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太空城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金蟬脫殼

太空城 伊恩·弗莱明 6925 2018-03-22
邦德看著那個噴燈,他的眼睛半瞇著。有好幾秒鐘他呆呆地坐在那裡絲毫不動,他是在恢復體力。他感到自己的腦袋就好像是一個足球一樣被踢來踢去,但卻並沒有損傷內部結構。德拉克斯的打法非常不科學,也不過是如同一個喝醉了酒的次中量級的拳擊手向他出擊。 加娜·布蘭德很擔心他。他那張臉像開了花,已經血肉模糊,眼睛是閉著的,他腭部的線條由於靜心思考而繃得非常緊。能夠看得出來他正在用頑強的意志努力地支撐著。 他將腦袋用力地擺了一下。當他再轉向她時,加娜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喜悅的神色。 邦德朝著桌子的方向點了點頭,“看到桌子上那個打火機了嗎?”他語氣急切地問。 “我剛剛是故意把他激怒的,憤怒之下的他果真忘記拿走那個打火機了。現在跟我來,我指給你應該怎麼做。”他將綁在自己身上的那把椅子一點兒一點兒地慢慢向前移動,“但願老天保佑不要翻倒在地上,我們一定要拿到它,但必須要快,否則時間一長的話噴燈就要冷卻了。”

在其他人看來,他們似乎是在玩小孩子們玩的遊戲一樣。小心翼翼的加娜·布蘭德跟著他慢慢移過去。 挪動了一會兒之後,邦德叫她停在桌子旁邊,他自己則漸漸移動到德拉克斯原來所坐那把的椅子跟前,再想辦法把自己調整成一個合適的姿式,對準目標之後,他猛地一斜,一個起伏,椅子往前一傾,他的頭伏了下去。當他用費力地用牙齒咬住打火機時,感到牙齒碰得很疼。然而那個打火機此時已被他的嘴唇銜住,它的頂部已在他的口中。接著,他又艱難地移動椅子回到了原位,力量用得非常合適,因而不至於使椅子翻倒。然後,他非常有耐心地開始朝著加娜·布蘭德移動。克雷布斯丟下的噴燈就在她身旁桌上的一角放著。 他稍作休息直到呼吸平穩。 “接下來我們就要開始最艱難的部分了,”他語氣堅定地說,“我來點燃噴燈,你轉過椅子去,盡力讓你的右臂挨近我前面。”

她會意地按照他說的去做,邦德晃動著椅子,這樣就可以斜倚到桌子邊上,以便讓自己的嘴能盡力伸過去用牙將噴燈的把手咬住。 他把噴燈慢慢移動到自己跟前,儘管非常吃力,但最後終於成功地把噴燈和打火機擺成適當位置。 稍息一小會兒之後,他彎下腰來用牙關上閥門,又用嘴將加壓柄升起,接著再用下巴壓下壓柄以便給噴燈加壓。他的臉仍然還能感覺到剛剛熄滅的噴燈所散發出來的餘熱,甚至還能夠聞得到噴燈烯氣的餘味。只要還沒有徹底冷卻,他就有使這東西再次燃燒起來的辦法。加完壓之後,他直起身子。 “接下來就只剩下最後一步工作了,”他轉過頭來對加娜·布蘭德笑著說,“也許我會令你受一點傷害,不會有什麼關係吧?” “當然沒有關係。”

“那麼好吧,現在我們就開始。”邦德彎下身子去,先將噴燈罐左邊的安全閥打開。之後,他動作麻利地把嘴伸到打火機前,打火機的位置放得非常合適,正好就在噴燈的噴頭下,他迅速用牙按下打火機的打火柄。 這真該算得上是一個驚人的特技動作,雖然他的腦袋如同蛇一般地快速地縮了回來,然而噴燈驟發的藍色火焰仍然舔了一下他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和鼻樑,使他疼得直喘粗氣。 那瓶汽化的火油再一次嘶嘶地吐著火舌。他甩甩頭,將兩行疼出來淚水抖掉,又把腦袋彎到適當的角度,再次用牙齒將噴燈的把手咬住。 在噴燈的重壓下他的上下顎就如同要斷裂了一般,前面的牙齒稍稍一用力就會聽到咯咯的響聲,然而他仍然還是小心翼翼直立起椅子來移開桌子,之後彎下腰,伸長脖子,直到噴燈吐出的藍色的火焰對準了捆綁在椅子和加娜·布蘭德右手腕上的繩子。

