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蝶塚

第3章 第二章誰是兇手?

蝶塚 兰樾 9120 2018-03-22
方健被農場的保安押送到當地的派出所,被當成兇殺案的第一嫌疑人,整整一晚都在接受著審問。 “能不能讓我打個電話?”方健神情疲憊地望著對面那兩名警員,哀求道。 電話撥通之後,方健聽到話筒里傳來的男聲,欣喜地大叫道:“餵!姐夫!快來救我!” 半個小時後,市警局的一輛警車直接駛入了農場旁的派出所。一名身著警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下車,神色嚴峻,直接衝進了審訊室,在出示了相關證件之後,帶走了方健。 一路上,方健望著坐在駕駛座上那張鐵青的臉,一直不敢開口說話,同行的還有兩名年輕的警員。 警車一直駛向市警局,方健被三人帶了下來,同樣地也是被帶進了審訊室。 待中年男子坐下之後,方健再也忍不住了:“姐夫!”

“閉嘴!”中年男子神色嚴厲地瞪他一眼,“我的名字叫吳林山,你可以稱呼我為吳警官!” 方健怔住,望著吳林山那滿臉的嚴厲,忍住不再說話。 “你叫什麼?住哪裡?身份證帶了嗎?”吳林山一臉嚴肅。 “你都知道的……何必這個樣子……”方健滿臉委屈。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吳林山的聲調提高了,眼睛瞪了他一眼。 一旁做筆錄的小李嘴角微微一動,有些忍俊不禁。這小舅子成天就給他姐夫找麻煩,不整整他,怕是以後還會給他們隊長找更多的麻煩。 方健憤懣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吳林山,最終無奈道:“方健,住在楓林小區,身份證在我口袋裡……”他有些忍不住了,“姐……吳警官,你可不可以把我的手銬打開啊?我不會跑的!”

吳林山冷冷地看他一眼,朝一旁的小李使了一個眼神。小李上前將方健的手銬打開。 方健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小李,活動了一下手腕,將錢包裡的身份證遞給了他。 “說,凌晨3點50分,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案發現場?”吳林山看他一眼,皺眉道。 “我……”方健愣住了,“我……我……”他連說了三個“我”字,都沒能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吳林山的臉更沉了,這個臭小子,整天就給他惹麻煩,事到臨頭,居然還不願意說實話,不由有些發怒了,大聲喝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麻煩!” 方健低頭想了半天才道:“我……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然後他便將收到電子郵件的始末到被人擊暈的經過說了出來。 “……我當時被打暈了,醒來之後,那個什麼人就已經死了……”

吳林山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繼而怒聲道:“你有沒有腦子啊?這樣一個郵件,你就乖乖地跟著去了?你有沒有想到過後果啊?你的腦子裡裝著些什麼東西啊?……” 待吳林山如機關槍般的怒斥停歇過後,方健才低頭沮喪道:“我……我以為小夏會在那裡……” 吳林山一時氣結,但是看看方健那張惆悵的臉,不由皺眉搖頭嘀咕道:“愚蠢的情癡!” “把那個郵件調出來!”吳林山讓小李將筆記本電腦打開,吩咐方健。 方健嘆一口氣,將電子郵件打開,一看之下卻大驚失色:“怎麼沒有了?” “你說什麼?”吳林山臉色一冷,大覺不妙,轉過屏幕,只見上面的收件箱內空空如也。 “天?怎麼回事?怎麼不見了?”方健額頭開始冒汗,眼下唯一的證據都不見了,那麼他無故出現在謀殺第一現場的嫌疑,就永遠也無法洗清了!

