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國家陰謀3·梵蒂岡懺悔者

第21章 第二十節

第二天早上八點,西蒙·帕斯納來到了這間安全公寓。他是個矮個子,有些胖,不過看起來結實有力,他的頭髮像鋼絲一樣,寬大的臉頰上長著粉刺。他滿臉鬍鬚,眼圈通紅,昨晚一定沒有睡覺。他進了屋,一句話也不說,給自己泡了杯咖啡,把晨報放在廚房的桌子上。所有報紙的頭條新聞無疑都是聖洛倫佐區發生的槍戰。止痛藥的藥效還沒過,加百列仍然昏昏沉沉的,他往樓下看了一眼,連做表情的力氣都沒有。 帕斯納見到加百列後,吞下半杯咖啡,臉一沉,說道:“你把我這兒攪得一團糟。當接到緊急通報說,偉大的加百列·艾隆正在逃亡,需要人接應時,我還真是吃了一驚。我還以為,如果加百列·艾隆到某個地方去故意拖誰下水的話,那麼掃羅王大街的人都會常識性地通知附近的主管人員。”

“我來羅馬不是想拖誰下水。” 帕斯納打斷他說:“別狡辯了,你就是這麼做的。” 基婭拉來到了廚房,帕斯納抬頭看了她一眼。她穿著一件長浴袍,頭髮洗後還沒幹,全部梳到了腦後。她倒了杯咖啡,然後在桌邊挨著加百列坐下。 帕斯納說:“如果意大利方面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會毀了我們建立起來的伙伴關係,他們肯定再也不會跟我們合作了。” 加百列說:“我知道,不過,我來這兒不是為了殺人。是他們想殺了我。” 帕斯納拉出一張椅子,然後坐下來,厚實的前臂搭在桌子上:“那你來羅馬干什麼,加百列?別拿廢話糊弄我。” 加百列告訴帕斯納,他來羅馬是為了給沙姆龍辦事。帕斯納一聽,把他那圓圓的腦袋扭向後面,衝著天花板長出了一口氣:“沙姆龍?怪不得掃羅王大街的人都不知道你來這兒的目的。看在老天的份上!我早應該想到背後的人是那個老傢伙。”

加百列把報紙拿開。他覺得事先確實應該和帕斯納解釋清楚。知道皮特·馬龍被殺後還冒險來羅馬,這種做法確實欠考慮。他低估了敵人的實力,還把爛攤子留給帕斯納收拾。為了讓腦子清醒些,他喝下一整杯咖啡,然後從頭到尾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帕斯納。期間,基婭拉一直看著他。加百列講到一半的時候,帕斯納還能保持冷靜,等到快講完的時候,他開始緊張地抽起煙來。 帕斯納說:“聽你這麼說,他們應該是跟踪了羅西,是羅西把他們引到你那兒去的。” “羅西好像知道自己被跟踪了。當時在我房間的時候,他就不停地往窗外看。後來,他發現那些人來抓我們,不過已經太遲了。” “你待的那間屋子裡有線索可以證明你和機構的關係嗎?” 加百列搖搖頭,然後問帕斯納是否聽說過一個叫“十字維拉”的組織。

帕斯納說:“在意大利,總會有那麼一些關於秘密幫會和梵蒂岡醜行之類的流言。還記得八十年代的時候,曾經傳過一段P2的醜聞嗎?” 加百列在心裡回答說,這還真不太清楚。 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意大利警方發現了一份文件,上面說確實存在這樣一個右翼秘密幫派,它已經把觸手伸到了政府、軍隊以及情報組織的最高領導層。當然了,也包括梵蒂岡在內。 帕斯納繼續說道:“我聽過'十字維拉'這個名字,不過不怎麼相信。直到現在也是。” “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我們明晚把你送走。” “去哪兒?” 帕斯納把頭扭向東方,從他那黯然的眼神來看,加百列知道,他指的就是以色列。 “我不想回以色列去。我想找出殺害本傑明的兇手。”

