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夜不語詭秘檔案703·幽靈公車

第3章 第二章鬼巴士

1995年9月20日,夜。 夜已經很深,風也很大。 一輛公共汽車緩緩駛出源西鎮公交車站,慢慢地停靠在冠宇大廈五樓的車站旁。這是當晚的末班車車。 車上有一位年齡偏大的司機和一名女售票員,售票員是侏儒,個頭不足一米二。車門悄無聲息地打開後,上來四位乘客。 一對年輕夫婦和一位年紀老邁的老太太,還有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這個小伙子,名叫張。他們上車後,年輕夫婦親密地坐在司機後方的雙排座上,張栩和老太太則一前一後地坐在了右側靠近前門的單排座上。 車悄無聲息地開動了,向著終點站的方向開去。 夜色顯得極為沈靜,耳畔除了發動機的轟鳴聲就什麼也聽不到了。那段路很黑,由於開往郊縣,所以路上幾乎看不到過往的車輛和行人。

九月的源西鎮不算寒冷,但是,那夜的車內,卻莫名其妙地因為內外溫差,起了一層薄霧。張栩不由得裹了裹外套,打了個寒戰。 車繼續前進著,大概過了兩站地。大家聽到司機破口大罵:“媽的,這個時間平時連個鬼影都看不到。今天還真給我見鬼了!那些人是不是才辦完喪事啊,怎麼穿成那樣?居然還不守規矩,不在車站等車。” 二十多年前的公交車還沒有太多的行業標準,許多開夜車的司機因為太晚了想要回家,經常在偏僻的站點不停站,呼嘯而過。 隨著司機的怒罵,車上昏昏欲睡的人這才看到,一百多米外黑漆漆的站台前,零零散散地站著許多穿著白色衣服,手腕上帶著黑色孝帕的人。 那些人不停地朝著18路公交車招手。 司機覺得晦氣,本來準備踩一腳油門衝過去的。侏儒售票員有些心軟:“張師傅,還是停一下吧。今晚挺冷的,而且我們這是最後一班車,沒有下一輛了。那些人家裡剛有人過世,也挺不容易。”

“唉,聽你的。”司機皺了皺眉頭。老覺得有些不妥當。但是最後還是怕售票員回公司告他的狀。 輕踩剎車,有著二十年車齡的破爛公交車發出“吱嘎”的難聽響聲,緩緩停住了。 那些沒站在公交車站台的人隨著車門開啟,三三兩兩魚貫著走了進來。每個人都穿著白衣服,手臂上套著黑色孝帕。如果這還算正常的話,等進來第十二個人時,車上所有乘客都嚇了老大一跳。 只見那第十二個人穿著黑色喪服,在夜色裡很難看清身形。他慢吞吞的,在車門前瞅了瞅,這才向車外招了招手。 外面頓時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彷彿是有人抬著沉重的物體踏上了公交車的腳踏板。 “這是什麼玩意兒?”其中一個乘客眼尖,聲音顫抖地驚訝道。 幾秒鐘後,其他人也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從車外走進來了三個人。不!確切地說是兩個人。兩個活人的中間駕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形物。

那個人形物穿著清朝官服模樣的長袍,長袍很舊,似乎在地裡埋了很久後又被挖了出來。一上車,車上每個乘客都聞到了一股腐爛的味道。 被架著的人,腦袋被套著一個麻布袋。只剩下殘破不堪、亂七八糟的長髮留在外邊。悚人的很。怎麼看,都覺得應該是一具屍體! 不光乘客嚇到了,司機嚇到了,就連侏儒售票員也嚇得不輕。她努力穩定情緒,好不容易才開口道:“餵,說你們呢,哪個是能說上話的?公司規定,屍體,不能上公共交通工具!” 當前一個穿白衣的人揮了揮手中的票,意思是他為所有人都買票了。就連那具屍體的票也買了。買了票就是乘客,不能下車。 那些人實在挺詭異,侏儒售票員也不敢多說,連忙讓司機開車。 一行十五人,各自位置坐下。抬著屍體的兩人,就坐在張栩的身邊。張栩頓時覺得周圍的味道嗆人得慌,連忙向後排座位縮去。

