冷。船長也有些不甘心,又等了幾分鐘,希望多幾個顧客。但在性急的緋月不斷地催促下,終於還是開了船。 麥子不用說話,他只需要笑。麥子的很好看,不是那種帥帥的,而是非常像孩子的笑容,兩個小酒窩,一臉無辜的表情讓任何女人看著都心生憐愛。 果然,緋月嘿嘿地笑了下。 “你好像很喜歡笑。”麥子問道,他知道男人不能多說話。女人的話可以像糖水,越多越甜,喝多少都沒關係;但男人的話都必須像酒,即便一點點,也要讓女人醉過去。

否則的話,你就會像一截甘蔗,越嚼越沒味道,最後一口吐出來,成為一團渣滓。 “是啊,我家里人說我從來不哭,生下來的時候也不過是乾號,從小到大沒流過一滴眼淚。哦不,還是哭過一次,就一次哦,應該不算吧。”緋月歪著腦袋,做了個鬼臉。 好可愛,看著歪著腦袋的緋月,麥子的心又跳得十分厲害。 在船上,緋月緊緊貼著麥子坐下。她似乎是個忙人,如此漂亮開朗的女孩子或許朋友一定不少。忽然麥子有點緊張,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麥子看著緋月時不時地掏出手機回复短信,自己顯得有些像局外人。 船行駛了一個小時,在一個四處鬱鬱蒼蒼、風停雲戀的美景處停靠了岸。緋月拉著麥子的大手跑下船,然後衝著船長喊了起來。 “三天后來接我們啊,一定記得哦。”她一邊蹦著一邊朝慢慢遠去的船長揮手。船長擺擺手,示意聽到了。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嘍。”緋月挽著麥子的胳膊。興奮地朝前走去。 是啊,只有我們兩個了,麥子提著旅行包的手又握緊了些,他感覺到手心裡有汗。 看來這是個遠離塵囂喧鬧、隔絕於世的小島,在這個島嶼上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會有人關注的。 “我們走吧,離那村子還有一段路呢。”緋月笑嘻嘻地伸出手,如蔥白的粉嫩手指在陽光下泛著奶白色膩膩的柔光,直直地指著前面一片茂密的叢林。 麥子抓緊了自己旅行袋上寬寬的背包帶子。 雖然漂亮,但如果第一次來真的很容易迷路。因為無論走了多久,幾乎都是清一色的蔥綠色,到處是一人多高的灌木類植物,兩邊簇擁的樹木之間是一條歪斜崎嶇、不到一米寬的小徑。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麥子覺得有點口渴。

“就快到了,別著急嘛。”緋月沒有回頭,一個勁地往前走著。麥子看到前面的太陽漸漸升起來了,金色的陽光照在緋月光滑白皙的皮膚上,泛起片片誘惑的光。 麥子走了過去,他貪婪地盯著那段脖子,張開手伸了過去,雙手像河蟹的螯,越來越近了。 “再等一等,等一等。”麥子在心里克制著,使勁收回了雙手,因為過分激動和用力,以至於忍不住輕微顫動著,手背上爬滿了一條條小蟲般的青筋。 天氣開始漸漸熱了起來,麥子的脊背上起了一層細密的汗,但是他依舊緊緊跟在緋月身後。 “到了,到了!”緋月突然轉過身來笑嘻嘻地指著前面。麥子瞇起眼睛,的確,不遠處浮現出一個古老的村落來。 “其實這個村子還是幾百年前的,已經無人使用了。忘記和你說了,其實我還約了好幾個人,大家一起在這個無人島上享受遠離城市的三天。我們是最後兩個了,他們之前還發短信問我到了沒。”

原來剛才的短信是指這個。 麥子皺起了眉頭,他原以為只有自己和緋月兩個人,這下看來事情有點複雜了。不過他並不擔心,因為自己早就作了最壞的計劃了,這並沒有超出自己的估計。 “還有別人?” “沒關係啦,大家都是一個QQ群裡的,說不定你還認識呢,都是資深驢友,沒關係的。”緋月拉著麥子的胳膊。 什麼叫沒關係?和你獨處的話,那件事情做起來就容易多了! 麥子皺著眉毛,不過還好,他並沒有慌張,也不打算拒絕,只要有希望,他還會繼續下去。 轉過幾條小路,麥子發現眼前突然像收割過的稻田,豁然開朗起來。原來在小島中央,有一大塊平坦的略微凹陷的窪地。整個島嶼的外圍被大片灌木叢圍繞著,倒是中間有大片的空間,就好像圍欄圍住的羊圈,不過因為這樣,這裡的溫度很適宜,非常涼爽。

在幾十米外,那裡有兩頂天藍色的三角形帳篷,旁邊還擺了一個燒烤架。幾個人正圍坐在一圈,烤架上木炭發出的青煙慢慢上揚,還沒過去,麥子就聞到一陣濃郁的肉香味。 麥子咽了嚥口水,他覺得肉香透過鼻孔來到了口腔裡,舌根出瀰漫起一陣微甜,後槽牙根處也酥麻起來。 “大家好,我們來晚啦!”緋月雙手伸到最前,做成一個喇叭狀,大聲喊了起來。那幾個人都站了起來。 總共有四個男人。 麥子首先註意到的是那個手裡拿著啤酒瓶、身高大概一米九五的傢伙,身材很壯實,絕對不亞於一名橄欖球選手。他穿著白色背心,黑色的旅遊外套系在腰間,肩部和手部的肌肉炫耀似的鼓著,頭髮很短,幾乎看得到青色頭皮。 旁邊是一個矮個子男人,個頭和緋月差不多,不過腦袋很大,有點像某個小品演員。他似乎年紀不小,嘴巴兩邊留著一小撮稀稀拉拉的鬍子,一低頭就出現了雙下巴,像豆子般的小眼睛看到緋月,立即就放出來光彩。

在這個男人的身後,有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袖T恤的傢伙,戴著眼鏡,側著身體專心致志地撥弄著架子上的烤肉,一臉漠然,彷彿當所有人都是空氣。麥子看到他手腕上戴著一塊高級的雷達表,至少在兩萬元以上吧。 四個人中的最後一個,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把躺椅弄翻了,正在手忙腳亂地收拾著。這傢伙長著一張大眾臉,扔到人群裡立即就看不到了,除了皮膚稍微有些慘白外,幾乎沒有任何特徵,戴著遮陽帽,下巴尖尖的,總給人一種陰鬱的感覺。 “大家好啊,我和麥子來了。”緋月熱情地介紹起來。 麥子很快知道,以上四人分別叫吹號手、大頭、負一百和小海。 真是些有趣的網名,因為說好不用真名,大家都是用了網絡ID。麥子只對這些ID略有耳聞,但實在談不上熟悉。倒是緋月似乎和這些人都很熟,聊天的時候總有說不完的話題,連那個喜歡耍酷的富家子偶爾也會露出祭祀笑容。的確,緋月有種奇怪的特質,任何人和她在一起都會興奮起來,這是男人最喜歡的那一種類型吧,叫什麼來著,大眾情人?

