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時間的血

第6章 第五章

時間的血 马克西姆·夏丹 6573 2018-03-22
她們參觀了一個早晨。 安娜修女以讓人眼花繚亂的嫻熟步態穿梭在這些走廊裡。在瑪麗詠眼裡,她好像從小就是在這里長大的。 兩個女人在榔頭的敲打聲中參觀了聖米歇爾山,不夠牢的門窗需要釘上木夾板來加固。好幾次,她們碰上修士或修女正在用潮濕的大紙板堵住窄窗。準備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即將來臨的暴風雨一定非常可怕,所以才會讓大家這樣擔心。 到處都是樓梯,每個角落都設有廳堂,走廊雕琢精細,除了這個總體印象之外,瑪麗詠又注意到幾點。 首先,可以把修道院的結構分成三個層次,不過,有許多小間和中間欄杆很快就會打亂設定的標準。最上層,是高大的修道院教堂;中間層,三十燭聖母小教堂和許多附屬小教堂;然後,最下層,是牢房。瑪麗詠饒有興趣地註意到,從這一層可以輕而易舉地通過修道院花園出去到達北坡。除這三層外,還有美爾維耶,這是一棟建在北坡上的壯麗建築,它緊貼著其他建築,也分三層:最下層是寬大的食物儲藏室和神甫辦公室。中層是輝煌的騎士大廳,廳內有巨大的立柱,旁邊是主人廳。最上層,就是讓瑪麗詠驚得目瞪口呆的僧侶飯堂和內院花園。

懸空花園裡是令人心曠神怡的綠色,四周圍繞著風雨廊。風雨廊的細柱形式豐富:梅花形、拱形、捲葉形,供人觀賞和靜思。西側是三扇玻璃大窗,三大元素就在這裡交融:土地為根基,大海為生命,空氣為精神。 安娜修女解釋道,在霧水濃厚的天氣,內院花園反射其上,彷彿是天使的氣息吹成一個幻覺的伊甸園,讓凡夫俗子也得以親眼目睹。 瑪麗詠發現,她們參觀的廳堂大多被厚重的門關閉著,安娜修女憑手裡的一串誇張的大鑰匙掌管著進出大權,二十多把大鑰匙,發出沉甸甸的碰撞聲。每當修女從袍褶裡取出那串可觀的鑰匙,她看來瘦弱的手腕好像不勝重負。可安娜修女就像是從一塊粗牛皮上裁剪下來的:伸縮隨意,堅韌無比。 她那雙清澈的藍眼睛刺穿所視一切。

整座聖米歇爾山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鎮子,從南堤開始向上,分佈在東南山坡上。另一部分就是高居山頂的修道院,和北坡上的美爾維耶。攀登上格朗德街和一長串兒被稱為“外大坡”的階梯後,她們終於來到巴爾巴康,這裡就是鎮子和修道院的分界線。 宏偉的修道院前,南邊是幢高大的建築:修道院的僧院;而外大坡則沿著修道院教堂的根基向上直通教堂前的空地:西平台。 午餐是在修道院僧院的一間公用大廳裡進行的。讓瑪麗詠驚奇的是這間起居室的樸素,裡面沒有一件有歷史意義的家具,牆壁是光禿禿的石牆,幾條長桌是密胺材料作的,除此之外,就一無所有。 拿起不銹鋼餐刀時,她差點兒要“噗哧”笑出聲,那簡直像是學校食堂的餐具。這真是與早晨參觀時看到的神奇畫面相去太遠了。

除了阿嘉特修女、紀爾和加埃爾修士,早晨見到的那幾個人都在座。 “今天輪到我值日。”克里斯托弗修士宣告說。 他講話慢吞吞,真不辜負他的綽號“貧血修士”,瑪麗詠想道。 端上來一大鍋奶酪餃子。 “你看吧,有些時候,我們有空準備飯菜,有些時候,我們就比鉸……寬容。” 瑪麗詠頭埋在盤子裡,不用費力就听出是加布里埃拉修女溫柔悅耳的聲音。年輕修女目光不無焦慮地看著她,心裡想著,新來的人會不會因為他們的午餐而倒了胃口。 “我很喜歡,”瑪麗詠安慰她道,“我也不太會做菜,我也常常沒空。” “走錯路”修士立刻趁機接口道:“那,你是乾什麼的?如果,我可以問的話。” 瑪麗詠還沒來得及開口,安娜修女已經厲聲阻止了修士快活的好奇心:“達勉修士!你的問題太出格了……”