“說!到底怎麼回事?”吳林山瞪著他,心裡萬分焦急。儘管這個小舅子平日里有些愛惹是生非,但是殺人,他確信是萬萬不會去做的,到底是何人想要陷害他? “我……真的不知道啊?”方健慌了,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的手機,手機裡應該有顯示……” “手機呢?” 方健慌亂地在身上四處搜尋,抬起頭來:“好像是……丟在那個地下室裡了!” 吳林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咬咬牙道:“那就只好委屈你了,在案件沒有進一步的進展之前,你得留在這裡!” “什麼?你要收押我?姐夫!”方健跳了起來,“我可沒有殺人啊?這個你最明白,我可不是那種人!更何況,我根本不認識那個什麼場長,沒有任何動機殺他啊!” “現在我們需要的是證據,不是你的一面之詞!”吳林山臉色鐵青,“我會盡快讓人尋找證據的!”

“可是……可是……”方健情急,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當小李面帶遺憾神情走向他時,他忽然又叫道:“我可以給你們看我上網的QQ記錄,的確是有一個'拾夢者'在暗示我啊!” 小李手中的手銬已經打開,一聽此話,又望向吳林山,在接到他的眼神示意之後,坐下打開了電腦。 方健將QQ的對話記錄調了出來,轉過去給吳林山:“看看,都是這個人在暗示我,這只蝴蝶就是小夏的那隻手鐲圖案!” 吳林山迅速瀏覽了一遍,又看看方健:“這個人和你的對話中,沒有任何一句含有河西農場的字眼,你認為這些,可以稱為證據嗎?” 方健愣住了,一時語塞,萬分懊惱起來,怎麼這麼輕易地就上了那個混蛋的當了?這分明是一個陷阱,就等著自己傻瓜一樣地往裡跳,現在真是百口莫辯了!

吳林山看他半晌,朝小李點點頭:“不用戴手銬了,讓他住5號房吧!” 方健垂頭喪氣地跟著小李住進了拘留室,末了朝吳林山看了一眼:“姐夫……我……” 吳林山做了一個手勢:“不用你提醒,我明白,我不會告訴你姐姐和你媽的!你放心,如果你真是冤枉的,我會找到證據……但是現在,你還得乖乖留在這裡!”說罷將手機遞給他,“你先跟單位請個假吧……” 方健明白姐夫的用心,感激地接過電話。 拘留室的房門關上之後,吳林山神色嚴峻,大步朝外走去:“小李!去解剖室!” 方健在拘留室裡鬱悶了兩天之後,被放了出來。 “找到證據了嗎?”方健滿臉憔悴,在辦公室裡看著吳林山。 “還未盡然,不過,現在你可以回家了。”吳林山冷冷道。

“為什麼?”方健卻不願意離開,他想知道結果。 吳林山抬起頭看著他:“劉向東的死因已經查出來了,他是膽囊破裂導致的死亡。這個就是你被釋放的原因。” “什麼意思?”方健有些不解。 “劉向東是屬於身體突發疾病死亡,他身體外部的刀傷,是在他死後加上去的!”吳林山淡淡看他一眼,“也就是說,你如果是那個嫌疑者,你是在他已經死亡之後才動手的……更何況,那柄殺豬刀上並沒有找到你的指紋。” 方健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這麼說,我是無罪釋放了?” 吳林山點點頭:“可以這麼說,但是在此案沒有完全破獲之前,你不得離開這個城市。在這上面簽個字,你就可以回去了!” 方健簽了字,想想又道:“我還是有些不明白,那個'拾夢者'為什麼要把我拉下水?我根本不認識他!”

