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鬧鬼大廈

大廈作為現代城市的標誌性建築，是時代進步發展的產物。在人類建築中，大廈有的擁有居住功能，有的擁有生產功能。 而希捷大廈，顯然是一棟兩者合一的複合型。下邊四層是辦公樓，上邊六層，都是公寓。在周城這個網購繁茂的小城市，租借公寓用來辦公的公司不在少數。雖然安全隱患確實很多，可耐不住租金便宜，而且還能逃稅。 網購這種新興產物在監管上有頗多漏洞，正是這種漏洞，賦予了它們比實體經濟更強的便利性和經濟性。 希捷大廈，只是世界網購業的一個縮影。沒有人知道，在這個城市裡，網絡中的世界，正在開始侵入現實世界。藉著網絡犯罪的陰陽人，在陰暗的數字世界裡潛伏，而他的大本營，極有可能便在這棟大廈中。 —想到這裡，我就覺得頭痛。

因為確實很難搞啊。我自認智商高、經驗豐富，可是對電腦的理解，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幸好還有個六歲的小蘿莉妞妞是高手，否則這個事件，自己是絕對探入不了那麼深的。 希捷大廈所有的電源都被妞妞買的儀器切斷了，據說切斷電力的儀器原理是令大廈內的電源管理器超載，而且暫時無法修復。 真是高科技！ 我們藉著手機的電筒功能，偷偷地先溜到了大廈四樓的4B辦公樓中。老男人楊俊飛買來的所有儀器，都放在了這兒。妞妞一個一個儀器地檢查後，又忙著在自己手機的SIM卡槽中安裝了一個硬件。 “整棟樓裡，現在只有我這部手機能夠上網了。”妞妞得意地說。 我撓了撓頭：“如果那個陰陽人能夠以無線連接的辦法侵入你的手機，不是也能夠上網嗎？”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哥哥，你太不了解這些偉大設備的來歷了，它們可是所有黑客夢寐以求的東西，而且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楊俊飛叔叔哪怕是神通廣大，說不定為了買這些設備，真的就快要破產了喔。”妞妞咯咯笑道。 我搖了搖腦袋：“你把他買不破產的。” 老男人楊俊飛的偵探社，似乎有好幾個世界級的大財團在支持。我從未多問過，並不是說我不想知道，而是出於種種理由，我一直沒有多嘴。畢竟現在我們的目的，還是一致的。 “總之你要曉得，我可以確定肯定，這棟大樓中無論是鬼還是神，哪怕是外星人，都不可能再上網。”妞妞哼哼道，“哥哥，雖然你的眼睛什麼也沒看到，覺得這棟大廈只是普通的沒電的樓而已，可是妞妞我，已經通過這些設備，以及自己編程的軟件，模擬出了數據界的量子糾纏地獄。”

“在數據化的量子糾纏中，所有的信號都會困在內部，無法逃脫。”小蘿莉將她的平胸拍得“啪啪”作響，然後雙手做出擁抱的姿勢，“希捷大廈，已經變成了虛擬數據世界的黑洞，是屬於我妞妞一個人的數據結界！” 我和遊雨靈都被她強大的自信感染了。這小蘿莉，說得挺偉大的。我撓了撓頭，也安心了許多。量子糾纏是什麼，我自然清楚得很。如果小蘿莉真的弄出了數據世界的量子糾纏，那麼哪怕陰陽人真的是鬼，它也只能無所遁形。 靠，這個小美妞，一直以來太小看她的能力了，真是給了我好大一個驚喜！ “那我還怕什麼，走吧！去十樓看看。”我信心也十足起來，帶著妞妞和手抓桃木劍的遊雨靈順著安全樓梯往上爬。 黑暗的大廈，如同一具沒有靈魂和生命，只剩軀殼的屍體，恐怖得很。人類的世界總是如此，不，或者地球上群居生物的屬性都是如此。在它們構造的巨大巢穴中，一旦生命遷徙，建築物的生命，也會一併離開。