“不,他可以問,”瑪麗詠打斷她道,“沒有關係,(她向這個被掃了興的四十多歲的漢子轉過頭)我是……或者說,我曾經在巴黎法醫研究所當秘書。” 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每個人的臉色,他們每個人的腦中都在想像,她的工作意味著每天做些什麼。 “法醫研究……”加布里埃拉修女開口道。 “對,屍體在被解剖前都存放在那兒。” 呂西修女老鷹一樣的側影,此時皺起了眉頭,正在慢條斯理地吞嚥著的老女人緊盯著她的食物。 “放心吧,秘書不在解剖室里工作,當然,我有時也在場。但我的工作遠遠不是那麼……刀光劍影。” “可,相對來說,你的工作與死亡還是有直接聯繫的。”加布里埃拉修女強調道。 “從某種角度講,的確沒錯。”

“難道你沒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起初……我得承認,是很難。時間一長也就慣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漸漸就無所謂了。” “死人,也就是個體概念被淹沒在死亡這個總體概念裡,所以,感覺與自己不是那麼有切身關聯,所以可以保持更大的距離?”加布里埃拉修女試探地問道。 “是呵,我想起這樣一句話……”達勉修士放下叉子,豎起食指,插進來說道,“殺一個人的人是兇手,殺幾個人的人是征服者。”。 瑪麗詠眨了眨眼。她知道這段格言的下文:把人都殺盡了的人,就是神。看在座的人和場合,這裡不是說完下文的理想場所。 “從某種角度講,的確如此。”她表示贊同。 “可,這畢竟太瘋狂,”修士添枝加葉地說道,“最後,大家都只為一個人的死感動,卻不為種族大屠殺所動!你看到了吧,報紙頭條刊登的是我們身邊的兇殺案,卻對……比方說,非洲發生的一切隻字不提。”

呂西修女使勁把玻璃杯一放,杯子差點兒被打碎。 “我認為,裁定死亡可悲的程度不是種虔誠的態度,達勉修士。”她叱責道,聲音像砍刀一樣狠。 “不……當然,我只是說,人們對死亡不該有不同態度,毫無疑問,死亡永遠是可悲的,它……” “夠了!” 被訓斥的修士半張著嘴愣了一會兒,為自己沒能糾正她的誤解感到失望。他的目光轉向瑪麗詠。 接下來,只有餐具的碰撞聲活躍著餐桌氣氛。瑪麗詠吃完自己盤裡的東西,向呂西修女問道: “你們每天做些什麼?” “看情況。目前,是加固山上,為暴風雨作準備。正好,請原諒,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呂西修女收拾起自己的刀叉和餐盤,起身把它們都放在一個托盤上,然後離開飯廳。

瑪麗詠神經質地用食指彈著玻璃杯。 “好個開端……”她喃喃自語。 安娜修女看了她一眼,猜出她的尷尬。 “瑪麗詠……”修女開口道,“你允許我叫你瑪麗詠?今天下午,我帶你去參觀鎮子和……” “我想,這兒有更要緊的事要做,”她打斷道,“既然這場暴風雨真有這麼可怕,真有這麼多事要做,我們是不是也能幫上些忙?” 瑪麗詠緊接著又惡作劇地補充道:“我相信,呂西修女會很讚賞。我該承認,稍微做些體力活動對我也有好處。” 安娜修女一時之間半張著嘴愣了會兒,然後表示同意。稍遠些,阿嘉特修女噗地一笑,來不及似地用手摀住嘴。 瑪麗詠透過窗戶觀察著天空。天是一色的灰,沒有任何起伏。 如果暴風雨是在靠近,那它正緩慢地匍匐前進,就像一頭野獸伺機撲到獵物的身上。