他努力使火焰盡量保持穩定,然而卻做不到。牙齒有時候稍一抖動,噴燈的把手就會晃動,那藍色的火苗就會噴到加娜·布蘭德的前臂。加娜緊緊咬著牙關,口裡喘著粗氣。幸虧這種燒灼的痛苦不至於持續時間太長。在高溫下開始溶化的銅線一根一根斷開了。加娜·布蘭德的右手突然恢復了自由,她立即伸手取下邦德嘴上的噴燈。 邦德感到嘴巴已經麻木,脖子酸疼。他將身子坐直,扭動了一下僵直的脖子,讓血液在酸疼的肌肉中暢快地流通起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加娜·布蘭德已彎腰燒斷了綁縛在他臂上和腿上的電線。他也恢復了自由。 邦德將眼睛閉上靜默地坐了一會兒,等著再次振作起來。此時,他突然驚喜地感覺到加娜·布蘭德那柔軟的嘴唇已吻到了他的嘴上。

等他把眼睛睜開,加娜·布蘭德正站在他的面前,欣喜的光芒在她藍汪汪的眼睛中閃動。 “這是對你出色成績的獎勵。”她面帶笑容認真地說。 “你是一位讓人覺得非常可愛的姑娘。” 說完這話,他很快意識到擺在自己面前的工作,意識到或許她還可以倖存下來,然而他自己卻僅僅只能活幾分鐘了。他再次閉上雙眼,以免他那失望的神色被加娜·布蘭德看見。 當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加娜·布蘭德轉身走開了。她猜測這可能是他疲勞過度的緣故。她猛然回想起有一些過氧化物,就放在她辦公室隔壁的盥洗間裡。 她從那扇通道門走過去,當她再一次見到自己所熟悉的東西時感到非常奇怪。她發覺房間裡一定有人來過,並且還用過她的打字機。然而,這一切在此時來說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她聳了聳肩膀,進了洗手間,衝著牆上的鏡子照了照。真是好一副模樣!簡直是累得疲憊不堪!然而,她已經沒有時間顧及自己,她趕緊取了條濕毛巾和一些過氧化物,又回到邦德所坐的地方,輕輕地為他清洗臉上的傷。

邦德的一隻手放在加娜的肩膀上,他靜靜地坐在那裡,目光裡充滿感激地看著她。當她又回到房間,把洗手間的門關上之後,邦德直起身來關掉仍然嘶嘶作響的噴燈,之後走進德拉克斯的洗澡間。他將身上的衣服脫光,淋了大約五分鐘的冷水澡。 “必需得為自己準備後事。”他沮喪地望著鏡子裡自己那倦容滿面狼狽不堪的樣子,呆呆地思考著什麼。 他把衣服穿好,又回到德拉克斯那張辦公桌前,認認真真地搜查了一遍,終於算是沒白費力氣弄到了一樣寶貝——半瓶威士忌。他取出兩個酒杯來,又摻了一些水,喊著加娜·布蘭德。 盥洗間的門開了。 “那是什麼?” “半瓶威士忌。” “你自己先喝吧,估計我再有一分鐘差不多就洗完了。” 邦德看了看瓶子,把自己那隻杯子注滿大約四分之三,兩口就乾完了。然後他微笑著將一支煙點燃了,感到非常過癮,他靜靜地坐在桌子邊上,他能到感覺到自己從胃到腳都已經被酒精燒熱。

他再次將瓶子擰開認真地凝視著。他為加娜·布蘭德倒了不少酒,並且也為自己斟滿了一杯。 加娜·布蘭德走了進來,此時的她已完全變了個模樣。邦德感到她看起來依然和第一次見她時那樣漂亮迷人。即便是眼圈上脂粉不能遮住的疲憊以及手腳被捆的痕跡,也絲毫不會有損於她的美麗。 邦德將手中的酒杯遞給她,自己也端起一杯來,之後他們相視而笑。 喝光了這半瓶酒,邦德站起身來。 “聽我說,加娜·布蘭德,”邦德決絕地說,“現實是我們必鬚麵對的,一定要度過這個難關。因此,我必須直白地告訴你。”他感覺到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我必需將你關在這裡。” “之後,”他繼續著,同時他的右手拿起那個起著關鍵作用的打火機。 “我要從這裡走出去再關上門,然後我要到'探月'號下面去抽我最後一支煙。”