可是希捷大廈顯然不同，它四樓以上還有許多市民居住著。但是我們越往上爬，越能感覺到有一股瘋狂的能量在湧動。 刺骨的惡寒中，在每個空氣粒子中都震盪著邪惡的氣息。 “好冷啊！”遊雨靈哈出一口氣，周城最近幾天的天氣並不算冷，可是哈出去的氣，居然化為了白色水霧蒸騰不休。 妞妞拿出手機，看了看：“似乎隨著樓層的升高，溫度也在降低。” “真虧這裡的住戶能住得下去，明明已經出現了鬧鬼跡象了嘛。”遊雨靈咕噥著。 我搖了搖頭：“說不定這種現象，只是在妞妞開啟了她的所謂數據量子糾纏結界後才出現的。那個陰陽人，已經知道我們來了！” 妞妞一眨不眨地看著四樓的儀器傳過來的數據變化：“哥哥，有東西在攻擊我的設備，不過它根本拿服務器沒轍。”

“繼續走，別停下。高中生周紫芝如果真的在希捷大廈內的話，應該還留在十層，那個叫做'十年老店'的網店舊址中。”我判斷道。 密閉的安全樓梯裡，不知道風是從哪個地方刮過來的。那些風彷彿想要將我們扔到樓下，阻止我們繼續往前。 可是單純的空氣攪流，怎麼可能影響三個大活人的爬樓運動？ 我和遊雨靈三人一步一步，花了十多分鐘，才踏上了十樓的階梯。推開安全門，一個碩大的電梯間就露了出來。 希捷大廈是十年多的老樓，電梯間肯定不可能有這麼寬敞，明顯是網店租下公寓後，自己非法改動過。電梯間正對面，就是一扇一扇敞開的公寓門。 “十年老店”撤走辦公樓後，並沒有留下太多東西，所以公寓內顯得很空蕩。我們先是推開1001的房間門，裡邊什麼也沒有。

一個公寓一個公寓地找過去。 1003是周賈跳樓自殺的地方，警戒線還亂七八糟地貼在門口。 門裡物件一目了然，什麼都沒有。 “你聽，似乎有誰在哭？”遊雨靈耳朵尖，突然開口道。 果然，從走廊右側的最裡邊，傳來了一陣幽幽的女孩哭聲。聲音非常微弱，似乎有人受傷了，但更像是淒厲的哀號。哀號中，夾雜著用手抓玻璃的尖銳響動。 仔細聽，所有的聲音都混雜在了一起，聽得人不寒而栗。那聲音在我們側耳傾聽時，猛然間變得高昂起來，大到火山爆發般，從地獄深處噴發到了人世。 我們被刺激得紛紛摀住了耳朵。 巨大的聲音持續了好幾秒後，又如同突然出現時那樣，停歇消失。四周，再次變得死寂如冰。 “這怎麼回事？是周紫芝在叫？”遊雨靈難受地揉著耳朵。

妞妞拼命搖腦袋：“那絕對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去看看再說。”我三步並作一步，跑到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那是十樓最右側的房間，1006室。這個三室一廳的公寓，並不屬於“十年老店”租賃的地盤，門也好好地關閉著。 我掏出萬能鑰匙，三兩下就將防盜門給套開了。這個房間裡，亂七八糟地擺著好多高低床，房間裡的物件也丟得亂七八糟，顯然住戶走得很匆忙。 我皺了皺眉頭。很明顯，這個套房被改造成了員工宿舍，或許正是十年老店的宿舍。在火災發生後，老闆被逮捕時，所有人都離開了，可是剛剛那個聲音，為什麼會從這兒傳出來呢？ 周紫芝，究竟被藏在哪裡？ 我們三個人走了進去，就在這時，妞妞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耶，我在深網系統發布的單子，有人接單了。”小蘿莉點開鏈接，然後利用無數代理服務器，鏈接了自己在深網系統註冊的郵箱後，一個附件赫然出現郵箱裡。 好幾張詳細的體檢單都出現在了附件裡。高中生周紫芝的、閃購師周立群的、長海餐廳周家姻的都在其中。 當我們翻看到最後一張時，所有人都全部驚呆了。 一張意料之外的體檢單，出現在了屏幕上。照片上六歲小女孩露出狡黠的笑容，大眼睛里水汪汪的，漂亮機靈，小女孩的臉蛋看起來極為眼熟。 不，這哪裡是眼熟，分明就是小蘿莉妞妞的體檢報告。 她的體檢單，怎麼會出現在了附件中，這怎麼可能？ ！ 一股惡寒，從所有人的腳底，衝上了後腦勺。 “該死，是陷阱！”，就在這一瞬間，天然呆路痴女道士行動了，她先是一把將我推出了門外，正準備拽著妞妞落跑時，公寓的門，死死地合攏無法打開了。

