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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章第四個夜晚

荒墟玫瑰園 蔡落如 5070 2018-03-22
沒有拉上窗簾的房間,窗外的黑暗已經告訴房裡的人,夜晚再次到來了。 安靜無聲的空間,溢滿死者的懺悔,因為靈魂無法進入天堂。葉婉站起身,拿回證明她身份的項鍊,冷漠地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死者,壓制住內心的悲與恨,離開房間。她現在別說替死者哀悼,就是聽到死者的名字,都無法抑制內心的怨恨。 高平膺跟著走出來,在她的身後問:“葉小姐現在是不是不關心兇手的事了?” 聽到葉小姐的稱呼,葉婉第一次覺得刺耳,她應該是沈小姐,沈家的三小姐。身份一轉變,人的心態也瞬息萬變,她開始站在沈家的角度去想事情。有關秘道之門,葉婉暫時又不想透露了,她不知道地下的秘密還隱藏著什麼,也許跟沈家有關。 “誰說我不關心了。”葉婉不回頭地說,“我不是還沒死嗎?既然活著,自然在意兇手。”

“這倒是,不抱樂觀地說,葉小姐的處境相當的不好。”高平膺擔憂地說,“你的身份太特殊,而且知道了地下的秘密,這都可能成為被殺的理由。” 高平膺的擔憂不是無中生有,她是有太多被殺的理由,不管以前的身份還是現在的身份,都抹殺不了她是罪惡者後代的身份。她也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看到了第十二個人,去過了地下,加上十年前的事,無論哪一方,都有理由殺她。 葉婉停下腳,回過頭看著高平膺說:“如果我死了,你就是兇手。” 她的話讓高平膺啞然失笑,笑後說:“記得有一句台詞是'給我一個殺你的理由',殺人是需要理由的,我為什麼要殺你?” 葉婉不客氣地指出,在這住宅里,只有他知道有關她的過去。在她二十四年的光陰裡,唯一的罪過,就是十年前的沉默。從沈樂的死法上看,很可能是十年前死者的後人來報仇,而高平膺的年齡與他的神秘,都有可能說明他就是那個死者的後人。

高平膺很無辜地再次聲明,他不會因為葉婉過去的罪過,對她有任何偏見。而且,她的過去跟住宅里的事無關,作為一個警察,他會去了解任何情況,但了解後,也會替她保密著。對他來說,她是一個證人,是這場殺戮的最好證人。他非但不會殺她,還會全心全意地保護她,以一個警察的職責。 明亮的眼睛與真誠的言語,讓葉婉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的懷疑。如果不是因為,高平膺在聽她說完十年前的事後,眼睛裡閃爍的憤怒,她也不會對他有懷疑。按照高平膺說的,她十年前的沉默,不會成為現在她被殺的理由。這樣看來,他相當熟悉十年前的事。葉婉再次問高平膺,他跟十年前的那個死者,真的沒有關係嗎? 高平膺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她,讓她不要胡思亂想,他不會為這樣淺薄的理由去殺她。十年前,她所做出的事情,符合一個小女孩的思路,不沾染一點罪惡的色彩。他來這裡的理由,當然不全是因為沈華起的邀請,的的確確是因為十年前的事,但他的目標裡沒有她,她完全可以放一百個心,如果想要殺她的話,那一定跟她的身世有關。

葉婉的身世,現在真的就像一把致命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謀財者是不可能容忍她的沈家小姐身份的,葉婉甚至嗅到從四樓飄來的血腥味,吳媚蘭的同夥,神秘的第十二個人,已經在摩拳擦掌,準備殺向她了。 “記得那首耶穌詩裡有一句是,'不祥的數字再次奏響罪惡',不祥的數字就是十三。剛才我看吊墜裡的紙條時,無意識中數了一下字數,正好是十三個字,不知道那一句是不是暗指我的身世。”葉婉做了一個猜測。 高平膺點點頭,表示她的猜測也是一種理解,到目前為止,好像還沒有出現其他跟十三有關的事物。他建議在沒抓到兇手前,她和他都不要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為了安全一起待在客廳為好,這樣可以減少兇手下手的機會。

今夜的客廳,一如昨晚那麼冷漠,窗外的雨聲雖然小了,可寒氣更強烈了,既使開著暖色調的吊燈,還是有一種籠罩在陰深氣息中的感覺。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精神狀態都不怎麼好。高平膺靠在沙發背上養神,疲乏的臉色寫著飢餓,他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看到保護者的疲乏,葉婉的良心有所不安,她明明可以幫助他獲取食物,卻沉默不語。 “你真的能保護好我這個證人嗎?”葉婉問她的保護者。 高平膺自信地表示,只要她不離開他獨自行動,應該沒問題。葉婉冷冷地提醒高平膺,不要太自信了,也許兇手會一下子殺掉他們兩個人,他的身份同樣是兇手忌諱的,他也是乾擾兇手計劃的人。 保護者微微一笑,依然保持著自信,就算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葉婉相信他也會保持自信,這是一個警察對抗罪惡的應有態度。她打算也學他的自信,不把兇手當回事,她已經知道兇手與同夥,防範著他們就不會有事。

