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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字條的秘密

苗湘禁地 疯子唐 8316 2018-03-22
吃了午飯,老衛三人早已等不及了,莫古知道他們心中掛念著馮老留下的那張字條,收拾過後,示意大家圍到桌前,小心的拿出了紙條。 看著字條,莫古忍不住輕聲念道:“三川歸河,吐浪牂牁。跛腳踉蹌,江中兩山。陰陽石現,神臨人間。禁地之門,為你開啟。” “第二句的最後兩個字怎麼讀?”猴頭不解的問。 “zangke。”莫古解釋道,看了一陣,似懂非懂的說,“這字面上的八句話,肯定隱藏著什麼機密,可是,馮老為什麼不明說出來呢?” “馮老的用意,或許他不想讓人輕易的看出字條的意思,那樣,就算被其他人找到了,也不怕出事。其中有一句話和範醫生說過的很像,當陰陽石出現的時候,神的光輝,將臨幸人間。”老衛搖了搖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指好事,還是壞事。”

“那麼,字條上說的禁地,是不是指天狼山?這陰陽石的秘密,難道馮老也知道?”範醫生驚道,說話間忍不住摸出項鍊,仔細的觀摩起來。 眾人沉默了一陣,莫古說:“依我看,我覺得字條上的關鍵是在前面四句話。” “怎麼說?”老衛一臉茫然的問。 “三川歸河,川指水。如果從字面上去理解,便是三條河流匯成一處,成為一條新的大河,這裡,肯定指的是一處地方。只是,這吐浪牂牁,卻是讓人有些摸不清,既然這兩句連在一起,是不是說,三川歸河之後形成的那條新河,河水的浪頭剛好在牂牁奔騰狂湧呢?”莫古點上煙深吸了一口,看向大家說,“對於牂牁,我倒是略知一二。古代曾有牂牁國的說法,後來又設置了牂牁郡,但流落至今,關於牂牁究竟在哪裡,說法不一,有說在貴州,有說在湘西。因為牂牁國的具體地點與古夜郎的具體地點有不可割捨的關係。九十年代,夜郎之爭幾乎到了白熱化,湖南和貴州,吵的不可開交,但卻沒吵出任何結果,最終只能各執一詞,所以關於夜郎的說法,有說在湘西懷化境內,也有說在貴州界內的。不過,現在倒是的確有條江叫牂牁江。”

“是啊,現在關於名人的出生地、下葬地,和那些古老神秘的古國舊址等等,很多省市都在爭,他說在我這裡,他又說在他那裡,大家爭曹操,爭趙雲,爭夜郎,我看以後還會爭孫猴子,爭樓蘭。某縣說某某歷史名人是在我麼這齣生的,另外一個縣就會說他是在我們這長大的,是哪裡就是哪裡,爭來爭去,有意思麼?”老衛很是憤慨的說。 “江,什麼江?”猴頭興致盎然,激動地說,“字條上提到的吐浪牂牁,應該就是說這條江。” “現在貴州的北盤江,又有牂牁江的叫法。”莫古彈掉手裡的煙灰,卻立時打消了他的說法,“可是,雖然有牂牁江的存在,但這個北盤江,明顯和馮老說的不一樣,字條上講到有三川歸河的特徵,北盤江不符合。所以,吐浪牂牁,這牂牁肯定不是指貴州境內的牂牁。”

“有道理。”範醫生點頭贊同,頓了頓,說,“馮老是湘西人,他了解湘西嗎?” “很了解,他除了收集石頭,還對湘西的歷史文化有很專業的研究,這也是我能和他成為忘年之交的一個重要原因。”莫古沒有多想便肯定的答道。 “這麼說來,可以毫無疑問的斷定,他必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過與你大爹的那塊石頭有關的事情。如果能搞懂前四句話的意思,或許,我們可以找到天狼山的重要線索。”範醫生搓了搓手,眼裡竟然放出了亮光。 見他很是激動,莫古莞爾一笑,醒悟道:“你的話提醒了我,看來,我還得去請教高人。” “高人,什麼高人?”猴頭詫異的問。 “呵呵,你誤會了。我說的高人,是指懂湘西文化的人。”莫古嘿嘿笑道。