1006公寓猶如深海中的怪物，伸出舌頭當作誘餌，當獵物進入嘴巴後，就再也難以逃脫。 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公寓門外，愣了好幾秒鐘，用盡了辦法，卻發現根本打不開門。這扇薄薄的門，在我用沉重的硬物敲打下，沒多久便露出了裡邊的夾層。居然用的是實心強化鋼。 門是不可能短時間從外界弄破了，自己正準備去找人時，突然，褲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妞妞的手機打來的，但傳出來的聲音，卻是遊雨靈。她的語氣極為緊張：“夜兄，妞妞昏倒了。她的眼皮一跳一跳的，似乎有東西在藉著空氣裡的什麼傷害她的大腦。” “照顧好她，我這就去找人破牆壁。”我急迫道。 “沒用的。”遊雨靈的聲音頓了頓，語氣苦澀，“我剛剛敲過門。陰陽人那個混蛋早有準備，他將整個房間的內牆，都用鋼鐵澆築了厚厚的一層，從外部根本沒法打開。裡邊有個電子鎖一樣的東西，或許只能藉用網絡解鎖了。”

“網絡解鎖？”我的腦袋一團亂。 ID為陰陽人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人？他的目的，繞來繞去，居然是妞妞。這麼說，當我們幾天前一腳踏入這個城市時，就被他盯住了？ 誰怪在周立群的家中，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小夫妻倆閃購的手機和他們家的電腦，而我們三人卻能真切地看到。 因為那個陰陽人在一步一步地引我們入局。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網絡不是我的強項，甚至是我最弱的地方。最了解網絡的小蘿莉，已經被困在了1006室內，生死不知。 “雨靈，妞妞到底有沒有危險？”我急切地問。 遊雨靈判斷道：“或許，撐不過兩個小時。” 我一咬牙，立刻朝樓下衝去：“你等著我，一定要照顧好她。我去想辦法。” 辦法，一定會有辦法。首先，必須要確定陰陽人的身份，然後是他的目的。這樣才能阻止他繼續傷害妞妞。 既然那個ID叫做陰陽人的混蛋，一直陰魂不散地待在一個半月前就已經破產的“十年老店”的原辦公地點，那麼他必然和這家網店有關聯。 我衝進了希捷大廈四樓後，在妞妞的設備中連入互聯網，捜索起來。至少形勢並沒有糟糕透頂，妞妞有先見之明，在我的手機中也植入了特殊的SIM卡，位於四樓的設備也足夠強大，哪怕是隔著厚厚的澆築鋼，兩台手機間也能保持通訊。 兩個小時，並不多。 要拼命了！ 我藉著設備跟楊俊飛的偵探社掛了一通電話，讓他召集世界上有名的黑客，以周城的希捷大廈為目標，破解1006室的密碼鎖。 楊俊飛的速度也很快，他一個一個地聯絡了知名黑客後，帶來的消息，卻令我的心沉入了谷底。妞妞在這棟大廈構建的信息量子糾纏結界非常完美，沒有任何數據能夠進來，也沒有任何數據能夠逃出去，除非從內部，將其解除。 能夠解除量子糾纏結界的只有妞妞本人，可她現在已經暈了過去，隔離在了1006室之中。我用手狠狠捶打了房間中的設備幾下，發洩著內心的苦悶。原本以為能夠隔開那個陰陽人的網絡連接，可沒想到現在居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能不能將設備砸壞？”我問通過偵探社聯繫到的專家團。 所有人都給出了否定的答案。將設備砸壞後，恐怕情況會更糟糕。厲害的黑客國內也有，但是最快也要四個小時才能趕到。 而遊雨靈給出的時間，只有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誰知道妞妞身上會發生什麼可怕事情。不，其實也不難猜測。至今被ID為陰陽人的傢伙找上門的人類，沒有完整的，不是死了，就是成了腦癱植物人。妞妞，恐怕也無法倖免。 該死，那個陰陽人，究竟想要幹嗎？ 我咬牙切齒，眼睛一目十行地搜索著屏幕上最近一個多月周城發生過的一切怪事。肯定有什麼地方被我忽略了。沒多久後，突然，我眼睛一亮。 