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勒在下午兩點鐘開車回到了旅館。他發現有一輛梅賽德斯SL600停在他的房門前。珍·特倫特坐在車裡的駕駛位上,車仍然發動著,空調開到了最大擋位。普勒把車停在她的車旁後跨出了車門。
珍·特倫特也從車裡鑽了出來。她穿著一件V領的淺黃色無袖連衣裙,上面套著一件白色的針織衫,腳上穿一雙低跟涼鞋,脖子上戴著一條白色的珍珠項鍊。她的髮型和妝容無可挑剔。她背後這家老舊的旅館正在極不協調地為如此的絕色美女充當著佈景。
“想在旅館訂間房嗎?”普勒走到她身邊問道。
她微笑著說:“我十五歲的時候來這裡打工,當清掃員,一小時四美元,我當時覺得我富得不得了。薩姆也乾同樣的活兒,可是她一小時只能掙三美元。”
“為什麼有這種差別?”
“她太小,幹不動太吃力的活兒。這裡的人是很計較的。”
“我相信是這樣。”
“你有時間去吃午飯嗎?或許你已經吃完了?”
“我還沒吃。去牛欄餐館?”
她搖頭。 “換一個地方,那兒更好。在縣界外面,我來開車。”
普勒想了想。他用來解除一場可能發生的重大災難的時間實在是太有限了。他有空去悠閒地吃頓午餐嗎?然而他想起了梅森說過的話。特倫特經營那條輸氣管道。
“為了什麼樣的理由?”
“現在是午飯時間,而且我餓了。”
“你已經等了好長時間了嗎?”
“夠長的了。我猜你忙著呢。”
“猜得不錯。”
“你的調查進展如何?”
“正在過程中。”
“你的嘴很嚴。”
“在部隊形成的習慣。”
“不,我看是警察的習慣。我妹妹和你一個樣兒。”
“我看到你丈夫已經回來了。他也一起去吃飯嗎?”
她的笑容的燦爛程度有所減弱。 “不,他不去。你準備好了?”
他看看她那一身迷人的裝束,又看了看自己的工作裝。
“是不是一處高檔飯店?我這身衣服可不是為那種場合準備的。”
“你看著很不錯。”
她以一種專業的技巧行駛在鄉間的道路上,穩穩地轉彎,適時地加速,使這輛梅賽德斯的大功率引擎保持著最為理想的轉速。
“你沒想過要報名參加全美汽車比賽嗎?”普勒問。
珍微笑著,在難得出現的一段長長的筆直路面上將車的時速提到了一百三十公里。 “我曾想過許許多多的事情。”
“當真說,為什麼要和我吃飯呢?”
“我有一些問題,希望你那裡能有一些答案。”
“這倒難說,記得我說過我的嘴很嚴了嗎?”
“那就說說你對這些問題的看法,這怎麼樣?”
“我猜我會努力試試的。”
又開過十五公里,他們駛進了另外一個縣。過了一會兒珍拐進了兩邊綠樹成行的一條瀝青車道上。
轉了兩個彎後,綠樹退到後邊,眼前登時開闊,普勒面對著一座石砌基礎和粉刷飾面的兩層不規則形狀的樓房。它看著像是從意大利的托斯卡納完整地遷移到了這裡。前院有兩處古老的噴泉,旁邊有條小溪,一架水車在流淌的溪水中緩緩地轉動著。毗連樓體的院子裡闢了一處鋪著地磚的露天餐廳,經年褪色的木質鏤空廊架上垂掛著鮮花和藤蔓,形成了別具一格的天花板效果。
普勒欣賞著掛在入口上方的招牌。 “Vera Felicita?真心幸福?”
“你懂意大利語?”珍問道。
“懂一點兒,你呢?”
“懂一點兒。我去過許多次意大利,很喜歡。我想有一天我會搬到那兒去。”
“人們在意大利遊覽時總是這麼說。回到家後他們就會意識到,這並不像說起來那麼容易。”
“也許是這樣。”
普勒看到鋪著鵝卵石的停車場上泊著的那些豪華汽車。戶外的大部分桌子已經被那些與珍·特倫特一樣著裝考究的人佔據了。他們喝著紅酒,在叉子和勺子的幫助下享受著盤中精美的食物。 “這地方很火。”
“沒錯,是這樣。”
“你怎麼會找到這麼個地方?”
“我是這兒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