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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章狡猾的惡狼

孤墳鬼影 高歌 5886 2018-03-22
天還沒亮,趙科長和韓禮忠就來到了總支書記梁守正的家。他們走到門前輕輕地敲了三下,屋裡很快就走出人來。 梁守正打開門一看是趙科長。就高興地說:“快進來!李萍同志也在這裡。” 梁守正領著他們走進東間屋,這是他的臨時辦公室兼宿舍,西間屋就是他老婆和女兒桂芳的宿舍,母女倆還在睡覺,誰也沒有驚動他們。趙科長一進屋就看見鄉長李安平,還有自己的愛人李萍都在屋裡。李萍見自己的丈夫又變成了長黑鬍子的“老頭”,彼此一看都笑起來了。 “我知道你又會化裝到這裡來的!”李萍緊緊地握著趙勇的手。 “怎麼樣?哪裡受傷啦?”趙科長一見到李萍就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頭上挨了一下,受了些震盪。”李萍用手摸著後腦勺說。

“唉呀!好危險!”韓禮忠站在一旁看著李萍。 “是啊,太危險啦!”梁守正說著轉過頭去問趙科長:“你怎麼來得這樣快?”然後拿過凳子讓趙科長和韓禮忠坐下。 “接到你的電話,我和禮忠同志就趕來了,”趙科長坐下之後,接著說,“敵機入境不久,我就接到公安處馬處長的緊急指示,說防空部隊通知有一架美造B-17型蔣機竄來我區,在你們這個山區有空投象徵。你們發現了什麼情況?” “看到敵機來啦,我們也去搜查過,只撿到了些反動傳單,誰知道……”梁守正懊喪地說,“還是李萍同志說一說吧!” 於是李萍就把自己如何監視敵人,怎樣被敵人打昏,又怎樣與敵人鬥爭,以及所發現的問題,一一向趙科長匯報了……然後她懊悔地說:“我太大意了,沒有很好完成黨交給我的任務,險些把事情弄糟,請求組織上給我處分!”

趙科長態度嚴肅地半天沒講話。梁守正看了李萍一眼,然後向著趙科長說:“我看主要是我的錯,太麻痺啦!領著民兵搜查一下,找到一些反動傳單就認為沒什麼啦!”梁守正態度十分誠懇,停了停又說:“李萍同志沒有錯,我看她還立了功,要不是她,那敵人的空投就發現不了啦!要處分也是處分我!” “現在不是處分誰的問題,如果要追究責任,那也應該由我負責,我對敵情的估計不足,”趙科長看了看李萍,嚴峻地說,“一個偵察員麻痺大意,那就是對黨對人民不負責任的表現!”他瞟了李萍一眼又關切地說:“搞了七、八年偵察工作啦,告訴你多少次要提高警惕,可是你……” 李萍一聲沒吭,低著頭坐在那裡。 “要不是著山火,多到北山去一些人,可能會發現敵人空投的情況。”梁守正把發生山火和敵機來的過程又向趙科長說了一遍。然後他說:“你說巧不巧,偏偏是著山火那時候來敵機?”

“這不很明顯嗎:山火是敵人有目的放的。敵人是很狡猾的,他們放山火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調虎離山計',把群眾都引到南山上去打火,他們好在北山空投,另外一個目的就是這兩處山火可以給敵機指示目標。空投下的反動傳單也是這樣:一方面為了達到他們反革命宣傳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掩護空投。”趙科長分析了敵人的活動陰謀。 “啊!真是狡猾的敵人!”鄉長李安平恍然大悟地咬著牙說。 “是呀!我們不應該把敵人都看成是傻瓜,他們是很狡猾的,如果我們麻痺大意,那就會吃大虧,上大當!”趙科長說。 “咳!……”李安平用手直打頭,懊悔地說,“我這個腦袋是個木頭做的,真太麻痺啦!……” “發生山火的時候李文彬在場不?”趙科長問道。