在“十年老店”所在的希捷大廈十樓火災發生前的一天，周城曾經發生過大規模的停電事件。這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停電原因據說是有大量的電能消失，不知道去向，所以引起了電網超過負荷。 我總覺得，這中間十分有問題。周城最近幾年，極少停電。因為這個小城市是網購平台巨無霸“四十大盜”的總部，網絡資源需要強大的電力供應，所以周城雖小，但是電力系統和網絡系統同樣的發達，輕易不可能令電網癱疫。 可是那一天晚上，電力系統確實癱疫了，城市也確實停電了。電力局內部論壇曾經有人猜測，造成電力癱瘓的罪魁禍首，位於城市的中部區域。那個區域，正是希捷大廈所在區內。 難道，這是巧合？ 不！哪有那麼多巧合。 因為第二天，“十年老店”這家網店也因為電力過載失了火。為什麼？一連兩天，一個城市，一個公司，都因為電力過載出了問題。如果不是巧合的話，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十年老店”中，有什麼東西，在拼命地吞噬電能？ 記得新聞里報道過，那場火災造成了“十年老店”五名員工輕傷，—名員工重傷。 我再次將當天的詳細新聞調了出來。根據新聞記載，當時1005室內發生了極為嚴重的火災，不過由於逃跑得還算及時，所以當時在裡邊工作的幾十個員工，只有五人搬傷了，輕傷。 而重傷的那位員工，並不是因為火災。他暈倒前，身體位於1006室內，當拉到醫院後，已經被診斷為腦死亡。如果不是由於腦死亡的診斷最終經過數個專家的聯合討論，覺得有許多奇怪的地方，恐怕那個重傷的員工家屬，已經接到了死亡通知書。 哪怕如此，那個員工，仍舊變成了植物人。 我眼神猛地閃爍了幾下，連忙調出了變成植物人的員工名字，他叫周鷹洋，26歲。一個普通的程序員，工資不高，負責十年老店的網絡維護。 週鷹洋！周陰陽？陰陽人？ ID為陰陽人的傢伙，名字倒是和周鷹洋極為相似。難道那個叫做週鷹洋的傢伙，正是網絡中的陰陽人？可是他不是已經變成了植物人嗎，怎麼可能繼續通過網絡，在虛擬世界裡裝神弄鬼？ 還是說，真如游雨靈的猜測，週鷹洋由於某種原因，身體還活著，腦內的意識卻在網店發生火災的那一刻，進入了網絡中？ 無論如何，看來我都必須要去一趟醫院了。 我從網絡中查了周鷹洋所在的醫院地址，通過電話安穩了六神無主的遊雨靈一番，然後馬不停蹄地開著租來的車，朝醫院開去。 變成植物人的周鷹洋究竟有什麼目的？如果他的意識真的還留在網絡中，又為什麼不斷地掀起各種詭異事件，殺人、致人腦癱瘓？ 他又為什麼要布下陷阱，針對妞妞？ 一切的一切，或許在那家醫院中，能夠找到答案！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留給我的，不多了！ 我連忙一份一份地檢查著體檢報告。果不其然，體檢報告裡，竟然真的有周鷹洋所有親戚的資料。突然，一切謎題似乎都在眼前展開了。 週鷹洋這個年輕人，一直遭受著腦癌的痛苦。他的生命並不長，可不知這傢伙用了什麼辦法，將自己的意識從身體裡剝離出來，進入了電腦中。於是在一個半月前，藉著周城的電力網絡，他大量及取能量，將自主思維與軀體分離後，開始尋找活命的機會。 所有體檢報告中的，每一個遭遇不幸的人，其實都有共同的聯繫——他們都是B型血。他們大腦中的好幾項數據，都有相似的地方。 週鷹洋，為什麼要藉著網絡不停地恐嚇受害者？那是因為驚慌害怕能使人的意志和抵抗力變低，抗體和免疫系統也會變得脆弱。 這個傢伙，根本就是要佔據別人的大腦。 但是一個活人想要霸占另一個活人的大腦，這種事真的能做到？週鷹洋究竟是使用了什麼方法？他在周城幹的每一件事，彷彿都有目的。而目的，應該全都圍繞著繼續活下去。 他對活命的飢渴感，已經超越了道德底線，甚至變得嗜血、恐怖起來。 與一個人類個體最相似的人類個體，莫過於基因層面的親屬關係。