可惜麥子不喜歡,每次看到緋月雙頰緋紅地高談闊論,他都覺得手指頭的關節中一陣癢。 “大家來烤肉,喝酒,然後我們一起在夜空下看星星!這裡的夜空比城市里幹淨多了。”吹號手似乎比外表看上去好像出的多。 “是啊是啊,在公司裡待久了,煩躁不說,連身體也出現了問題,只覺得老得很快。”大頭端著啤酒附和道。 麥子忍不住下了起來。喂喂,大叔,你不是“覺得”老得很快,你根本就是老頭啊,真不知道緋月怎麼把這個上班族也拉進來了。 “大頭,不要把現實裡的工作帶進來啊,說好不談大家的生活和工作的。”緋月嗔怪了一句。 “好好好,我自罰一口。”大頭喝下一口啤酒。 哪裡有人罰酒自罰一口的?這樣的話,酒桌上的一瓶啤酒可以喝到天亮了!麥子又忍不住暗自嘀咕道。

六個人圍著烤肉架,吃著烤肉喝著啤酒。緋月似乎很開心,不過麥子合計著到底還有多少時間夠他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一扎啤酒很快喝完了,不過卻毫無醉意。麥子不太說話,只是看著這四個男人。加上冷風一吹,這幾個人說話都有點不太利索了。 或許我還有機會。 “今天大家剛來,就早點睡吧。明天在島上逛逛,去看看以前留下來的古村舊址。”吹號手打了個飽嗝說道。 麥子看了看手錶,十一點半了,四周完全暗了下來,像被人用黑布包圍了起來。緋月的臉不知道是因為喝酒還是篝火的照射,紅得厲害。 “你沒事吧?”麥子走過去想扶住她,結果大頭走了過來,搶先把手放在緋月的肩膀上。 “緋月,我送你回帳篷。”大頭笑嘻嘻地說。緋月似乎真的喝醉了,腦袋歪在大頭的肩膀上。麥子沒有說話,站在篝火旁,看著大頭把緋月送到帳篷裡去了。 “老色狼。”麥子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輕輕的罵聲。他回過頭,看著負一百雙手插在口袋裡,冷冷地看著大頭。 其實你們的區別只是年齡而已,麥子心想。 “你好。”被叫做小海的傢伙摘下帽子,友好地向麥子伸出了手。麥子和他握了下手,發現這傢伙還算友善。 “怎麼,不困嗎?” “我有很頑固的失眠症,再說這是野外宿營,即使不是森林,也要有人守夜吧!你們沒來前就說好了,今天是我和負一百守夜,明天是吹號手和大頭,最後一天是你和緋月。”小海笑著說,麥子發現,這傢伙一笑眼睛就看不到了。 “那今晚麻煩你們了。”麥子站起身,他並不覺得困,但是既然已經約定好這兩人守夜,自己再留下就有些不好了。臨走前,他走過緋月的帳篷——因為是唯一的女孩子,所以專門有一頂單人帳篷給她。 “大頭,我睡哪裡啊?”麥子故意大聲喊道。過了會兒,大頭從帳篷裡出來,一臉的不滿。麥子看到緋月側臥在墊子上,手裡還拿著一瓶啤酒,兩眼迷離。 “你和我,還有吹號手睡最大的那頂帳篷。”大頭帶著麥子過去。 “好了,大家睡吧,做個好夢。”小海在篝火前擺了擺手。麥子還沒進帳篷,就听到吹號手如雷般的呼嚕聲了。 看來今晚我應該守夜才對。麥子無奈地笑了笑。 萬幸的是,吹號手在兩小時後翻了一個身,鼾聲結束了。麥子嘆了口氣,剛閉上眼,卻聽到帳篷外似乎有什麼動靜。 外面本來只有噼劈啪啪的篝火聲,但是現在很明顯地傳來了男人的粗重喘息和呻吟聲。 搞什麼啊?麥子有點煩,他爬了起來打開帳篷,居然發現有個人踉蹌著從叢林深處走了過來,一隻手摀著腹部,原來聲音是他發出來的。麥子轉頭看了看那兩個守夜的早就靠在一起睡著了。 指望這些傢伙還真不行,麥子嘆了口氣。 “前面的傢伙,停下來!”麥子衝著人影大喊了一聲。那人反而走得更快了,他把手伸了出來。 “救我!救救我!” 島上怎麼還有別人? ,麥子有點奇怪。那個男人已經走了過來,火光把他照亮了些,這傢伙的臉部幾乎全是污泥,一道道深紅色的泥垢曬乾依附在臉頰上,五官幾乎扭曲得不成樣子,似乎非常痛苦。 麥子這下看清楚了,原來從腹部以下,他的褲子幾乎全被血染紅了。 “餵,振作點,你到底怎麼了?”麥子立即衝過去扶住了他。 “救我!”那人只知道說這兩個字,然後昏了過去。 看來是虛脫了,加上失血過多。麥子扶住傷者,然後高喊了起來,他將所有人都叫醒了。 “這是誰?怎麼回事?”大頭和小海都問著同樣的問題,負一百隻是表情略有驚訝,站在一邊,並沒有過來搭把手。只有吹號手什麼都說,手腳麻利地拿出醫藥箱,打算為他包紮。緋月隨後一個爬出帳篷,用手揉了揉眼睛後,尖叫了一聲,用手摀著嘴不說話了。 “先救他。”麥子覺得這人似乎傷得很重,不知道是被什麼武器所傷,居然流了這麼多血。 過了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包紮弄痛了他,他居然醒了過來,但是非常虛弱。 “我們有四個人,其中,其中有個傢伙,是,是殺人狂。”他說完後眼睛一閉,再次昏迷了過去。小海走過來摸了摸他的脈搏。 “他看來有些緊張,所以暫時昏厥了過去。” 所有人這才放下心來,在吹號手和麥子的幫忙下,他們把包紮好的傷者暫時抬進了帳篷。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島上就我們六個嗎?”大頭第一個質問起來。 “不知道,看來旅遊點的主辦者沒等上一批人出來,就讓我們進來了。” 麥子回答道。 殺人狂? 有沒有搞錯,事態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麥子咬著下嘴唇,看著眼前的這個傷者。很明顯,也有人利用網絡集會陌生人一起旅遊的集會,滿足自己的特殊“癖好”。 “我們怎麼辦?”大頭有點慌亂起來。 “乾脆就留在這裡,別再亂跑了。”小海建議道。 “我要回家!”緋月發起了小姐脾氣,“這個島上有殺人犯,殺人犯啊,你們懂不懂。我是來享受的,不是來被人追殺的!” “別激動,那傢伙可能並不知道我們的存在。”負一百終於說話了,聲音有點娘娘腔,麥子聽著不太舒服。 “船一定要三天后才回來,這裡所有的手機都打不出去。我們沒有任何辦法,除非有衛星電話,不過我想你們沒帶這個吧?”