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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六章接近真相

蝶塚 兰樾 7466 2018-03-22
“嘩啦”一聲,他被人從水中拉了起來,但他的意識卻非常薄弱,在被一個強有力的力量帶離水面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空曠的殿堂中,燃燒著一團小小的篝火。篝火旁,渾身濕透的沙若欣面帶焦慮地看著地上已經失去知覺的方健。 “別擔心,他會醒過來的。”旁邊傳來一個瓮聲瓮氣的聲音。 “謝謝。”沙若欣滿懷感激地看著在生死關頭將他們救出來的老榔頭,不知說什麼才好。 “哼,我還以為你們真的乖乖聽話離開了,沒想到悄悄來了這個地方。”老榔頭將身旁的干枯枝葉丟進篝火,“要不是胖丫發現被你們藏在草叢裡的車子,我還真就救不了你們了。” “謝謝你,老榔頭大爺。”地面上傳來方健虛弱的聲音。 “你醒了?方健。”沙若欣跳了起來。

“把這個喝下去,你會好過一些。”老榔頭遞過來一個黑乎乎的搪瓷杯子,裡面有一杯同樣黑乎乎的液體,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草藥味。 方健將那杯東西喝下去之後,冰冷的身體稍稍暖和了起來。他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老榔頭,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老榔頭瞥他一眼,又抓起一把枯枝扔進火堆。 “我最初以為……是您放的水。”方健有些慚愧。 “哼!”老榔頭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到底是誰想把我們淹死?”沙若欣接了話頭,面露疑惑地望著老榔頭。 他依然保持沉默,只是表情變得更加陰沉了。 方健看他的樣子,用眼神阻止了沙若欣後面的提問。 三人默默地坐了片刻,方健一直在偷偷觀察著老榔頭的神態,沒有吭聲。沙若欣見他的樣子,也將後面的話題給生生咽了下去,畢竟他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您……”方健小心翼翼地開口,“應該認識棺木里的那兩個人吧?” 老榔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那是納蘭宇和白夢。” 方健和沙若欣被這個回答怔住了,那兩具骨骸居然就是納蘭宇和白夢。 “可是……可是那個在緬甸做生意的那個男人……納蘭蝶的父親,又是誰?”方健接著問道。看老榔頭的樣子,他似乎願意透露一些事情了。 老榔頭哀嘆一聲,搖搖頭:“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出事的。” “他到底是誰呢?”方健緊緊地盯著他。 老榔頭看著他,緩緩道:“他是畢凌輝。” “畢凌輝?”方健詫異道,“他是什麼人?” “他是……”老榔頭停住了,看了兩人一眼又道,“他也是農場裡的一名職員。” “可是他為什麼要冒充納蘭宇?這麼多年究竟為了什麼?”沙若欣不解道。

方健看著老榔頭,有點緊張了。 “他……為了白夢。”老榔頭搖頭道,“這個孩子,我一看就知道是薄命的人,本身是個官家大小姐,卻被人弄來這裡受苦……” “您是說白夢?”方健問。 老榔頭點點頭:“她來到農場的時候,便引起了整個農場的轟動,幾乎所有未婚的小伙子,都開始沒頭沒腦地追求她。” 用“沒頭沒腦”來形容男人的追求的確有些恰如其分,沙若欣扑哧一聲笑了出來。 “白夢那孩子,自小就受過傳統教育,知書達理,待人非常有禮貌。除了葛丫頭,農場裡的人都很喜歡她……包括納蘭宇和畢凌輝這兩個傻孩子。”老榔頭嘆了一口氣,“這幾個孩子之間的那些事,我們都有點搞不清楚,只知道當時葛丫頭是非常喜歡畢凌輝的,所以她對白夢的態度非常惡劣。”

“又是這種四五角戀愛。”沙若欣感嘆道。 “但是白夢喜歡的人,應該是納蘭宇吧。”方健插了一句。 “是啊,白夢和納蘭宇一樣,都是來自大戶人家,只不過解放後地位反了過來,成了最底層的人。”老榔頭感慨道,“兩個人的感情慢慢加深,最後在我們幾個老傢伙的安排下,他們在農場舉行了婚禮。” “我還是很奇怪,那個畢凌輝有什麼目的?他和這件事應該沒什麼關係吧。”沙若欣又道。 “他?”老榔頭的表情很複雜,“他是個癡情種啊。” 方健忽然想到了什麼:“那,農場的大火……和他有沒有關係?” 老榔頭看著他,苦笑一聲:“還是被你們猜中了,那場大火,就是他弄出來的。” “什麼?”沙若欣猛地跳了起來,“他是個殺人犯。”