“哼!怎麼你不認識他?”吳林山冷笑一聲,“網絡那頭坐著誰?你能猜測出來?” 方健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以後可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的話了,你已經不是小孩了!” “哦……”方健接受了姐夫的教訓,儘管他言辭犀利,但是他還是挺為他這個小舅子著想的。 “對了,你的車子我已經讓人開回來了,就停在後面的停車場,自己去領吧!”吳林山頭也不抬,說了一句。 方健回頭,感激地朝忙碌中的姐夫會心一笑。 從警局出來之後,方健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購買了一部手機,這個時代,沒有了通信工具,似乎生活都少了什麼。 手機重新開機之後,陸續接到了很多朋友發來的短信,大多數是在指責他這三天的無故消失。方健逐一翻看著,忽然看到了一條電子郵件的提醒,那是一條信息:

你去晚了! 方健愣了一下,再看看短信發來的時間,恰好是三天前的凌晨5點,也就是他被農場保安當成兇手抓住的那個時間! 他驚跳起來,這個短信是“拾夢者”發來的! 緊接著,方健準備給吳林山撥打電話,但是臨了卻放下了手。不行!他不能再讓姐夫為此事操心了,他得自己將這個“拾夢者”揪出來。 方健找到一家網吧,打開了電子郵箱,果然,拾夢者發來的那句簡短的話還在上面。 他冷笑一下,立刻打開QQ,找到“拾夢者”,打出以下字句: 感謝你的入侵,把所有的證據全部刪除! 不一會兒,“拾夢者”的頭像閃爍了起來: 不客氣! 方健咬牙切齒,單刀直入:你為什麼要陷害我?那個農場場長是不是你殺的? “拾夢者”:哈哈哈!你太天真了!這樣簡單的結論你居然想得出來?

方健有些怒不可遏:為什麼要如此耍我? “拾夢者”:我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結果看來你並不是!好好用用你的腦子吧! 方健幾乎將鍵盤敲碎:你到底是誰? 拾夢者沒有回答,但卻發了一張圖片過來。 對話框裡出現了一張圖片,那是一張漫畫,漫畫上橫躺著一個男人,身上流出紅色的液體,一隻碩大的蝴蝶在男人身旁不停飛舞。 方健詫異,這張漫畫上的男人,很像死了的那個農場場長! 他立刻打了一行字:你到底想說什麼? “拾夢者”:多用用你的腦子! 方健忍不住了,打了兩個字:混蛋! “拾夢者”:拜拜!以後我會隨時聯繫你! 還發來一張嘲諷的卡通笑臉,方健差點將屏幕砸碎。 出了網吧,方建臉色陰鬱,他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想剛才“拾夢者”的話語,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個劉向東,又是一個什麼人? “拾夢者”把自己引到“河西農場”,究竟想讓自己了解什麼? 方健遲疑了片刻,啟車朝河西農場奔去。 接近河西農場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遠遠地看到農場大門處聚集了一些人,吹吹打打地從農場裡出來了。 這群人披麻戴孝,動作緩慢地朝後山的方向走去。 方健皺眉,此時可不是調查事件的好時間,於是便啟車掉頭離去。 回去的時候,迎面駛過來一輛藍色的麵包車,麵包車駕駛室裡露出一張年輕人的面孔,長相普通,大約二十四五歲的模樣。方健的車與他擦肩而過,他忽然看到那個年輕人將車速放慢,並且做了一個古怪的動作。 他將兩隻手指比作“V”字型,像是朝後排做的,估計在後排還有一個人。 方健無意識地瞥了一眼,啟車離開。 一周後,方健再次來到河西農場,他估計看門人或者那個保安已經不記得他的模樣了,並且為了避嫌,他向同事借了一輛車,開了過來。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看門人午飯後靠在藤椅上大張著嘴巴,鼾聲正濃。 