吹號手望向眾人,所有人都在搖頭。 “不用怕,我們有六個人,只要一直在一起,就不會有事的。從現在開始大家都別睡了,輪流值崗吧!”大頭建議說。 “乾脆別睡了,等到白天就去把兇手找出來。否則的話,我們一直在明處,他遲早會找到我們的。” 麥子點點頭,他很同意吹號手的提議,大頭和小海明顯有點擔心。 “與其像驚弓之鳥一樣防禦,不如主動進攻,這樣最安全。”麥子附和說。 最後,吹號手的提議得到了響應,連負一百也點頭同意了。雖然緋月和大頭不太願意,但是也只能如此了。首先第一個夜晚,所有人都沒睡——緋月因為是女孩有點優待,在帳篷裡睡著了。其餘五人都圍在篝火邊聊天,很快就天亮了。 幾乎一整夜沒睡覺,麥子並不覺得困,因為他一想到自己來的初衷居然變成了抓捕變態殺人狂,就莫名地興奮起來。 傷者依舊沒有醒過來,眾人有點為難。 “需要有人留下來照顧他。”吹號手說道。他環視眾人,可是看樣子沒人願意獨自一人待在營地,冒著被變態殺手攻擊的危險。 “我們不如先去尋找,然後很快回來。整個島並不大,食物和水都放在傷者旁邊。我看過,他的傷口並不致命,而且行動也沒什麼大礙,留下他看守食物和水也好。”小海建議道,所有人都答應了。 “那好吧。我們走,帳篷什麼的放這裡。我和大頭,還有負一百一隊;麥子,你和小海還有緋月走另外一邊。這是信號彈,發現什麼的話立即使用。”吹號手明顯成了隊伍領袖,他將信號彈交到麥子手上。大頭明顯不太滿意,但不敢多說。 “照顧好緋月小姐,我覺得你可以的。”吹號手話不多,但很真誠,麥子差點感動了。 “謝謝,我會的。”麥子堅定地點了點頭。 才怪呢! 麥子在心裡差點笑死了,看來自己之前所做的事起了作用,這也要得益於大頭和負一百對緋月的行為,加上自己一直表現得沉著冷靜,所以吹號手才會特意讓自己來照顧緋月。 真是個好機會啊!雖然有個累贅,但是畢竟六個人變成了三個。只要自己抓住機會,完全可以利用這件事! “麥子你要保護我哦,還有小海!”緋月一臉可愛樣子,麥子微笑著點著頭,心裡卻覺得一陣噁心。 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麥子在心底偷笑道。看來運氣始終在自己身邊,當初看到人多沒有選擇離開是對的,因為事情永遠在變化中嘛。 “好,我們分成兩隊吧!”吹號手揮了揮手,有點像準備發起總攻的指揮官,麥子點了點頭。六個人立即分成兩隊,朝著島兩邊走去。 在這一隊,麥子走在最後,緋月在中間,小海不太說話,只是拿著手杖在前面探路。緋月時不時轉過頭和麥子聊天,麥子小心地應付著。 太陽慢慢升起來,三個人走到了那個古村外。 雖然說是村落,但是原先的居民早就離開了,期待將這裡改成旅遊景點後發財,所以這裡的一切都保留著以前的樣子未動,就好像所有人都離開,一會兒就要回來一樣。 “要進村子看看嗎?”小海問。 “不要了吧,我們已經到頭了。這島就這麼大,我們回頭吧,說不定他們找到了呢。”緋月怯生生地說。 “還是去看看吧,整個島能藏人的最大可能就是這裡。我相信等下他們幾個也會過來,我們先進去看看。緋月如果你怕,就留在外面。”麥子故意這樣說道。 “我還是進去吧。”緋月嘆了口氣。 真是個好機會,只要把這個尾巴甩掉,麥子斜著眼看了看四處觀察的小海。 村子並不大,也就三十間房子左右,本來就是個漁民的聚集點而已。房子大都建得非常簡陋,只有一條筆直的街道,因為東西實在過於乾淨,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躲藏的地方,這讓麥子非常失望,他原本像通過複雜的街道甩開小海,和緋月獨處。 不過現在看來,明顯算盤打錯了,他們打算往回走。 “那是什麼東西?”小海瞇起眼睛伸出手。麥子轉過頭順著小海的方向望去,他看到的是一團黑糊糊的東西。 “是什麼啊?”緋月也奇怪起來。 麥子讓小海和緋月待在原地,自己走了過去。那是接到右邊的房門口,因為被柵欄擋住,所以看不太清。當麥子走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聞到了一股腐爛的臭味。 原來是一個人跪在地上,雙手摀著腹部,臉貼在地上,已經死亡多時了。麥子嚇了一跳。 看來這個死者應該是昨天那個人的朋友,很顯然他也被殺了。 麥子蹲下來看了看,忍著臭味,在他身上尋找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不過一無所獲,他身上的所有口袋都是空的,看來兇手拿走了他的背包和其他東西。 這時候,小海走了過來,緋月看到屍體後,立即轉過身去,她的堅強和膽量倒是出乎兩人的意料。一般這種情況,年輕女孩子即使不被嚇暈也尖叫起來了吧。 “小心,別破壞屍體姿勢,我進去看看。”小海伸出手攔著麥子,麥子跟在小海身後,小心地朝里面走去。 果然,在里屋發現了另外兩具屍體,都是死於刀傷。 “裡面的兩具屍體應該是前天中午到下午死亡的,外面的不到十二小時。”沒過多久,小海走了出來。 麥子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等等!如果加上昨天的那名傷者,這樣除開大家外,就是四個人啊!麥子突然感覺到脊背一陣冰涼。 “我們一起四個人。”昨天那傷者的話還在耳邊迴盪著。麥子想到,這多出的一具屍體是誰?為什麼死亡時間和那兩具不一樣? “不好,我太低估這個傢伙了!”麥子對小海說。 “是的,我覺得應該用信號彈趕緊叫他們過來!”麥子盯著小海說。小海根本沒發覺,只是看著死者。 “他們的手腳上都有被捆綁的痕跡。”小海指著屍體。麥子這才轉過頭,的確,那些人生前應該被捆綁過,然後腹部才受到重創而死。 “按照手腕處的淤痕來看,應該是在未死的時候就解開了繩子。”小海說。 “嗯,痕跡並不是太黑,而且手部沒有僵硬。或者說,是外面的傢伙打算救人的時候,腹部受到了攻擊,然後逃到外屋死了。” “這裡有四張凳子。