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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三章午夜的會餐

荒墟玫瑰園 蔡落如 4832 2018-03-22
冷空氣沒有消散,客廳裡充滿深夜的寒冷。時間還不到十二點,還有一個小時才到10月29日的時間。沈華文真的會在這一小時裡出現嗎?葉婉覺得根本不可能,所謂的財產繼承公佈只是空頭支票。就算沈華文真的活著,現在也完全沒必要出來公佈什麼財產繼承,沈家兩個最主要的財產繼承者都死了,而謀奪財產的人,一個死了一個瘋了,接下來由誰繼承財產,非常簡單,就看沈華起和她兩個人,誰活到最後,誰就是贏家。 余健的死與沈丹的瘋,預告著吳媚蘭的敗退,剩下的,也是她與沈華起之間的拉鋸戰。自己很弱,這點葉婉很清楚,以她的力量是無法與沈華起對抗的,她只能依靠高平膺來鬥敗沈華起。而單臂的高平膺,現在也只能依靠她的幫助,他們是互助組。

葉婉泡了兩杯速溶咖啡,一杯是給高平膺的,一杯是給自己的。她在客廳櫥櫃這邊的單沙發上坐下後,看著對面高平膺身旁的黑色腰包,不解地問他,為什麼不把黑色腰包鎖到他的房間裡,反正現在鑰匙在他的手裡。 “誰能保證房間的鑰匙只有這串呢?”高平膺一邊打開餅乾筒,一邊反問她。 真不好回答,葉婉沉默地靠在沙發上,看著客廳上面的吊燈,那燈還是那麼華麗,一點都沒有因為掛過死人而頹廢。她低頭喝了一口咖啡,忍不住輕輕地又沉重地嘆息了一聲,只是在地下密室睡了一覺,她的世界居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如此,在那一段睡眠的時間裡,住宅里有兩個人被殺了,誰殺了這兩個人,是自相殘殺,還是雙方的兵刃? “啊,我有點不明白。”葉婉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問高平膺,“余健插在沈樂身上的三把刀,明顯是依照十年前的吊掛者被殺手法,可余健是怎麼知道這種死法,從而想到利用?”

高平膺吃了一塊餅乾後答:“這說明,余健也知道十年前的事。” 葉婉大感意外,她原以為,在住宅里只有她知道住宅十年前的死亡事件,高平膺已經令她意外,沒想到連余健也知道,似乎聚集到住宅里的人,都跟十年前的事有關了。是命運的安排,還是冥冥中那股神秘力量的捉弄?葉婉皺起眉,她嗅出人類的邪惡。 “你怎麼看待第十三把鑰匙?”葉婉問,她現在對十三這個數字很敏感。 高平膺思考後回答她,也許它們才是詩裡指的十三。揭曉她身世的字數,應該只是巧合的十三,跟詩句裡的十三無關。她的身世除了葉彩霞與葉國強,沒有其他人知道,身世秘密揭曉時,耶穌詩已經存在。 葉婉覺得高平膺說的相當有道理,寫耶穌詩的人不會知道她的身世。為什麼十二間房要弄十三把鑰匙,是故意弄出這個數字嗎?葉婉努力去想住宅里還有沒有其他上鎖的門,樓上是不可能有的,明明白白十二間房。樓下的廚房、儲藏室和洗衣房,都是不需要鑰匙的門,要說還有一扇上鎖的門,也只有宅門了,可封閉者本身就在室內,根本不需要配宅門這把鑰匙。

“啊!”葉婉突然想到一扇門,發出一聲叫。 “怎麼了?”對面的人不解地看她。 “我知道第十三把鑰匙是開哪扇門的了。”葉婉看著高平膺詢問的目光說,“我到地下時,在地下的走道上看到一扇鐵欄門,那把鑰匙必定是開那扇鐵欄門的鑰匙。” 線索讓高平膺一驚,葉婉自己也驚詫了,余健居然擁有地下鐵欄門的鑰匙,不就說明他知道地下的密室,甚至能夠進入地下。可她又不明白了,既然他知道,為什麼葉彩霞與沈華起躲藏到地下後,他與沈丹不進入地下行動。 一個疲憊的身影從樓上走下來,是用人張媽。她已經失去用人的工作激情,普通的老臉有些憔悴,看上去,真像被丈夫遺棄的女人。不過,跟先前知道張伯消失時的悲壯相比,現在的張媽顯得平靜從容,她的心情,應該沒有什麼不好的因素,疲憊與憔悴,恐怕只是環境氛圍的問題,在這樣的氛圍裡,誰都顯得疲憊憔悴。

張媽在靠窗這邊的長沙發上坐下,高平膺讓她也吃點餅乾,可以抵擋一部分飢餓。對方不為所動地搖搖頭,她的臉色說明她的確不餓。看著高平膺驚訝的表情,張媽尷尬地解釋,在她的房間裡有一些乾糧,食物不見後她就藏了乾糧。查房時沒被查到,所以她一直都沒餓著。 “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在挨餓。”高平膺看了看葉婉和張媽,對獨自進食的行為詼諧地一笑,又馬上端正表情問張媽,“張媽原姓什麼?” “姓林。” “聽了你在樓梯口的哭訴,才知道你和張伯是二婚,能告訴我你前夫的姓氏嗎?” 高平膺的問題問得有些古怪,張媽詫異地看了看他,以為他問錯了,沒有馬上回答。被催問後,才明白對方沒有問錯,是在問她前夫的姓氏。 “他……姓王。”