“好吧,那我等你回來匯報結果,現在沒事,我也好趁機在城里四處走走。”猴頭望了一眼窗外,饒有興致的說。 “也好,你可以去太和塔,鼓樓,受降坊走走。”莫古提醒他。 老衛不想出去閒逛,便和範醫生、莫古同去文化館。猴頭無奈,只好約上麻吉去了。 天氣很好,秋高氣爽,小城不大,但很熱鬧。三人進入主街,不用半個小時便趕到了文化館。 這文化館,並沒有大城市文化館的那種規模和氣氛,平日里來參觀的人很少,記錄和典藏也缺乏,完全就是一個雞肋單位,所以也只能靠著政府濟養,館內就兩個老人。莫古曾到這裡查過縣志,認識館內的老楊。 找到他的時候,老楊正在瞇眼打盹兒,見到莫古,他把手裡裝著菸絲的塑料袋丟給他,說:“自己卷,上次你要的縣志,我給你找到了。”

“多謝楊叔,這次又要來叨擾你了。”莫古呵呵笑了幾聲,麻利的捲了一個喇叭筒,大口大口的抽起來。 老衛打量了一眼館內的情況,很陰幽破舊,除了一些古書圖畫,收錄最多的是和當年湘西戰役相關的圖片。 “有事直說,我老人家還要做我的清秋大夢。”老楊打了一個呵欠,懶懶的說道。 “好。”莫古點頭,問,“您老是湘西通,據我所知,當年您也參與了夜郎之爭,您可否知道三川歸河,吐浪牂牁。跛腳踉蹌,江中兩山的意思?” “哦?”老楊一下子來了精神,他戴上老花鏡,笑問,“你這後生,以前只愛搞那些神神秘秘的事情,現在也鑽研這方面的知識了?孺子可教,可教。” 老衛大喜,當下趕緊遞上香煙:“您老先抽一支。”

點燃後,老楊瞇著眼睛長吸了一口:“這四句話,可是包羅了很多深奧的東西啊,牽扯出來的事情,就多了。” 三人不敢出聲驚擾,老楊坐直身子:“這四句話,講的是一個地點,一個事情。牂牁吐浪地,跛腳踉蹌城。楚國當年派莊豪順著沅水、舞水逆河而上征伐夜郎,由於河段灘多浪險,還經常遇到淺水阻攔,最後在一個吐浪之地登陸步戰。那個地方水淺,多有阻攔,便將其地取名淺攔,後來轉音且蘭,也就是當時的'踉天古城'。而楚軍的登陸地點是在浪頭的吐浪之地,所以又將'踉天古城'取名'牂牁',或曰'牂牁國'。以顯示楚軍的軍威和戰績。” “也就是說,楚軍登陸後步戰攻下的第一座城池就是這裡?”莫古很是好奇的問。

“不錯,我這可不是空口泛泛而談。那古城南向浪頭的地方,就是牂牁吐浪地。河邊,考古人員曾經掘獲了楚軍的進攻型銅製勾殺長兵器武王戈、城牆外垣、鬲腿殘件、縱橫交錯的屍骨和骷髏遍布的藏蓋。”老楊解釋道。 “也就是說,吐浪之地,就是楚軍登陸後的踉天古城牂牁?”莫古欣喜的說,“那三川歸河,又是什麼意思?” “這就牽涉到了牂牁之爭了。很多人認為牂牁就是現在懷化的荊坪,三川歸河,說的就是這裡。荊坪古時候是一處被低山群繞,四面環水的洲島。古城遺址就在洲島的北端,其東臨舞水,北邊有奔騰宛轉而下的山泉穿沿古城北側與舞水河交匯,西北角也有一條寬闊的溪流,一路穿沿西南側的田壟,到了荊坪碼頭處與舞水河交匯。最後舞水又與對岸的毛利溪交合,交匯點便形成了三川歸河、波濤翻滾的壯闊景象。”