說不定兇手就是假裝是受害者,然後等外面的傢伙低頭為其解繩子的時候,給了致命一擊。” “不會吧,兇手怎麼能保證其他人不會喊出來?我覺得很可能他和外面的傢伙是一起來的,然後趁機偷襲,混亂中昨天的那個跑了出來,逃到了我們的營地。”麥子說。 小海點點頭。 外面響起了緋月的喊叫聲。 “他們來了。”麥子皺起了眉頭。此刻他覺得無比煩躁,那時候真該拒絕緋月的邀請,本來是獵手的他此刻也處於獵物的名單上了! 確實是吹號手他們來了。六個人在古村街道上的一個木棚下坐了下來,麥子和小海高手了他們的發現以及他們的推測。 “居然有這樣的變態殺人狂?”大頭吃驚地說。 “接下來必須連續守夜,只要挨到後天早上輪船來接,我們就安全了。”負一百面無表情地回答。 “不,這是個無人島,而且按照我的推測,這個傢伙在殺死同行的團友後,打算乘下一班船離開。” “結果他在離開前遇到了我們這個團,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殺死了我們中的某個人,然後假扮成他混在我們中間。”麥子突然說道,所有人都驚詫地看著他。 “這怎麼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中誰第一個到的話,不就是兇手了嗎?”大頭反問道。 “麥子說話要講證據。”吹號手說。 “不會的,整個島嶼很小,加上全部被高大灌木叢圍繞著,兇手大可以等在碼頭旁邊,看著陸續來到的人,然後自己選擇什麼時候出現就可以了。所以按照出現的順序判斷是不行的。” “你只是憑著多出一具腐爛程度不同的屍體,就這麼判斷?”負一百有些不滿。 “不,我只是奇怪,屋外的屍體身上,所有可以表示身份的東西都被拿走了。”麥子雙手交叉在胸前說。 “難怪,應該是怕暴露身份。”緋月點著頭說,大家沒有表示反對。 “當然,這只是比較有說服力的一種可能。但是為了大家的安全,我希望從現在起,所有人都不能離開其餘五個人的視野半步!” “你在開玩笑吧?意思是說,我們六個人中有人是兇手?”負一百突然激動起來,麥子斜眼看了看他。 “是的。” “那你呢,我覺得你是在故意轉移視線,洗清自己的嫌疑,昨天是你先發現那個傷者的!”大頭也摻和進來。 “所以我也是懷疑對象,這件事是緋月組織的,我希望大家都可以拿出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麥子看著緋月。 “開始的時候,不是說好不談自己在現實生活裡的工作嘛。”大頭低下了頭,有些不安起來。 “現在不是旅遊了!而是殺人事件!”小海突然一反常態嚴肅起來,那神情和一開始判若兩人。 其實麥子也很麻煩,一旦大家互相懷疑,肯定會搜查對方的包裹。如果自己包裡的東西被發現,也是無法說得清楚的。 但是,現在還有個辦法,迅速洗清自己的辦法。 這個時候,麥子在眼前閃過一組畫面—— “就從我開始吧!”麥子突然站了起來,深吸了口氣,其餘五人都緊張地看著麥子。 “其實我是一名刑警,實際上,我跟踪這個藉著網絡跟隨旅行團的變態殺人狂已經很久了。他專門藉著旅遊的名義和年輕女孩一起旅遊,然後殺死她們,受害者已經有三人,大都以失踪案處理了,所以我才奉命尋找他,並跟踪進了旅行團。” 所有人都“啊”的一聲指著麥子,無論是看上去強勢的吹號手還是那個富家子弟負一百,包括緋月和大頭看麥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麥子忍不住一陣狂喜。 成功了!對,就是這樣!不管這些人信還是不信,只要說出這個,我就已經佔據了主動! 麥子將手放在了自己的旅行包上,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經常放在包裡的假證件。麥子經常帶在身邊以防萬一,雖然做的很精細,不過不知道是否能騙得過專業人員,但是對於這些普通公民足夠了。一想到這裡,麥子渾身的肌肉都緊縮起來,他必須裝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只要想像一下這些人的表情,就都會讓他難以抑制。 好了!只要自己拿出證件,大聲喊出來那句經典台詞就可以了!麥子清了清嗓子,忽然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吹號手站了起來。 “哎,這傢伙,難道想插隊嗎?”麥子有點不滿。 “諸位實在對不起,我是警察。”吹號手雙手併攏放在腿的兩側,表情嚴肅得像出席葬禮使得點了點頭。 渾蛋!麥子差點沒坐穩。 怎麼會這樣?這種事也太巧合了吧?自己居然遇見了真的刑警?還是說這傢伙也是扯淡的,只不過看自己這樣說也信口胡說。 “因為旅遊不能配槍,但我還是帶了警官證。如果有懂的人,可以來鑑定一下真偽。”吹號手將自己的警官證遞了過來,麥子根本沒有去看那東西—— 因為同樣身為普通人的自己也分不出真假。問題是現在自己該怎麼辦?主動權已經被吹號手掌握了。 冷靜!冷靜!他應該沒有懷疑自己,再說他是A市的,那裡離自己所說的城市有幾百公里,不可能每個警官他都認識,現在掏出警官證一樣可以。 可是六個人中有兩個警察,實在讓人覺得太不可思議了。現在的麥子感覺就像自己手裡明明握著一把同花順,但對方搶先露出底牌是四個A一般尷尬。 自己的證件還沒有被人識破過,現在如果自己先慌亂起來,很快會被對方識破。幹刑警的大多數靠眼睛觀察對方,如果自己毫無破綻,他就沒有理由懷疑!再說這傢伙說不定和自己一樣的想法,也是個假的? 但是,如果萬一被識破,風險太大了,麥子最終否定了假冒刑警的想法。因為他只是為了不讓背包裡的東西被發現,他還有別的辦法轉移視線。現在只需要靜觀其變。 “嗯,的確是,這樣一來,請你們四位證明自己的身份。麥子說的沒錯,雖然不能完全肯定兇手在我們當中,但避免這個情況是必需的。”吹號手語氣嚴厲帶有命令的口吻對其餘四人說。 是時候了!麥子知道不能再錯過這個機會了,他調整好情緒準備說出來。