週鷹洋自小父母雙亡，被親戚收養，童年過得快不快樂，我不清楚，可這也無法抹殺親戚的養育之恩。但這個禽獸，思維進入網絡後，第一個找到的，便是養父母。 思維入侵失敗後，他開始一個一個地尋找自己的血親。大多數人離奇死亡了，—小撮人腦死亡了。血親消耗完畢後，他便繼續尋找大腦構造和血型相似的人。 妞妞同樣是B型血，而且由於她父母以及特殊經歷的原因，這個高智商的小蘿莉，或許腦內的思維並不穩定。所以，週鷹洋將自己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了一腳踏入了周城的妞妞身上。 他的目的同樣簡單，始終不變。他要佔據妞妞的大腦，通過妞妞的身體，繼續存活！ 我的推論完全符合邏輯，而且也僅僅只有這個解釋，能夠論證最近一個半月裡周城發生的一系列詭異事件。 但，問題又回來了。現在周鷹洋的身體已經死了，他留在互聯網中的自主思維，會不會也活不了多久？週鷹洋，究竟是基於哪種方式將思維數據化後，遊入網絡中的？在希捷大廈，妞妞已經利用各種高精尖的設備佈置出了虛擬的量子糾纏結界，理論上，沒有數據能夠進出。 可是，他又是利用什麼原理，繼續監視著我們，甚至繼續入侵妞妞的大腦呢？ 一切的一切，都難以解釋。這完全違背了基礎物理常識，甚至超出人類的科學技術太多了。 哪怕我猜測出了真相，額頭上的冷汗也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自己真的是一籌莫展了。現在的恐怖事件，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即使大腦再聰明幾倍，也毫無找到解決辦法的希望。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愣愣地看著手機上流逝的時間，想像著妞妞現在的痛苦，以及將要發生的恐怖狀況。 “該死！”站在午夜空蕩蕩的街道上，我憤怒地大罵了一句。 就在我不斷自責，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手機里傳來了一個嫩嫩、清脆的熟悉聲音：“哥哥，哥哥。” “妞妞？”我嚇了一大跳，低頭看過去。只見小蘿莉的頭像隨著一個App的啟動，如同屏保般在屏幕上游來游去：“妞妞，你沒事了？” “我不是妞妞。”頭像呆呆的，“我是主人在SIM卡中植入的基礎人工智能程序。主人設定了某種特殊的情況，符合條件後，我就會在哥哥的手機中啟動。” “特殊情況？”我一愣，這隻小蘿莉究竟是怎麼判斷什麼是特殊的時候的？而且什麼人工智能程序，這也太科幻了，怎麼想都覺得只屬於科幻電影裡才有的劇情。唉，最近的科技，我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程序機械化地道：“根據程序，我將在叔叔的體溫超過37度，心跳在某種狀況下加快，體力在某種狀況下快速消耗的特殊時候啟動。現在，達到了標準。” 我挖了挖耳朵。感情這隻小蘿莉還是很有憂患意識的，早知道會出狀況，乾脆在我的手機裡植入了人工程序。挺好的，挺好…… 好你妹啊！ 那個叫做基礎人工程序的誠實解釋，怎麼越聽越不太對勁兒了？人體體溫37度，心跳加快，體力消耗……在人類身上，只有兩種情況下會發生這種事—— —是因為極度的恐懼、擔憂。 二是乾著某種羞羞的原始的一男一女的肉搏活動。 妞妞這人小鬼大的小蘿莉，才六歲而已，簡直是逆天的，都懂得在手機裡植入偷窺程序了。而且連植入的偷窺程序都搞得那麼高端大氣上檔次，居然還是有基礎人工智能的。 作為監護人，這次救了她後，不打爛她的小屁股才怪！ “叔叔，叔叔，你的心率又加快了，這樣對身體可不好喔。心率加快，老年時會患心髒病，而且會讓你的性……”人工智能有條不紊地分析著我的身體狀況。 我皺著眉頭，打斷了它：“你主人的身體狀況，你能監控嗎？” 