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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六章第十二個人

荒墟玫瑰園 蔡落如 3886 2018-03-22
死魚被處理了,鑰匙也洗淨了。高平膺靠在沙發上,看著手裡的鑰匙思考著,是誰把這把古老的鑰匙放在魚缸底部?是哪裡的鑰匙?為什麼放在那裡?葉婉也坐在沙發上思考,將鑰匙放在魚缸裡,會是什麼情況下的無奈之舉。難道是查房時,有人偷偷把鑰匙藏到魚缸裡,不太像是這麼回事,查房只是查房,並沒有搜身。而且,就算抽屜裡有一把古老的鑰匙,也可以是個人收藏品,沒必要為此逃避藏匿。難道這把鑰匙就是複仇者要找的東西,是姑姑或沈華起將它藏在那裡?也不太像,如果是,他們兩個人離開時一定會帶走鑰匙。 這時,樓梯上下來一個人,是何俑。高平膺馬上將鑰匙握在手心,又順手放進口袋,並用眼神示意葉婉,不要說出鑰匙的事。何俑從樓梯上下來,平和地朝他們微笑,看他的表情,應該沒有看到高平膺手裡的鑰匙。

“何醫生怎麼還不休息?”高平膺問何俑。 “喝了咖啡,精神有些亢奮,睡不著。”何俑在沙發上坐下,傷腦筋地說,“對於平時不喝咖啡的人來說,很難抵抗咖啡的興奮度。” 這是他下來的真實目的嗎?高平膺和葉婉沉默著,三個人待在客廳,氣氛反倒不和諧了。何俑是個特殊的人物,他不跟任何人沾邊,獨立的個體,性格又那麼內斂沉靜,很難分析這個人的內心世界。 “啊,”高平膺突然想到什麼,問何俑,“聽張媽說,22號下午,葉先生來這裡時,何醫生在客廳,你一直沒有離開過客廳嗎?” 何俑很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後告訴高平膺,那天下午他是離開過客廳,但依然可以證明葉先生沒有離開住宅。下午三點左右,守在大門口的張伯進來說不舒服,想進房躺一下,讓他幫著看一下大門。這是常有的事,張伯有事時,都是他幫著看大門。一個多小時後,張伯就出來換他了,雖然他離開過客廳,但也是守在大門,葉先生是否出去,他自然清楚。

無論何俑還是張媽,他們的話都說明她的父親的確沒有離開,22號就是她父親的遇害日。姑姑有秘密在父親手裡,恐嚇信究竟是針對姑姑還是父親?這是葉婉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是針對父親,他找姑姑幹嗎?如果是針對姑姑,為什麼恐嚇信要給她父親? 晚餐時,高平膺忽然一反常態地問何俑,如何能最簡捷明確地分辨天主教與基督教,葉婉明白高平膺的一反常態,是因為那把鑰匙,那把鑰匙不是基督教的東西,就是天主教的東西。 何俑猶豫了一下,以他特有的謙遜口氣表明,他懂的也不多,這兩教之間有很大的區別,如果說最簡明扼要的分辨方法,那就是從表面的飾物。天主教不但裝飾各類大小十字架,往往還要恭奉耶穌背負十字架的雕像或畫像,還有聖母馬利亞及聖徒的畫像。而基督教,就是單純的十字架,也不恭奉聖母或聖徒,他們只敬拜三位一體的神。

高平膺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葉婉也明白了,那把鑰匙,應該是天主教的鑰匙,因為鑰匙柄的圓圈裡面,是耶穌背負十字架的雕像。天主教的古老鑰匙,竟然會在姑姑家的魚缸底部,真是令人迷惑不已。鑰匙與那首耶穌詩,是不是有著某種聯繫?葉婉覺得更不安了。 “葉小姐的臉色好差啊,現在可不是生病的時候。不如我代你守夜,你去休息吧,反正我也不想睡。”何俑看著臉色憔悴灰暗的葉婉,突然表達了關懷。 聽到如此溫暖的話,葉婉覺得心頭一股暖流沖上來,她向何俑道了謝,並問自己的搭檔,可不可以接受對方的好意。 得到高平膺的允許,葉婉放心地上樓,走到二樓,寂靜中她聽到三樓有聲響,聲響好像來自姑姑的房間。葉婉的神經一下繃緊了,她猶豫著要不要叫高平膺,如果房間裡是姑姑,叫高平膺就會給姑姑帶來麻煩。葉婉決定還是先由自己來確定一下上面的人是誰。

