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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五章29日的凌晨

荒墟玫瑰園 蔡落如 4559 2018-03-22
時間一點點滑過去,外面的雨還是下得很歡,雷聲雖然沒有了,深夜的寒意卻濃烈了。蜷縮在沙發上的人,除了寒意,更多的有了疲乏與微微飢餓的感覺。晚餐本來就沒吃完整,加上一番查找,現在所有人都很矛盾——睡眠是抵制飢餓的最好辦法,但睡眠又是最消極的,選擇睡眠,就等於放棄求生的本能,不睡眠熬夜又會加速胃的動力,使人飢餓。 大家都覺得這樣茫然地坐著是耗費全體人力,如果所有人都去睡覺了,樓房就會失守,說不定秘道之門會在夜深人靜時又被打開。經過談論與商議,決定實行輪班制,沈丹因為是特殊人物,不安排在輪班隊伍裡面。剩餘六個人,兩個人一組,分三組輪班,三小時一班,這樣可以保持個人的體力,也可以堅持等待秘道之門。

根據彼此的人物關係,最後決定三組人物搭配,高平膺與葉婉一組,何俑與吳媚蘭一組,張伯與張媽一組。為了照顧年齡大的人員,第一班由何俑與吳媚蘭值守,時間是午夜到凌晨三點;最難熬的第二班由高平膺與葉婉值守,時間是凌晨三點到明早六點;張伯與張媽被安排在第三班,時間是明早六點到九點。以此類推,直到找到秘道之門。 葉婉回到自己的房間,想躺下好好睡一覺,以緩解疲乏與飢餓感。剛閉上眼沒多久,就听到一聲碰撞聲,還有呻吟聲。葉婉睜開眼的同時,腦裡迸現一絲記憶。第一個夜晚,她在睡覺時,也聽到一聲碰撞聲,與剛才的聲音非常相似。 打開門,二樓的張伯與張媽已經聞聲而出,樓下的何俑和吳媚蘭也上來詢問出什麼事了。聲音是從高平膺的房間里傳出來的,葉婉敲了敲他的門,裡面應了一聲“來了”。很快,門被打開,看看房內,椅子倒在衣櫃旁的地上,其他也沒什麼異樣。

高平膺解釋了發出碰撞聲的原因,第一個晚上,因為迷藥,他沒能好好檢查房間。剛才躺在床上時,視線遊走間,發現衣櫃頂的當中邊緣處,顯露一丁點的紙片小角,不注意看的情況下是不會發現的。他想看看上面是什麼,卻忘了房間裡的椅子是壞的,所以沒站穩,撞到衣櫃上了。 葉婉搬來她房裡的椅子,取下衣櫃頂上的東西,竟是三個信封,有兩封是紅色的信封,有一封是白色的信封。兩個紅色信封上的收信人是“沈華文”,白色信封上的收信人是“葉國強”,信封上除了名字,其他都沒有。 打開給沈華文的信封,一個信封裡面的內容是“放棄不屬於你的東西,那便是得到你最需要的。死亡,還是活著,在於貪婪還是放棄”。另一個信封裡面的內容是“不懂得放棄,就是走向死亡”。信紙也是紅色的,裡面的字,不是筆寫的也不是打印的,而是用剪貼法,把報紙上的字剪下來,拼貼在紙上。打開給葉國強的信封,裡面的內容是“徐虹梅的靈魂不會饒恕對她的罪惡”。信紙是白色的,裡面的字和那兩封信一樣,也是用報紙字剪貼法。

兩封針對沈華文的恐嚇信,信封與信紙有些陳舊。根據信的內容,應該是沈華文侵占了別人的財產,恐嚇者先發信威脅,見沈華文無動於衷,又發信聲明要以死亡解決。 2006年10月29日,沈華文死了。寄給葉國強的恐嚇信,從信封與信紙的新舊度來看,應該是最近的。 “葉小姐在家時,看過這封信嗎?”高平膺問葉婉。 葉婉遲緩地點了點頭,10月21日傍晚時,她發現門縫底下有一封白色還沒拆開的沒貼郵票的信,因為寫著父親的名字,她就把信放在父親床邊的床頭櫃上。那晚她父親喝得很醉才回家,進房就倒頭大睡。到第二天中午他才醒來,看到床頭櫃上的信,很驚慌地問她信是從哪裡來的。然後父親連中午飯都沒有吃,就慌慌張張准備出門,問他去哪裡,說是去姑姑家借錢。葉婉當時覺得那是封催款信。