“在場。打火的時候,他表現的最積極,看樣子真不像個壞人。”李安平帶著懷疑的口吻說。 “好是假裝的。”梁守正氣憤地說,“我看這個傢伙是特務!” “有什麼根據?”趙科長問。梁守正就把女兒桂芳發現李文彬寫密寫信的事情向趙科長說了一遍。 “啊,這倒是一個很重要的發現!”趙科長很高興,然後又對韓禮忠說:“韓禮忠同志,你把調查李文彬的情況也向梁書記談一談。” “據李文彬過去交代的歷史和社會關係來看,他說是廣東省中山縣的人。從小就死了母親,他的父親是個工人,經常出外做工,所以他就住在外婆家,由外婆供他讀書。他的舅舅楊清是人中醫,經常到外地去賣藥行醫。後來在湖南省石門縣開了一個小藥房,以賣藥和給人治病為生。到了一九四八年,他舅舅因生意不好,藥房關門了。又改業到處賣藥行醫,從湖南來到江西,就在這個村里落戶了。到了一九五零年,李文彬的外婆和父親先後都病死了。這時,他才從廣東家鄉出來,來到江西找他舅舅。”韓禮忠說到這裡拿起茶壺倒了一碗茶水,渴了幾口,接著又說:“這次我到廣東省中山縣去調查他的情況時,當地根本不知道有他這個人。至於他舅父的情況,在當地也是'查無此人'。這時,我就知道,他過去交代的情況都是假的,在當地是無法弄清的,沒有辦法,我又到了廣東省公安廳去,要求他們協助弄清李文彬的情況。省公安廳很重視這個案件,他們把我帶去的李文彬的照片翻洗了幾百張,發給全省各地公安機關查認。後來到底在廣州市查清了李文彬的真實歷史。據廣州市公安局調查證實:李文彬真名叫張子斌,他的叔父張天元是蔣幫特務機關'情報局'駐香港站的負責人。李文彬這傢伙,一九四九年解放前夕就和他叔叔逃到香港去了。可是他在一九五零年又回到廣州,住了一個時期,後來又來到這裡。現在又發現他與敵人用密信聯絡,這就可以證實李文彬是蔣幫特務機關派遣進來的特務。”韓禮忠很熟悉地談了李文彬的問題。

“這個傢伙真狡猾!”李安平氣得臉色發青了,牙根咬得嘎嘎響。 “唉!我太麻痺啦,叫他隱藏在我們鄉里這麼久,可是我還一直拿他當個好人看待,還幫助他加入了共青團……我這不是幫敵人的忙了嗎!” “是呀,有了麻痺思想,就會看不見敵人的活動,在客觀上甚至幫助了敵人。”趙科長耐心地對著李安平說。 “楊麻子到底是什麼人?”李萍問韓禮忠。 “這個壞蛋,更是一個老奸巨猾的東西!”韓禮忠氣憤地說,“第一次我們分別去函到廣東中山和湖南石門縣調查,可是那裡根本沒有這個人,這一次我到湖南省公安廳去查了一下敵偽檔案,發現有一個'軍統'特務劉萬金的照片和楊麻子的照片很相似。但是檔案上已註明:'劉萬金於一九四入年九月因病死亡',再說劉萬金沒麻子。楊清是滿臉大麻子,這情況又不對頭了。後來,我到劉萬金的家鄉慈利縣去調查,當地群眾都說劉萬金於一九四八年就死啦。”韓禮忠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略停一下,接著說,“可是當我把楊麻子的照片拿給群眾看的時候,大家都感到吃驚,一致認定楊麻子就是劉萬金。但是,當我說明楊清臉上有麻子的時候,群眾又都搖頭,說劉萬金沒麻子。”

“那麼,到底是不是呢?”梁守正焦急地問。 “你不要急呀,”韓禮忠微笑地說,“我當時想,這裡邊一定有鬼。因此,我就下定決心要查個水落石山。” “後來,我問群眾,劉萬金死的時候,有誰看見啦。有幾個老年人說親眼看見過劉萬金的屍體。我問他看清楚沒有?他們說看是看到了,但是當時正是'秋老虎'九月天,氣候十分火熱,屍體已經腐爛,面目已經看不清楚。我又問他們誰最早看到劉萬金的屍體?當時群眾都說只有劉萬金的大徒弟劉三拐知道得清楚,因為劉萬金死的時候他在場。劉萬金是當地的青幫頭子,又是'軍統'特務。他是利用'青幫'封建組織,來進行特務活動。他手下有許多徒弟,但是和他最親密的就是大徒弟劉三拐。這個劉三拐由於仗勢欺人,無惡不作,在解放後被捕判刑,在縣里勞改。”

“於是,我就到縣公安局勞改隊裡找到了劉三拐。 “這個瘸子一走三晃,怪不得人家叫他劉三拐,他見到我這個突如其來的人物,就有些發慌。當我問到他的師父劉萬金的情況時,他就更有些緊張。 “開始,他還一口咬定說劉萬金是死啦。當我把楊麻子的照片拿給他看的時候,問他這是誰?他吱晤地說:是我師父劉萬金的照片…… “這時,我就態度嚴厲地說:你可要老老實實!要知道,你現在是在勞改,如果繼續隱瞞自己的罪惡,包庇壞人,那你可是罪上加罪!打開窗子說亮話,你的師父沒有死,你知道! “這傢伙聽我這麼一說,就發抖了。急忙跪在地上像小雞啄米似的直叩頭。哀求說:'政府寬大!政府寬大!我實是罪該萬死!'”