突然,一聲恐怖的叫聲劃破沉靜的夜空,震撼了整座住宅也震撼了客廳裡的兩個人。恐怖的叫聲沒理性般不停止地叫著,那是女人喪失心智的瘋狂。撕心裂肺的叫聲,在深夜寂靜的住宅里響起,令人悚然驚魂。 聲音是從四樓傳來,恐怖的叫聲就像壞掉的鬧鐘,不間斷地,時響時弱,時長時短,亂七八糟地響個不停。高平膺與葉婉急忙朝四樓跑去,同時二樓的張媽與何俑,三樓的吳媚蘭也朝四樓走去,大家都被恐怖的叫聲驚動了。 站在四樓的樓道上,大家再次顯出驚惶的神情,因為所聽到的恐怖叫聲,並不是從四樓的三間房裡發出,而是四樓那幅油畫後面。這說明四樓的確是有密室,密室就在掛油畫的牆壁後面。二樓和三樓這個位置都是洗手間,四樓沒有洗手間,而樓道的長度卻又與二樓和三樓一樣,明擺著這面牆後面有問題。葉婉和高平膺早就感覺到,只苦於找不到入口,四樓可以檢查的東西都檢查過,沒有可以穿牆入室的東西。

叫聲還在持續,不過有點聲嘶力竭,還摻雜了絕望的哭泣聲,像一個女人對生活對人生徹底喪失信念的悲號。是誰在密室裡面哭叫?第十二個人可是一個男人,難道他還有一個同夥在裡面?想到同夥,葉婉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一個人,站在四樓的吳媚蘭,驚慌失措的神情超過所有人,那張因不安而抽搐的臉,說不出是恐慌還是焦慮。 高平膺與何俑一起取下油畫,再次檢查牆壁。葉婉又注意到四樓的人數不對,只有五個人,除去躲藏在地下的,和死去的人,現在的住宅里應該還有六個人,少了一個人——沈丹。恐怖的叫聲很像沈丹的聲音,她與第十二個人是情侶關係,精神出問題後,感情還有印象嗎,她和男友現在維持什麼關係? “吳女士,你知道密室的入口嗎?”高平膺問吳媚蘭。

“不,不知道。”吳媚蘭搖搖頭,看到大家不信任的目光,再次表明清白,“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裡面哭叫的人是誰,你應該很清楚。”高平膺提醒吳媚蘭,“你不擔心沈丹嗎?” 聽到高平膺的提醒,吳媚蘭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慌亂,撲到掛油畫的牆壁上,拍打著牆壁叫:“沈丹,你快出來,不要嚇唬我啊。” 牆壁裡面的人沒有理會外面的召喚,還繼續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與悲傷中,沒有規律的哭叫聲,說明她的精神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突然在密室裡驚叫哭泣,密室裡的主人呢?為什麼允許這樣瘋狂的,揭露他藏身之所的行為存在。還是,這根本就是他們的計謀,故意設下的陷阱? “聽聲音,沈小姐病情不太好。”何俑不安地說,露出對病人病情擔憂的神情,他從來沒有對沈丹這樣擔憂過,他的擔憂說明,沈丹的病情真惡化到難以收拾的程度了。

牆壁裡的聲音漸漸弱下來,估計是叫累、哭累了。漸弱的聲音在最後停止無聲了。牆壁外的人不知所措,又無能為力,只能站在樓道上乾著急。吳媚蘭坐在牆壁邊抽泣,她的表情很失落,一種大勢已去的失落;張媽站在那裡,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驚訝地看看這個人又看看那個人;何俑雙手交叉在胸前,低著頭在沉思;高平膺皺著眉在樓道上東看西看,企圖找到密室的入口,卻又無從入手。 葉婉看著平坦的牆壁,想到秘道之門的構造,她暗想密室的入口會不會也像秘道之門那樣利用地面的木板做機關。她叫吳媚蘭離開,然後在接近牆壁這一帶的地板上按那些短接的木板,差不多每塊都按遍了,都沒有反應。 “你在幹什麼?”她的行為引起高平膺的注意。 葉婉按完最後幾塊站起身,遺憾地說:“我只是想找到打開密室的機關,可惜沒有用。”

“葉小姐真會動腦筋。”何俑誇獎了她。 高平膺沒有表態,一直皺著的眉倒是鬆開了,他沒有研究地板,而是將目光落在三間房這邊。看了幾分鐘,然後走到第一間房打開進去,一分鐘後又出來,接著打開第二間房進去。葉婉跟進第二間房,看到高平膺在用手丈量房間的面積。他量完第二間房,又出去走進第三間房量,三間房都量完了,他又匆匆跑到樓下,過了幾分鐘,他又從樓下匆匆跑回四樓,用手丈量第一間房正門外面牆面的面積。 “你在幹什麼?” 葉婉看著高平膺問,他沒有馬上回答,量完牆面後停下來休息了一下,靠呼吸恢復元氣。一天沒吃東西,稍微的運動都容易造成體力不支,令人氣喘吁籲。高平膺也一樣,沒有食物的補充,再結實的肌肉也會失去力量。他調好呼吸說:“我量過了,三樓和二樓的房間面積是一樣大的,而四樓的三間房,面積都比三樓和二樓的房間小,每間房寬度少十厘米左右,深度少三十厘米左右。”