“離婚時有孩子嗎?” “有一個兒子,跟隨他爸爸了。” “你和張伯有生孩子嗎?” “有,因為老頭子還沒有孩子,所以就生了一個,是女兒,在外地讀書。” “張伯原來的妻子姓什麼?” 張媽面露難色:“這……這我就不清楚了,他也沒跟我說。” 高平膺的眼神變化了一下又問:“那個魚缸,是十年前就存在的嗎?” 張媽點點頭後,進一步解釋了魚缸的歷史,十年前魚缸並沒有養魚,一直是空著的,直到沈太太搬來後,為了美觀,才叫來魚族館的人員,裝飾魚缸養起魚。剛開始魚的數量挺多的,由於熱帶魚不好養,經常會死一兩條,後來數量少了一半。 “那些魚……”張媽轉過頭看魚缸時,注意到魚缸的反常。 “都死了,凍死了。”高平膺遺憾地告訴對方。

葉婉明白高平膺詢問魚缸的意圖,是想知道那把天主教式的鑰匙,放在魚缸裡的大概時間。根據張媽的回答,鑰匙並不是十年前留下的,是這一年裡,有人偷偷把它藏在魚缸裡。神秘的鑰匙來源於哪裡,也只有那個藏鑰匙的人知道,而藏鑰匙的人,應該就是住宅里的人。 “這裡有人是天主教徒嗎?” 高平膺停止進食,看著葉婉與張媽專心致志地問,他終於將問題移到最關鍵的點上。將鑰匙、耶穌詩和住宅里西式宗教的裝飾物聯繫起來思考,好像是跟天主教有關,然而這裡並沒有天主教徒,張媽只說了葉彩霞是基督教徒。 “何醫生的祖輩倒是天主教徒。”葉婉想到一個人,這個人與天主教有點沾染。 “你是怎麼知道的?”高平膺好奇她的知悉。

“他向我講解櫥櫃裡的宗教人物像時,我問他是不是西方教徒,他說他的祖輩是天主教徒,家裡有聖經,他看過,所以了解這些人物。” 葉婉想起那一次在客廳的情景,何俑和她說的一些有關天主教的知識。忽然間,她的思維被什麼觸動了一下,難道住宅跟何俑的祖輩有關?根據何俑所說,基督教只敬奉三位一體的神,不會敬奉聖母。而住宅四樓的那幅油畫是聖母的畫,客廳櫥櫃裡的宗教人物,除了耶穌還有聖母和聖徒。這些都可以說明造住宅的人可能是天主教徒,一般的人或基督徒,是不會在家裡擺設這些天主教式的飾物的。沈華文既不信天主教又不信基督教,幹嗎要在家裡擺放那些宗教飾物?一個非常不和諧的現象。 “在進行午夜會餐嗎?” 樓梯上響起那種特有的祥和聲,何俑一邊下樓梯一邊問。在何俑後面是一張半死不活的苦瓜臉,吳媚蘭的神情猶如被判了死刑。

“沈丹呢?”高平膺問下來的兩個人。 “她的病情惡化了,我給她服了鎮靜藥,已經睡下了。”何俑一邊答一邊在壁畫這邊的沙發上坐下,吳媚蘭在他旁邊坐下。 因為何俑與吳媚蘭的出現,高平膺暫停了有關天主教徒的話題。何俑表情還是那樣平和,不為一切事物所動的氣質,更顯得他神秘。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一個心理醫生,卻跑到這里當一個精神病人的醫生,還偷偷給病人戒毒。 “你不想說點什麼?”高平膺已經盯著何俑問,以他的智慧,早就看出何俑的問題。 何俑抱歉的眼神略帶內疚,承認他的確隱瞞了沈丹的真實病因。半年前他來到這里後不久,就發現沈丹不是精神問題,是吸毒導致的言行失常。但沈丹讓他不要聲張,她不想進戒毒所,求他幫她在家裡進行戒毒。他想拒絕,可受不了沈丹的苦苦哀求,她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從小缺少母愛,又得不到父愛,在這個家裡已經喪失了地位,如果進戒毒所,等於完全失去這個家。這半年來,沈丹的毒癮有所控制,發作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但沒想到,會在密室裡發作,可能是余健的死刺激了她。

