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獨自生還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獨自生還 戴维·鲍尔达奇 5073 2018-03-22
韋布現在真著急了。克萊爾一直沒回電話,他向旅館裡打,可那裡沒有人接聽。她辦公室裡也沒人,今天是她休假的日子,所以沒預約病人。 他把羅馬諾留在東風牧場,開車前往旅館。這家旅館不是那種會有人留意進出客人的地方,可韋布覺得還是該試一試。但昨晚當值、有可能看見她進來的那位員工現在換班了。昨天有跟克萊爾相像的客人從大堂進來過嗎?他談過話的人中沒有一個記得。她的車也不在停車場。他開到她家,發現一扇後窗開著,便爬了進去。韋布把房子徹底搜查了一遍,可說明她下落的東西他一件也沒發現。倒是找到一本書,上面記著她女兒的電話。他離開這裡前往克萊爾的診所。歐班倫不在,可還有個在那兒上班的人,克萊爾沒跟她說過什麼情況,她也不知道克萊爾可能在什麼地方。

他來到樓下的保安值班台,亮出證章,詢問昨晚是否發生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 “對了,日誌上說丹尼爾斯大夫晚十二點半打來一個電話,說她辦公室的燈滅了,警衛告訴她所有電力系統都正常,可能是她電路上的保險跳閘了,還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年輕人讀日誌的嗓音十分尖,微微顫抖,大概剛過青春期還沒多久呢。 “她說不需要幫忙,就這些。”他從本子上抬起頭,“您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我能看看記錄嗎?”韋布問道。 “遵命,先生。” 他抽出登記簿,韋布迅速翻閱。昨天上班時來過不少人,可下班後就沒有記錄了。他看著警衛。 “下班後的記錄呢?那時進門有什麼手續?” “哦,這兒有個鑰匙卡系統,大門六點自動關閉。六點後要進門,裡面的人就必須打電話下來,讓保安知道。來客到這兒來,由我們打電話上去,房客下來接人。來客也可以用外線電話,說明自己的身份,要見誰,我們打電話上去,房客下來。如果房客沒接電話,或者不願見這位來客,他們就不能進。這是規定。這裡還有些政府辦公機構,甚至跟五角大樓都有些關係,我覺得。”他帶著點自豪神情補充道,“這是幢十分安全的辦公樓。”

“肯定是這樣。”韋布一面繼續研究登記簿,一面漫不經心地回答,“這裡有個地下車庫?”韋布每次來都在前面停車。 “是的先生,那里二十四小時都靠鑰匙卡進出,僅供房客使用。” 韋佈在心裡記下一筆,等會兒得去看看克萊爾的沃爾沃是不是停在那兒。 “這麼說,房客可以直接進來,坐車庫的電梯上樓,不經過保安檢查?” “是這樣,不過只有房客才行。” “車庫門是普通升降式?” 警衛點點頭。 “沒有車的人能不能溜進車庫?在那兒不用鑰匙卡能不能乘電梯上樓?” “下班後不行。” “上班時間呢?”韋布追問道。 “嗯,可能行吧。”警衛小聲說,好像韋布的分析毀了他整個前程似的。 “嗯,你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跟昨晚值班的人談談?就是跟克萊爾說過話的那個。”

“湯米·蓋恩斯。他是我一個朋友,我們倆一塊兒來這兒上班的,高中才畢業就來了。他值晚十點到早六點那一班。”他笑道,“湯米這會兒多半還在家裡抱頭死睡呢。” “給他打電話。”韋布的語氣讓那孩子一把抓起電話開始撥號。 接通了湯米,韋布拿過電話說明身份。他聽出睡意嚎嚨的蓋恩斯立即清醒了。 “我能幫您做什麼?” 韋布說明自己的目的。 “我猜你沒看見克萊爾·丹尼爾斯離開辦公樓吧?” “沒看見。我想她是從車庫離開的,她平時都走那兒。我在樓裡值過一年白班,知道她是誰。她從前是位很和善的女士。” “她還沒死呢,小伙子。”韋布說。 “當然沒有,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 “記錄上說她昨晚十二點三十分給你打電話。她平時總工作得那麼晚嗎?”

“嗯,這我可不知道。她不用從前面大堂進出。” “這我明白,我只想知道你以前這麼晚見過她嗎?” “沒有,從沒見過。” “打電話時她的聲音有沒有什麼異常?” “聽上去她挺害怕。不過我想換了我遇上燈滅了,我也會害怕的,何況她是個女人。” “樓下的燈都是好好的?” “沒錯。我從前門還看得見其他建築,那些地方的燈也都好好的。所以我才告訴她可能是跳閘。你知道,整幢樓是這麼安排的,每個獨立單元都在單元里有個控制盒。這樣如果哪個辦公室要裝修,或者因為什麼原因需要切斷電源,樓裡其他部分不會受影響。大樓還有個總電閘,上了鎖,大樓工程師才有鑰匙。” “你跟她說你上去,可她說沒什麼事,說她自己查查保險盒。”