“這時,他就承認他的師父劉萬金沒有死。” “那麼,那麼屍體是誰的呢?”劉安平瞪著兩隻大限問道。 “那是特務機關把一個國民黨的傷兵搞死以後,偷偷地把屍體弄到劉萬金家,把劉萬金的衣帽穿戴上,假裝成劉萬金的屍體的。” “真缺德!”梁守正氣憤地罵道。 “很顯然,這是特務機關有計劃地佈置劉萬金潛伏下來的。”趙科長說。 “是的。從此,劉萬金就變成'與世長辭'的'死鬼'了。”韓禮忠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繼續說道:“這傢伙也就在那個時候,來到了我們這裡,改名換姓,搖身一變成了中醫師'楊清'。” “那他臉上的麻子又是怎麼搞的呢?”李安平好奇地問道。

“呸!特務分子什麼鬼把戲都能搞出來,那是他用炒熱的黃豆燙出來的麻子。” 大家一聽韓禮忠的匯報,都感到特務分子太陰險,太狡猾了。 “是呀,不管敵人再怎樣狡猾,孫悟空總是逃不出如來佛的手心的!”趙科長意味深長地說。 “梁書記,李萍同誌發現那三個人,你能不能想起來是誰?”趙科長轉過頭來問梁守正。 “啊,那三個人嘛?……”梁守正皺了皺眉頭,想了半天,說,“啊!是有這麼幾個人,他們都住在山東邊那個村。那個連鬢鬍子好像偽軍官康彪,這個人有四十來歲,高大的個子,滿臉連鬢鬍子……” “是呀!是好大的個子。”李萍說。 “那個矮子好像被管制分子、國民黨區分部的宣傳委員廖萬財,斜眼子好像地主張有道……”