既然是一種偷窺程序，那麼這個有著基本智力的人工程序，應該是能夠和妞妞的手機互通的。 “我能夠監控到主人的心率、腦電波，以及接受基本的意識診斷。”人工智能回答，“主人的手機中安裝有思維控制接口。主人的心率低於正常值，腦神經波動異常。思維控制接口滿載，主人似乎想藉著思維控制接口控製手機的輸入法，和哥哥您進行聯繫。” 靠，太高端大氣上檔次了。不愧是新時代的黑客，六歲妞妞對科技的敏感度逆了天。她這些設備都是從哪裡弄來的？給老男人楊俊飛的清單上，看來這小蘿莉公飽私囊不少啊！ “現在，進行輸入系統接口轉換。主人留給哥哥一串信息，請接收。”隨著人工智能的話音落下，一封郵件出現在了手機中。 裡邊只有寥寥幾句話： “哥哥，我的虛擬量子糾纏結界是有用的，但那個陰陽人似乎利用了衛星鏈接。不是一般的衛星，否則數據還是無法通過我的量子結界。我懷疑，那顆衛星很特殊……” 信中附帶著一個電子地圖。隨著電子地圖向天空推動，我看到了希捷大廈的樓頂，之後是周城通明的燈火，黑壓壓的雲層，夜空，無數的人類衛星。 最終畫面留在了一個黑漆漆的，彷彿非常老舊的貌似碎片的東西上。那東西，不停地圍繞著地球轉動。 我只看了一眼，就整個人震驚地喊出了聲，大爆粗口：“你妹的，他妹的，全人類都他妹妹的。這他媽是，黑騎士衛星？” 黑騎士衛星，無論如何，我都沒想到，那個週鷹洋的思維數據化後，居然是利用了黑騎士衛星鏈接著人類的網絡。 我靠！這次麻煩大了！ 什麼是黑騎士衛星，這個要解釋起來挺複雜的。 地球周圍如今環繞著3000多顆人造衛星，如果將衛星碎片和已損壞的衛星也考慮在內，實際數字遠不止這些。自從前蘇聯於1957年發射第一顆人造衛星之後，世界各國都開始發射各種用途的人造衛星。然而，這些衛星都比不上這顆叫做黑騎士的神秘衛星怪異。 整件事，還要從1899年說起。 那年，尼古拉·特斯拉這位傑出的塞爾維亞發明家，攔截到一段不似地球上天然產生的信號。他認為他接收到了外太空的信息，這些信號有可能來自火星居民。不過根據現代科學家的判斷，他接收到的，其實就是黑騎士衛星發射出的信號。 時間到了1961年，在法國巴黎天文台工作的雅克·瓦萊發現了一個軌道和地球衛星相反的地球衛星，於是命名為“黑色騎士”。 隨後，1981年前蘇聯的一個天文台證明了它的存在。黑騎士衛星的體積很小，沿著極大的橢圓軌道運行，十分耀眼，像是個金屬球體。 1983年1月至11月，美國發射的—顆紅外觀測衛星在掃描北部天空時，在獵戶座方向兩次掃描到這顆衛星，時隔六個月後，證明了它有穩定的運行軌道。 1988年12月，蘇聯科學家通過地面衛星站發現一顆神秘的巨大衛星出現在地球上空。美蘇起初都以為該行星是對方發射的，後來證實都不是。 那天，據說險些引起兩個超級大國核互射的東西，就是黑騎士衛星。這顆衛星的運行軌跡通常圍繞南北極運行，有時候也會在赤道運行。 可是就人類的科技來說，直到1957年，前蘇聯才發射第一顆名叫伴侶二號的人造衛星。那顆衛星，只能在赤道運行。 但是遠在20世紀20年代，世界各地的業餘無線電家就常常能檢測到異常信號。這些信號似乎來自地球，但它們的時間很奇怪，一段信號被接收到之後，幾秒鐘之後會出現第二段重複的信號。 這些長時間延遲的迴聲很難用被大氣層反射的無線電信號來解釋。於是基於這個謎，1973年，一個蘇格蘭人詳細研究了這些信號。 他通過測繪延遲時間和信號順序，創造出了星圖和圖表之類的東西。 解密之後，蘇格蘭人認為信號實際上來自梗河一，即牧夫座的一顆恆星。它已經潛伏在月球旁1.3萬年了。可隨後證明，他錯了。 20世紀50年代早期，有一篇刊登在知名科學雜誌的文章顯示，當時美國和前蘇聯都懷疑天空中的一顆古怪的衛星是對方發射的，但當時這兩個超級大國都不具備發射衛星的能力。 直到幾年後的I960年，美國報紙在那年報導極地軌道上有一個奇怪的物體時，黑騎士才開始逐漸傳播起來。 