“是這樣。” “以後你再沒有她的消息了?” “是這樣。” 韋布想了想。克萊爾診所裡的燈現在好了,可還是該試一試。 “哦,倫敦特工,”蓋恩斯說,“我才想起來,克萊爾打來電話大約二十分鐘後,我的確發現了點事。” 韋布緊張起來。 “什麼?把你能想起來的全都詳詳細細告訴我,湯米。” “嗯,一台電梯啟動了。下班時間,這只能是哪個有鑰匙卡的人啟動的。” “電梯從哪兒啟動的?” “從地下車庫,往上走。我能看見樓層指示器。先在地下二層,接著往上。當時我正在巡視,看得很清楚。” 另外那個警衛用尖尖的嗓門對韋布說:“可能就是克萊爾·丹尼爾斯離開辦公樓。” 韋布搖頭。 “大多數電梯,特別是下班後,都設定回到大堂這一層。如果是克萊爾按電梯按鈕,它就會從大堂啟動,而不是車庫那一層。”

“哦,是這樣。”那孩子垂頭喪氣地說。 湯米·蓋恩斯顯然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說:“我想我當時也以為是丹尼爾斯女士,她不剛打了電話下來嗎,我還想是不是停電把她嚇壞了,她打算回家呢。可您說的電梯的事是對的,電梯肯定是地下二層哪個人按的。它朝上走時我剛好經過,腦子裡就想著是丹尼爾斯女士。” 韋布說:“你看見它停在哪一層了嗎?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她上班的診所幾乎佔了整層樓面。” “沒看見,我繼續巡視去了,所以沒看見,也沒注意電梯是什麼時候下來的。可不管進來的是誰,他走的不是大堂,那樣我會瞧見他的。”他添上一句,“真抱歉,我只知道這麼多。” “沒關係,湯米,你幫了大忙,”他看著站在值班台前的那個年輕人,“你也是。”

韋布按下電梯按鈕再次上樓。有很多事他得好好想想。也許是個巧合,克萊爾打電話後二十分鐘有人碰巧上了樓。可能是位房客,準備進辦公室加個晚班。不過也許真發生了什麼事。在目前環境下,韋布只能先假定是後者。 韋布來到克萊爾辦公室,他問剛才幫過忙的同一位女人他能不能看看電力間。 “在那邊吧,我想。”她沒多大把握地說。 “謝謝。” “你認為克萊爾出了什麼事嗎?”那女人緊張地問。 “我相信她很好。” 韋布走到小隔間,發現門鎖著。他四周看看想找人,可那女人已經回她辦公室去了。他掏出自己那把小巧精緻的撬鎖工具,很快打開小隔間。他四周看看,首先發現的是有什麼東西從牆上被拽下來了。轉過頭看時,他經驗豐富的眼睛發現了克萊爾沒注意的東西:門框內側的無線觸發按鈕,和裝在家門上的那種一樣,只要門一打開,斷開接觸,便會觸發警報。這種東西韋布見得多了,可從來沒見安在辦公樓的動力間裡。韋布來到辦公區外的大門,打開門。這裡沒裝觸發鈕。事實上,他連一個安全控制面板都沒發現。為什麼辦公室不裝安全設備,倒裝在電力間裡?韋布四下打量這片地方那一扇扇關閉的房門,一股冰冷的懼意襲上心頭。克萊爾對他說過,許多FBI特工和他們的配偶,還有許多其他執法部門的人,他們都到這裡求醫問診。許多私密、機密的情報就在這一扇扇門後被透露出來。

“媽的!”韋布沖向克萊爾的辦公室。門鎖著,他撬開鎖進去,看見扔在地上的手電筒,正準備搜查她的辦公桌,碰巧一抬頭,看見懸在空中的煙霧火警探測器。他剛剛伸出手,又縮回來。 FBI的訓練控制住了他。可能的犯罪現場,指紋;不要破壞證物。他給貝茨打電話,向他說明情況,FBI立即發出關於克萊爾的詳情通報。半小時後,貝茨和一支技偵分隊趕到了。 三個小時之內,整個辦公區被徹底搜查了一遍,所有人都盤問過了。整段時間里韋布一直等在候診區。貝茨走過來,臉色慘白。 “我簡直不敢相信,韋布,真是難以置信。” “煙霧火警探測器裡裝了竊聽器,對嗎?” 貝茨點點頭。 “還拍圖像,針孔攝像機。” “用的是可編程控制技術?”