房間的面積小一些,在肉眼上很難讓人感覺到,三樓和二樓的房間裡面又有家具,會混淆視覺。葉婉已經從高平膺的話中領悟到房間面積不統一的真正原因,同樣的樓道,同樣的房間數量,為什麼偏偏把四樓的三間房面積改小。三個十厘米左右加起來就是三十厘米左右,從三間房的寬度裡抽出這些空間面積,與深度裡抽出的空間面積,是不是剛好可以連接形成一條狹窄的通道,通向密室的通道? “當葉小姐跟我說發現有第十二個人在四樓出現,我敏感猜測到四樓有密室,但三間房之間的牆壁和樓道的牆面,都沒有找到通向密室的入口,所以我又失去了方向。來自四樓的叫聲,終於確定四樓的確有密室,葉小姐在地板上尋找機關的行為,突然間提醒了我。密室入口的機關為什麼一定要在牆壁上,可以在地板上,機關的假設有了方向,我就尋找通道的方向。”高平膺走過去,右手支在第一扇房門左面的七十多厘米牆面上,繼續說,“根據葉小姐提供的線索——第一次撞見第十二個人時第十二個人向樓道裡躲藏的速度與方位,最有可能是藏身進第一間房。房間沒有問題的情況下,我想到第一間房的牆面,就是靠樓梯的這個牆面。” 高平膺說完放下手,讓大家觀察牆面。這個牆面旁邊就是樓梯,仔細地觀察後,葉婉發現它比三樓和二樓靠樓梯的牆面要寬一點,差距不是很大,寬十幾厘米。三樓和二樓靠樓梯的牆面寬度大概是六十厘米,四樓的有七十多厘米。隨牆面,四樓三間房的房門也因此向裡偏移十厘米左右,這點差異不用心去注意是不會被發現的。剛來時,葉婉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唯獨四樓的牆壁裝飾上木板,其實是設計者用來迷惑外人視線,隱藏密室入口的手段。設計者絞盡腦汁力求密室入口的隱蔽性,在乾淨的牆壁上做通道門不容易,裝飾上木板後,就可以藉物用物,道理和樓下的秘道之門是同樣的。這也是四樓三間祭堂只有門沒有窗的緣故,因為房間的後面是秘密通道,不是外界。 “屋內的外牆可以是二十厘米,也可以再減少厚度,只要不少於十厘米就可以。單靠外牆上這點偷工減料是不夠的,於是,我想到房間的面積,是不是也偷工減料了?事實證明了這點。我量過第一間房裡面的寬,是十九個橫距,而房外的寬是二十一個半橫距。橫距是指從我大拇指頂點到中指頂點,長度應該有二十厘米,就算這面外牆是二十厘米,二十一個橫距減去一個橫距,第一間房裡面的寬應該是二十個半橫距,而現在是十九個橫距。要知道四樓三間房是一樣大的,內牆壁也沒有問題,少了一個半橫距,去哪裡了呢?”高平膺說著用手拍了拍靠樓梯這邊七十多厘米的牆面,指示在這裡。 高平膺的一番講解,讓葉婉恍然大悟第十二個人的神秘行踪,怪不得剛到住宅那天,她跑上樓時,樓道裡沒有一絲人躲藏的跡象。這樣看來,她在查看完三間房門後轉過身時,沈丹悄然無聲地出現在她身後,也是因為對方是從通道裡出來。在二樓時,沈丹是往樓下走,也許就在葉婉進房裡收拾行李之際,沈丹又由樓下去往四樓與第十二個人會面,他們在會面時,剛巧葉婉要去陽台,看到她上來,四樓兩個人急速躲藏進了通道。 開啟密室通道的機關正如葉婉猜測的,不在牆壁上,就在這面牆的轉角處,就是外牆的頂端牆角。住宅里的木板都是由右向左橫排的,所以只有左邊的牆角才會出現短接的小木板。按下這塊小木板,就听到外牆頂端的牆角,發出一聲彈簧跳動聲。外牆頂部的木板縫隙有了一丁點兒動靜,高平膺用手一揭,於是這塊兩米高,由兩組木板造成的密室通道門被打開了。在這塊木板後面,一米六左右高度的中央位置,有一個伍角硬幣大小的圓鏡。在其相對的木板外面,在兩塊木板塊的縫隙裡,有一個極小極小,如針孔般的一個微型小孔。原來木板門上裝有能一百八十度旋轉的針眼監視器,在通道裡面的人可以看到四樓樓道的情況,出入時就比較安全。 隨著通道門的打開,一個近四十厘米寬的通道出現了。第一間房的外牆被減料,只有十厘米厚,加上從三間房裡“偷”來的近三十厘米的寬度,剛好形成一個近四十厘米寬的通道。雖然有點狹窄,但只要身材不太胖,進入通道還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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