那時的兩個超級大國在赤道上都有衛星，但極地衛星意味著該衛星能看到地球上每個地方，兩個國家都不承認該衛星屬於他們。這似乎很奇怪，但當時是個敏感時期，四處都有間諜活動，所以黑騎士衛星的傳說，更加撲朔迷離了。 時間再次來到1998年。奮進號航天飛機的工作人員在近地軌道上拍攝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物體。這些照片常常被作為黑騎士衛星存在的證據。 隨著人類對黑騎士衛星調查的加深，科學界曾經還測算出，這顆衛星有可能確實來自於1.3萬年前的牧夫座。 甚至說，它在地球的軌道上，已經運行了一萬多年。比現代人類的歷史，還長遠得多。 宇宙是一個浩瀚無垠的地方，天文學家們正在努力地尋找其他生物存在的證據。黑騎士衛星說不定就是外星人存在的證據。 畢竟這顆衛星的來源和目的至今無法考證，NASA甚至聲稱，多年來黑騎士衛星一直在向地球發射信號，就連國際空間站都時常檢測到這種信號。 它的存在一直都是未解之謎，從發現它開始，人類直到60年後才掌握了將人造衛星發射到太空的技術。於是，該怎樣解釋黑騎士這個在我們家門口的外來闖入者的存在呢？ 鬼知道！ 我才是真的見鬼了！無論如何想，想破了腦袋，我也不可能猜到周城發生的一系列怪異事件，最終會和這顆不屬於人類的神秘衛星扯上關係。 一時間，我險些將腦袋都給扯禿頂了！ 週鷹洋，究竟是通過什麼辦法和黑騎士衛星牽扯上關係的？難怪他能將自己的思維數據化，難怪他在網絡中的力量超越了人類的知識。既然黑騎士衛星這玩意兒都不屬於人類的產物，本身就是超越常識的存在，那麼陰陽人通過網絡造成現實人類的傷害行為，反而能夠解釋得通了。 “哥哥，主人的意識已經中斷了，我再也無法聯繫上她。”擁有初級人工智慧的App說話，打斷了我的疑惑，“她最後一個命令是，讓我過濾最近幾年黑騎士衛星身上發生的奇怪新聞。” “我找到了一個。” App彈出了一個新聞窗口。我低頭一眼，大為驚訝。老新聞了，說的是三年前挪威有天文學家預測到了圍繞著地球的衛星碎片因為某種原因撞在了一起。 而撞擊的範圍，波及到了黑騎士衛星所在的天域。 那位挪威天文學家聲稱，黑騎士衛星如果真的遭到了撞擊，恐怕會有碎片會從本體飛出來，被地球的引力逮捕，最終落入地球大氣層。 “那個，那個人工智能。”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妞妞創造的智能App程序，“你能夠用三年前的數據推算出，如果黑騎士衛星真的有碎片剝落，最終會掉在哪裡嗎？” 智能程序人性化地點頭：“小意思。” 屏幕上開始出現了無數的計算公式，只見代表黑騎士衛星的本體上，一個小點脫離，開始圍繞地球公轉。轉了兩年多之後，逐漸朝著大氣層跌落。 時間不停地翻轉，快速跳躍。直到兩個月前，碎片經歷了三十四個月的漫長旅程，終於落入了地球大氣層內。 一根紅色的箭頭一直推導著碎片的落地位置。 我一眨不眨地瞪大眼睛使勁兒看著，碎片被標成紅色，下方就是區域地圖。最後，竟然落到了周城的郊外。 “這個地方，我似乎有些熟悉！”我連忙在手機裡翻起昨天收集的“十年老店”的網店資料。該死！兩個月前，就是黑騎士衛星碎片落入周城郊外的那一天，十年老店給自己的員工舉辦了一場郊遊活動。 如果沒意外的話，碎片肯定是被周鷹洋給撿到了。 那塊屬於人類未解之謎之一的黑騎士衛星身上剝離的碎片，或許真的有超越人類科技的力量，令患有腦癌不久於人世的絕望中的周鷹洋剝離意識進入互聯網，侵入別人的身體成為了可能！ 可哪怕知道了這一點，我又該如何阻止他，繼續入侵妞妞的大腦呢？ “遊雨靈，妞妞的情況怎麼樣？”我呼叫著路痴女道士。 遊雨靈的聲音很急迫：“非常糟糕，妞妞她，她，或許撐不了多久了！被封閉的1006室內，彷彿有許多能量在匯集！” 能量？ 我整個人都呆了呆。對了，是能量！根據能量守恆定律，週鷹洋要入侵妞妞的大腦，肯定是需要能量的。可能量，從哪裡來？ 妞妞的設備斷掉了希捷大廈的電能供應，至今都沒有恢復。