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一起盯著趴在地上的這個男人。普勒並不認為他已經死了,因為他的全身被緊緊地捆綁著。一具屍體是不會被人綁起來的。為把握起見,普勒蹲到這人的身邊,摘下手套去觸摸他的脈搏,他抬頭對科爾說:“脈搏很慢,但是跳得挺穩。他被人麻醉了。”
科爾說:“我還發現了這個。”
普勒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幾隻裝文件用的紙箱。普勒打開了一隻小箱,發現裡面裝滿了財務資料。普勒抽出了幾個賬本。他看到箱子裡面還有一些小袋,裡邊裝著帶有標籤的優盤。
“那是什麼?”科爾問。
“好像是一些財務資料。我告訴過你,你姐姐說羅傑陷入了一些麻煩。也許這些賬本里有一些永遠不能告人的秘密,這些秘密只有羅傑知道。”
“但是誰對羅傑下此狠手?”
“我倒是能猜出一二。”
“誰?我是說——”她沒能說完,因為普勒正朝她的肩後望去。
普勒問:“你仔細搜查過那片地方了嗎?”
“沒有,我正在搜呢,突然發現羅傑躺在地上。怎麼了?”
他指指那邊說:“這就是怎麼了。”
科爾轉過身去,看清了是什麼讓普勒如此關注。
他們的對面有個物體在發光。柔和的綠光。它是剛剛亮起來的,不然的話普勒早就會在一片黑暗中註意到它了。
科爾隨著普勒跑了過去,跑動中掏出了她的左輪手槍。
普勒停住了,科爾也是。科爾順著普勒的眼光看去。
大約一米二見方的一隻金屬箱子,外殼看起來是不銹鋼材料的。工藝精湛,感覺不到有明顯的接縫兒,像是用一大塊金屬整體鑄造的。普勒在它旁邊蹲下來,戴著手套摸摸它,又把手套摘了下來。
他抬頭對科爾說:“它在發熱。”
“它靠什麼加熱呢?”科爾說,“這裡根本沒有電源。”
“這裡有大量的能源,科爾。那些圓桶裡的東西如果放進核反應堆,大概足夠讓紐約城用上一千年的電。”
科爾盯著眼前的金屬箱。
“這……這就是它?是顆核彈?它看著可不像是顆核彈。”
“你什麼時候在近距離親眼見過核彈?”
“我見過它們掛在飛機翅膀下面的樣子。我在歷史頻道節目上看過它們是怎麼投向日本的。它們的形狀可不像只箱子。”
“呃,形狀是會騙人的。”
“它剛剛通上電吧?我原來沒見到這裡有光亮。”
“我也沒見到,就是說這個傢伙剛剛開始工作。”
她深吸一口氣說:“它有定時器嗎?正在嘀嗒嘀嗒響嗎?”
“你看的電影太多了。”普勒用目光審視著箱子的每一寸表面,試圖尋找一道縫隙、一條折線或一處缺痕。他又伸手撫摩箱子,希望彌補夜視鏡下的視力可能產生的遺漏。
“這麼說它沒有定時器?”
普勒忍不住搶白道:“科爾,我不知道。明白嗎?我過去從來沒有圍著一件核武器轉來轉去。”
“可你是軍人呀。”
“不是乾這個的軍人。大部分核武器都歸海軍和空軍負責。我們步兵就是乾藍領的粗活兒,朝別人射擊,挨人家的槍子兒,同兩百年前沒什麼兩樣。我擺弄過的最大的武器是50重機槍。你可以用它殺死幾百人。這玩意兒卻能殺死成千上萬的人,也許更多。”
“普勒,如果你打開它,不管裡邊是什麼,我們是不是就得死?”
“有這個可能,但是如果我不打開它,不管裡邊是什麼,我們大概也得死,還要加上無數的其他人。”
他的手指停住探查,固定在了不銹鋼箱子右側離頂部十來厘米的地方。
“你發現什麼了嗎?”科爾問。
普勒沒做回答,而是拿出幾乎像只啞鈴的電話,按下了一組數字。然後他說:“該請高人上場了。”
“電話要是不好用怎麼辦?”
“那我們就完蛋了,就這麼簡單。”
科爾又在說什麼,可是普勒豎起了一根手指。
“電話通了。”
普勒對著話筒說:“嘿,鮑比。能抽空給你的小弟講講怎麼拆除一顆核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