只要說自己是打算來這裡自盡的,背包裡的東西就很好解釋了! “真的很對不起諸位!” 麥子突然聽到坐在對面的負一百抱著頭大吼了一句,這台詞似乎有點熟悉。 “你怎麼了?”緋月把手放在負一百的肩膀上。負一百抬起頭,居然滿眼都是淚水。 “其實,我隱瞞了來這兒的動機,我是來自殺的!”負一百之前的傲慢神色一掃而光,那可憐樣和街頭的流浪漢沒什麼區別。 麥子聽完後感覺眼睛一黑,自己再次錯過了先機。 “我本來是一名年輕的供貨商,但是因為生意出現問題導致破產。實際上,我是想來和大家一起度過我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然後在這個美麗的小島上結束自己的生命。”負一百說完後,抱著緋月哭了起來,像孩子一般,緋月則是輕聲寬慰著負一百。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啊,麥子只覺得渾身無力。他現在總不能衝過去緊握住負一百的雙手說“真是幸運啊,哥們儿也是來這裡自殺的,要不我們兩個找個沒人的地方一起上路”之類的話吧? “你呢?麥子?”果然,吹號手轉過來看著麥子,麥子咽了口唾沫。 “我是自由職業者。” “你說什麼?”眾人一齊看著麥子,麥子皺起了眉毛。 太糟糕了,果然如之前預料的一樣,他們開始懷疑了! “你能說到的清楚些嗎?”吹號手目不轉睛地盯著麥子的眼睛,包括負一百也忽然感興趣起來,停止哭泣看過來,只不過手還放在緋月的肩膀上。 “怎麼說呢,就是給雜誌社拍一些照片,然後開個專欄之類的。”麥子不打算撒謊了,臨時編造的謊言最容易被識破,與其這樣不如半真半假,只要小心避開真相就可以了。 “哦,原來是自由攝影師。”大頭忽然感興趣起來,盯著麥子手上的背包。 “可以打開看看嗎?如果是攝影師,應該有一些必備的器材吧?”這傢伙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是啊,看看。”負一百也說道。吹號手也看著麥子。 麥子沒做聲,慢慢拉開拉鍊。 果然,有台很專業的照相機。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伸長脖子看了看,然後安靜下來。 特別是大頭,似乎頗有些失望。 “到你們了。”麥子終於鬆了口氣。 “我嘛,只是個普通的人事部門主管。”大頭說話的時候挺直了脊背。 “如何證明呢?不會每個主管都有這麼大且光亮的腦袋吧?”麥子坏笑了一定,緋月也忍不住笑了,大頭似乎很尷尬。 “的確,我沒帶工作證之類的東西。不過因為工作繁忙,我可是帶了一些文件準備閒暇時候處理的,比如職員名單以及公司報表,這多少可以證明一下吧?”大頭拉開包,掏出一摞文件,其餘的人分看了一下,沒什麼問題。 “到你了。”吹號手看向負一百。 “我不是說了嗎?”負一百皺起了眉頭。 “我需要證據,很抱歉,職業病。”吹號手對著負一百伸出了大手。負一百有點不滿,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錢包。 “喂喂,刑警先生可不是乞丐。”麥子連忙插嘴道。 “誤會了誤會了!”負一百嚇了一跳,抬起頭看了看吹號手的臉,然後從錢包裡拿出一張和年輕女子的合影。 “這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如果我是犯人,不會帶著這個上島吧。你看照片的後面就是我的公司。還有這裡,這寶馬是我的,幾十萬哪。當然,現在是別人的了,但是也可以證明吧。你看,這皮帶是意大利名師設計的。”負一百原來話挺多的,麥子沒想到。 吹號手第一次露出了厭煩的表情,他將照片還給負一百。 “勉強算吧。”負一百鬆了口氣。 負一百鬆了口氣。 “那麼,小海呢?”吹號手望向一直坐在一旁,沒有出聲的小海。 “我無法證明,不過我還是要說,我是一位老師。”小海面無表情地說。 “教授的課程是?”負一百湊過來好奇地問。 “醫學。”小海看來並不太願意多說。 “其實也算證明了吧,剛才你鑑定那些屍體時相當專業呢。”麥子並不對小海抱有什麼惡意,於是打算為他說點好話。吹號手似乎低頭略有所思,麥子卻看到小海用一種莫名的眼神望著自己。 什麼意思?麥子突然覺得有點發涼,就好像出過大汗後赤裸著上身站在風中一樣。 “這樣一來,就只有你了,女士。”吹號手看向緋月。 “我只是個大學生,明年即將畢業,你讓我如何證明啊,學生證什麼的又懶得帶在身邊。”緋月很無辜。 “的確沒辦法,不過你是和麥子一起來的吧?”大頭插嘴道。 “那是,如果我是兇手,豈不是要先坐船離開,然後去碼頭等麥子?”緋月辯解說。 “這麼一來,難道說兇手潛伏下來的說法行不通了?”吹號手鬆了口氣,“我也不希望出現那種情況,大家畢竟都是朋友,即便是網絡相識,我是由衷地希望大家能夠平安地離開這裡。” 吹號手的話緩解了剛才的緊張氣氛。大家的臉色開始迴轉一些。太陽光慢慢地移動過來,涼棚下的黑影面積越來越少。麥子覺得自己脖子與領口交界的地方,還是有些黏糊糊的。六人相互閒聊著,打發著時間。 “等一等,我還是有些不明白!”小海突然喊道。 吹號手看著小海,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麥子突然開始對這傢伙產生了警惕。 “如果說兇手殺死了我們當中的一員,然後混在隊伍中的話,那麼昨天的傷者看到篝火跑過來求救,應該會認出那名兇手吧?” 麥子覺得有點不對勁。 所有人點頭稱是。 “我的屍體鑑定絕對不會有錯,那三名死者的死亡時間不一樣。如果僅僅是幾小時,在無解剖的情況下不可能分辨,但僅靠視覺觀察,裡面的屍體也遠早於外面那具。所以,的確是有人在那三名受害者被殺後才上島的。” “所以說,我們六人當中如果沒有凶手的話,那傢伙就是島上的第七個活人。”小海停了下來,大家陷入了沉默。 “等等,難道你的意思是說?”