妞妞在希捷大廈中佈置的數據量子糾纏結界，雖然在黑騎士衛星的涉入下，出現了漏洞。可能夠跑出去的，也不過只有數據而已。 能量呢？週鷹洋需要的能量，是從哪裡跑過去的？ “遊雨靈，你能不能在屋子裡到處找找，看有沒有奇怪的黑漆漆的金屬碎片？”我吩咐道。 如果背後真的是周鷹洋利用黑騎士衛星的碎片在作祟，那麼說不定那塊碎片，還留在1006室內。 1006作為十年老店的員工宿舍，由於員工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鋼架床和雜物，所以並不難找。很快女道士就回了話：“我找不到任何怪東西。” 我眉頭大皺：“不可能，難道那塊碎片不在1006？如果不在，週鷹洋那傢伙幹嗎非得把人弄到那個房間去？不對，那個房間，對周鷹洋而言，肯定有特殊的地位。” 空蕩蕩的大街上，突然響起了刺耳的鳴笛聲。 一輛輛紅色的救火車閃著警笛呼嘯而過，聲音急促而又難聽，彷彿預示著這個城市，發生了大事。 “那個，人工智能，周城發生了什麼？”我眉頭大皺，看著不停飛馳過去的救火車。這些救火車，每一輛，都將速度提到了一百多邁。 妞妞做的App轉動起來，收集著網絡中點點滴滴的資料。很快就有了答案：“四十大盜公司總部，突然出現了大量電力流失的情況，無數電能湧入了主服務器，整個公司都亂成了一團。” “四十大盜的總部出了這麼大的問題？又是電力失踪。”我揉了揉太陽穴，冷哼了一聲，“這個週鷹洋，似乎在布很大的一個局嘛。” “哥哥你看。”App又彈出了一個地圖窗口。只見在那副地圖中，整個四十大盜的公司總部都變成了深紅色。紅色箭頭代表著電能的流動方向，周城以及周邊數千公里範圍內，電能都遭到了劫持，電力系統各部門束手無策，根本無法切斷電力供應。 大量的電，潮水般湧入四十大盜的公司服務器。沒人能夠阻止！ 四十大盜是納斯達克上市的中國巨無霸網絡公司，在這個網購平台裡，能夠提供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幾十億個小商家的服務。可想而知它總部的服務器網絡構架，究竟有多強悍。 我一眨不眨地看著圖標。 只見App從那發紅發紫的紅色區域內，勾勒出了一條極為細緻的線，從四十大盜的總部流向妞妞暈倒的希捷大廈1006室。 我渾身一震。該死，這個叫做週鷹洋的年輕人，我終於知道他將黑騎士衛星的碎片放在了哪裡，分明是放入了四十大盜總部的服務器那兒。 他要幹什麼？ 開始我本以為他是想要入侵妞妞的大腦，讓自己繼續存活。看來，我猜測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他根本就是在兩線作戰。分出極小的一部分電能，用無線傳輸的方式，傳入希捷大廈1006室中，搶奪妞妞身體和大腦的控制權。而更多的電能，這混蛋，顯然是想要藉著“四十大盜”強悍的服務器控制全世界的網絡。 20世紀，是互聯網的時代。控制了互聯網，就能從金融、政治和能源、物資供應上，綁架全世界。 絕症少年的逆襲，真是厲害。人類這種生物，對活下去的旺盛的渴望，對權力的追求，絕對是妖孽級別的，沒有生物能夠相提並論。 現在的事件，超出了我能解決的範疇。人類的危機，並不是一個小小的我能夠解除的。生平第一次，我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妞妞的生命，還剩下不足二十分鐘了。 我想了想，撥通了楊俊飛的電話。 不知道這個老男人用什麼辦法說服了政府。政府的效率極快，在這場即將開始的人類浩劫面前，人類這種生物，展現出了最難得的正能量。 沒有推諉，沒有調研，沒有大量的會議。 十分鐘後，一顆飛彈，擊中了周城十公里外的一座小山坡。那裡有控制著整個周城電力系統的硬件以及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