“原來是這樣。”莫古嘆道。 “那跛腳踉蹌,江中兩山的意思又是什麼?”老衛不解的問。 “其實還是在圍繞且蘭牂牁說話。”老楊笑了笑,說,“跛腳踉蹌,就是踉天古城的亞名,從楚軍攻克之後,漢唐都曾在這裡設城,那裡一度成為西南蠻夷邊陲的軍政中心古城。但其經歷過太多的興衰起落,變換頻繁,就像一個跛腳人踉蹌行走一般艱難。後來之所以叫中方,其實是因為這裡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分別距安江、芷江、黔城、瀘陽的距離各為六十華里。” 老楊說到這,打住話吸了一口煙,繼續說,“其實,江中兩山,應該少了一個字。” “江中兩山?是不是說那三川歸河後形成的大江繞兩座大山而過?”老衛問道。 “如果這樣,也就沒啥稀奇的了,應該是江中出兩山。”老楊噓了一聲,正色道,“這江中出兩山,吐浪牂牁,是曾經景象的再現。《水經註》中說,牂牁是江中兩個山名。《吳都賦》也曾說吐浪牂牁。據歷史記載,清朝嘉慶六年端陽後三日,江中上空曾有兩座山和吐浪牂牁這種特異景觀再現的實例。九五年洪水上漲,也出現了同樣的特異景觀。”

“吐浪牂牁和兩山再現,可能是海市唇樓,但從你的話中可以看出,現在這江中好像沒有什麼山存在,是吧?”莫古疑道。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老楊點頭說。 “兩座山,竟然就這樣憑空消失了?”莫古咋舌不已,那究竟是什麼山?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從老楊的話中可以看出,他對此也是一無所知,也就是說歷史上並沒有過任何相關記錄。 馮老的字謎,彷彿被老楊給破解了,至於正確與否,莫古也不敢斷定,楚軍攻打夜郎,是從牂牁浪頭登陸的,如果沒錯,那里當年便是夜郎的範圍,這讓莫古想到夜郎之爭。 那麼,馮老想告訴自己什麼呢? 看了看屋外的天色,估計已經兩三點多,莫古起身和老楊告辭,三人都是滿懷心事的走出了文化館,因為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們去理清楚,眼下,也只有回去後才能細說。