“看來,這才是葉先生22日下午來找妹妹的真實原因,是為恐嚇信的事而來。”高平膺用手指彈了一下信說,“由這封信可以推斷出,葉先生的死跟徐虹梅有關。看到信後,葉先生就急匆匆來找沈太太,也可以說明,沈太太認識徐虹梅,四樓第二間祭堂裡的那個少女,可能就是徐虹梅。” 葉婉現在完全明白了姑姑的恐懼,過去的罪孽像毒蛇一樣纏繞著她,這封恐嚇信已經證明,徐虹梅的死跟她的父親和姑姑有關,怪不得姑姑在餐桌上看到那張照片,會那麼驚慌,是因為有恐嚇信在前。 高平膺問沈華文的信有沒有人知道是怎麼來的,這個問題張媽回答了。兩封信是一年半前陸續出現在住宅客廳的櫥櫃裡的,都是她在打掃櫥櫃時發現的,她把信都給了張伯。張伯補充了張媽的話,他從張媽手裡拿到信後,把信給了沈華起,讓沈華起給沈華文。信的確是被沈華起拿走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又出現在住宅里。

沈家現在只剩下精神不正常的沈丹,而且還不在場,所以高平膺也就不再問。令人不解的是,三封恐嚇信怎麼會在高平膺房間的櫃子上面。信不屬於一個人,不屬於同一時段,卻被放在一起。這間客房在高平膺沒來之前,一直是空著的,誰將三封恐嚇信放在櫃子上面?為什麼放那兒?針對沈華文的恐嚇,又是指什麼呢?懸疑的雪團越滾越大,局面令人懼怕。 突然間發現的三封恐嚇信,讓高平膺對其他人的房間也產生極大的興趣,要求檢查每個人的房間,也許會找到意想不到的線索,包括秘道之門。吳媚蘭有點為難,她怕沈丹會鬧情緒,以防萬一,她先上樓安撫好沈丹。 在出事時高平膺檢查過沈樂的房間和吳媚蘭的房間,所以這兩間房排除在外。檢查就從葉婉的房間開始。一走進去,高平膺就愣了一下,他站在房內駐足不動,又轉回自己的房間,再轉回來時,臉色有了略微異樣。

“怎麼了?”葉婉緊張地問。 高平膺沒有回答她,恢復平常狀態進行查房,他故意隱藏的表情,反而說明的確有問題存在,只是他不想透露出來。葉婉隱隱約約明白,高平膺詫異的是房間的氣味,她第一次進高平膺的房間時,也有這種詫異。房間的氣味又能說明什麼,男女之間的氣味就是不同的。 查房很快就結束了,效果不是很好,每個人的房間都非常平常,別說秘道之門,就連暗櫃都沒有。最大的收穫,就數在葉彩霞的房間裡發現的兩樣東西,一樣是扔在地板上的一次性注射器,一樣是衣櫃裡的一個小型保險箱。 保險箱藏在衣櫃內部的一個櫃門裡,長度約四十厘米,寬度和高度差不多,約三十厘米。保險箱非常笨重,不便於攜帶,所以葉彩霞離開時,也不能將它帶走。不知道裡面放了些什麼,沒有鑰匙也沒有解碼專家,誰也不能打開它。至於那個一次性注射器,很明顯是有人故意扔進房間的。它的出現,正吻合了沈樂的死。

因為查房耽擱了些時間,幾組人的守房時間也發生了變化,都向後推遲了一小時。到葉婉和高平膺開始守房時,是凌晨四點。 葉婉裹著毛毯蜷縮在壁畫這邊的沙發上,身體有些麻木,體內的五臟六腑積結著內寒,外面的冷氣又不斷向體內侵襲,她覺得自己如墜入深淵的冰潭般冷徹肺腑。因為空腹胃有些不舒服,鬧過一陣痙攣,加上缺少睡眠,她的精神已經顯出死亡前的頹廢。 “好冷啊。”高平膺搓著手哆嗦著說,“喝點熱的暖暖。” 他穿的是秋裝,冷空氣已經將寒冬的氣息帶來。而凌晨是一天裡最冷的時段,即使裹了毛毯,葉婉還是覺得手腳冰冷。茶几上擺放著何俑與吳媚蘭守房時留下的飲品。咖啡壺裡還有一些煮好的咖啡,沒有食物後,咖啡就成了唯一的食物。高平膺拿著咖啡壺到廚房去加熱,出來時,他拿著咖啡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還各鉤著一個咖啡杯。葉婉很納悶,她發現這個警察特不願意動左手。可以動用一隻手完成的事情,他會用右手去做這件事,需要動用兩隻手才能完成的事情,他就尋求別人幫助了。