貝茨又一次點頭。 “跟間諜用的一樣,非常精密的玩意兒。” “嗯,我想咱們總算找到洩密點了。” 貝茨低頭看著手裡的一張單子。你能相信嗎?光是調查局就有將近兩百名特工、家屬和職員是這兒的病人,從基層到高層的人都有。 “真是情報的海洋。”韋布只能搖頭感慨,“黛比·賴納、安吉·羅馬諾,還有其他人。照說伙計們不該跟老婆說工作的事,可這種事就是有。我是說,畢竟大家都是人嘛。” “他們肯定就是用這種手段知道你們那晚要襲擊那個地方,連去的是哪個小隊都知道。” 韋布四下看看這片辦公區。 “所有人都盤問過了?” “除了克萊爾·丹尼爾斯。” “還有歐班倫?” 貝茨坐下來。 “看樣子他肯定有牽連。他的文件全都不見了。我們查過他家,家裡也清空了。我們發了通緝令,可如果這些都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他已經在我們前頭很遠了。坐私人飛機的話甚至可能已經離開了這個國家。”貝茨揉著頭,“真是場噩夢啊。知道媒體抓住這件事後會發生些什麼嗎?調查局的信譽徹底完蛋了。”

“嗯,如果我們能釘死策劃這一切的人,也許還能挽回點信譽。” “韋布,歐班倫不會坐在那兒紋絲不動,乾等著我們抓他。” “我說的不是歐班倫。” “那是誰?” “首先,讓我問你一個問題,聽了之後你想揍我也說不定,可我要你老實回答,這樣我才能幫你的忙。” “問吧,韋布。” “有沒有可能,歐班倫在這些辦公室里安裝竊聽器是跟調查局一塊幹的?管理層想藉這種手段了解下面的步兵有什麼問題?” “說實話,我也想過。答案是不可能。有一點,有些真正的高層人士也來這裡看病,那些人可非同小可,我說的是重量級選手,還有他們的妻子。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他們能讓局裡幾乎所有人垮台。” “好吧。我們先假設整個情報蒐集活動都是歐班倫搞的。為什麼?不是因為刺激,而是為了利益,最後總是要落實到鈔票上。他把情報賣給許多各種各樣的人,結果就是執法機構的行動到處砸鍋。也許,有人向歐班倫買了情報,用來實施對C小隊的打擊。我想要的,就是使用那份情報的人,不管他們是誰。” “這個嘛,我想我們已經知道了。'自由'。我們已經把他們釘死了。” “噢,你真這麼想?” “難道你覺得不是?” “從表面看對得上,幾乎太完美了。克萊爾可能出事了,關於這個我們有什麼進一步的消息嗎?” “有,但不是什麼好消息。克萊爾辦公室斷電後不到半小時,歐班倫到了車庫。他是用鑰匙卡進來的,所以我們知道來人的身份和進門時間。” 韋佈點點頭,心情愈加沉重。 “她觸發了警報,歐班倫家裡可能有個遠程警報器發出信號,他於是循著警報趕到這裡。” “發現了克萊爾。” “是啊。” “我真的很難過,韋布。” 韋布駛回東風牧場,一生中從來沒有這麼沮喪。雖然目前的情況對調查局來說糟透了,可他一點也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是找到活著的克萊爾。 羅馬諾正擦拭他的一把手槍,韋布走上車房樓梯時羅馬諾抬頭看看他。 “伙計,你樣子真是一塌糊塗。” 韋佈在他對面坐下。 “我闖大禍了,保利。” “嘿,又不是頭一回。”羅馬諾笑起來,可韋布顯然沒情緒開玩笑。羅馬諾放下槍,瞅著他的朋友。 “跟我說說。” “是克萊爾·丹尼爾斯。” “你的精神病大夫。” “我的心理醫生。”他頓了頓又說,“也是我的朋友。有些傢伙威脅過她,又把她放了。那些人找她是要問我的情況,所以她是因為我才有了危險。她來找我,要我幫助她,可我做了什麼?我沒幫她。” “提過保護她的建議嗎?” “提過,可她不願意。她覺得那些人只是威脅,並不當真。她的分析也很有道理。結果,和她一起工作的那個傢伙歐班倫,把整個心理治療診所全安了竊聽器,從病人的療程中蒐集情報。很多病人都在局里工作,還有他們的家屬。”他補充道。他不知羅馬諾知不知道安吉在看歐班倫,如果他不知道,韋布可不想當頭一個通知他的人。 “他可能一直在把情報賣給出價最高的人,那些人再利用這些情報四處破壞執法機構的行動。” “老天爺!你認為克萊爾也有牽連?” “不!看樣子她偶然問發現了真相,現在失踪了。” “也許她躲起來了?” “如果是那樣,她會打電話的。”韋布的手攥成拳頭,“該死,我竟然沒有把她置於二十四小時保護之下,真是個白痴。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別那麼肯定。從我對她那一點兒了解看,她能照顧好自己。跟她開車來牧場的路上,我跟她聊了聊。那位女士真夠精的。” “你是說你想來點免費心理諮詢?” “我可沒主動要她諮詢,但是,餵,每個人都有毛病,行了吧?跟克萊爾談話,她讓我明白了些事,比如我跟安吉。” 韋布饒有興味地望著他,哪怕有一會兒讓自己別再想克萊爾的處境也好。 “好吧,你跟安吉怎麼啦?” 羅馬諾這會兒樣子非常不自在,挺後悔自己提起這個話題。 “她不想我再乾營救隊了,我一年到頭不在家,她都煩透了。我想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他又輕聲說,“孩子們一天天大了,他們該有個父親,一年裡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至少該比一個月長點吧。” “這是她說的?” 羅馬諾轉開目光。 “不,這是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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