三人剛出文化館,卻見那胡同口,有個擺攤的算命先生在有氣無力的喊道:“算命,不對不收錢,只看運程命數,不看婚姻財運。” 看到莫古幾人走了過來,那算命先生彷彿來了勁,卻是用力的喊道:“算命了,算命了,本人只在此處停留三天,算十次,各位切莫失去了機會。” 莫古心中暗笑了一聲,低聲說:“這年頭,什麼人都有。” “那確實。”老衛應道,“好東西不用叫,不好的,你叫破嗓門都沒人要。” 兩人正在嘀咕間,不知什麼時候,那胡同口又來了個女的算命人,一男一女在一起擺攤算命,莫古看在眼裡,有種說不出的憋屈。 “嘖嘖,還夫妻齊上陣。”老衛打趣道,“難道算命,也可以男女搭配,事半功倍麼?” “我看倒是不像夫妻,而像一對男女騙子。”範醫生否認道。 還沒走出胡同口,卻見一對小夫妻上前問那算命先生:“師傅,你能算出生男生女來嗎?” “看,生意就來了,我們中國人還是很信這一套的。”莫古笑了笑。 “當然能。”那算命先生友好的和小夫妻說,“不過,生男生女都一樣,否則,我可不給你倆算。” “我們只是想知道是女兒還是男孩,那樣,也好提前有個準備。”男的答道。 “如此,好說。”算命先生搬了一張小木凳,示意那人的妻子坐到上面,待她坐好後,他身旁的女子趕緊上來拿了一條紅色的細繩在她的右手上輕輕的係了兩圈,繩子弄好後,又拿出一根半尺長的細小竹棍吊在紅線上。 做好了準備事項,卻見那算命的燒了一撮紙錢,將懸掛竹棍的紅繩一圈圈繃緊,手一鬆,竹棍就當空滴溜溜的旋轉起來。 待那竹棍停止了旋轉,算命先生盯著竹棍,笑了笑,恭喜道:“兩位有福了,日後有膀腿吃。” “有膀腿吃,什麼意思?先生。” “你肚中的胎兒是個女孩,日後嫁人了,按照你們這的風俗,女婿自然會用豬後腿孝敬你倆。” 女子的丈夫聽罷,喜道:“女孩好,女孩好。” 說完,便要付錢。見狀,算命先生婉言拒絕:“是男是女,日後可知,這一算,不收錢。” “走吧,一看就是托,這年代,做戲的人都會找托。”莫古拍了拍老衛的肩膀,見他看的入迷,提醒他說。 三人經過那算命男女的時候,突聽那算命先生說:“三位請留步。” 莫古愣了愣,還沒找到話應答,女的說:“我哥要給你們算命呢!” “哦,是嗎?我們可沒說要算命哈,更不是財神爺哦。”老衛打趣道。 “錯了,不是給你們算命。”算命先生嘻道,隨即臉色一正,伸出手在三人面前晃悠了幾下,最後竟然指著範醫生,“我是要給他算命。” 莫古心中一驚,暗想這算命的倒是會挑人,獨獨的挑到了範醫生頭上。 “白痴。”範醫生沒有止步,頭也不回的往胡同外走去。 “多謝先生好意,我這朋友不信這些的。”莫古友好的和算命先生拱了拱手,正打算離開,算命先生突然說,“你身不由己,異於常人。發作之時,形骸俱損。月現三次,每晚丑時。詛咒不滅,豈能安心?” 莫古聽不懂他的話中之意,但范醫生那有如電擊一般的反應告訴他,這個算命的,沒有說錯一句話。大驚之下,這才細眼打量眼前的這對算命人。 男的約莫四十歲年紀,臉色很好,體形很標致,看上去不僅不像一個算命的,反而還給人一種不沾人間煙火的氣息。女的面裹黑紗,長髮披肩,雙眼內的瞳孔水汪汪的無比黝黑。雖然穿著厚厚的長裙,但莫古敢肯定,這女的年紀應該不會大於自己。 女的見莫古盯著她看,似乎有些害羞,面紗下微微蠕動了幾下嘴唇,彷彿在笑。 莫古正想和她打個招呼,猛見她的領口裡探出一隻烏溜細小的蛇頭出來,然而,等他去辨認之時,那小蛇卻不見了踪跡。 “難道,是我眼花了?”莫古擦了擦眼睛,背上驚出的冷汗,讓他感到涼颼颼的。 範醫生走到算命男子的身旁,瞇著雙眼將他上下看了個遍,陰聲問:“你是誰?” “你別問我是誰?我只想知道,我說的對不對?”算命先生沉聲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範醫生眼中凶光大盛,用逼問的口氣問。 算命先生顯然沒有在意範醫生眼神的變化,幽幽的說:“天有咎度,地有河山,像天符地,萬般皆有氣而成,氣生萬象。生老病死,福禍凶吉,一切皆可洞察。” 範醫生嘆了一口氣,整個人頓時耷拉下來,用甚是懇切的語氣問:“既然先生是高人,能不能給我指條路?” “好說。”算命先生笑了笑,凝視範醫生良久,方說,“就不知道你肯不肯照做?” “還請明示,先生有話不妨直說。”範醫生不解的問。 算命的男子瞇眼看了範醫生半晌,終於緩緩的說:“那就是,跟我走。” 範醫生轉身望向莫古,冷笑道:“跟你走?那是不可能的。” 算命先生並沒有生氣,而是樂呵呵的捲起地上的東西,和那女子往胡同深處走去。 “餵,你到底是誰?”範醫生不甘心的問。 “我姓藍,希望你平安如江河,無事不生非,等你想跟我走的時候,我自然會來接你的,哈哈……” 笑聲久久的在胡同內迴盪不朽,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了,範醫生方才失落的嘆了一口氣,回去的路上,他沒有說一句話。