她們花了整整三個小時在北花園裡掘土,挖出花草灌木,移栽到陶土花盆裡,然後放到美爾維耶寬大的食物儲藏室裡保存幾天。瑪麗詠用一根舊橡皮筋紮起頭髮,不惜力氣地干著活。陽光開始西斜時,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手指。 有時,她抬頭搜尋著修道院的城牆,希望找到一絲生機,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聖米歇爾山就像是一艘被遺棄的船一樣,船上再沒有一個人。 這艘船傲視一切,漂亮如天神。 此時,風吹得更緊了,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唯一標誌。頑固的海風把皮膚吹得麻木,把肌肉咬得生疼。 瑪麗詠把最後一個花盆排在其他花盆之後,然後跌坐在一條長凳上,長凳正對著儲藏室的入口。 外面,光線變得灰白,把花園裡的最後一些鮮豔色彩變得暗淡無光。安娜修女也進來了,手裡還抓著工具,坐到她邊上。

“總算這是得救了。”她終於開口說道。 “你說的是。”安娜修女用頭示意了一下門外。 “剛才我們在那兒的時候,我猶豫著沒告訴你,現在麼……你知道嗎,我們挖土的地方是'海上花園',花園在改成這個名字前叫做'僧侶墓地'。” “真是有意思……” “法國大革命時,拒絕宣誓的教士就被埋在這兒。如今,他們還在那兒呢。”修女克制地“噗哧”一笑,“聖米歇爾山的經管人還希望在這兒組織婚禮雞尾酒會和冷餐會,你想想。” “真是好品味。” “不是嗎!” 瑪麗詠差點兒想提醒修女,這里花草看起來特別茂盛,不過,她寧願忍住自己的衝動。空氣中真是飄著低劣玩笑的氣息。