方健將車停在農場門外較遠的一塊空地上,然後依照前次的路線,在圍牆後面,從那堆垃圾上翻了進去。 農場裡幾乎看不見人影,估計都在午休,畢竟農場這樣的活計,是極為耗費體力的。 大棚內傳來家禽或者其他動物的聲響,那股動物惡臭仍是揮之不散。 四處轉悠了一會兒,方健還是決定去找找那個看門人。 看門人被玻璃窗外的方健叫醒之後,嚇了一跳:“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方健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沒有認出自己,不由微微一笑,腦筋一轉,將自己的工作證掏了出來,隨意在看門人眼前一晃,又收了進去: “我是XX報社的記者,想來調查一下前段時間你們農場場長的死亡事件!”他故作嚴肅,掏出一本筆記本,毫不客氣地推門進入了門房。 看門人搔搔頭皮,嘟噥道:“怎麼這麼多記者啊,我都給煩死了!” 方健急忙掏出一盒香煙,遞給看門人:“師傅,麻煩你了!” 看門人接過香煙,立刻喜笑顏開:“呵呵……你想問什麼?快一點,不要讓場長他老婆看到了……” 方健故意拿筆問道:“請問,你們場長劉向東,是什麼時候突發事故的?” “上週週一晚上,被人用殺豬刀殺死的!似乎是一個半夜闖進來的年輕人!”看門人猛吸一口,吐出一股煙圈。 方健皺眉道:“警方不是澄清了,死因是劉向東突發疾病嗎?”他可不想被冤枉。 “那是警察說的,我們可不這麼認為,老劉頭肯定是被人弄死的!是有人來尋仇來著!” 方健愣了:“你怎麼那麼肯定?” 看門人得意揚揚道:“這個農場裡的人全都知道,這半年來,老劉頭天天晚上做噩夢,夢見他上輩子的仇人來尋仇了!” 方健語塞:“什麼……上輩子?” “老劉頭自己說的,他有一次在做噩夢被驚醒之後,便大叫著'饒命啊!饒命啊!'”看門人津津有味地打開了話匣子,“宿舍里大夥都聽到了!當大家問他時,他支支吾吾說是夢見上輩子的仇人來尋仇了!” “你們相信嗎?” “大夥兒都相信,但是他們誰也沒有見過那個人!”看門人神情得意道,“只有我見過!” 方健有些疑惑:“哪個人?” 看門人翻翻眼皮:“老劉頭上輩子的仇人唄!” 方健還是沒聽懂:“什麼意思?” “你們這些讀書人,腦子怎麼這麼笨!不就是那個冤魂!” “你說什麼?”方健大驚。 “除了老劉頭本人,我估計整個農場裡,只有我看見了那個冤魂!”看門人低聲,神秘兮兮道。 “那是什麼東西?”方健聽得有些匪夷所思。 “呵呵,這個秘密可值錢了……”看門人笑著看著他。 方健無奈,掏出一張錢幣很不情願地遞給他。 看門人舉起那張百元大鈔看了看,放心地塞進懷里道:“這可是嚇得我幾天沒起床換來的報酬!” 方健渾身有些發麻,看著他:“能不能說詳細些?” 看門人看看四周,低聲道:“我是個實在人,既然收了你的錢,我就得說實話,但你可不要透露是我說出去的,老劉頭的那個老婆可嚇人了!” 方健點點頭。 “上個月,我有一次……” 看門人老王剛剛下夜班,他打著哈欠朝宿舍走去,此時天還濛濛亮,宿舍樓裡就亮起了燈光。大多數員工都要在6點以前開始做活,因此當看門人回宿舍睡覺時,其他人基本上已經離開了。 看門人睡眼惺忪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找我……”聲音顫抖不已。 那是劉向東的聲音,聲音是從宿舍後面的空地上傳過來的。 看門人老王是個好管閒事的人,他一聽此話,立刻來了精神,輕手輕腳地朝後面探去。 劉向東正朝著宿舍方向,跪在地上,低頭低聲說著什麼。 老王又朝他前面望去,驚詫得幾乎跪倒在地上。 劉向東的正前方,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大片樹林在不遠的地方迎風搖晃不已。 老王渾身開始發麻,他的腦子裡忽然想到了之前劉向東所說的上輩子仇人的故事。 “不要……請放了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唔唔唔……”劉向東的身體抖得像篩子,聲音顫抖,驚恐不已。 