車上的乘客和他一個德行,全都擁擠到了車尾處。 司機用力地踩油門,他怕得要死。幾十年的老司機了,夜車也不知道開了多少趟,唯有今夜,他有種想要提前退休的衝動。 該死,趁早送這些傢伙去目的地吧。十多個沉默不語的人,一具貌似已經腐爛的屍體。用膝蓋想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太對勁兒。 車上的乘客本來有的睡覺有的聊天,可是自從這些怪人上車後,都沒有再開腔。車內,陷入了撥不開的死寂中。幸好,那些怪人並沒有別的更古怪的舉動。 許多人的視線都斜著,有意無意地朝著屍體瞅。那具屍體隨著車身行駛的跌宕而起伏不定,猶如紙紮的一般,課偏偏重量不輕。它身下的座椅便是證明,一直在隨著它的動彈而呻吟不止。 售票員見司機開車速度越來越快,車上乘客的情緒也不太穩定,連忙開口穩住大家:“都不要怕了,你看他們,穿的似乎是不是孝服。而且附近有一個電影拍攝基地,這些人或許是在基地裡拍古裝戲的。大概下場後酒喝得有些多,戲服都沒來得及換。”

許多人聽她這麼一說,仔細一想,覺得恐怖真有可能是那麼一回事。 車上的腐爛味道,多聞幾下,確實也有點像是酒和菜混合後,打嗝出來的氣味。那具屍體,說不定也是什麼道具一類的東西。 何況源西鎮人口不算多,大家都是本地人,從來沒有聽說過人死了還要挖出來的風俗。 許多人安下了心,就連張栩都覺得售票員說得很有道理。只有那位老太太不斷地扭頭,神情嚴肅地看著坐在車輛最前端的兩個人,以及那具屍體。 車繼續往前行使,大概又過了三四站地,一路上公交車都算平靜。 車外的風越發的大起來,吹的公路兩側的樹“刷刷刷”地不停搖晃。 見那些人沒有異常後,售票員鬆了一口氣,開始和司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期間路過的站點,司機都刻意規規矩矩地停了下來希望那些瘟神趕緊下車。

可白衣人依舊不緊不慢地待在車上,絲毫沒有下車的跡象。 在離終點站還剩下五站路時,那位年邁的老太太突然站起身子,並且發瘋似的對著坐在她不遠處的張栩伸出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直接把張栩給打蒙了過去。 “臭小子,看你年紀輕輕的居然不學好,我的錢包不見了,被你偷了是不是?”老太太惡狠狠地說。 張栩呆呆地連忙擺手:“我沒有偷你錢包。” “還不承認,我明明看到你偷的。就是這隻手!”老太太一把拽住了他的左手,死都不放開,“我親眼看到你把這隻手伸進我的袋子裡,把錢包偷走了。快,吧錢包還給我!” 張栩急了:“大媽,我真沒偷你錢包。你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怎麼能血口噴人呢你?” 老太太沒有再多說話,只是用兩隻眼珠子怒瞪他,抓著他的手猶如鐵爪子,死活不放開。

看熱鬧是人的本性,他們鬧出開的動靜將整輛車都驚動了,連司機和侏儒售票員都望了過來。 只有那些帶著屍體的白衣人們,仍舊呆愣愣地自顧自坐著,似乎車上的動靜一丁點兒都沒有聽到。 “你們是怎麼回事?”售票員擠了過來,“小伙子,你真偷了錢包?看你相貌堂堂的,也不像這種人啊!” “我沒偷!”張栩硬著脖子,滿臉通紅。 “偷沒偷不是你紅口白牙就說了算的。要講證據,證據你懂嗎?”老太太冷哼道,“下一站沒你跟我下去,那裡有個警局。我們到警局評理去!” 張栩一瞪眼:“去就去,當我怕你啊人正不怕影子歪。” 就這樣鬧嚷嚷的車在下一站停了下來。 老太太不依不饒地抓著張栩的手,使勁兒地將他拉下了車。

