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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西宮娘娘”的秘密

孤墳鬼影 高歌 3559 2018-03-22
七月下旬,晴天碧空,萬里無雲。在盛夏中午的田野裡,金黃色的稻子一擺一擺的,隨著一陣陣微微的清風,吹來芬芳撲鼻的稻香味。合作社的生產隊員們,正在烈日之下,汗流滿面的高興地忙著收割。 女生產隊長梁桂芳飛鐮快割走在最前頭。別的生產隊員也不甘落後,一個趕一個在競賽著。唯有“西宮娘娘”落在最後邊,吃力地、一鐮一鐮地割著稻子。 正當大家忙著生產的時候,鄉文書李文彬戴著草帽打著赤腳從村里走來了。邱大娘割了一把稻子,剛直起腰來,就看見李文彬走在田塍上。於是邱大娘就開玩笑地說:“文書,又找桂芳來啦?” “不,邱大娘。”李文彬笑嘻嘻地說,“鄉長叫我到山里去調查一下副業生產的門路。”他邊說著邊往山里去了。

梁桂芳雖然看到李文彬來啦,但是也裝著沒看到,因為她為了信的問題心裡還有些不滿意,所以沒有理他,自管哈著腰忙著割稻子。 李文彬剛走不久,生產隊就開始休息,大家都跑到山旁的樹林里納涼吃中飯去了。只有“西宮娘娘”走在後邊,扭呀扭或地慢慢地走著。 邱小娥看見“西宮娘娘”那個樣子,就譏諷地向生產隊員們說:“噯,你們看,'西宮娘娘'沒有轎抬著是不能走路的。” 大家聽小娥一說,又看了看“西宮娘娘”那個醜相,都哈哈地笑起來。 “西宮娘娘”有四十來歲,她那一張焦黃的臉上,長滿了雀斑。過去,當太太的時候,雖然臉上的香粉擦得有一寸厚,也遮蓋不住她的缺陷。現在被監督生產,不敢再擦香粉了,因此雀斑越發顯得又黑又密。她看見大家都在笑她,就瞪了瞪她那雙向下吊的三角眼,沒有說什麼,就坐在一旁吃飯去了。

她剛吃了有半碗飯就哇哇地嘔吐起來。梁桂芳急忙走上前去問她:“怎麼啦?是不是有病啦?” “西宮娘娘”咧著她那寬厚的嘴唇,兩手摀著肚子,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哎呀!身體有點不舒服……” “那你就回家休息去吧!”梁桂芳以生產隊長的身份關心地說。 “哎呀,生產這樣忙,我怎麼好意思去休息。”西宮娘娘口是心非地說。 “有病麼,當然應該休息,只要你好勞動,認真改造自己,有病大家會照顧你的。”梁桂芳嚴正地說。 “哎呀,我可感謝大家!”西宮娘娘點頭哈腰地一邊說著一邊走了。 “西宮娘娘”走後,生產隊員們又議論起來。有的說她過去怎麼樣坐轎子,有的說她最近又有些不老實,天天叫感糧食不夠吃,也有的說她一參加勞動不是肚子痛就是屁股痛。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邱大娘把梁桂芳拉到一旁,小聲地說:“桂芳,你這姑娘年輕不懂事啊,依大娘看,'西宮娘娘'並沒有什麼病。” “她裝病也不會嘔吐哇?” “咳,傻孩子,你懂什麼。”邱大娘笑瞇瞇地說,“我看這個臊女人不老實,是偷了野漢子啦!你沒看她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啦,又動不動嘔吐,這不是懷了孩子是什麼?” 梁桂芳猛然醒悟地笑起來了。 晚間九點多鐘的時候,忽然雷電交作,大雨傾盆而下,冷空氣立刻驅走了悶熱,屋里頓時感到涼爽了些。 總支書記梁守正,叫自己的女兒和老婆坐在門口瞭哨,告訴她們不准任何人隨便進來。如果有人來找,就說屋裡在開會,拒絕會見。 在里間屋,坐著梁守正和鄉長李安平,還有一個年約五十多歲留著黑鬍子的老頭,他戴一頂破草帽。穿一身破舊的青布短衣長褲,腳上著了一雙草鞋。這個“老頭”不是別人。就是偵察科長趙勇。他怕驚動敵人,所以才化裝來到村里和梁守正、李安平會面。

梁守正把最近發現的情況向趙科長作了詳細的匯報以後,趙科長很感興趣地說:“你們工作得很好,發現了'西宮娘娘'這個'秘密',很有價值。”趙科長用拇指和食指摸著那撮假鬍子,笑了笑,接著說:“據你們調查,'西宮娘娘'根本沒有和什麼人通姦,那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哪裡來的呢?也可能是'鬼胎'?” 梁守正和李安平一聽都笑了。 “我看蔡剛這傢伙還在。”趙科長帶著肯定的語氣說。 “那為什麼在土改和鎮反的時候,到他家搜查幾次都沒有發現呢?”李安平懷疑地說。 “是呀,解放有八年啦,群眾都要求肅清反革命。邱大娘不知來到鄉政府多少次,要求政府把蔡剛抓到,好給她報仇。萬昌壽老大爺為了找蔡剛的下落,還到福建去追查過,可是連他的魂也沒看見過呀!他能呆在哪裡呢?”梁守正也感到奇怪。

“我看我們調查工作還是做得不深。要不就找出'西宮娘娘'的野漢子,說明她是通姦懷的孕,要不就是蔡剛隱藏在什麼地方,偷著回家和老婆睡覺才懷了孕。不然,怎麼能說的通呢?”趙科長進一步給梁守正和李安平一些啟示。 “是呀,有道理。”梁守正表示同意地說。 “我的意見,還是佈置專人,秘密監視西宮娘娘,總會發現一些問題。”趙科長對著梁守正說。 “好,我一定會想辦法佈置人監視她。”梁守正堅決表示說。 “楊麻子有什麼活動嗎?”趙科長問遣。 “這傢伙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坐在家裡裝好人。”梁守正說。 “要注意!敵人的活動是相當隱蔽的。不要看他表面老老實實,背地裡說不定又在搞些什麼罪惡活動。”趙科長轉過身來問李安平,“他的外甥李文彬怎麼樣?”

