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獨自生還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獨自生還 戴维·鲍尔达奇 3084 2018-03-22
韋布和羅馬諾在前往主宅出席宴會的路上碰見尼莫·斯特雷特。 “出什麼事了?”羅馬諾問。斯特雷特的胳膊吊在懸帶上。 “叫一匹該死的馬占了上風,鬼東西踢我。覺得自個兒的鎖骨都扎嗓子眼裡去了。” 他們在主宅里受到比利的歡迎,那身衣服讓韋布吃了一驚。他穿著一條很不錯的熨過的便褲,一件藍色上裝,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甚至還刮過鬍子。不過他們從他身旁走過時,韋布聞到他呼吸裡的氣味,顯然他給自己提前開了宴會。 比利將他們領到地下層。 靠近酒吧的兩個男人韋布不認識。他們的穿著打扮既昂貴又隨意。有很多地方使韋布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兩人是同性戀。 比利領著羅馬諾和韋布來到他們身旁。 “給你們介紹我的兩位新朋友,賈爾斯和哈維·蘭塞姆。聽好,人家是兄弟倆,可不是兩口子。”只有比利一個人為這句笑話大笑起來,“是我的隔壁鄰居,總算能把他們請過來喝一杯。”

韋布和羅馬諾飛快交換了個眼色。 “這是韋布·倫敦和保羅——不,叫保利好了,”比利擠擠眼,補充道,“聯邦調查局的。” 一聽這話,蘭塞姆兄弟倆的樣子好像準備逃跑似的,韋布覺得哈維都快暈過去了。 韋布伸出手。 “我倆今晚不當差。” 蘭塞姆兄弟倆小心提防著伸出手來,像害怕有被戴上手銬的危險一樣。 “比利沒告訴我們今晚這裡會有FBI的人。”賈爾斯說著,很不友善地瞪了主人一眼。 “我喜歡驚喜,”比利說,“還是孩子時就喜歡。”他望著那邊的斯特雷特,“你到底出什麼事了?” “讓馬占了便宜。” “這一位是我的牧場經理,尼莫·斯特雷特,”比利對蘭塞姆兄弟倆說,“他剛替我在肯塔基把一批馬賣給了些新出道的笨蛋,讓我發了筆小財。”

“我們做得挺不錯。”斯特雷特輕聲道。 “瞧我的禮貌上哪兒去了,”比利說,“你們這些小伙子得來上幾杯。”他指指韋布和羅馬諾,“我知道你們喜歡喝啤酒,你呢,尼莫?” “威士忌加水,最好的止疼藥。” 比利走到吧台後面。 “我也來杯跟你一樣的。” 他抬頭看著樓梯。 “好哇,下來參加聚會吧。” 韋布朝樓梯望去,以為會看到格溫,不料卻是珀西·貝茨。 “比利很客氣,邀請了我。”他走過來時解釋道。 他朝韋布笑笑,可韋布發現笑容裡有什麼東西,他不大喜歡。 她從樓梯上走下來時,大家一個接一個轉過頭去。如果說比利比平時穿得更正式些,那麼他妻子簡直可以出席好萊塢的首映式了。現在的她和平日里一身皮靴牛仔褲的馬上騎手的形象相去萬里:貼身的紅色長裙直垂到足踝,開衩直到大腿的一半處,分寸掌握得一絲不差,既保持體面莊重,同時女性的誘惑力呼之欲出。腳下的鞋露出腳趾,至少在韋布看來,鞋帶捆綁的方式暗示著屈從,不由人不心生邪念。長裙沒有肩帶,赤裸的雙肩很結實,呈健康的陽光色。雖說能看見皮膚的紋路,仍舊保持著足夠的女性魅力。長裙開胸很低,行動之際稍不留神便會暴露過多,這種剪裁說不定正是這個目的。她的頭髮高高地盤在頭上,首飾非常有品位。這個女人簡直不需要多少化妝。

她飄然而下,房間裡一片寂靜。韋布只聽羅馬諾悄聲說了句:“真美啊。”接著他喝下去一大口啤酒。 “好啦,現在聚會才真算開始了,”比利說,“想喝什麼,格溫?” “薑汁淡啤酒。” 韋布仍站在後面,看著眼前這一切。毫無疑問,這個女人確實美得驚人,可她那身打扮、那副高傲的樣子,和格溫·坎菲爾德好像不是一個人,至少,和他認識的格溫不一樣。也許他從前錯看了她。 他沒注意貝茨來到他身旁,直到他開口。 “我看,這是場告別宴會。” “是啊。結案了,好人再次獲勝。”韋布干巴巴地補充道,“到喝個大醉的時候了,讓別人拍拍後背,直到第二天,糟糕的事又捲土重來。” “咱們一會兒必須談談,很重要。”