自始自終,那些白衣人都沒有看過他們一眼,彷彿睡著了似的。 剛下了車,看著18路公交越行越遠的背影,老太太這才鬆了一口氣,腳發抖得厲害。 “不是說要去警局嗎?走啊!”張栩不耐煩地問,“怪了,我本地人都不知道這裡有什麼警局。” “什麼警局不警局,小伙子,你腦袋真是秀逗了?荒郊野嶺的,哪裡來的警察局。”老太太一頭冷汗,嘆了口氣,“還不謝謝我,我這是在救你的命啊。” “你誣賴我偷你錢包,還要我謝謝你,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張栩瞪著她,沒好氣地說,“居然還說是在救我的命!我好好的,需要你來救?” “我是真救了你。”老太太哆嗦地道,“剛才那些上車的白衣人,根本不是人!” “無稽之談,他們不是人,難道還能是鬼?”張栩冷笑道。

“恐怕,也不能算是鬼。”老太太全身抖了抖,“小伙子,你要不相信也可以,但是聽我把話說完。那些人,真的有問題。從他們一上車我就在懷疑了!所以我不斷回頭看他們。” 老太太說話的聲音也抖得厲害,似乎後怕不已:“說來也巧,可能是因為從窗戶吹進的風,讓我看到了一切。風把那些穿著孝袍的人下身衣擺吹了起來,那些人啊,他們根本沒有腿!” 第二天,源西公交車總站報了案。說昨天晚上有一輛18路公交車失踪了,跟車一起失踪的,還有許多乘客。 直到幾個月後,警方這才在距離源西鎮100多公里的水庫附近找到了失踪的公共汽車,並在公交車內發現幾十具早已嚴重腐爛的屍體。 公交車確實是找到了,但是令人不解的疑點接踵而來。