她將腳步放得很輕很輕,不想把對方驚嚇著。走到房門前貼耳一聽,裡面的確有聲響,這讓葉婉的心跳加快,她輕輕去扭門把手。在姑姑消失後,這房間的門就沒有鎖。其實就算有鎖也是多餘,封閉者能把每個人房裡的手機拿走,等於他有打開每扇門的鑰匙。 門被她輕輕地打開一道縫隙,黑暗的房間裡,有一束弱光在閃動,像是小電筒的光,那光似乎在衣櫃的方位。衣櫃裡有保險箱,難道是姑姑來拿保險箱裡的東西?葉婉輕聲叫了一聲姑姑,那束光頓時沒了,也沒人回應她。葉婉正困惑著,房門被打開,一個慘白的身影走出來,是精神不正常的沈丹。 “你在我姑姑的房間里幹什麼?”葉婉保持鎮定問道。 沈丹沒有回答,兇殘的目光有些憤怒,大概是生氣葉婉的干涉。僵持間,沈丹盯著葉婉的眼神突然一變,神情變得激動尖銳起來,她朝葉婉撲過去,強拖著葉婉朝樓下走,一邊拖一邊說:“回到你自己的地方去,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這是我的家,我的家!”

沈丹的進攻,讓沒有準備的葉婉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拖到樓梯口。葉婉想控制住腳步,但太晚了,沈丹猛力地一推,將失去重心的她推向樓下。葉婉驚叫一聲,身子已經站立不穩,從樓梯上摔滾下去。幸好分段的樓梯不是很長,每段樓梯又有拐彎處,她在這段樓梯的樓梯角停下。疼痛間,葉婉抬頭看了一下上面,沈丹不見了,有一個黑色身影很迅速地拐過上面的樓梯彎,跑向四樓。身影是男性,一身黑衣,頭上還罩著黑色絲網,看不到他的臉,不過他身上的黑色褲子與黑色襪子,讓葉婉可以肯定此人的雙腳就是她第一天看到的那雙男人腳。 葉婉的叫聲已經驚動樓下客廳裡的人,高平膺和何俑跑上來,看到趴在樓梯間的她,急忙問發生什麼事了。葉婉看到何俑也在場,沒敢把男人腳的事說出來,只是說聽到姑姑房裡有聲響,就上來看看,沒想到裡面是沈丹,結果被生氣的沈丹推下樓梯。

何俑馬上對她進行了檢查,還好,脊椎與骨骼都沒事,肌肉的疼痛需要時間才能慢慢減輕消除。兩個人將受傷的葉婉送到她的房間,何俑上樓找他的病人,他對剛才發生的事感到非常不安,覺得病人的情緒如此之壞,是受了一連串突發的事件刺激造成的。 “我不敢一個人在房裡待著。”葉婉叫住準備離開的高平膺,對剛才發生的事還是心有餘悸,她怕沈丹再來找事,也怕被人殺人滅口。 高平膺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看著坐在床上愁眉苦臉的葉婉,問她是不是忘了他的提醒。他讓她在其他人面前盡量保持沉默,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表現出來,只需要偷偷跟他說就可以。剛才的事,她做得不好,受傷還算是慶幸的。接下來,只要別去招惹沈丹,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可我看到了第十二個人,他如果知道我看到了他,會放過我嗎?”葉婉憂慮地問。 “什麼?”高平膺的神情一下子嚴峻起來,“你看到了第十二個人?” 葉婉描述了她所看到的第十二個人,緊身黑褲與緊身黑毛衣的款式,都顯示他的年齡不會太大,應該在三十歲以下。對方身材高瘦,比高平膺矮點,但也接近一米八了。沒看到臉,不過從絲網包著的輪廓看,是長形臉。兩次看到他都是朝四樓跑,說明他的確是藏在四樓。葉婉甚至懷疑沈丹與第十二個人有關,剛才在姑姑房裡,除了沈丹說不定還有第十二個人,沈丹是為了掩護這個人離開,才對她下手的。 高平膺說了聲上樓看看,就衝出房門。半小時左右他回到葉婉房內,看他沮喪與迷惑的神情,說明還是沒能找到四樓的破綻。葉婉姑姑房間裡的保險箱,的確有被人撬過的跡象,看來他們進房間是想打開保險箱。那個保險箱藏在衣櫃裡,事先沒被他們察覺,之前的查房發現了它,所以才引來他們的行動。第十二個人跟沈丹是什麼關係,他是不是封閉者呢?現在也不能逼問沈丹,就算問也未必有結果。