莫古沒有多問,腦海中卻還在回憶著剛才的情形。 “他剛才說的話,你聽懂了嗎?”老衛終於忍不住問莫古。 “似懂非懂。” “是嗎?快說說,你聽懂了哪裡。”老衛來了興趣,停下腳步望著他。 “你聽過五行氣場的說法嗎?”莫古茫然的望向天空,“古人稱人體氣場為像天符地,那人剛才說的話,大致意思是指世間萬物都有氣組成,生老病死,福禍凶吉,都可以從人體上的各種氣象看出來。” “這個,太玄乎了吧?打個比方說,假如我今天有財運,那麼,難道我身上還透著財氣不成?”老衛笑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如果你要死了,你身上肯定有死氣。如果你要死的時候又要活了,那麼,就是生氣多於死氣,如果你倒霉了,肯定有晦氣。”莫古語無倫次的胡亂說了一通,走了幾步,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一個東西,“這個人,肯定是像氣師。” “象氣師?”範醫生總算開口說道。 “據說,說有種人,能看到人體的氣場,然後從氣場中看出別人的一切。小時候,我爺爺曾給我講過,說我們村子裡來過一個人,給人面相算命,情況大致和剛才那男子差不多。” “如此說來,那生老病死,福禍凶吉,不都被他窺了去?”老衛大驚。 範醫生沒有接話,他心中突然有種預感,那個人,是衝著他來的。 三人回到莫古家中,注意力再次放到了字條上。 莫古又把老楊的話回想了一次,他說道:“看來,我們有新的地方要去了。” “這樣最好,我就怕閒下來。”範醫生鬱鬱的說。 “牂牁吐浪,三川歸河,這次,我們要去荊坪走走,馮老最後幾句,陰陽石現,神臨人間。禁地之門,為你開啟,荊坪肯定會告訴我們什麼。”莫古起身來回的走了幾步,“希望這次不要被喬巴他們給纏上了。” “這可說不清楚。有可能我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喬巴他們的監視中。”範醫生說罷,張口打了個呵欠,竟是進房睡覺去了。 “那莫易和小水呢?”老衛問。 “我會給莫易電話,讓他鳳凰之旅結束後來荊坪與我們回合。” “如此甚好,我這就回去整理。” 老衛走後,莫古一個人愣愣的坐在凳子上,那江中出兩山的事情仍是讓他想不通,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山?當年的山,是在河邊,還是河中?如果是在河中,為什麼不叫島?更何況區區一條河,任憑它有多寬,河中又能弄出多大的山出來? “即便是這樣,史料中應該也會有記載啊?”莫古嘟囔著自語了一句,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方那一座座連綿不絕的高山,突然驚道,“啊,難道那兩山,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麻吉和猴頭在城裡逛了大半天,暖暖的太陽曬的兩人有些乏力,見舞水河穿城而過,猴頭提議去河邊坐坐。 兩人有搭沒搭的穿過主街道進入一條小巷子,麻吉抬頭看了一眼,巷子入口處寫著紫光胡同四個字。 “我說,麻吉,你留意看了沒?”猴頭問。 “啥?”麻吉不解的望向猴頭。 “你這個呆子,這個縣城,房價很便宜,你就沒想法麼,從你居住的那個偏僻苗寨搬出來?” 麻吉呆了呆,猴頭的話,他實在是沒有任何想法。 “我和你們不同,我沒有文化,沒有任何可以炫耀的資本。我,是個窮人。” “那你打工是為了什麼?”見麻吉神色低落,猴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這個年代,不能光賣苦力,要多動動腦子。” “我打工,是為了去小敏。可是,唉——”麻吉搖了搖頭,哥哥麻子出了事情,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去想這事。 “這樣啊!”猴頭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安慰道,“別洩氣,兄弟,小敏會等你的。” 兩人長吁一陣,猴頭也忍不住傷感起來。這時候,一陣腳步聲突然打斷了二人的傷感。 不遠處,只見四五個提刀漢子,正緩緩的往他倆靠近。 “你走,他留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指著麻吉,對猴頭說。 猴頭一把將麻吉拉倒身後,見路旁的放著幾個垃圾袋,對麻吉低聲說:“我數三下,你就跑,不要回頭。” 猴頭還沒數到三,麻吉早已撒丫子往身後的胡同出口跑去,猴頭笑了笑,一把將垃圾袋抓起往對方砸去。 