韋布看看他。在不太了解他的人看來,貝茨的樣子無憂無慮。可韋布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覺得此人心裡被不知什麼東西盛得滿滿的,隨時隨地都會爆炸。 “不會是我彩票中了頭獎吧?” “我估計,這事全看你怎麼想。由你決定,你想上外頭說還是現在就說。” 韋布平視著這個人。這麼說真的很糟。 “不,珀斯,這會兒我只想好好喝一杯,過去跟一位非常美麗的女士聊聊天。” 他離開貝茨,設法把格溫從奉承討好的蘭塞姆兄弟倆手里拉出來。他們在兩張連在一塊的皮安樂椅上坐下,格溫把酒杯放在膝頭,朝她丈夫張望。 “他已經使勁喝了六個小時的酒了。” “我看出來了。”他不引人注意地打量著她,至少在她盯他一眼前他以為沒引起別人注意。

“這一身跟你看慣了的不太一樣,我知道。”說這句話時她臉紅了。 “是啊,你說得對,好好顯示顯示。我真高興這兒沒有其他女人,非把她們打懵不可。對這兒的男人們來說,她們連牆花都不如,乾脆就成了牆的一部分。” 她拍拍他的手。 “嘴巴真甜。說實話,穿這一身我真是不自在到極點,時時擔心摔在地上出個大洋相,腳也疼得要命。這些意大利鞋子,樣子倒漂亮,可簡直沒法穿,只要你的腳比四號大。” “那,為什麼要選這一身?” “比利替我挑的。倒不是說他是那種吩咐妻子做什麼穿什麼的人,”她很快補充一句,“正好相反。平常都是我替他挑衣服,可他要我打扮得迷死人,他就是這麼說的。” 韋布舉起酒杯。 “你的任務完成了。可為什麼?”

“我不知道,韋布,我現在真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可能跟那盤該死的錄像帶有關。我再說一次,我真的抱歉。” 格溫搖搖頭。 “不光是這個。這種情形已經有一陣子了,過去幾個月裡比利變化很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在韋布看來,這個女人的確知道,可還沒到向他這麼個陌生人吐露的地步。 “他的行為舉止越變越奇怪了。” 他好奇地看著她。 “怎麼個奇怪法?” “嗯,他對填製動物標本著了魔,老在那底下東弄西弄。我的上帝,那種事兒真讓人厭惡。” “是挺嚇人的。” “酒也喝得太多,哪怕對他來說也過量了。”她看著韋布,壓低聲音道,“知道我們換衣服他對我說什麼嗎?”她啜了一口薑汁淡啤酒,“他說他們該把自由社團成員的腦袋穿在木樁上,在這兒圍上一圈,就像一百年前那種做法。”

“為什麼?為了宣布什麼信息?” “不是。” 兩人抬起頭,發現比利站在那兒。 他一口喝光剩下的威士忌。 “不,這麼做,因為安置敵人最好的地方就是把他們放在你跟前,這樣你隨時都知道他們在哪兒。” “這麼做可不大容易。”韋布指出。 比利在酒杯后面笑起來。 “這話沒錯,所以大家常常被他們的敵人搶了先手。”他一面說,一面飛快地瞥了一眼。速度雖快,但韋布幾乎可以肯定比利說話時盯的是尼莫·斯特雷特。 晚餐後用過咖啡,比利一定要大家嚐嚐盛在窄口高腳杯裡的白蘭地,之後大家便起身告辭。格溫擁抱了韋布,他感到她柔軟的胸口緊貼在自己堅實的胸膛上,手指搭在他身上的時間也稍微長了一點。 他不知應該怎麼還禮,只擠出一句再見。

貝茨來到他和羅馬諾身旁:“羅馬諾,我想和韋布談談。” 說話的語氣讓羅馬諾一聲不吭轉身朝車房走去。 韋布和貝茨對視著。 “好吧,”韋布說,“什麼事?” 貝茨告訴了他,韋布靜靜地聽著,直到他說完。 “羅馬諾呢?”韋布問。 “巴克沒提,我想他沒事。” “別給他惹上麻煩。” “我不知該怎麼辦,韋布,我是左右為難啊。” “不,你不用為難。我替你省點事,我辭職。” “你開什麼玩笑?” “我也該另謀發展了,珀斯,另外做點什麼。我也不年輕了,還有,實話告訴你,我想看看幹份別人不會朝你開槍的工作是什麼滋味。” “咱們可以拼一把,韋布,這種事溫特斯沒有最後決定權。” “等我跟羅馬諾把這兒的事辦完,我就開路。”

“你知道有了'自由'的事,這把火總會燒起來。這種時候你離開營救隊,人人都會覺得你成了替罪羊。你會惹火上身的,媒體會死追著你不放。說實話,這些事現在已經開始了。” “從前有一段時間,這類事兒讓我煩,可現在不會了。” 兩個人靜靜地站了幾秒鐘。多年來並肩奮戰的生涯突然間走到盡頭,他們沒有一個人做好面對這個尾聲的準備。終於,韋布轉過身去,走了。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