“上帝啊,”她小聲說道,“你在胡說些什麼瘋話?你真是瘋了。”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恐怖地望著他。 “沒有什麼奇怪的,”邦德有些不耐煩了。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又能想到什麼其他的辦法呢?爆炸非常恐怖,所有的人都將失去知覺。目前誰也做不到不與爆炸氣體接觸。或者是我,或者是身在倫敦的百萬人民。如果彈頭不發射的話,那麼原子彈頭就起不了什麼作用,很可能它就會被慢慢熔化掉。” 邦德抬頭深情地望著加娜,接著說:“可能這會是你僅有的一次逃生機會。假如我能開動地面上的機器的話,那麼那些爆炸物的大部分就會經由頂蓋朝著阻力最小的方向上炸開,並且也會向下炸向排氣道。”他裝作無所謂地笑了笑,“高興點,”他一邊說著一邊向她走過去,抓著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手裡。 “現在已經到了燃眉之急的關鍵時刻,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加娜·布蘭德將手縮了回來,她非常氣憤地說,“我不同意你的說法。我們還應該再想想其餘的法子,你根本不相信我會想出什麼辦法,只懂得跟我說你認為我們需要做什麼。”她走向牆上貼著的地圖,將開關按動,認真關注著那張假的飛行圖,“不用說,假如必需得用打火機的話,那也只有這樣辦。然而你要是打算一個人單槍匹馬去站在那些恐怖的濃烈煙霧中,輕輕拍打那東西,之後再被炸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那是絕對不可以的。假如非要這麼做不可的話,那我們兩人就得一塊兒行動。我情願自己被燒死在這裡,”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她又說:“我也要同你一起行動,我們兩人在這裡是同生共死的。” 邦德很受感動,他向她走過去,伸出一隻手來摟住她的纖纖細腰,之後把她緊緊擁入懷中。 “加娜·布蘭德,你真是太可愛了。假如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的話,我們倒是不妨試試,然而,”他瞅瞅表,“此時已經過了午夜,我們一定要立即作出決斷。德拉克斯有可能隨時派人來探視我們兩人的動靜。誰知道他何時會下來調整陀螺儀。”