老王幾乎提不起腳來,但好奇心又讓他繼續觀看著那古怪的一幕。 “放了我吧……我把那些錢全部都捐了……嗚嗚嗚……”劉向東的頭幾乎都挨著泥地了。 老王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劉向東的舉動,他可不想放棄目睹鬼魂的一幕。 忽然,劉向東抬起頭來,對著半空中道:“蝴蝶……請你原諒我所做的一切吧……” 一隻碩大的蝴蝶忽然從劉向東前方飛了起來,老王揉揉眼睛,那是一隻白色的蝴蝶! 劉向東一直跟著那隻蝴蝶,不停地磕頭。 老王呆住了,那隻蝴蝶,難道就是那個所謂的冤魂? 劉向東的古怪舉止一直持續到那隻蝴蝶翩翩而起,飛進了那片樹林,他才渾身一顫,昏倒在地。 老王忍住內心的驚詫和恐懼,急忙跑了過去,將渾身被冷汗濕透的劉向東扶了起來。 劉向東面如死灰,嘴唇發紫,渾身顫抖,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老王背後的某個地方,老王只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按照他的話說,老劉頭像是看見了某種東西! “蝴蝶!” 劉向東那張泛白的嘴唇吐出一個詞語。 起初老王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是當他反复念叨了三遍以後,老王才發現,剛才那隻白色的大蝴蝶忽然從自己身後飛了出來。 令老王遍體生寒的是劉向東那雙死魚般的眼睛,一直隨著那隻白蝴蝶的行踪不停地轉動。 他渾身顫抖不已,嘴唇哆嗦,面目猙獰恐懼。老王不由咽了一口口水,那隻蝴蝶怎麼看,都不像是會令人驚駭的怪物。 “蝴蝶……蝴蝶……不要……不要!!”劉向東望著那隻普通的白蝶,神情忽然慌亂起來,用力將老王撥開,瘋了似的衝出了空地。 老王怔怔地望著瘋子一樣離開的劉向東,心中驚詫納悶不已,再看看那隻白蝶,輾轉了幾圈之後,也消失在後山的樹林之中。 一陣陰風忽然從樹林間吹過,剛才晴朗的天空驟然變得烏云密布,陰暗至極,大雨將至。老王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快步離開了後山的那塊空地。 “你能再說得清楚些嗎?那到底是什麼?劉向東究竟看到了什麼?”方健驚詫不已,他對老王的敘述理解起來實在是感到有些吃力。 “蝴蝶!”老王的語調怪怪的,眼神四處望望,低聲道,“那是一隻白色的蝴蝶!” “白色的蝴蝶?” “在我們老家,白色的蝴蝶就是那種東西!”老王神秘兮兮道。 看著方健疑惑的神情,他又補充道:“就是那個……”他做了一個動作。 方健恍然點頭:“你說是死人?還是幽靈?” “反正就是那類東西,不干淨的東西!” “那……這與劉向東的死亡有關係嗎?”方健皺眉,他可不是來聽鬼故事的。 “這個就不好說了,老劉頭這樣一個老好人,應該不會有什麼仇家,怕是上輩子惹的什麼冤孽吧!” “明白了!”方健合上筆記本,“也就是說,你認為劉向東的死亡是來自……一個怨靈?” 老王渾身一顫:“估計是吧……不僅我這樣想,場裡所有人都是如此,連老劉頭那個母夜叉老婆都這麼說……” “老王!” 忽然兩人身後傳來一聲怒喝,打斷了老王的講述。 老王一見來人,面色難看,立刻禁言。 方健回頭,眼前是一個長相普通的中年婦女,渾身散發著一股動物糞便的氣息,體型胖胖的,身上那間黃色的襯衣已經被撐得幾乎崩開。她面色陰沉,怒氣沖沖地瞪著心虛不已的老王。 看著老王額頭上的冷汗,方健陡然明白,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他剛才口中說的“母夜叉”! “你是誰?”女人滿臉怒氣,瞪著方健。 “我是某報社記者……”方健看看老王,忽然朝女人露出一個微笑,“請問,您是不是劉夫人?” 女人愣了一下:“什麼?” “您是不是劉向東先生的夫人?”方健的口氣彬彬有禮。 女人終於聽懂了方健的用詞,臉頰忽然有點泛紅,口氣柔和下來:“我就是,怎麼了?” “我想了解一下您先生去世前那段時間的狀態。”