“你現在不能待在歐洲。他們在到處抓你。你得回家一一暫時的。沙姆龍不再是主管了,勒夫才是,他不會讓一個老頭的冒險行動拖累他的計劃。” “你要怎樣把我送出國?” “就像把瓦努努送出去那樣,用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也是沙姆龍設計的一次冒險行動。” 莫迪凱·瓦努努曾經是一名原子設備廠的工人,但他對這項工作並不滿意。後來,他向倫敦一家報社揭露說,以色列設有核武器軍火庫。於是,一個名叫切爾·班托夫的女特工把他從倫敦引到羅馬,在那裡,他被綁架到一艘小船上,然後被運到了停靠在意大利海岸線以外的以色列航艦上。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事件的真相:瓦努努洩露以色列機密的背叛性行為是沙姆龍精心設計並一手操控的,他要用這種方式警告敵方,他們根本不可能在核武器方面赶超以色列,同時,以色列還可以堂而皇之地向公眾否認持有核武器這一說法。

帕斯納說:“瓦努努離開意大利的時候被五花大綁,還讓人打了鎮靜劑。只要你老老實實的,我想你應該可以免受這種屈辱。” “我們從哪兒上船?” “費米奇諾機場附近有一處海灘,那裡就很好。九點鐘的時候,你坐摩托艇從那裡出發。駛出海岸5海里之後,你會看到一艘遠洋摩托快艇,開艇的是我們的人。他是為機構效力的,不過多年來他一直擔任指揮海上砲艇的職務。他會帶你回特拉維夫。在海上待幾天,會對你有好處。” “那誰帶我到遠洋快艇那兒呢?” 帕斯納看了看基婭拉:“她是在威尼斯長大的,特別擅長這個。” 加百列說道:“她倒是很會騎摩托車。” 帕斯納從桌子那邊歪過身子:“你應該看看她拿伯萊塔手槍時候的樣子。”

艾瑞克·蘭格早上九點抵達費米奇諾機場。過了通關和護照檢查之後,他看到拉希德·侯塞尼派來的人正站在終點站大廳裡,手裡拿著一塊褐色的紙牌,上面寫著“特雷西羅技術公司:鮑曼先生”。車停在機場外的有棚停車場裡,那是一輛舊式米色藍西亞汽車,停放得有些過分小心翼翼。那人說他叫阿齊茲,講英語,帶著一點英式口音。像侯塞尼一樣,他身上也帶些學術氣息。 在阿文丁山的山腳處,有一處舊公寓,他開車把蘭格帶到那裡,然後領他上了搖搖欲墜的螺旋形樓梯。小陽台上安裝了一台衛星信號接收裝置,連接在室內的電視上,除了這台電視之外,屋裡什麼家具都沒有。阿齊茲給了蘭格一把馬科洛夫九毫米口徑手槍,槍口上裝有消音器,接著他便到廚房裡煮土耳其咖啡去了。他們像貝多因游牧人一樣盤腿坐在地上,喝著咖啡,看著卡塔爾半島電視台播放的戰況。這位巴勒斯坦人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美國煙。一看到令他憤怒的場面,就用阿拉伯語罵上幾句。

下午兩點,他下樓到商店裡買了些麵包和奶酪。回來的時候看見蘭格正在聚精會神地看美國有線電視台播放的烹飪節目。他又煮了些咖啡,沒問蘭格的意見,直接把電視調回了卡塔爾半島頻道。蘭格吃了點午飯,之後把自己的外套捲成枕頭,在光禿禿的地板上伸展開身子小睡了一下。後來他被阿齊茲的電話鈴聲吵醒了。他睜開眼,看見那個阿拉伯人正仔細地聽著電話,在裝食品的包裝紙上記著什麼。 阿齊茲掛了電話,注意力又回到電視上。電視正在播放一段以色列士兵槍殺一群巴勒斯坦男孩兒的視頻,男主持人正滔滔不絕、繪聲繪色地做著講解。 阿齊茲又點了一支煙,然後看著蘭格。 “我們去殺了那些混蛋。” 傍晚,加百列的傷痛緩解了很多,食慾也恢復了。基婭拉用奶油和蘑菇做了一道寬麵,之後他們又看了晚間新聞。頭十分鐘仍然是針對教皇殺手的追捕情況。電視一邊播放著意大利安全警衛全副武裝在機場和邊境巡邏,一邊解說道,這是意大利歷史上規模最為宏大的追捕行動。當加百列的照片在電視屏幕上出現的時候,基婭拉緊緊地抓著他的手。