麻吉鬧鐘一片混亂,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見身後沒人追趕,總算是放下心來,猴頭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這讓他很不安。 拿出手機撥通莫古的電話,莫古焦急的說:“你別在原地停留,趕緊往住的地方走,我和範醫生來接你。” 趕到汽車站,麻吉碰到了莫古和範醫生。 “猴頭的手機沒人接。”莫古說。 三人前往事發地點轉悠了幾圈,見沒有猴頭的影子,範醫生放下心來。 走出胡同的時候,莫古手機響了,一看是猴頭的號碼,罵道:“你這廝,現在死在哪裡?” “我和老衛在一起,娘的,老子的腿都要跑斷了。”猴頭罵罵咧咧的抱怨著。 “我們回去,看來,他們不止盯著石頭,還盯上了麻吉。”莫古擔心的看了一眼麻吉,憤憤的說。 “唉,他們為什麼要盯上我?”麻吉聳了聳肩膀,很是鬱悶。 “因為,你是從天狼山活著出來的人,你是個可以移動的活地圖。”範醫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和老衛、猴頭會合後,五人又仔細的商定了一番明日的行程計劃,決定清早就動身出發前往荊坪。 一到晚上,範醫生便再也看不到人影。除了莫古,老衛依稀的也窺測到範醫生有些不對勁。四人吃了晚飯便各自回到住處早早的休息。九點左右,莫古把家中所有的電燈全部拉亮後,偷偷的離開了屋子。 清晨回到家裡,範醫生還在床上睡覺,消失了幾天的四耳獼猴,竟然也回來了,這幾日,猴子不知道被範醫生放在哪裡,莫古第一次看到他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精壯的體格和輪廓鮮明的肌肉告訴他,那是一具渾身都充滿著力量的身體。 收拾停當,吃了早餐,五人匆忙的往車站趕去。 莫古買了去懷化的票,候車室的人不少,上車的時候,讓莫古意外的是,竟然看到了昨天那對算命的男女。 見他倆往自己走來,範醫生沒有說話,心中以為他倆是來找自己的,卻見二人好像沒有看到他一般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哥,我們不坐這趟車嗎?”女的輕聲問道。 “不坐,一車的鬼,你想和鬼同座一輛車麼?” “哦,那我們換一輛。” 範醫生猛覺得眼皮跳了幾下,回頭去尋找二人的身影,熙攘的人群裡,哪裡還有他倆的影子。 “我們上車吧!”莫古招呼四人道。 “等下,莫古。”範醫生把莫古拉到一旁,“我眼皮跳的厲害,這輛車,我們還是別座這輛車了。” “哦?”莫古看了看手錶,有點急躁的說,“下一趟車,那就要等一會了,今天你怎麼也信這個了?” 猴頭和老衛聽罷,俱是笑了出來。 範醫生想解釋,卻猛覺得肚中傳來一陣劇痛,當下無奈的說:“哎喲,我得上個廁所。” “那你去吧,看來我們真的只能坐下一趟了。”莫古拿出紙巾遞給他,笑道。 四人無聊的坐在候車室內等待,為了打發時間,莫古買了一張本地的報紙,剛一打開,便被報紙上的頭條給吸引住了。 “昨晚,警方在河邊發現三名男屍,死者身中數刀而死,警方初步斷定是黑惡勢力相互鬥毆所致……” “你們這的人,真狠,難怪被人叫做蠻子。”在一旁同看的猴頭忍不住嘆道。 “總算舒服了,今兒個真怪,明明在莫古那方便了的。”範醫生一臉的蒼白,竟像大病了一場。 “讓你憋屈了。”老衛說罷,忍不住扑哧一聲笑出聲音來。 二十分鐘之後,五人總算上了車,到懷化市內只需個多小時,車子開到中途的一座拐彎鐵路橋下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塞車了麼?真他娘倒霉。”猴頭罵道。 莫古起身往前看去,只見前面的公路上圍滿了烏壓壓的人群。 “前面翻車了,撞了一輛貴州大貨車,一車人包括司機沒一個活口,我操,今天他媽的什麼日子啊!”司機罵罵咧咧的跳下車子準備前去圍觀。 “怎麼了?”見範醫生臉色愈加的煞白,莫古問道。 “果然是一車的鬼。”範醫生喃喃自語道。 “你說什麼?”莫古愣愣的看著他。 “沒什麼,我們也去看看吧!” 事發現場擠滿了當地圍觀人群,五人小心的靠近後,只見地上一字兒排著幾十具屍體,卻全部用塑料布蓋著。公路旁的崖溝中,那輛中巴車四仰朝天的躺著,車頭處已經被長途火車撞的稀爛。 “願真主阿拉保佑你們。”猴頭搖了搖頭,不住的用手在胸口比劃著。 看著滿地的血跡,聽著刺耳的哭嚎聲,範醫生仰頭嘆了一口氣,那算命男女的身影,此刻,竟是格外清晰的出現在了腦際。 “看樣子,有得等了。”莫古搖搖頭,轉身往車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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