方健讓自己的用詞聽起來頗像一個讀書人。 “你這人說話不要這麼酸好不好,我聽了渾身起雞皮疙瘩。”女人瞪他一眼,聲音低了許多。但看得出來,她其實也挺喜歡方健的說辭。 方健打了一個冷顫:“夫人貴姓?” “我姓何,你可以叫我英姐!”何英眼睛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那麼,英姐,你能向我描述一下你先生在前段時間的古怪舉動嗎?” 何英冷笑一聲,看著老王:“還要我說嗎,估計他都已經說了。這段時間你發財了吧,老王?見人就管不住你那張嘴。哼!” 老王低頭,不敢看何英的眼神。 “不過,你這小伙子嘴巴挺甜,有什麼我倒可以跟你說說,而且,我不要你的錢,但是你得幫我一個忙。”何英眼睛眨了一眨,看著方健似笑非笑。 方健看著她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某種慾望,渾身一顫。 農場飼養家禽的大棚中,那股惡臭更是濃郁得令人發昏,方健戴著一個大口罩,渾身沾滿了黃色的糞便污漬,在笨拙地拿著一隻大拖把順著地上的水流洗地板。 “這邊!你怎麼那麼笨吶!”一旁的何英則手持一根水管,對著地上的糞便指使著方健。 當整座大棚地面都被水沖過一遍之後,何英才讓方健脫下那身臭熏熏的衣裳。 “你們這些城里人,都是一些吃乾飯的傢伙!”何英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方健渾身乏力,搖搖頭:“我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這麼辛苦過。你的工人哪去了?” “老劉出事後,差不多都跑光了。”何英又遞給他一個飯盒,裡面裝滿精緻的飯菜。 方健狼吞虎咽地將一盒飯菜乾光之後,才稍稍恢復了體力。 “那這麼大的一個農場,你以後怎麼打理?” 何英看看農場那些大棚,苦笑道:“走一步算一步唄,至少要讓老劉在九泉之下安心。”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方健瞥見她偷偷地擦拭了一下眼角。 “劉場長他……”方健對於他的死因仍覺得古怪,但是看到何英這樣,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說,那是他上輩子造的孽緣!”何英眼神游離開來。 方健皺眉不語。 兩人收拾完大棚之後,便坐在離後山不遠的一處台階上,右邊望過去,便是河西農場的員工宿舍。 看著宿舍區那幾排簡陋的房子,方健想起了劉向東死前的情形,不自覺地渾身一抖。 “你怎麼了?冷嗎?”何英忽然丟過來一句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動物糞便和汗臭的混合氣味仍是讓他想吐。 方健搖搖頭,盡量將身子離她遠一些。 “在他生前,有什麼異常,或者奇怪的舉止?” 何英回頭瞥他一眼,冷笑道:“老王都跟你說過了吧,他成天都在叫一個名字!” 他看著何英眼裡流露出的詭異眼神,渾身不寒而栗。 “什麼?” “蝴蝶!” 方健有些氣餒了,他原本想從這裡獲知寧夏的消息,卻不料聽到的,卻是一個奇怪的鬼故事。 他半晌沒有說話,回想著那個“拾夢者”給他的留言,為何他要利用寧夏來讓他進入這個圈套呢? 何英用胖胖的手肘戳了他一下:“在想什麼?” “啊……沒有,這些,老王都說過了……對了,英姐,我想問問你,這段時間,農場裡有沒有其他員工來工作?” 何英看著他,有些奇怪。 “我的意思是,劉場長出事前的幾個月裡,農場裡有沒有來過陌生人?”方健急忙掩飾自己的慌亂眼神。 “有過幾個,不過都走了!” 方健心頭一跳:“有沒有女孩子?大約20幾歲……” 何英遲疑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嘴唇緊緊地閉了起來。 方健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乾笑一聲:“我……只是隨便問問……” “回去吧!