麥子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 吹號手的臉色也變了。 “你的意思是,這傢伙根本就是一直在島上,以傷者的身份欺騙島上的人,然後一批批殺掉?”麥子顫抖著說。 “無目的殺人。”吹號手回答道,負一百、大頭和緋月也驚恐地望著吹號手。 “就是快樂殺人,指為了獲得某種快感,或心理上的滿足,或補償所犯下的殺人行為。他們毫無目的和動機可言,完全是為了殺人而殺人,就好像我們吃飯睡覺一樣。這個傢伙肯定知道這是一個旅遊荒島,然後事先埋伏在這裡等待獵物吧。”小海進一步解釋道。 “這怎麼可能?這麼多人在這裡失踪,很快就會被揭露出來啊,這麼小的島嶼!”負一百發起瘋來。 “我們還是趕快回營地吧,船會在兩天后到達。在這之前,大家一定要團結在一起!絕對不允許單獨行動!”吹號手頗有氣勢地握緊拳頭喊道,原本處於恐懼陰影中的眾人彷彿一下子被激勵起來,六人一起朝著營地走去。 幾十分鐘後,他們回到了營地。 果然,那個傷者已經離開了營地,隨之帶走的還有所有的食物、水源以及手電筒、醫療設備、衣物等。 他們六人已經身無長物了。 “渾蛋!那傢伙果然就是兇手!”負一百用腳使勁踩著地面。 “完了,如果沒有水和食物,加上晚上入睡沒有篝火,我們一定會被一個個乾掉啊。”大頭抱著自己的腦袋蹲了下來,翻緋月則咬著下嘴唇什麼也沒說。大家互相核對了一下,結果只有小號那裡還有兩瓶礦泉水。 “這個人很明顯就是兇手了,而且相當聰明。他引我們離開後,就拿走了所有的生活必需品,讓我們陷入恐慌。在飢渴和心理作用的雙重打擊下,我們變得虛弱不堪,他才會出來獵殺我們。”小海雙手背在身後,壓低著聲音說。 “我不明白,這麼說,那個在屋子外面的人是誰?”麥子問小海。 “可能是獨自來這裡的遊客,發現了屍體後被滅口吧,結果導致了我們之間的相互猜忌。”吹號手從身後走過來,拍了拍麥子和小海的肩膀。 “現在開始,誰也不准離開營地一步!”吹號手板起面孔,嚴肅地命令道。 大家圍坐在營地,天氣和內心都開始慢慢變涼,雖然偶爾還會聊天和與緋月開開玩笑,但是大都很快結束。他們像一群被關在籠子裡的老鼠,總是惴惴不安。 天色黯淡下來,溫度驟降。沒有食物和淡水,大家都感覺體力在迅速流失。萬幸麥子的背包裡有火柴,六個人分成兩組,找了些樹枝燃起了篝火。 時間很快到了深夜。 “現在怎麼辦?”負一百看著手錶說。 “現在是晚上九點半,這裡一般是六點半左右天亮。我們六人分成三組,每人三小時輪流守住篝火和站崗。”吹號手的聲音有點嘶啞,僅有的兩瓶礦泉水都保管在他那裡,但是他根本沒有打開。他說過,人類忍受飢渴的能力是很強的,這些水要留著救命才行。 “為什麼要分成三組,每人一個半小時不好嗎?”大頭有些不解地問道。 “雖然那傢伙已經很明顯是疑凶,但是你們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為了規避風險,我決定兩人一組,可以相互牽制,這樣不會有任何危險。”吹號手解釋道。 小海點了點頭,大頭和負一百也“哦”了一聲。 果然是個好主意,麥子也這樣想道。 分配結果讓麥子很滿意:大頭和負一百一組,吹號手和小海一組,自己則和緋月一組。而且經過同意,大家仍然然小海保管那兩瓶水,用來救急。 入夜。 第一組站崗的是負一百和大頭。吹號手故意讓他們第一,而自己和小海則是第二崗——一點到四點是人最疲倦的時候。 第一天晚上,一切相安無事,緊張感反而讓所有人睡得特別深沉。不過吹號手、小海和麥子更覺得可怕,因為他們知道那個殺手一直在窺視著大家,絕對不會在所有人體力還好的時候走出來。 白天為了保存體力,所有人都靜坐在營地,這種日子很難熬,但一想到性命重要也沒有辦法了。他們只是期盼時間走快一點,只要等到第三天天亮,就可以離開這座該死的小島了。 入夜,幾乎和前一天晚上一樣相對無語。小海保管的兩瓶水也已經在今天分喝盡了。 “入睡前最好喝上一些,這樣有利於新陳代謝。”小海乾著嘴唇說道,一邊倒出一部分水分給眾人分飲。 有人站崗後,麥子躺在帳篷裡卻無法睡著,一直等到吹號手和小海換崗後,才模糊地躺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被人盯著的感覺,後頸處一陣陣瘙癢,但是不明所以。 半夢半醒之間,麥子又做夢了,夢到了以前那個女孩,那個雖然不漂亮但氣質高雅的女孩子,即使死去也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自己。麥子覺得很可惜,她的ID取得不怎樣,否則也不會如此愚蠢地相信自己了。 “醒醒,麥子。”一雙大手將麥子拍醒。他一個機靈,睜開眼,看到吹號手睜著充滿血絲的眼界看著他。 “該你值崗了。”吹號手疲倦地看著他。麥子打了個哈欠,走出帳篷,身後立即傳來了吹號手如雷的鼾聲。 “你醒了?”外面的風有點冷,走出帳篷的麥子打了個哆嗦,不過也清醒了許多。他看到對面的緋月也揉著眼睛走了出來,就打了個招呼,看來是小海把她叫醒的。 緋月沒有回答,只是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坐在火堆前,麥子看了看手錶,已經四點過五分了,只要等到天亮就可以了。 兩人相對無言,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起來。麥子看著手錶,發現還有四十多分鐘就要天亮了,他長舒了口氣。 麥子環視著周圍依舊凝暗的小島,想到天亮以後就可以離開,他覺得稍微輕鬆了一些。坐在火堆另一邊的緋月雙手抱著併攏起來的小腿,望著篝火出神。 看來那個殺手不會出現了,麥子心想,這時候,他忽然想到自己本來的目的。 如果繼續自己最初的機會,是不是可以把罪行推給那個變態殺手呢?現在正是好機會,所有人都睡著了。麥子舔了舔嘴唇,右手抓緊了片刻不離身的旅行袋。 “麥子,我,我。”緋月突然抬起頭,臉頰被火焰烤得潮紅起來,樣子很惹人憐愛。 “怎麼了?” “那個,我想去方便一下。”