她觀賞著擺在那兒長達好幾米的一排排花盆。 “呂西修女該滿意了……”她忍不住道,“我們讓她免去了一份多出來的工作。” 安娜修女被逗樂了,嘴唇邊又綻出幾條新的皺紋。 “她看起來有點冷冰冰,你別為這埋怨她,”她說道,“她不想刺傷你。我們這個團體很小,大家有自己的習慣,你的到來讓每個人必須改變自己看問題的方式,就像是個老單身漢忽然要面對兩人世界的生活。對大家來說,這是件好事。如果她有點……初看有點……壞脾氣,從內心深處,呂西修女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你看著吧。” “如果為了我,弄得你們大家煞費苦心,為什麼又要答應接待我呢?” 安娜修女臉色有點變,但她沒有完全失去笑容。 “情況是有點特殊……我們在這裡是房客,聖米歇爾山屬於國家財產,由一個經管人進行管理,我們付租金,也幫些忙。比如,今天,大家到處奔忙為迎接暴風雨作準備……” “或者,隱藏國家託付給你們的人。你們是被強迫的吧……” 安娜修女輕輕搖搖頭。 “我們沒有受到強迫。四年前,這個問題被提出來,我們大家討論後答應提供這個方便。聖米歇爾山是我們隱居的地方,不是我們的聖地。” 瑪麗詠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上面滿是泥土和劃破的口子。 “走吧,我陪你回家,你可以暖和一下,洗一洗。我晚上過來接你一起去吃晚飯……” “今晚,我更喜歡一個人呆著,如果你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話。我這也是……熟悉一下環境,我才來。” 安娜修女錶示同意。 “當然,我理解。我們把你的冰箱都裝滿了,你找得到吃的。如果需要的話,我們的電話號碼就在門口那張桌子上。” 她們從北邊和東邊繞過去,瑪麗詠連方位也沒有辨清,她們已經走下格朗德街,一直來到本堂區小教堂,小教堂背後有一串台階,她們下台階沿著墓地走。在墓碑的對面立著一排只有一層樓的小房子。安娜修女用手熱情地撫了一下瑪麗詠的後背以示告別,然後重新踏上來時的路,把受保護人留在她的新窩裡。 瑪麗詠關上門,斜靠在上面。 她長長嘆了口氣,這才睜開眼睛。 玄關很窄,一邊是一架很陡的樓梯,通向上面臥室。這就是她的家。 她得習慣這兒,至少在這幾個星期內。 她還沒有花時間好好參觀一下這個地方,熟悉她的新家。這就是今晚的節目了。 她把鑰匙放在門口花几上,然後沿著廚房的那面牆,走進起居室——客廳,她的客廳。 一扇又高又寬的窗戶,幾乎佔據了客廳的一整堵牆,客廳最裡面被些窄的樑柱縱向分隔開來,透出些中世紀的氣息。窗下擺著個轉角沙發,對面是只藏著電視和音響的櫃子。佈置的人試圖結合老房子的魅力和現代化的舒適,卻並不是很成功。不過,窗戶外的視野讓人賞心悅目。青瓦尖頂與紅磚煙囪交錯著,坡度舒緩地延伸向海岸線,延伸向南面聖米歇爾山的入口,延伸向海堤。海堤遠遠而去,穿過茫茫一片灰色,在盡頭匯入陸地。 屋頂的窄窗都是黑漆漆的,只有一縷白煙從下面鎮子裡的一根煙囪冒出來,卻又很快地被風吹散。 瑪麗詠把大衣撂在沙發上,自己在旁邊坐了下去,兩手交叉在腦後。發現自己渾身是土,又猛地站起身,不快地嘖了一聲。 該是十八點了,她不覺得餓,只想讓自己的身子暖和些。樓上有隻浴缸和用來放鬆的東西。為什麼不拿出點時間,好好照料一下自己呢?花上兩個小時乃至一個晚上來呵護自己的身體。去角質膏、蛻皮霜、脫毛蠟,把一切多餘的和骯髒的都清理得一千二淨。 又塗又搓,又揉又捏,讓自己感覺良好,讓自己煥然一新。 對,她正需要這些,重新找回自己。 瑪麗詠一躍而起,攀上樓梯。鋪著地毯的階梯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樓梯直通到臥室,臥室沒有門,裡面放著一張大床,一隻單人沙發,一張矮几,一隻大櫥,幾塊擱板和一隻梳妝台。三扇复折式窗戶打開著,兩扇朝南,望出去,與底樓大窗的景緻一樣。 另一扇朝北,對著小墓地。 兩件行李攤在地上,就在擱板下,等著她把它們騰空。瑪麗詠蹲下身,從裡面取出一條乾淨短褲和浴袍,準備向浴室走去。 起身時,她轉過頭,眼睛迅速掃視了一下臥室。從右到左,眼睛蒐集到的信息給她一種模糊的感覺。 單人沙發……矮几……燈……一疊雜誌(是安娜修女特意給她放的)……米色地毯……床頭櫃……床頭燈……床……紙……另一張床頭櫃……另一隻大櫥……地毯……以及通浴室的門。 瑪麗詠已走出兩步,這時,她停下來。 紙?這一次,她把注意力集中到床罩上。 