“因為你的惻隱之心,成全了一場殺戮。”高平膺不客氣地作出結論。 “是我的過錯,如果可以用我的生命來贖罪,我願意像耶穌一樣被釘在十字架上。” 何俑平靜地為自己的過錯懺悔,恐怖的懺悔詞,聽來感覺不像是在懺悔,而是在渲染恐怖。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無法判斷,他的每一句話,都說得那麼誠實真切。如果他是壞人,那就是變成耶穌的魔鬼。 “吳女士有兄弟嗎?”高平膺忍住對何俑的疑問,問吳媚蘭。 “沒有。”冷冰冰的答案。 “你和沈華文離婚時還很年輕,有改嫁嗎?” 吳媚蘭的嘴角非常不悅地扯了一下,算是回答了。 “那個男人姓什麼?”高平膺又問有關姓氏的問題。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吳媚蘭不合作道。

“說了可以證明你的清白。”高平膺逼視著她。 吳媚蘭的嘴角再次不悅地扯了一下,擠出三個字:“也姓吳。”這個姓氏讓高平膺的臉色有了沉重的色彩,他不再問吳媚蘭的家事,問她,沈華文的簽名信,是沈丹與余健弄出來的吧。吳媚蘭搖搖頭,稱她不知道,他們沒跟她說簽名信的事。 “就算沒有簽名信,沈華起也會來這裡,每個星期六他都會來看沈太太。”何俑目光復雜地看著高平膺說,“每次來,都會在這裡過夜,有時會過一夜,有時會過兩夜。” 這條線索,完全推翻了簽名信的用意。 10月27日正好是星期六,沈丹自然知道沈華起會來,根本不需要寄信。在他們的計劃內,好像也不需要吳媚蘭的存在。簽名信不是沈丹與余健的傑作,不是他們讓吳媚蘭和沈華起來這裡的。而寄信的人,肯定是為了讓這兩個人能在10月29日出現,相互交錯間,這兩個人很湊巧地都在10月27日來到這裡。原本以為對的方向又是錯誤的,寄簽名信的人重新成了問號。 吳媚蘭怨恨地咬下一口餅乾說:“什麼簽名信,什麼財產繼承,都是在愚弄人,現在已經快到10月30日,沈華文在哪裡?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說到沈華文的鬼影,大家都想到那副沈華文的骨架,葉婉和葉彩霞看到的骨架都是有一定距離的,而吳媚蘭是與之近距離接觸的人,真有那麼詭異的鬼事件嗎?在一切被揭穿後,吳媚蘭終於承認自己根本沒有看到沈華文的骨架,只是聽從沈丹的吩咐,在洗手間裡演一齣戲,讓在場的人都相信有鬼。至於沈華文的骨架,是沈丹與余健安排的,怎麼安排的,她是一點都不知道。現在知曉這些鬼事件的人只有沈丹,而她瘋了,很難正確地講述給大家聽。 “能給我泡杯咖啡嗎?”吳媚蘭軟癱在沙發上,無力地向張媽提要求。 張媽看了她一眼,沒有動,一分鐘後又站起身朝廚房走去,可能是習慣了用人的工作。十幾分鐘後,張媽從廚房出來,端著咖啡壺與咖啡伴侶出來。在這個家裡,她是一直煮咖啡的,沒有泡咖啡的習慣,所以她為大家煮了一壺咖啡,晚上不想睡的,都可以喝。 “事情要快點結束,否則大家都很危險。”張媽最後說了一句牢騷話後,上樓去了。 張媽的埋怨也是在座人的想法,客廳裡不再有說話聲,只有吃餅乾的聲音。吳媚蘭沒有加入會餐的行列,沉著臉在想什麼,可能嫌張媽沒給她倒咖啡。何俑站起身去廚房,拿了一個杯子過來,給吳媚蘭倒了一杯咖啡。不過吳媚蘭並不領情,她已經對咖啡不感興趣了,表示該上樓休息了,睡前還是別喝咖啡好。 從密室帶下來的餅乾筒,本來就只有一半的量,一半的餅乾很快被飢餓的男人解決了。葉婉站起身,也打算上樓睡覺。但高平膺還是建議她把被子搬到客廳,在他的監護下休息,雖然余健死了,可並不等於操控死亡遊戲的人死了,有很多事都還存在疑惑。 “高警察說得沒錯,葉小姐的身份此時更容易招來殺機。”何俑也勸葉婉小心為妙。 “沈華起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吳媚蘭站起身,一邊朝樓上走,一邊冷漠地提醒道。 “過了明天,天就會晴朗,一切都會好轉,希望大家都能好好地度過這個晚上。晚安。”何俑站起身道了晚安,看到那杯吳媚蘭沒喝的咖啡,覺得很浪費,“這杯咖啡還是我帶到樓上喝吧,反正,今晚我也不打算睡。” 客廳裡的葉婉和高平膺也沒有想睡的意思,葉婉在地下密室有過一次充足的睡眠,所以並不困。為了討好守護者,葉婉在上樓給自己取被子時,也給高平膺帶了被子。想到明天就會天晴,她的心情變得愉悅起來,她拿起咖啡壺,給高平膺倒了一杯咖啡,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打算熬過這個晚上。正像何俑說的,要好好地度過這個晚上,明天就會顯得有希望。 煮的咖啡就是比泡的速溶咖啡好喝,味道特別香純,每喝一口彷彿都是一種享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高平膺的守護,讓她太踏實了,不想睡的葉婉還是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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