“你說,他們是什麼關係?”葉婉慢慢地揉著胳膊上的痛處問。 “亂猜是沒有意義的。”高平膺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從皮衣裡袋裡拿出那張寫著耶穌詩的紙,念道: 高平膺讀完詩後冷笑一聲,笑聲帶著自嘲與感慨,好像在嘲笑自己的片面思維,感慨局面的複雜性。葉婉看了看高平膺,在心裡問自己,這個警察值得她相信嗎?他也是很神秘的人,沈華起不也被他利用了。他藉著沈華起的邀請來到這裡,實際上卻是在調查他自己內心的秘密。他讓她脫離其他人,只與他交流,是不是也在利用她? “我能相信你嗎?”葉婉不放心地看著高平膺問。 “除了我,你還能相信誰呢?”他反問道。 葉婉沉思了一下問:“你,是不是跟十年前那個被殺的男人有關係?你認識他?”

提到十年前的事,高平膺的神情略微沉重了些,看著滿臉疑慮與不放心的她,他很誠實地回答她,他跟那個男人沒有關係,也不認識他。高平膺明亮的眼神與誠實的表情,讓葉婉再次相信了他,她希望自己的賭注下得沒錯,跟隨著他能走出死亡之地。 門外有人敲門,是何俑,他替自己的病人向葉婉道歉,告訴她沈丹已經吃了鎮靜藥休息了,她也可以放心休息了。高平膺也安慰葉婉,暫時不會有事,能活到天亮。說著,他把門鎖的按鈕按下,替她鎖上門而出去了。 房間裡只剩葉婉一個人,冰冷的空間伴隨著外面的雨聲,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與絕望,就算活著走出去,以後的生活也是一片渺茫,姑姑恐怕是沒辦法再走出罪孽的深淵,死與活,都已經是同樣的結局。寒冷、無助、委屈、遍體的傷痛,葉婉揉著受傷的腰肌,眼圈一紅,鼻子一酸,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掉下。

不聽話的眼淚落在大腿上,葉婉用另一隻手去擦拭褲子,擦拭間,她的手碰到褲袋裡的一件突起的東西,是姑姑給她的項鍊。想到姑姑說的話,葉婉意識到這條項鍊的重要性,她連忙掏出項鍊。這是條挺有分量的白金項鍊,主要重量在項鍊的吊墜上。吊墜是一個白金圓柱,長約四厘米,直徑約一厘米,柱身雕刻著小花小葉,花飾的花心裝嵌著小鑽石,金鑽相襯,顯得特別貴氣。 葉婉琢磨不出姑姑給她項鍊時所說的話,“……如果我也死了,你要記住,一定要用這條項鍊,得到屬於你的東西……”這條項鍊到底暗藏什麼玄機呢?屬於她的東西,又是什麼東西?葉婉不明白,她不想看到姑姑死,可又無能為力。高平膺就像一把雙刃劍,他既是查找兇手的人,也是懲辦罪惡的人。就算姑姑不願透露過去的事情,一旦找到兇手,過去的事情也就一目了然了。除非,兇手與警察都死了,葉婉覺得這是兩全其美的結局,可死的選擇權不在她手上,她也不是能掌控死亡的人,她沒這種膽量與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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