緋月很難為情地說。 麥子轉過頭看了看。 “你去啊。” “笨蛋!我一個人不敢啊。”緋月皺起眉毛衝著麥子喊道,然後委屈地撅起嘴。 “那去旁邊吧,我站在你旁邊,背過身去。”麥子指了指離營地十幾米遠的灌木叢。 “嗯,好的。”緋月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朝森林走去。麥子背起包陪在她身邊,走了一會兒,緋月緊緊地抱著麥子的胳膊,似乎非常害怕。麥子裸露在外的胳膊感覺得到緋月的體溫,這種怪異曖昧的感覺讓他的指頭蠢蠢欲動。 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嗎?麥子看著黑暗中緋月若隱若現的白皙脖子,手指忍不住瘙癢起來。緋月走到灌木叢裡蹲了下來,看不到人了。 “有事就喊我。”麥子轉過身,外面還是有點冷。 唉,算了,我沒必要冒險,還是先平安回去再說吧,麥子閉了閉眼睛。 再過一會兒,接大家的船就要來了。 風漸漸打了起來,緋月上廁所的時間太長了吧? “緋月?”麥子試探性地對著草叢喊了一聲。 回應自己的只有風掠過的沙沙聲。 糟糕!麥子心中一涼,自己還是大意了。那個變態果然有著鱷魚一般的忍耐力,等著獵物出現一點點放鬆就會攻擊。 麥子跨過草叢,緋月果然不見人影了。麥子咬了咬牙,他感覺到那傢伙就在不遠處注視著自己。 顧不得這麼多了!麥子立即轉過頭,拼命地朝營地跑去。 麥子跑到營地,立即掀開帳篷,打算把其餘四人喊醒。 但是打開帳篷後,空無一人。 自己來回最多幾十秒,那些傢伙就都不見了? 麥子的頭猛然地收縮起來。他感覺到身後有人靠了過來,那種壓迫感和沈重的腳步聲,以及因為寒冷空氣導致的肺部粗重的呼吸聲,都讓麥子的腳僵硬起來。 麥子猛地轉過頭,他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 “誰?”麥子喊道。那黑影走了過來,藉著火光,麥子看到居然是吹號手,他一臉不解地看著麥子。 “你怎麼了?不是和緋月一起值崗嗎?她人呢?”吹號手四處看了看。麥子狐疑地盯著吹號手。 “其餘的人呢?” “哦,他們都醒了。還有半小時天亮,船就要來了,所以去活動了一下,上個廁所。”吹號手面無表情地說道。 “怎麼可能同一時間去?”麥子大聲問道。 “你這算什麼態度,按理說擅自離開崗位,該被質問的應該是你才對吧?” “因為緋月要去方便,我才過去的。”麥子解釋道。 “哦?真的?你不會殺了她吧?然後推給那個變態殺人狂。”吹號手一語中的,雖然麥子沒有乾,但是他的確這樣想過。 “你在胡說什麼!” “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最清楚吧?”吹號手盯著麥子的臉,慢慢走了過來。 麥子感到無比的壓力,像有重物砸到了脊背上。 “你在誣陷我!其實你才是那個變態殺手,要不就是他的同夥,大家都被你殺掉了!你這種體格,想要殺死我們易如反掌吧?”麥子發瘋般地大喊起來。 “別再狡辯了!你還想轉移視線嗎?”吹號手大喝道,“告訴你吧,在你睡著的時候,我們已經翻過你的背包了!” “我的背包?被翻動了?”麥子感覺到渾身發冷。 “是的,那裡面有那幾個死者的證件、繩索、鋒利的長刀,昨天那個被你殺死的人才是真正的麥子!” “長刀?”麥子奇怪起來,那些東西自己的包裡明明沒有。他立即拉開包翻找起來。 “不用了,我們早就拿出來了。”這時候,負一百和大頭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大頭手裡提著一隻塑料袋,扔在了地上,裡面的東西砸到地面發出了哐當的聲音,的確是刀、繩索、照相機什麼的。 “笨蛋,那照相機很貴的。”麥子心疼地說。 “去監獄完成你那個變態攝影吧。”負一百冷笑了一下。麥子轉過頭,看到小海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這四人看來已經認定自己是兇手了。 麥子依然在翻著包,忽然他看到包裡有一張字條,他拿了出來。 “還記得第六感嗎?” 麥子蒙住了,他忽然想起了緋月。剛才她曾經挽著自己的胳膊去灌木叢那邊,那張臉似乎慢慢模糊,又變得熟悉起來。 “束手就擒吧,天亮後就把你送到警局。”吹號手露出來勝利者的冷笑。 四個人慢慢圍了上來,麥子咽了口唾沫。 忽然,麥子看到小海走到了三人身後,他的表情相當奇怪。當他們走過篝火堆的時候,麥子看到小海從地上撿起幾根尚未燃盡的木頭,飛快地衝到自己身旁。他將那些東西朝三人扔了過去。 “走!”小海立即轉過身,拉著呆住的麥子飛奔而去。被嚇了一跳的吹號手、負一百、大頭躲了過去,然後緊緊追趕兩人。 “上了船就沒事了。”小海一邊跑一邊說。麥子低頭看了看表,還有二十多分鐘,如果準點的話,從營地跑到碼頭就差不多了。 但是因為長期沒有進食和飲水,麥子的體力很快透支了。那三人很快追了上來,麥子和小海被掀翻在地,並被先前扔在地上的繩索綁了起來。麥子發現這三個傢伙居然紅光滿面,根本不像餓了兩天的樣子。 “呵呵,發現不對了?”負一百突然得意地笑了起來。 “食物和水不是被那個傷者拿走的,是你們。”麥子勉強坐了起來。 “其實我們只是打算在這個島上暫避下風頭,結果你們卻搞什麼該死的六人野外旅遊。沒辦法,先前到的三個傢伙被我們幹掉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是刑警。我將自己的身份證的照片小心地貼了上去,以備不時之需,居然騙過了你們這幾個笨蛋。”吹號手得意地笑了起來。 “你說村子裡的那三具屍體?”麥子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六人當中不是一個冒名頂替者,而是三個。 “前天晚上的那個傢伙確實出乎我們的意料,我們以為他死了。還好我們都是蒙著臉的,他重傷之下也沒有認出我們。第二天,我故意把你們和那個女的分成一組。