老榔頭看著她:“他的本意並非如此……完全是妒忌心在作祟啊。”說著便搖頭嘆息。 “到底怎麼回事?您能不能跟我們說說?”方健用眼神阻止了沙若欣的激動。 “反正他也已經跟著去了,我現在說出來,也不算違背對他的承諾了。”老榔頭神情複雜道。 兩人對望一眼,看來老榔頭本人也有不能說出口的苦衷。 “當時白夢已經有了八個多月的身孕,臨產的時間就在一個月後……”他望著不遠處那具令人發怵的棺木,神色哀怨,“結果沒想到畢凌輝那孩子居然……唉。” “他放的火?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沙若欣漸漸憤怒起來。 “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一直很喜歡白夢。白夢結婚後他還是對納蘭宇耿耿於懷,好在小宇對他還是非常客氣,表面上他們幾個都是好朋友。可是誰料想,畢凌輝一直忘不了白夢,就在她懷孕後,還是忍不住找她,想傾訴自己的苦惱。那天晚上,他原本是想找白夢談談,就將她約到了倉庫裡。可沒想到小宇也跟著過去了……後來兩個人便打了起來,至於誰先動的手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白夢哭喊著叫來了劉向東和張裕明幫忙拉勸……”

方健和沙若欣沒有說話,但眼前似乎出現了那晚的情形: 糾纏中的納蘭宇和畢凌輝渾身青紫,一旁體態臃腫的白夢則大哭著,無力上前勸阻。劉向東和張裕明到來後,極力將二人拉開,但是四人在糾纏中,不小心將倉庫裡的油桶給一腳踢翻……大量的油流淌了出來,幾個人卻毫不知情。直到他們將一盞油燈又弄翻後,火焰頓時衝了起來,瘋狂地****著倉庫裡的一切可燃物質……災難於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緊接著大火從倉庫裡竄出,開始瘋狂地吞噬著農場裡的一切…… 就這樣,只因為兩個年輕男人之間的爭風吃醋,便釀成了一場慘絕人寰的災禍。 老榔頭說完之後,老淚縱橫:“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勸阻畢凌輝不要意氣用事了。” 兩人聽完了老榔頭的敘述,心裡一陣悲哀,那場大火的真正起因,不過是癡男怨女的衝動罷了。

沙若欣忽然冷冷道:“您居然幫助那個縱火殺人犯隱瞞真相20年。” 老榔頭笑了起來,有些淒然:“哈哈哈……你現在知道真相了,來抓我也不遲。” 沙若欣生氣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只是這個原因嗎?”方健總覺得老榔頭的說法有那麼一點點的奇怪,但卻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這場大火的原因是畢凌輝告訴您的?” 老榔頭看著他:“不是,那晚我值夜班,走到倉庫時,便聽到了裡面傳來的吆喝聲,往裡面看的時候,兩個人正打得來勁。我本想進去阻止,卻看到劉向東和張裕明跑了過來。心想,我這把老骨頭就算了吧,參與進去也幫不了什麼忙,更何況我當時想,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所以就走開了……” 方健心裡有些疑惑,老榔頭的這番說辭總感覺有些牽強,但他不便明說,只好點點頭。

沙若欣忽然煩躁起來,在火堆前走來走去:“這樣不行的,這樣不行的.” 方健淡淡道:“沙沙,這一次就算了吧.反正納蘭宇……畢凌輝已經被人殺了,你沒有必要為這個煩心.” 沙若欣轉過頭來,看著他道:“但是我……”她又看看老榔頭,臉色漸漸緩和下來。她想起剛才的事,要不是老榔頭及時趕到,她和方健都已經成了水鬼了,她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她心情平和下來,重新在火堆前坐下,看著老榔頭:“但是大爺,您還沒解釋為什麼畢凌輝要冒充納蘭宇這麼多年啊?” “為了白夢的孩子。”老榔頭笑了起來,“那個姑娘一定長得和白夢一樣。” “您說納蘭蝶?”方健驚跳起來。 “就是你給我看的那個姑娘,簡直和白夢長得一模一樣。”老榔頭低下頭去,“要不是我當時的一時糊塗,那個孩子也不會沒了爹娘啊。”