“噢,對了,陀螺儀!”加娜·布蘭德如同一隻貓一樣彎曲著身子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她的嘴巴大張著,她異常激動地看著他。 “陀螺儀,”她喃喃道,“我們可以調整陀螺儀!” 她虛弱無力地在牆上靠著,睜大的眼睛望著邦德的疑惑的臉。 “你還沒有明白過來嗎?”她甚至有點歇斯底里了。 “我們可以等到他掉走後,把那個陀螺儀再轉回來,也就是轉回到他最初的飛行路線,如果那樣的話,那麼導彈豈不是就仍然可以落回到它起初的北海位置,而不至於會落到倫敦了嗎?” 加娜·布蘭德激動得雙手用力抓住他的衣服一步一步離開牆邊,她用懇切的眼神凝望著他,“我們這樣做能行得通嗎?”她問。 “那你清楚其他的裝置嗎?”邦德機警地問。 “我當然清楚了。”她急不可待回答說,“我已經都和它們打了一年的交道了。雖然我們無法得知關於天氣的報告,但仍然可以試試碰一碰運氣。今天早上的天氣預報與現在的天氣情況差不多。” “上帝啊,這真是個不錯的辦法,”邦德說,“我們可以行動。問題的關鍵是我們兩人必須得在什麼地方藏起來,使德拉克斯認為我們已經逃跑了,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接著進行下一步。此外,我們還得先弄清楚雷達的情況,也就是在倫敦的那個歸航儀器,不就是它使導彈偏離彈道然後把導彈引回倫敦的嗎?” 加娜·布蘭德直搖頭。 “它的有效範圍僅僅只有一百多公里。一旦導彈進入軌道之後它就沒有控制力了。你要相信我的計劃肯定是沒錯的。問題的關鍵點是我們應該藏在哪裡呢?” “我知道了,我們可以藏在一個排氣道裡,快,跟我來。” 最後他掃視了一下房間,把那個打火機揣進身上的口袋裡。或許這個打火機將會是他們最後能夠求助的工具,任何其餘的東西對他們來說都是於事無補的。他尾隨著加娜·布蘭德進入那個帶有一點亮光的發射豎井,之後他去擺弄那個控制排氣道鋼蓋的儀表板。 有很多開關都在儀表板上。他迅速檢查一遍之後,將一個極其笨重的操縱桿由“關”扳到“開”,只聽得一陣微弱的嘶嘶聲隨即傳來,那聲音是從牆後的液壓裝置中所發出來的。 伴隨著那種嘶嘶的聲音,兩個半圓形的在導彈底座下的鋼板被打開,漸漸滑回到槽裡。邦德走了過去望向下面,他看見那寬大光亮的鋼製排氣道向遠處延伸著,一直延伸到海裡空心水柵欄的拐彎處。反射在那鋼壁的穹頂上的他的身影,就好像是哈哈鏡所照出來的怪人一樣。 邦德再次來到德拉克斯的辦公室,將洗澡間的窗簾一把扯了下來。加娜·布蘭德同他一塊兒把窗簾撕成了條狀,然後再把這些布條一點兒點兒接起來。那最後一根布條邦德將它的頂端弄成斷裂的形狀,這樣可以讓人誤以為是布繩斷了。之後他又把繩子的另一頭拉到“探月”號三塊舵片中的一塊上,再把那條布製的繩子放下排氣道懸起。 雖然說,這種偽裝並不難被識破,然而這至少能夠多爭取一些時間。 那個既大又圓的通風道口,每隔10碼就有一個,共有50個,它高出地面4英尺。他們將那用鍊子拴著的柵欄小心地打開,朝上邊望瞭望。在外面40英尺的地方,能看見朦朧的月光。他猜想,如果從這些通道直走出去的話,那就應該是還在基地裡面,假如再向右拐彎的話就應該是通向基地牆外的柵欄。他們兩人需要往右拐。 邦德身子動了動,他伸出手來去摸通風道的表面,摸到了粗糙的混凝土。當他的手摸到了一個突起的地方之後,就心滿意足地嘟噥了幾句。這是通風道壁上鋼筋被切斷的斷頭部分,因為通風道在這兒被打了洞。 這是一件非常艱苦的工作,他們如同登山運動員艱難地爬上一道道岩縫一樣慢慢爬進一個通風道,就藏在一個拐彎的地方。可是即便是這樣也未必就一定能夠逃得過那種徹底的搜查,然而一到了早晨,將會有很多從倫敦趕來的官員來到基地周圍,那時就算德拉克斯想要徹底搜查也不可能了。 邦德彎下腰來,加娜踩著邦德的背慢慢往上爬。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他們兩人帶著滿肩與滿腳青一塊紫一塊的碰傷與劃傷,虛弱無力地上面的拐彎處躺著。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五點,六點,七點。 夜晚已經過去,紅紅的太陽冉冉升起,懸岩上的海鷗開始鳴叫。遠處突然出現三個身影走向他們。然後看見兩列隊列整齊的衛兵昂首闊步去換夜間值班的崗。 邦德同加娜疲乏的眼睛半瞇著,他們已經看清了那張德拉克斯的桔紅色的臉,沃爾特那灰白稍稍帶有點褐色的面孔,以及一看就知道是睡過了頭的克雷布斯。 三人臉上的表情如同劊子手一樣,一句話不說。德拉克斯把鑰匙摸出來,把門打開之後三個人寂靜無聲地依次進入,距離邦德與加娜·布蘭德藏身的地方僅僅只有幾英尺遠。他們兩人感到全身都緊張起來。 