你們走遠後,我們就回來幹掉了他,並且偽裝成他拿走了食物和水。結果你們卻相信了,分成三組也是方便我們吃喝而已。”大頭全然沒有了之前那種憨厚的樣子。 “大哥,那個妞怎麼辦?”負一百咧著嘴問吹號手,結果吹號手反手扇了他一耳光。 “你能有點出息嗎?看到女的就發騷。”吹號手鄙夷地看著負一百。 “我知道,你們是前幾天的那伙劫匪,還綁走了一個人質。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房子外面的那位吧。” 小海看上去似乎依然很鎮靜。 “我們本來打算在那個村子休息,結果那傢伙的呼喊聲把這三個倒霉鬼招來了。沒辦法,我們只好把他們都殺了。因為知道陸續還會有人來,所以故意在你們到來的那天才殺死人質,造成他是先來的假像啊。”吹號手得意地說。 “原來如此。”麥子低下了頭,他知道,這次恐怕要將性命永遠留在這無人島了。 “好了,為了保守秘密,請你們去死吧。我會用不流血的辦法,讓你們永遠沉在海底。”吹號手看了下負一百和大頭,兩人走過來,拉起小海和麥子朝海邊走去。 當麥子以為完全沒希望的時候,吹號手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接著負一百和大頭也是。 他們三人用非常疑惑的表情看著前方。 “那是什麼?”大頭問道。 “為什麼,為什麼是船?”吹號手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 “是啊,明明還有十分鐘啊。”負一百也疑惑起來。 麥子回過頭,他看到碼頭不遠處停靠著一艘船,而且並不是剛剛駛入的樣子,似乎已經在那裡有段時間了。 “你們打算去哪裡?”麥子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緋月的聲音。吹號手轉過身,看到緋月站在不遠處的草叢裡,帶著甜甜的微笑。 隨之而來的,還有身後大批的警察。吹號手剛想把麥子拉過來做人質,不知道從哪裡撲過來的警察已經將他制伏了。 幾乎是同一瞬間,負一百和大頭也被壓制了。警察為小海和麥子解開了繩索。 “這是怎麼回事?”麥子問小海,他發現自始至終小海都很鎮靜。 “沒什麼,因為我就是警察,那種偽造的警察證件我自然能看破。在屋子裡的三具屍體中,一個右手手掌和食指有摩擦起的老趼,顯然是經常端槍留下的痕跡。 “而另外一個身體略微發福,皮膚白皙,顯然是被拿走了眼睛,但是鼻樑上仍有鏡架壓迫產生的痕跡,屬於辦公室白領吧。所以我很懷疑這三個傢伙,馬上想起了幾週前對那場劫案匪徒的犯罪心理畫像,發現特徵都比較吻合,而且屋外那個也符合被劫持的人質體貌特徵,也許正是他們拿走了真正的旅遊者的隨身物件吧。 “所以我在一邊觀察,並且在之後的分組站崗後,利用保管水源的時間在裡面下了隨身帶的安眠藥。我有失眠症,他們入睡之後,我將所有人的手錶調快(應該是調慢吧?)了半小時。 “所以當緋月讓你陪她去的時候,船已經到了。我知道,他們不會讓緋月單獨離開,所以在換崗叫緋月的時候,告訴了她實情,並且讓她去碼頭見船長,立即通知水警來。”小海嘆了口氣。 “只不過我沒想到,他們打算栽贓到你頭上,沒辦法,我才帶著你一起跑了。” “你是警察?你不是醫生嗎?”麥子問。 “嗯,之前做過法醫,不過現在是刑警。”小海笑了笑。 “哎,還真是危險。”麥子也嘆了口氣,“不過真要感謝緋月,她來得很及時。” “那當然,雖然我也很害怕。”緋月朝麥子笑了笑。 麥子突然想起了那張字條,他再次對這個女人有點懷疑了。 吹號手他們被壓上了警船,而麥子、緋月上了普通的那艘。小海則忙於和警察收拾遇難者屍體。麥子看著緋月,幾次欲言又止。 “你為什麼在我包裡放字條?”麥子問道。緋月奇怪地轉過頭。 “你不知道?”緋月問。 “知道什麼?”麥子更加奇怪起來,他以為自己的目的暴露了。 “是小海給我的,他說一定要把字條趁機放在你的背包裡,還叫我不准看,而且他還說,等下會給你打電話。”緋月一臉的不解。 麥子想起小海那張略帶書生氣和千千微笑的臉,突然緊張起來。這時候手機響了,麥子接通了電話,裡面傳來小海呵呵的笑聲。麥子站起身,對緋月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接著朝船尾走去。 “你到底想幹什麼?”麥子小聲質問道。 “緋月在旁邊對吧,不敢大聲?” “那張字條是什麼意思?” “對了,麥子,你知道我為什麼有失眠症嗎?”小海突然變了聲調。麥子沉默半晌,說不知道。 “因為我有個妹妹,她很單純,在一次與網友結伴旅遊後就失踪了。最近才發現了她的屍體,是我親手解剖的,我通知警方不准公佈屍體被發現的消息,然後,我在網上四處尋找和她有關係的人,之後我參加了一個六人無人島的旅遊計劃,並希望發現兇手,發現那個殺死我妹妹後還拍下照片的傢伙。” 小海的聲音越來越冷,麥子拿手機的手不斷地顫抖著。 “我之所以救你,只是不希望你死在那幫匪徒手裡。別怕,我不會告訴警察,不過我勸你快逃吧,越遠越好。我也不管你是否會殺了那個叫緋月的傻乎乎的女大學生,或者別的女孩,反正我會一直追著你。不管你逃到哪裡,我都會把你揪出來,然後從你身上取下一些紀念品,手指頭、牙齒、眼球什麼的,然後再放你走,繼續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我絕不會讓你心安理得地走上刑場,或者做一輩子監牢,好洗刷自己的罪孽,那種懲罰對你而言太輕了。所以,請你快逃吧,遊戲已經開始了。” 麥子來不及回答,小海已經掛斷了電話。 早晨的太陽還沒有完全熱乎起來,麥子呆滯地看著波動的海平面。 “看來,我真的要四處旅行了。”麥子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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