難怪當時老榔頭見到納蘭蝶的照片那樣激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間接造成了那場悲劇的發生。 “天哪,那麼白夢是在大火發生的時候,產下納蘭蝶的?”沙若欣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應該是吧。”老榔頭點點頭,“後來梁月梅抱著一個孩子從灰燼中出來,哭著告訴我們,那是白夢在臨死前產下的孩子。” 方健和沙若欣面面相覷,那是怎樣一種慘烈的情形啊。 “畢凌輝事後清醒過來,覺得自己太對不起白夢。他再三懇求,讓我幫他更改了戶名,便帶著那個孩子離開了農場。” “您居然讓一個殺人兇手帶走那個孩子?”沙若欣又憤怒起來,方健及時拉住了她。 “為了讓他有個贖罪的機會……”老榔頭道,神情無奈、哀怨。 “那麼,大爺,您怎麼知道我們被困在密室裡的?”沙若欣咄咄逼人。

老榔頭看著她笑得淒涼無比:“你懷疑是我把你們關起來的?哈哈哈……誰?” 最後的那聲“誰”卻是一聲大喝,把方健和沙若欣都嚇了一跳。 老榔頭的神情忽然變得恐懼起來,一言不發地望著黑沉沉的殿外,外面的密林已經陷入黑夜的沉寂之中,只有偶爾傳來幾聲夜梟的叫聲。 老榔頭忽然起身,抄起身旁的一把鐮刀,慢慢朝殿外走去。 當老榔頭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時,方健才回過神來,起身追了出去。 殿外是大片如鬼影般舞動著的茂盛枝葉,密密難辨方向,老榔頭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老榔頭大爺。”方健放聲大叫,可除了沙沙作響的枝葉,就只有夜梟的古怪叫聲在回應他。 “啊!”忽然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方健趕緊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茂密的枝葉不斷拍打在他的身上,劃得他生疼,但是一種不祥的預感充斥著他的大腦,老榔頭一定出事了。 當他氣喘吁籲地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仍毫無所獲時,沙若欣手持手電及時出現了。 “快,在附近找找。”方健接過手電,四處尋找起來。 很快,他便看到了地上的一樣東西。 那是老榔頭手中的那柄鐮刀。 鐮刀靜靜地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地上暗紅色的血液在手電筒的照射下,令人觸目驚心。 沙若欣忍不住尖叫起來。 “老榔頭呢?”她問。 方健也在思索著這個問題,他看看四周,地上只留下了那柄鐮刀和一灘血跡。 “怎麼回事?” 方健眉頭深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老榔頭究竟在哪裡? 樹上的夜梟在不斷地鳴叫著,樹林的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開始蔓延開來。 “我們再找找?”方健提議,沙若欣點點頭,兩人以那柄鐮刀為中心,散開來尋找著,然而找來找去也只有地上的一些枯枝爛葉,連血跡都再也找尋不到。老榔頭的身體就像是蒸發了一般,消失在這片鬼影重重的密林之中。 “到底怎麼回事?”沙若欣聲音發抖,驚懼地望著四周,恐懼就像一張密網,悄無聲息地將他們緊緊地勒得喘不過氣來。 方健又看看地上那柄躺在血泊中的鐮刀,神情凝重:“他去哪裡了?” 夜梟的怪叫聲此起彼伏,整片茂密的樹林,就像是黑暗的地獄,隱藏著看不見的危險。 “我們先離開這裡,回到農場再找人幫忙吧。”方健用手電筒照照來時的方向,那幢古老的殿堂就像是一隻張著巨口的怪獸,一股煞氣迎面而來。 “我們……你找得到來時的路嗎?”沙若欣小心翼翼地問道。 方健用手電筒四處照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自己太大意了,白天一心想找到老榔頭的秘密據點,居然沒有留下任何記號。 “看來我們只能在那裡待一夜了。”看著那個漆黑的殿堂,兩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回到殿堂後,方健在那座巨大雕像附近找到了兩人的旅行背包,可里面的東西統統不見了。 “見鬼。”方健懊惱地詛咒道,轉過頭去,看到沙若欣正在牆角摸索著什麼,“你幹什麼?” 