晚飯後,她給他的傷口重新做了清洗和包紮,又打了一針抗生素。當她讓加百列吃止痛藥的時候,他拒絕了。六點三十分左右,他們換上衣服。天氣預報說今晚會下雨,海上風力也很猛,他們做好了準備:羊毛內衣、防水外套、防水襪子和橡膠靴。帕斯納已經為加百列準備好了一張偽造的加拿大護照,還有一把九毫米口徑的伯萊塔手槍。加百列把護照插進口袋裡,拉上拉鍊,把槍放在了衣服上的外口袋裡,方便隨時拿出來。 帕斯納是六點鐘來的。行動準確、乾淨利落的他陰沉著臉。喝了一杯咖啡後,他簡要地把情況介紹給他們。他解釋說,逃離羅馬將是這場逃亡中最為艱難的部分。警方設立了許多檢查站,隨機地在城中的任何站點做檢查。他那有條不紊的言談舉止讓加百列放心了許多。

七點整,他們離開了公寓。帕斯納在下樓的時候用意大利語流利地說了幾句話。院子裡停著一輛暗灰色的大眾貨車。帕斯納坐在副駕駛座上,加百列和基婭拉從側門鑽進了後面的貨廂。車板冰涼。司機啟動引擎,打開雨刷。他穿著藍色的厚夾克,用鋼琴家般蒼白的雙手緊握方向盤。帕斯納叫他魯文。 貨車“嗖”的一下從院中的拱形門中穿了過去,然後向右拐駛上了馬路。加百列蹲坐在麵包車後車廂地板上,除了夜晚的天空和馬路上的照明燈,周圍什麼也看不見。他知道,他們正在朝西邊行駛。為了躲過羅馬城內主要交通路線和高速公路的封鎖檢查,帕斯納已經想好了一條通往海邊的路線,盡是些小巷和岔路。 加百列朝基婭拉看了看,她也正在看著他。他剛想抓住她的視線,她卻躲開了。他把頭靠在車廂上,閉上眼睛。