首先,公交車中的油料,還剩下一半多。根據專家測算,18路公交車出來時並沒有加油,那就意味著,它經過了冠宇大廈五樓的站點後不久,便沒有繼續行使了,可一輛沒有行使的汽車,究竟是怎麼自己跑到一百多公里外的水庫的呢? 警方十分疑惑,將油箱打開一看,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車油箱中的液體,根本就不是油,而是血。人類的血。 第二,車中的屍體,雖然高度腐爛了。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外傷,法醫檢查來檢查去,也查不出具體的死因。最後下了個判斷,說所有人疑似在生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換言之,是嚇死的。 源西鎮公交車總站為了紀念失踪的乘客,也是為了起到安全警示的作用,決定在鎮公交系統中永遠停用“18路”這個番號。 “這起離奇事件在當時甚至驚動了省上,許多報紙和媒體都在瘋狂報導。不信的話可以去問一問源西鎮的老人們,他們一般都清楚,而且擺得頭頭是道。”風雅舔了舔嘴唇,遍地生寒地將這個故事講完。 我摳了摳耳朵,怪了,這故事的套路怎麼有些熟悉。而且故事情節,也依稀在哪裡聽說過。還沒等我開口,風雅的男朋友卻在第一時間反駁起來。 “不對不對,我聽到的完全是另外一個版本。你講的全是道聽途說來的,是假的。”周成用力擺著手。 我看了一眼窗外,車外的濃霧仍舊翻滾不息,完全沒有停歇的跡象。公交車的車燈劃破黑暗,猶如肥碩的蟲子在漆黑的奶油中艱難爬行。 “你說你女友的故事是假的,難道這18路公交車的事,還有別的版本?”我揉了揉太陽穴,總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兒。 “當然有!”周成咳嗽了一聲,開始講述自己知道的來。 “當初的源西18路公交車案,本來鬧得併不算太大。可是這件事情在近年因為網絡的力量,被傳得到處都是,所以變成了都市怪談。也因為太熟悉,再加上網絡平台獨有的以訛傳訛的特色,一時間出現了大量不用版本。風雅,你講的那個就是版本的其中之一。但所有的版本都有一個問題,那便是在細節上,沒有一個是完全真實的。” 周成在黑暗的車廂中緩緩道:“18路公交車案,發生的時間段究竟是不是1995年,老實說,大部分人都不記得了。不過我因為那會還在念小學,而且曾經住在公交公司家屬區,而那件事又鬧得人心惶惶,所以反而還記得清清楚楚。” “具體時間,應該是在1993年左右。本來源西鎮公交集團怕擔責任,還想要將車輛和人員失踪案壓下去的,但是等地方電視台播出後,引起了轟動。這才無奈地通報了出來。” “那會大家家裡都不富裕,私家汽車很少人有。所有人上班上學以及出行基本上都靠公交以及自行車。18路公交車案鬧出來後,人心惶惶,源西鎮甚至周邊許多區縣市民都一時間不敢坐車了。” 周成說到這裡,頓了頓:“不過,我還是聽說過一個版本。這個版本,恐怕是最接近真實故事的版本。當初18路公交車從源西鎮公交總站開出後,會途徑冠宇大廈五樓的站台,然後開往終點站,但是之後由於18路公交的番號取消了,就連從前的路線也一併解體了,所以很少有人記得那輛車的終點站究竟是哪裡。” “其實,那輛公交車的終點站,才是失踪案件的核心所在。也是事故為什麼會發生的原因。” “而公交車,也不是在什麼水庫找到的。它被發現時,是在離終點站幾公里外的一個山林中,那地方,幾乎屬於山的後山腰了。最怪的是,山上並沒有任何道路,相當於絕對的蠻荒叢林。以18路公交車的體型,根本不可能穿過那麼深的密林。” “何況,警方也沒有在公交車的穿行路徑上,找到有車行駛過的痕跡。沒有人清楚,它是怎麼出現在哪兒的!” “至於車上的乘客和司機以及售票員,都沒有被找到。” 周成舔了舔嘴唇:“拋開靈異部分,當初公交公司的一位伯伯曾經分析過,那輛失踪的18路公交車,確實只有中途兩個下車的人生還了。一個是一個老太太,一個是叫做張栩的青年。” “那輛車開到中途時,也確實有十幾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上車。要知道,其實那地方有個監獄。那些人都是越獄的罪犯。罪犯們逃脫後,在一家辦喪事的人家中偷了孝服換掉了囚服。而最後兩個穿黑衣,架著一具像是屍體的傢伙,也是逃犯。至於,那句所謂的屍體,是被逃犯打暈過去的獄警。” “18路公交車的終點站很偏僻,逃犯們想要藉著荒山野嶺的掩護逃到國外去。而那個暈掉的獄警,是他們手中的籌碼。逃犯們心想,一旦被發現了正好將獄警當作人質。中途那個老太太看出了端倪,害怕了。以為暈掉的獄警以及那些白衣人都是鬼,她心腸雖然好,但是也怕打草驚蛇,治好抱著救一個算一個的想法,扯著叫張栩的年輕人下了車。” “那些車上的逃犯也是怕被人發現異常,沒有阻攔他們。可是公交車繼續往前開時,不知道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或許是有人發現了逃犯的真實身份,於是逃犯們劫持了整輛車,將所有人挾持為人質。所以警方最後找到車的時候,才會發現車內空無一人。” “據說那些乘客們,早就被逃犯殺掉埋在了源西鎮外山的山溝裡,早已經找不到屍體了。也有的人被逃犯賣到了國外作為在國外立足的盤纏。總之雖然18路公交車案至今還有許多難以解釋的疑點,但絕對不是什麼靈異事件,二十一起刑事案件!” 周成明顯不善於講故事,他囉哩囉嗦、結結巴巴地講完自己知道的版本後,眾人陷入了一陣的沉思當中。 兩個截然不同的版本,一個是靈異恐怖,一個卻有條有理。我用力地揉了揉揉太陽穴,不知道該參考哪一個比較好。現在我們乘坐的18路公交車,難道就是二十多年前發生事故的那一輛? 聽起來很像。畢竟有很多小細節都是一個樣的。車中有中年男性司機,也有個侏儒售票員。侏儒是一種先天疾病,患病的人並不多。源西鎮人口沒多少,得侏儒病的人更少。而既是侏儒,又是售票員的機率,會有多少呢? 我瞇了瞇眼睛,無論如何想,這輛車和二十多年前發生慘案的18路公交車,都肯定有必然的聯繫。 但是為什麼,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其中兩人,會在白霧中出現在源西鎮呢?他們到底是人,還是鬼?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時候,一直沒說話,面無表情的沈思,開口了。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