“我看不出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今天上午我叫他到山里去調查副業生產的門路去,吃晚飯的時候就回來啦。”李安平說。 趙科長聽李安平說完以後,馬上態度和藹地對李安平說:“老李,以後不要叫他到外面去亂跑。這樣就更便於我們對他的控制和監視。” 趙科長作了一番交代後,又問梁守正是否找桂芳談過李文彬的事情。梁守正說準備找她談,但是又怕孩子感情用事,會弄出問題。 趙科長看了看梁守正說:“你這樣謹慎是對的,但是不找桂芳談,桂芳不知道警惕,那就更會壞事。你應該以黨的書記和她爸爸的身份找她好好談談。”他略停一下又說:“你們應該時刻提高警惕,不能麻痺。至於李文彬是否是敵人,我已經派韓禮忠同志到廣東去調查他的出身歷史,看調查結果怎樣。”

“楊麻子的來歷弄清楚了沒有?”梁守正問道。 “公安局給湖南省石門去信調查過。據回信說:'查無此人。'我又叫韓禮忠帶著楊麻子的照片親自到當地去調查去了。”趙科長說完就站起來:“天不早了,我要走啦。” “外面還下著雨呢,一等一會再走吧!”梁守正和李安平都想挽留趙科長。 趙科長笑著說:“借我一把傘吧,趁著下雨的機會更好出村,別人不會看見。” 梁守正給趙科長拿來一把雨傘。然後笑著說:“要不要和李同志見一面?” “不啦,很不方便,也沒有什麼要緊事。”趙科長說著從衣袋裡掏出一封信,交給梁守正說:“找個機會交給邱大娘或者小娥,叫她把這封信交給李萍。”趙科長說完就打著雨傘走了。

趙科長走了以後,梁守正叫李安平坐下,然後態度平和地說:“老李,趙科長對你指派李文彬到山里去這件事,看樣子是有些意見。” “意見?有什麼意見?難道我為了搞副業生產,為了增加社里的收入還不對?”李安平這些日子心裡就有些意見,一聽梁守正這一講,他的火不打一處來地說:“你是支書,你天天搞案子,不專心搞生產,將來生產搞不好,社搞垮了。我看誰負責?” “誰負責?我負責!我們大家負責!”梁守正被李安平頂撞了幾句,心裡也有些火,態度變得很嚴肅,但是馬上就平靜下來,因為他知道,李安平是不吃硬的,再說自己又是個書記,同誌之間有了矛盾也應該通過批評與自我批評解決。於是他盡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是聲音仍然有些激動地說:“老李!……你關心生產,關心社,這我知道,可是現在有反革命分子在破壞我們的生產,破壞我們的建設,要是不消滅他們,生產能搞好嗎?”

李安平看梁守正的態度緩和下來,氣也就消了一些,他知道,和梁守正是沒辦法吵的,因為梁守正在同志面前象因棉花一樣,打他,他也不會硬起來的。於是李安平也就沒有再吵下去。只是低著頭在那裡“吧噠,吧噠”的抽煙。梁守正看李安平不吱聲了,這才態度和藹地說:“老李,縣委一再指示我們要提高警惕,我們這裡又發生了問題,可不能再麻痺啦!”他講到這裡想了一下又說,“當然,這些日子我對生產抓得是少一些,你對我的批評也對,可是不把反革命分子消滅了,那我們的生產也會遭到破壞。我看這樣吧:你多管些生產,我多搞些破案工作,這不是又搞好了生產,又搞好了對敵鬥爭工作嗎。你看怎麼樣?” “好吧!”李安平站起來,向梁守正說,“很晚啦,我要同去睡覺啦。”說完就走了。

趙科長從梁守正家裡出來以後,打著傘,冒著雨快要走出村子的時候,正碰見李文彬。李文彬看見一個老頭向區政府那條路走去,心裡就發生了懷疑,什麼人天這麼黑了還上區裡去呢?李文彬自從害死宋大武以後,心裡老是不踏實,這幾天真像他剛從香港回到大陸那個時候一樣,碰到什麼人都好像是在監視他似的,心裡老是感到恐懼。但是有時他又會自己安慰自己的想:這都是在特務訓練班受訓時給自己留下了這種神經過敏症……雖然這樣想,但是這個狡猾的傢伙,對所遇到的一切問題還是要調查證實,直至自己的懷疑得到解決為止。因此,他笑嘻嘻地問趙科長:“老大爺,這麼晚到哪裡去啊?” “啊?我是山南鄉的,看姑娘去,白天生產太忙,趕個夜路。”趙科長裝作老頭的聲音一邊回答著,一邊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 李文彬看雨下得很大,聽“老頭”講的也合乎情理,再沒有間什麼,就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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