阿齊茲載著蘭格,很快就從阿文丁山山腳來到了雅尼庫魯姆山頂部的一座歷史悠久的府邸。幾年來,巴勒斯坦情報機構一直都知道西蒙·帕斯納是以色列情報局的特工。在他的職業生涯中,他的每一個工作站點,他們都了若指掌。在羅馬,他們已經猜到他是這個站點的頭兒,於是早就盯上了他。山頂的府邸經過了改建,那天帕斯納到其中的一間房裡去過兩次,一次是在早上,另一次是在傍晚。巴勒斯坦解放組織情報機構早就懷疑那是以色列的安全站點。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而且把案子和這里聯繫起來有些牽強,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殺害阿布·吉哈德的兇手加百列·艾隆很有可能就藏在這裡。 蘭格和阿齊茲把車停在街上離府邸入口處一百米的地方,他們監視著裡面的動靜。街對面的這棟樓只有兩間公寓亮著燈,一間在二樓,一間在樓頂。兩間公寓都放下了窗簾。蘭格注意著進來的住戶:兩個騎摩托車的男孩兒;一個開著小型兩座菲亞特汽車的女人;一個從城市公車路上下來、穿著雨衣的中年男人,另外還有一輛暗灰色的大眾貨車,裡面只有一個穿著藍色防風衣的司機。這輛車開進了院子中央。 蘭格看了看手錶。 十分鐘後,貨車從院子的入口處駛出,上了馬路。當貨車從他們眼前經過的時候,蘭格注意到車裡的前排座位上多了一個人。他猛地用胳膊肘戳了一下阿齊茲的肋骨,示意他跟上那輛車。巴勒斯坦人發動引擎,稍微等了一會兒,然後拐了個U形彎,跟上了那輛貨車。 離開安全公寓五分鐘後,西蒙·帕斯納的電話鈴響了。他事先安排好了一輛車在後面盯著,這一組特工人員的任務就是保證他們不被人跟踪。這種情況下接到這組人員打來的電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沒有被人跟踪,按原計劃向海灘前進;另一種就是,遇到麻煩了,實施另一計劃。 帕斯納按下接聽鍵,把電話拿到耳邊。他靜靜地聽了一會兒電話,然後小聲說了一句:“一有機會就採取行動。” 他掛掉電話,看著司機,對他說:“後面有人跟踪,魯文。是一輛米色藍西亞,就是我們後面的第三輛車。” 司機把離合器全部鬆開,貨車加速向前衝去。加百列把手伸進口袋裡,握著那把伯萊塔手槍。 對於蘭格來講,前面那輛貨車的突然加速足以證實加百列·艾隆就在車裡。同時,這也意味著他們的跟踪已經被發現,不用指望有什麼意外驚喜了。毫無疑問,要想殺掉艾隆,一場高速公路追擊槍戰在所難免,而這一切都違背了蘭格的行動準則。他的暗殺信條就是,出其不意地出現在目標面前,完成任務後不知不覺地溜走。槍戰是那些突擊隊員和亡命徒所用的招數,不是職業殺手用的。但同時,他又不想讓艾隆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逃走。於是,他很不情願地命令阿齊茲開車追上去。巴勒斯坦人降低擋位,用力踩下油門。 兩分鐘後,突然有一道刺眼的燈光照進了藍西亞車裡。蘭格回頭看了一眼,離藍西亞的後保險槓幾英寸遠的地方,一輛奔馳汽車打開了前照燈。接著,那輛奔馳把方向調往左邊,這樣一來,它右前方的保險槓正好對準了藍西亞的左後方保險槓。 蘭格趕緊抱住車上固定的東西緩解車身向前的衝力。奔馳加大車速,兩輛車的距離更近了。奔馳往前一頂,藍西亞受到了衝擊,車身朝順時針方向轉過去。阿齊茲喊了一聲,來了個緊急剎車。蘭格抓住車座扶手,等著車翻過去的那一刻。 車沒有翻過去。眼看就要一命嗚呼的時候,藍西亞最終還是臉朝後停了下來。蘭格轉過身去,正好從後面的車窗看見那輛貨車和奔馳在山頂那邊消失了。 九十分鐘後,貨車在一處停車場停下,從那裡可以看到風中的海灘。飛機低沉的轟鳴聲慢慢在黑色的天邊消失,他們已經在繁忙的費米奇諾機場跑道末端了。基婭拉從車裡出來,來到海邊,查看一下情況。貨車在狂風中顫抖著。兩分鐘後,她把頭伸進車裡,朝里麵點了點頭。帕斯納和加百列握了握手,並祝他一路順風,然後看著基婭拉,說:“我們在這裡等你,快點。” 加百列跟著她沿著多石的海灘走著。他們找到一艘十英尺長的左迪亞克快艇,一起把小艇拖進冰冷的海水里,迅速啟動了引擎。基婭拉游刃有餘地開著小艇向大海駛去,粗短的船頭劃開一片海浪,加百列看著身後遠去的海岸,岸上的燈光也漸漸變得模糊了。意大利,一個他深愛著的國家,也是執行完“天譴”行動後慰藉他心靈的地方。他心裡思忖著以後還能否再回到這裡。 基婭拉從夾克衫口袋裡拿出了一部無線電對講機,對著麥克風小聲地說了些什麼,然後鬆開通話鍵。一會兒過後,他們看到了遠洋快艇發出的光亮。她指著右邊說道:“在那兒,接你回家的船來了。”她調轉方向,打開氣閥,穿過白色泡沫朝等在那裡的遠洋艇駛去。離遠洋快艇還有一百五十英尺遠的時候,她關掉了引擎,靜靜地讓小艇靠慣性向目標滑去。然後,她第一次盯著加百列看了看。 “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說什麼?” 她又清楚地說了一遍:“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要回以色列。” “不,你不能回去。你要去普羅旺斯,去找瑞嘉娜·卡爾卡西的女兒。還有,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把我帶到那個遠洋艇上,然後掉頭回去。” “即便你有加拿大的護照也沒有用,現在這種情況下,你在歐洲寸步難行。