那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張牛皮信封,上面只寫著“小姐……” 心臟在胸脯裡砰砰地響,她張開嘴才能呼吸。信封裡面藏著什麼? 她又立刻閉上眼,放下心。在巴黎要為難她的那種人不會留信,只會動手。 瑪麗詠的手指觸摸著裂開的嘴唇。 如果他們找到了她的話,她不會活到現在。 是安娜修女,或者哪一個修士留給她的。別無其他。 瑪麗詠緊張地把一縷頭髮撩到耳後。她對這份關心並不欣賞。 早晨起來時,信封還不在那兒,她出門之前整理過床鋪,她敢發誓。 如果,她得在這里呆幾個星期,就得把事情說說清楚:他們接待她,好的。可她要求保持自己的私生活,就從她住的地方開始,她不願意有人在她背後進出這裡。 她拿起信封,打開來看。 信封裡是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優美的黑色字跡: 瑪麗詠眨眨眼睛,又把字條讀了一遍。 “這是什麼玩意兒?”她嘟噥道。 她條件反射似地抬起頭,透過窗簾察看是不是有人從對面的公共墓地監視她。這座墓地建在一個高台上,與她的樓上正好處於同一個水平。她的小屋與墓地的外牆之間只隔著一條小徑。 沒有人。 天色很暗。 瑪麗詠打開臥室單人沙發邊的燈,坐在沙發墊子上。 這是什麼意思?這些個數字…… “好吧……你們要玩……這是什麼?算是歡迎儀式?還是惡作劇?” 瑪麗詠大聲說道。 她的心開始平靜下來。 她把卡片放在矮几上。 現在呢? 她的眼睛細細觀察這一連串數字。 不過是個蹩腳謎語,藏密碼的句子…… 她從小時候起就一直喜歡這種神神秘秘的東西。連十字填字遊戲都讓她很入迷,從某種角度講,這種遊戲就是解剖符號之謎。 至於這幾個數字…… 確實,她得承認:它們讓她感到困惑。 那又怎樣呢? 她的緊張未消,情不自禁地又審視著這間屋子。 “去他的!如果這樣好消磨些時間……”她作了決定,起身從包裡取出記事本和鉛筆。 安娜修女或哪個修士想出這個點子,這都無所謂。 “讓我們來瞧瞧……” 看來不像是個謎語,而是一封密信。 數字成對,一對數字指一個字,看起來這比較符合邏輯。 瑪麗詠閉上眼睛回憶少女時學的那個字……好幾年,她都念念不忘這個字……開頭是“O”……天哪,有誰會不知道這個字…… “ESARINTULO!”她叫出聲。 法語最常用字母的順序。首先是“E”,然後“S”、“A”,等等。她可以試試把使用次數最多的數字與最常用字母聯繫起來。 “也就是說……” 瑪麗詠數著43和15出現的次數最多,分別是四次,很可能是“E”和“S”。 15出現在中間和結尾,當中接連兩個43。一個詞中有兩個E?不太可能。相反,兩個S是可能的。瑪麗詠決定43是S,15是E。 接下來,11和24重複出現兩次。 一個是A,一個是R? 瑪麗詠在記事本上寫下她的最初推斷,其他未知的標上個叉:×××S×A×SRE×·×RESSE×A××E 看不出個所以然。她發現兩個詞,每個詞由十一個字母組成。 每個詞都很短,可能太短了,所以ESARINTULO法則行不通。 一開始,她不明白那個作為提示的句子,所以就把它排除在考慮之外,現在該是重新考慮它的時候了。 “它們共有25個,即使再加上一個,它就成了前者的兩倍,排在一個正方形裡,12345和12345,橫坐標和縱坐標。” 25個什麼? 瑪麗詠舔了舔嘴唇。 她在記事本上畫了個方框,從左上角起,順著橫線等距離寫下12345,作為橫坐標;又沿著縱線重複了一遍,作為縱坐標。 “那麼,接下來呢?” 確實有25個空格,拿什麼來填呢? “它們共有25個,即使再加上一個,它就成了前者的兩倍。” 她的手一揮,擊在紙上發出聲音。 “真是太蠢了!”她想用字母代替數字。 “字母表!” 前者的兩倍是W,……兩個V;沒有W,26個字母確實變為25個。 她符合邏輯地按順序填寫空格。 然後,她又對照那一串數字: 45 35 51 43 22 11 12 43 24 15 32·41 24 15 43 43 15 25 11 51 34 15 只要交叉縱橫坐標,就能得出一個字母。 根據這個方法,第一對數字45,也就是4和5,可以得出,或者是T,或者是Y。以Y開頭的詞很少,所以,每一對數字的第一個數該代表縱坐標,第二個數代表橫坐標。她動手把所有的數字替換成相應字母。 她的指甲黑乎乎的,泥土使手指的每條紋路顯得更深,不時有一塊塊臟東西掉下來弄污白紙: TOURGABRIEL·PIERREJAUNE (加布里埃爾塔·黃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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