喝了兩口咖啡後,熱量讓葉婉的血液有了流動的感覺,緊張頹廢的精神舒緩後,她對生存有了想法。葉婉問高平膺,他們是否還可以活著走出房子。高平膺給她的答案是非常肯定的。他們當然可以活著走出房子,不會永遠是雷雨天,人也不會那麼脆弱。只要雨小一些,就會有辦法聯繫外界,而在有水的情況下,人可以活一個月左右。再則,他們也不是複仇者的目標,現在最關鍵的是,保持良好狀態,堅持下去。 高平膺的自信,無形中帶給葉婉精神上的鼓勵。在情緒穩定後,她的思維也活躍起來,想到某些異常的事,覺得有個人在撒謊——這個人就是張媽。第一個晚上,葉婉被碰撞聲驚醒時,當時的意識有些模糊,加上心慌意亂,沒有認真分析碰撞聲的方向來源。後來張媽跟她說是張伯喝醉了酒不小心碰翻東西,那時二樓樓梯這邊的房間是沒有人住的,所以她也就默認了對方的解釋。今晚聽到高平膺房裡的碰撞聲,讓她回憶起上一次的碰撞聲,是如此相似。三封恐嚇信打亂了她的思維。現在,她回想起來,第一個晚上的碰撞聲是從她對面的房間,也就是從高平膺的房間發出,並不是從張伯張媽的房間傳來。

張媽在撒謊,她為什麼要撒謊掩飾碰撞聲呢?葉婉把有關碰撞聲的前因後果跟高平膺說了一遍。高平膺的臉色頓時有些嚴肅,他皺著眉,明亮的眼睛里布滿危機感,在經過嚴密地思索後,他輕聲提醒葉婉,以後要小心跟房裡的其他人說話,最好保持沉默。因為,這房子裡,除了她和他是清白的,其他人全都是可疑的。目前兇手不會對他們下手,但如果知道他們洞悉到什麼,就有可能招來兇手的殺人滅口。 高平膺的提醒讓葉婉感到危機四伏,樓上的五個人當中隱藏著兇手,在沒有走出房子之前,她的一言一行都必須小心謹慎,否則,會給兇手殺她的理由。她和高平膺都是兇手意料之外的人,在對方的殺人計劃裡,並沒有他們兩個人的位置。如果他們不懂事,妨礙了兇手的計劃,那就等於把自己送進對方的計劃裡。

“你說,這裡真有秘道之門嗎?”葉婉巡視著蕭條幽寂的一樓右邊單人沙發上的人。 “想必是有的,要不然,如何解釋你姑姑和沈華起的消失?就算死了,也要有屍體。”高平膺邊說邊拿起咖啡壺,問她要不要再來杯咖啡暖暖身子,咖啡壺裡還有一些咖啡。這是大號的咖啡壺,一壺咖啡大概可以倒出五六杯咖啡。 葉婉搖搖頭,她的杯子裡還有一點咖啡,她也不想在晚上喝太多咖啡,對胃和神經都不太好。高平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他彷彿想靠咖啡來填充胃的空虛。葉婉不再看右邊的人,她的視線看到右前方的事物,忽然有點驚詫。魚缸裡那些原本自由自在游動的魚,現在全都漂浮在水面上一動不動。 “那些魚……”葉婉指著魚缸站起身。 魚缸裡的魚全都死了,燈光下浮起一片魚屍。高平膺用漁網撈起魚看了看,又在下面的彩碎石裡查看。葉婉不安地看著魚缸,這些魚死得靜悄悄的,跟沈樂一樣。昨天它們還在歡快地游動,現在竟全死了,是誰向它們下毒手?殺死這些脆弱的小生命,有什麼意義? “這些魚是餓死的,還是被毒死的?”葉婉問還在查看彩色碎石的高平膺。 高平膺搖搖頭:“都不是,如果是毒死,魚屍必定會有黑色,餓死更不可能了,水里有浮藻,就算不餵食,也可以活好長一段時間。” “那是為什麼呢,難道它們也被鬼附體了?”葉婉脫口而出。 “葉小姐,有關鬼附體,精神不正常的人說說可以,精神正常的人最好不要說這樣的話。”高平膺瞪她一眼,“它們應該是被凍死的,這些魚都是熱帶魚,對水溫的要求很高,水溫必須保持在二十多度。冷空氣突然來臨,水溫急劇下降,電熱管又忘了開,所以就凍死了。” 要命的原來是水溫,不是人或鬼。虛驚之後,葉婉建議高平膺把魚的屍體撈出來扔到廚房的垃圾桶,放在水里會腐爛發臭,影響空氣。拿漁網的高平膺像是沒聽到她的話,盯著魚缸底下的彩色碎石,然後用漁網掏了掏彩色碎石,接著拿起漁網。 葉婉看到他手裡的小漁網裡面,除了撈起的些許彩色碎石,還有一把式樣古老的銅鑰匙。鑰匙頭是很早以前那種簡單的方形鎖齒,鑰匙柄是一個直徑為三厘米的圓圈,圈裡面有個十字架,十字架上釘著耶穌,耶穌的身軀相當立體,順應長度的需要,腳部釘在鑰匙標的上端。在圓圈的頂部,還鑲有一顆直徑為七毫米的紅色圓寶石,鑰匙總長有七厘米左右,是把很特別很貴重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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