租不到車,乘坐不了飛機。你需要我。而且,如果帕斯納騙你怎麼辦?如果那艘小艇上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該怎麼辦?” 加百列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有道理。 “基婭拉,你這麼做太傻了,這會毀了你的前程。” 她說:“不,不會的。我會告訴他們說,是你強迫我和你一起走的。” 加百列抬頭看了看那艘遠洋快艇。它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是作出決定的時候了。為了說服他,基婭拉挑了一個很好的時機。 他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想這麼做?” “我爸爸告訴過你,當初他的祖父母就是在猶太人區的家裡被抓到奧斯威辛集中營去的嗎?他告訴過你,他的祖父母還有其他所有人都死在那裡了嗎?” “他沒提起過這些。” “你知道他為什麼不告訴你嗎?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即便是現在,他還是不能親口講述這個事實。他能夠把死在奧斯威辛集中營的所有威尼斯猶太人的名字背出來,可他就是不能談起自己的祖父母。”她從夾克衫口袋裡拿出伯萊塔手槍,然後剎住滑行的小艇,“我要和你一起去找那個女人。” 左迪亞克小艇靠在了遠洋快艇的船尾。甲板上出現了一個人,正從桅杆這邊看著他們。加百列把繩子拴在船上,在基婭拉順著軟梯爬上艦艇的時候,盡量讓小艇保持穩定。接著,他在她身後也爬了上去。加百列一來到甲板,就看見船長舉起雙手,做著投降的姿勢,滿臉狐疑。 加百列說道:“對不起。恐怕我們的行程有變。” 基婭拉拿出一支注射器和一瓶鎮靜劑。加百列把船長帶到甲板下面一間特等客艙中,用繩子把他的手腕和腳踝綁了起來。基婭拉把他的袖子挽起來的時候,那人還掙扎了幾秒,後來,加百列用前臂抵住了他的喉嚨,他鬆了下來,老老實實地讓基婭拉打了鎮靜劑。等他失去意識之後,加百列查看了一下繩結,鬆緊適度,足以綁得住他,同時又不會影響手腳的血液循環。 “鎮靜劑能挺多久?” “十個小時,不過這傢伙個頭比較大。等過了八個小時之後我再給他打一針。” “別殺了這個可憐的傢伙。他是我們的人。” “他會沒事的。” 基婭拉從客艙裡上來。一股來自意大利西海岸的海浪濺到了客艙裡的桌子上。她拿GPS鎖定了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然後計劃好了行駛路線。她發動引擎,駕著遠洋快艇,朝著北面厄爾巴島和科西嘉島之間的海峽駛去。 她轉過身,看見加百列正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她。她說:“看來我們今晚得來點咖啡了。希望你能搞定。” “我盡力吧。” “我們會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是的,長官。” 西蒙·帕斯納面無表情地站在海灘上,雙手叉腰,鞋里浸滿了海水,褲子被水打濕,貼在膝蓋上,像一尊已淹沒在海底很長時間、隨著海水退潮逐漸露出來的雕像一樣。他把無線電對講機拿到嘴邊,最後又呼叫了一次基婭拉。沒有人回答。 一小時前她就該回來了。有兩種可能性,不過都不樂觀。一種就是,哪裡出了差錯,他們迷路了。另一種可能性就是,艾隆…… 帕斯納把無線電對講機狠狠地扔進了海水里,滿臉的懊惱,慢吞吞地回到了貨車上。 對於艾瑞克·蘭格來講,他有足夠的時間趕上前往蘇黎世的夜間火車。他讓阿齊茲把車開到鐵路附近一條安靜的馬路上,然後關掉引擎。這條鐵路線是給特米尼火車站做供給用的,阿齊茲看起來有些不解。 “你為什麼想把車停在這兒?” “現在羅馬的每名警察都在尋找加百列·艾隆,他們當然會盯住火車站和機場。不到萬不得已,你最好不要在那裡露面。” 那個巴勒斯坦人接受了他的這種解釋。蘭格似乎能看到一輛火車正在駛離車站。他耐心地等待著。 蘭格說:“告訴侯塞尼,等一切穩定了,我會在巴黎和他取得聯繫。” “真遺憾,我們今晚的行動沒有成功。” 蘭格聳了聳肩:“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還會有另一次機會。”這時火車開近了,離他們不遠,汽車裡充滿了火車車輪的咔嚓咔嚓聲。蘭格打開車門,走下車。阿齊茲從車前排座位上把頭探出車窗,朝他喊著,可惜聲音被火車聲淹沒了。 蘭格用手罩在耳朵後面,問道:“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你說話。” 阿齊茲又說了一遍:“槍。你忘了把槍還給我。” “啊,是的。” 蘭格從外套口袋裡掏出那把斯捷奇金消音手槍,對準阿齊茲。那個巴勒斯坦人正想伸手去接——第一顆子彈先是打穿了他的手掌,然後穿過了胸膛;第二顆子彈打在右眼上方,留下了一個圓洞。 蘭格把槍扔到座位上,然後走進了車站。趕往蘇黎世的火車已經開始檢票了。蘭格在頭等臥舖車廂找到了自己的包間,然後伸展身體,躺在舒適的床上。二十分鐘過後,當火車經過羅馬北部郊區的時候,他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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