“梁書記。我看只是'好像',還不能肯定,應該調查證實才行。”趙科長笑著說。 “啊,想起來啦!”梁守正好像想起什麼重要事情似的,說著就站起來,走到床前,哈下腰,從床底下拿出一個木箱子,打開鎖,從箱子裡拿出很多檔案材料,翻了一陣,從中拿出三份檔案,對著李萍說:“這是他們三個人的檔案,裡邊都有相片,請你看看就能認出是不是他們。” 李萍把檔案裡的照片都拿出來,一張一張的仔細看過,然後高興地說:“是呀,是他們三個,一點也不錯。” 趙科長和韓禮忠從李萍手裡拿過照片來仔細看過,這時,趙科長對李萍說:“你可要看清楚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還相信我的眼睛,你也應該相信我不是個瘋子。”李萍笑著說,趙科長等幾個人也笑了。 趙科長又把檔案材料看了一遍,然後對著梁守正說:“你這個書記可真變成公安專家啦!檔案工作都搞得這麼好!” “哪裡,這是公安員同志搞的,他到省公安學校學習去了。我這個書記就親自當起公安員了。” “這是書記親自掛帥啊!”趙科長很滿意地笑了笑,接著又說:“看起未,敵人對你們這個山區是很重視的。從敵人空投武器的情況來看,他們是想在這個山區搞游擊活動。你們應該特別注意,要把民兵工作加強,防止萬一。” “趙科長!”李安平態度有些緊張地說,“不是我膽小怕事,我看敵人的活動太猖狂啦,搞得不好我們會受到損失,是不是快點破案呢?” “是啊,我們是要快點破案,爭取先發製敵,但是馬上破案還太早。你想想看:蔡剛究竟隱藏在哪裡,我們還沒找到。劉傳芬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我們現在還沒弄清,隱藏武器的山洞在什麼地方。也沒找到,敵人到底有多少,仍然沒有全部掌握。這些問題要不徹底弄清,就急於破案,那不是抓了小魚,跑了大魚嗎?我們要一網打盡!”趙科長用兩隻手作了個手勢。然後又說:“我們不要怕,只要敵人的活動已經被我們發現,那就不必怕。怕的是我們麻痺大意,根本就不知道敵人的活動。” 李安平的臉立刻紅漲起來,他那黝黑的面孔,現在是又黑又紅了。趙科長說完以後,又佈置梁守正要加強對已經發現的敵人的控制工作。同時要設法找到山洞的所在地和蔡剛的下落。 趙科長佈置完工作以後,又對韓禮忠說:“你要住在這裡,但是工作方法要注意,免得驚動敵人。要很好依靠群眾查找山洞和蔡剛的下落。我要回去向縣委李書記、李局長匯報一下這個案件的情況,請示他們對下一步工作的指示。” 梁守正看趙科長要口區裡去,就對著李安平擠了擠眼睛,然後說:“你領著韓禮忠同志到你家休息一下,我也要去躺一會兒,叫趙科長和李萍同志再談談。”李安平笑了笑,領著韓禮忠就走了。 這時,梁守正要到西間屋去休息,可是被趙科長一把拉住了,笑著說:“你先不要忙。我們還要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 趙科長讓梁守正坐下來,然後對著他和李萍說:“你們這裡發生的事情,我都立刻用電話報告給縣委李書記和馬處長了。首長們除了在工作上給予指示之外,對李萍同志的身體也很關心。他們指示我,叫李萍同志立即回縣里,到醫院進行檢查,並叫她住院休養一個時期。” “你沒說我的傷很輕嗎?”李萍一聽焦急地說。 “可是當時只接到梁書記的電話,說你頭部受傷了,誰知道你傷到什麼程度哇!”趙科長看了看李萍又說:“首長們再三指示我,說一個人被打昏過去,大腦一定受了震盪,叫我從衛生所拿些藥來給你吃。”說著就從衣袋裡拿出兩瓶白色藥水,“這是'澳合劑',是治腦震蕩的。醫生說吃過藥要你好好休息。”說到這裡他又看著李萍說:“要回縣里去,還得請邱大娘辛苦一趟,請她送你去,不然會引起敵人的懷疑。” “我不回去。”李萍兩眼淚汪汪地噘著嘴說。 “李萍同志,還是回去休養一個時期好,這裡的工作有我們負責。”梁守正勸著李萍。 李萍是個意志堅強的女人。她父親是機械廠的工人,她自己唸書念到初中畢業以後,也到工廠跟她父親學鉗工。一九四九年解放不久,她就參加了革命,被分配到公安機關工作,到現在已經有八年的鬥爭歷史了。在這尖銳複雜的對敵鬥爭中,她經常和趙科長並肩作戰在一起,和那些狡猾的敵人,進行你死我活的鬥爭。在這鬥爭過程中,她逐漸鍛煉成為一個很能幹的女偵察員。雖然在斗爭中也受到過挫折,但像這一次受到的挫折,卻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李萍本來心情就有些不爽,總覺得自己在執行任務中出了毛病,險些影響了整個案件的偵察工作,因此,從內心裡感到很慚愧。可是現在上級又叫她回去休養,雖然她也知道這是上級對自己的無微不至的關懷和體貼,但是對一個偵察員來說,從激烈的鬥爭中被調回去休養,那可真像一個戰士從火線上被調到後方休息那樣難受。李萍坐在床邊上,低著頭,兩隻手下意識地捻著自己的衣襟。她心情激動地想著:“……眼看著敵人這樣猖狂地進行破壞活動,廣大人民的生命財產隨時都有被損害的危險,我怎麼能安心地回去休養呢!……不消滅敵人,我決不回去!……”想到這裡,她抬起頭來對趙科長說:“老趙!你是了解我的,現在叫我回去休養,比打我罵我還難過!” 趙科長對自己的愛人是很了解的。他知道李萍的性格,現在如果叫她回去休養,她的確一定很難過的。趙科長心裡想,現在李萍的傷並不重,還可以堅持鬥爭,再說把李萍留在這裡對偵察工作也有很大的幫助。因此,趙科長才說:“好吧!不回去。我把你的意見轉達給首長。” “我的意見?首先要表示一下你的意見。”李萍知道趙科長如果不表示肯定的意見,那上級還會堅持叫自己回去休養的。 “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見。”趙科長笑著說。梁守正看趙科長同意李萍留下,自己也就不再堅持了。這時天已濛濛亮,趙科長叫李萍快回到邱大娘家裡去,然後自己也回區政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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