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何英的臉色忽然一變,起身離開。 “英姐!英姐!”方健急忙追了過去,“真的沒有這樣一個女孩嗎?她叫寧夏……” 何英猛然停住腳步,回頭冷笑一聲,繼而又搖頭道:“看來你還真不是個當記者的料!”她特別強調了“記者”二字。 方健神情有些尷尬:“對不起!” “行了,回去吧!”何英瞪他一眼,口氣緩和下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幫我洗大棚。”說完朝農場另一處大棚走去。 方健遲疑了一會兒,很快追了上去:“英姐!英姐!你聽我說,我的一個朋友失踪了,有人提示我她出現在這附近,你能幫幫我嗎?” 何英腳步稍稍停頓,臉色忽然有點古怪,但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沒有!”說完便將一套橡皮衣穿了起來,戴上口罩和手套,開始沖洗大棚。 方健被水龍頭的水流濺濕,神情狼狽,只得退出了大棚。 經過大門的時候,方健看看門房處,老王已經將房門鎖上,不知去向。 回來的路上,方健一直在回想著何英的反應,他懊惱自己一時口快,失去了她的信任。但是隱隱地,他覺得何英在他提及寧夏的時候,神情有些反常。 車子慢慢駛向城區,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絲白色,隨著空氣的流動而不斷飛舞。 一隻白色的蝴蝶! 白蝴蝶姿態優雅地在駕駛室旁不斷飛舞,絲毫不懼怕眼前的人類。 方健一凜,這隻白蝴蝶根本不像是一般的昆蟲,更像是一個有智慧的靈魂! 他忽然想起老王方才說過的話,白色的蝴蝶,是那些靈魂的化身? 搖下車窗,白蝴蝶很快隨風飛出了窗外,消失在視線之中。 蝴蝶! 這個詞語,讓方健聯想得最多的是寧夏那隻手鐲,但細細一想,似乎也沒有更大的聯繫。那麼,“拾夢者”讓自己捲入此事的真實原因究竟是什麼? 一團亂緒糾結在腦中,車子“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停留片刻,方健毫不猶豫地掉頭朝農場方向駛去。 回去之後,老王的房門又開開了,方健直接衝了進去:“老王,劉場長和英姐一直都住在農場裡嗎?” 老王被方健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愣了一愣,點點頭,但很快又搖頭。 “什麼啊?” “以前他們倆都住在城裡的玫瑰園,但是兩個多月前,老劉頭就一個人搬了過來。現在老劉頭去了之後,那個母……不是,何副場長也搬進了農場宿舍!”老王望望身後,確定何英沒有出現後,才小心翼翼地說了出來。 兩個月前,也就是寧夏失踪的時候! 方健心頭一熱:“那麼,兩個月前,有沒有一個20多歲的女孩子來過農場?” 老王低頭想想:“20多歲的女孩……好像是……我的記性不太好……我想想……” “別急,你再想想……”方健滿臉期待,何英果然撒謊了。 “老王!”忽然兩人身後傳來一聲巨喝,令老王渾身發抖,立刻禁言。 方健回頭,看著何英滿臉的怒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英姐……” “要是再讓我聽到你說一個字,你今天就給我捲鋪蓋滾蛋!”何英對老王怒喝道,轉而對方健道,“你要是還在這裡多事,小心我不客氣了!” 方健正欲說什麼,忽然聽到何英身後傳來一陣激烈的呼哧聲,兩條伸著血紅舌頭的狼犬正在朝著他虎視眈眈。 他生生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間。 狼犬咆哮著猛地撲了上來,方健立刻撒腿便跑,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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