圍著排氣道他們三個人在鋼樓板上不停地走來走去,使得那咣咣聲不斷地從通風道上傳出來,在接下來的整整十分鐘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邦德一想到德拉克斯動怒和驚恐的樣子、一想到沃爾特博士嘮叨的責備,就在心裡暗暗發笑。就在這時,下邊的門突然打開了,最先聽到的是克雷布斯匆忙地呼喊衛兵的急促聲,接著是那群衛兵的跑步聲。 “英國人,”克雷布斯的聲音歇斯底里地喊著,“他們逃走了。上尉先生猜測著很可能他們就藏在某個通風道裡,因此我們必需想出什麼主意來找到他們。然後打開所有的防塵帽,上尉會在每個通風道上都插上蒸氣軟管。假如他們兩個真在裡邊的話,一定會被燙死的。趕緊過去叫四個人來,讓他們全都戴上橡膠手套,把防火服也穿上,到下面去打開熱壓器。通知其他的人也都聽著,看能否聽見有慘叫聲,全都明白了嗎?” “遵命,”衛兵趕緊跑回隊伍去。急得大汗淋漓的克雷布斯的臉也再一次隱入屋裡不見了。邦德在那裡紋絲不動地躺了一會兒。 他們的頭上在防塵帽打開的時候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 蒸汽軟管!對這東西他曾聽說過,它可以用來對付艦上的兵變以及工廠裡的鬧事,那麼是否它能夠伸到40英尺遠的地方?它始終都是有壓力的嗎?需要用幾台鍋爐來給它加熱呢?總共有五十多個通風道,該從哪一個通風道開始加熱呢?在他們已經爬過的通道上是否已經留下了什麼痕跡呢?他們兩人能撐得過去嗎? 他知道加娜·布蘭德在期待他來為她解釋這些問題,並期待著他能夠採取什麼保護措施。邦德將自己的嘴湊近加娜·布蘭德的耳朵,“或許我們會受傷,只是沒有辦法預測到究竟會傷到怎樣的程度。這是無法避免的。所有我們只有忍住,千萬不能出聲。”他能感到她的肩膀溫存地壓著他的身體。 “抬起你的膝蓋來,你不必害羞,這個時刻可不是裝穩重少女的時候。” “你給我閉嘴,”加娜·布蘭德很不高興地小聲說,“你不要總是說傻話!”他感到她抬起了一隻膝頭伸進了他的大腿之間,他的一隻膝頭也跟著學著她的樣子,一直到已經無法再動為止。她的頭在他的胸前緊緊地靠著,他的襯衣遮蓋起她的半個臉來。他拉起衣領。除了兩人相互擁抱著把臉藏起來之外,已沒有什麼別的安全措施了。 他們感到一陣發熱,全身從上到下開始痙攣,無聲無息。邦德突然覺得等待中的他們兩人就像是未成年的情侶一般。 在四周沉寂了一會兒之後,能聽見嘶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已經開始放蒸汽了。加娜·布蘭德的心在邦德胸前緊張地跳動,她不清楚到底會發生怎樣的事情,然而她非常信任他。 “很可能我們會受傷,會被蒸汽灼傷。不過我們都不會死,勇敢一些,千萬不可以出聲。”“我沒什麼問題,”她的聲音雖小,但卻帶著氣憤。邦德感覺到她的身子又靠近了一些。 呼呼呼,這聲音越來越靠近他們了。 呼呼呼,僅僅只剩下兩個門了。 呼呼呼,已經到了隔壁那道門了。 已經能夠感覺到一股潮濕的氣霧向他們噴了過來。 抱緊點,邦德對自己說。他緊緊地把加娜·布蘭德抱在自己的懷裡,同時屏住了呼吸。 趕緊,趕緊完吧,你這該死的。這時,他們感到有股非常有力量的熱氣噴了進來,他們兩人的耳朵都在嗡嗡作響,全身上下猶如火烤一樣疼痛。 然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他們只感到腳踝和手上時冷時熱,渾身上下如同虛脫一樣汗流浹背,氣悶窒息,只想大口大口地吸進新鮮的空氣。 他們兩個人的身體慢慢地分離開來,以便相互間騰出一點空間,這樣可以讓身上已經起了水泡的皮膚能夠多多接觸一些空氣,他們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息著,那張開的口,恰好能夠接住從混凝土壁上掉下來的水珠。他們彎下腰來吐出嘴裡的水讓其沿著潮濕的身體往下流,流過他們燙傷後灼痛的腳麵,又流淌到他們爬上來時的那個通道豎牆上。蒸氣管的呼呼聲漸漸變小,直至死一般的沉寂。除了他們兩人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邦德手錶發出的嘀嗒聲外,幾乎再也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 兩人靜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身體上承受著劇烈的痛苦的煎熬。 半小時——半年——或者更長的時間,他們聽到了德拉克斯沃爾特以及克雷布斯三人離開的聲音。 為了以防意外出現,那些衛兵們都要留守在發射廳裡。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