沙若欣回過頭來,神情怪異:“我想看看剛才關我們的那間地下室,但是很奇怪,入口怎麼找不到了?就像被水泥封住了一樣。” 方健走過去,細細地觸摸著牆壁上粗糙的雕刻:“你確定剛才是從這裡掉進去的?” “是啊,大門的南面,而且我還記得這幅浮雕,就是這只醜陋大蟲,”沙若欣指著牆面上的一條蝴蝶雛蟲道,“那扇門就在這附近。” 方健詫異地四處摸索著,牆面上的雕刻雖然粗糙,但是似乎沒有像沙若欣所說的,有暗門的跡象,而畫面之間雖然還有一些結合處,但是那些結合處的嚴密程度,也不像是能夠分開的。 “你是不是記錯了?”方健問。 沙若欣搖搖頭:“沒有,我記得這幅浮雕的……算了吧。”她忽然放棄了。 看著她沮喪的面容,方健不知說什麼才好。 回到火堆旁,火苗快要熄滅了,方健趕緊添了幾根枯枝。 他將兩人空空的旅行袋鋪放在地面上:“還好,我們的袋子還在,可以當睡袋用一下。”他的自嘲並沒有逗得沙若欣開心,相反她更加憂慮了。 夏季的熱帶雨林總是一片潮濕悶熱,但是在這座殿堂內卻有一股古怪的陰涼感,到了下半夜,寒意更甚了。兩人都沒有說話,沙若欣似乎睡熟了,方健又添了幾根枯枝,抱緊了雙臂。 忽然,他聽到睡在一旁的沙若欣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在哭泣。 “你怎麼了?”方健問了一句,但對方沒有答复。他皺皺眉頭,將身體蜷縮得更緊些。 見哭泣聲一直沒有停止,方健有些煩悶,用樹枝戳戳沙若欣的脊背:“別哭了……” 誰知沙若欣心慢慢地轉過身來,揉著眼睛道:“怎麼了?我剛剛睡著……” 方健愣住了,剛才的那個哭泣聲不是沙若欣發出來的。 他頓覺頭皮都炸開了,一把拉過沙若欣,“剛才你沒有做夢哭吧?” “胡說什麼啊?”沙若欣瞪他一眼,“我正夢見吃著一大碗蘭州拉麵來著,你就把我弄醒了。” “噓……”方健側耳傾聽,“你聽聽……” 沙若欣見他神情怪異,便安靜下來。 那是一個女人時斷時續的聲音,既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唱歌,聲音怪誕而令人毛骨悚然。 “這裡有鬼嗎?”沙若欣臉色變得刷白,大氣也不敢出。 “胡說。”話雖如此,方健自己心裡也沒底。 那個聲音斷斷續續,時有時無,就像是虛無縹緲的空靈之音。方健忽然想了起來,那就是他昨天晚上在倉庫附近聽到的聲音。 而正當他準備接近那個聲音源頭的時候,老榔頭就出現了。 “難道……”方健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可拍的念頭,他看看面色蒼白的沙若欣,猛地搖搖頭,喃喃道,“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沙若欣見他的樣子有些怪誕異常,渾身戰栗,有點擔心。 方健猛地站起身來,在殿堂裡轉了一圈,喃喃道:“難道真是這樣……” “你什麼意思啊?到底想說什麼?”沙若欣在一旁看著他的舉動,更是惴惴不安。 “我猜想……老榔頭方才說的那些事,有一部分是真實的,但他隱瞞了部分真相,也就是這整件案子的關鍵。” 沙若欣搖搖頭:“什麼關鍵?” “他為什麼會竭盡全力地去幫助畢凌輝?”方健道,“還有,他說當時看到了那幾個人相互糾纏在一起,那他為什麼不去勸阻?” 沙若欣若有所思。 “最後一點,關於白夢生產的事。老榔頭說是第二天看見梁月梅抱著孩子出來,但那個時候大家應該都在積極滅火或者救助傷員,像老榔頭這樣一個男人,會去管女人家的事嗎?” “你的意思是……老榔頭有嫌疑?” “也不能這麼說,但是他應該與這幾個人,尤其是那個冒充納蘭宇20年的畢凌輝,有著密切的關係。”方健搖搖頭,神色疑惑不已,“但是那個劉小飛那晚又見到了什麼?” “誰是劉小飛?”沙若欣有些摸不著頭腦,方健的思維跳躍得太快了。 方健將從拐腳老爹那裡聽來的故事完整地說了出來。 “難道農場裡真的有'那個東西'?”沙若欣聽得毛骨悚然。 “現在看來,這個農場真的有些古怪。”方健神色沉重,“剛才的這個聲音,到底是誰?又或者她到底想告訴我們什麼?” 沙若欣看看四周,神色緊張:“我們……現在下山好嗎?” “現在無法下山,看外面的情形,我們一出去便會迷失方向,”方健搖搖頭,“還是等到天亮吧。” “但是……”沙若欣看著空寂的殿堂,渾身毛孔緊縮,又看著方健堅毅的臉龐,不再說話,靠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我們現在出去會更危險。”方健看出她的不滿,解釋道。 沙若欣將嘴唇閉得緊緊地,沒有理他。 “好吧,讓我們等待著黎明的到來吧。”方健自嘲了一下,在沙若欣對面躺下,閉上了眼睛。 沙若欣呆呆地望著殿外,心裡煩操不安。 對面的方健發出了微微的鼾聲,大概是幾個小時前的那段生死掙扎讓他耗費了太多的體力,此刻他什麼危險也顧不上了。 她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怎麼也無法在這令人驚悸的環境中保持平靜。 漸漸地,她閉上了眼睛,希望再次睜開眼睛時,又會重新躺在那張白色的大床上,這裡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個夢境…… 而對面的方健則忽然睜開眼睛,看了看雙眼緊閉的沙若欣,確定她的確入睡之後才輕輕地站起身來。 “對不起了,”他輕聲道,“我不能讓你也捲進危險……” 他的身影在殿堂的某處徘徊了一陣,便無聲地消失在巨大的浮雕牆壁前,當浮雕再次合攏後,上面那隻怪誕的長蟲又神情古怪地打量著外面的世界。 方健早就發現了那面牆壁上的秘密,那是一個隱藏在浮雕表面的開關,為了不讓沙若欣遭遇危險,他只能暫時瞞著她。 與他猜測的相差無幾,牆壁後面是一條深邃的隧道,沿著陰沉沉的隧道下去,便是殿堂的地下密室。 看著手電光線中的黑暗潮濕的通道,方健心中僅存的那絲恐懼也被憤怒取代了——他要找到那個兇手。 他有一種預感,納蘭蝶就在那個兇手的手中。 直到剛才,他幾乎可以斷定,那個聲音,那個女人的哭聲,就是納蘭蝶的。 那個兇手像是在挑釁他,不斷地讓納蘭蝶發出哭泣聲,或者納蘭蝶原本就是那個兇手? 方健嘴角發出一絲冷笑,不管你是誰,我會把你揪出來的。 通道終於到了盡頭,左右兩邊又各延伸出去一條長長的通道。方健遲疑了一下,從地面上撿起散落的石塊,深深地在右側的牆角劃出一道痕跡,接著便朝左邊走去。整個黑暗的通道中充斥著一股很濃的氣息,有點像煤油的味道,但是又有些區別,他差點被這股氣味熏得難以呼吸。 沙若欣的手電筒雖然光線暗淡,但是電池還很充足,應該能夠維持到從這裡出去。 一步一步在暗淡的光線中邁向未知的世界,周圍是無法預測的黑暗。這種地方,若是在平日,他一定會拒絕入內,但是此刻,一股強烈的憤怒以及那種被神秘和未知的事件引發的慾望,使他勇往直前。 他在牆壁上摸索著往前走去,牆壁上流淌著像鼻涕似的滑膩膩的東西。他急忙放開,卻發現腳下也是一樣,整個通道中都被厚厚地敷上了這種鼻涕,而那股奇怪的類似煤油的氣味,正是這種鼻涕似的東西散發出來的。 方健看看手上沾著的東西,黑色的,很黏稠,又難聞。 石油。 他發現這些鼻涕似的東西正是石油。 難以置信,他驚訝地四處觀察,這條不知何時修建的原始通道,居然會從某處流淌出一股地底石油。 忽然,方健站住了。 燈光。 前面不遠處有一絲淡淡的燈光。 那絕不是他手裡那支小手電發出來的光亮,而是實實在在的燈光。 他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往前走。那會是正等著他自投羅網的陷阱,還是開啟真相的最後一道閘門? 方健猶豫了大約一分鐘,斷然朝散發出燈光的方向邁出了腳步。 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五分鐘,方健終於走到了那盞燈光的面前。 確切地說,那是一盞靜靜燃燒著的油燈。在通道盡頭的一間狹窄的房間裡,有一盞燃燒著的油燈。 方健有種幻覺,那盞油燈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周圍是一片看不真切的黑暗,就像童話城堡裡會自由飛行的蠟燭一樣,那盞油燈彷彿有生命一般,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闖入者。 過了很久,周圍的一切像變魔術一般,慢慢地浮現在眼前,他才看清楚油燈是被放置在一張深黑色的小几上的,而屋裡的一切都是深黑色的,深黑色的桌椅,深黑色的小床,和一張深黑色的豎門櫃。 這幾樣簡陋的家具都是幾十年前的式樣,款式陳舊,色澤斑駁,但是卻很乾淨—— 這裡有人住過。 方健望著眼前的一切,鼻息裡竄入一股強烈的油燈散發出的煤油味,強烈的驚懼包圍了他,什麼樣的人才會住在這個地方? “方健!”他愣住了,這個聲音很熟悉。他猛地轉過身去,看到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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