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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進入墓地

太空城 伊恩·弗莱明 5113 2018-03-22
邦德已經在五分鐘後站在了高高的環繞著鐵絲網的大門口,把部裡給他發的通告證遞給穿著制服的值班衛兵查看。 那位皇家空軍中士看過邦德的之後有還給他,同時又向他行了個軍禮,說:“先生,雨果爵士正在等您,就在前面樹林中那棟最大的房子裡。”他用手指著挨近懸崖邊的一百碼外的那片燈光。 邦德聽見他給下一個哨卡打了個電話。他把汽車發動起來,順著新鋪設的柏油公路慢慢地向前駛去。在公路兩邊是廣闊的田野。就連遠處懸崖腳下傳來的海濤聲他都能夠聽見。近處的機器開動時所發出的轟鳴聲在駛近那片樹林時也傳到了他的耳裡。 邦德在第二道鐵絲網前又被一名便衣攔住。一道帶有五根鐵柵的門就在鐵絲網後,再往裡面就到了樹林。在那名便衣揮手錶示允許他通過時,他聽到從遠處傳來的陣陣警犬的吠聲。這就說明夜間有人在此巡邏。看起來一切安全措施都非常嚴密。邦德認為他沒有必要為外部安全操心。

汽車在穿過樹林之後,駛到了一大片較為寬闊的混凝土坪上。雖然他的兩盞車燈射出了兩束非常強烈的光線,但這片場地的邊際他仍舊沒有辦法看到。在左面大約一百碼外的樹林邊上矗立著一座大房子,裡面燈光閃爍。房子外面是一堵約摸六英尺厚的圍牆。差不多和房子一樣高的圍牆聳立在混凝土坪上。邦德把車速減慢,在圓頂房子前的山壁邊上停下來。 他剛剛停穩了車子,房門便被打開了。身著白色夾克的一位男僕走出來,替邦德彬彬有禮地把車門拉開。 “晚上好,先生。請跟我來。”他的聲音平平淡淡,方言口音很濃。邦德跟著他走進屋裡,從一條寬敞的走廊穿過之後來到一扇門前。男僕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邦德在聽到這特別耳熟的粗獷和那嚴重帶有命令語氣的聲音時暗暗發笑。

德拉克斯在明亮、寬敞的客廳裡背朝著一座空蕩蕩的壁爐站著。他身材魁梧,穿著一件天鵝絨質量的紅色吸煙服,與他臉上的紅鬍子非常不相襯。除此之外,站在他旁邊的還有三個人,是兩男一女。 “啊,我親愛的伙計。”德拉克斯扯著嗓子興奮地喊道,並且大步迎了上來,熱情地把邦德的手握住了。 “真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又見面了。更沒想到你居然會是一個為我部工作的可惡的間諜。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在和你打牌時我就會加倍小心的。那筆錢花光了沒有?”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把邦德帶到了爐子邊。 “還沒有呢。”邦德笑著答道,“現在連錢影子都還沒有見著呢。” “那是當然。得等到星期六才能兌現。也可能恰好會趕上咱們小小的慶功會,怎麼樣?來,介紹認識一下。”他把邦德帶到那個女人的面前,“這是布蘭德小姐,是我的秘書。”

邦德注視著那雙藍汪汪的大眼睛。 “晚上好。”他友好地對她笑了笑。但是望著他的那雙靜靜地眸子裡並不帶有一絲笑意。她在握手時也不帶有半點熱情。 “你好。”她淡淡地回答。邦德感覺到似乎她的語氣裡帶有幾分敵意。 突然邦德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女人確實沒挑錯,簡直就是一個勞埃麗婭·波恩松貝的翻版。能幹、謹慎、忠誠、潔身自好。天哪,他私下里想,是個老手。 “這位是佛爾特博士,是我的得力助手。”那位年紀較大、面容清瘦、黑髮下遮蓋的眼睛略有慍色的男人好像根本就不曾看到邦德所伸出的手一樣。他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僅僅只是稍稍地點了一下頭。 “是沃爾特,”他的薄嘴唇在黑色山羊鬍子下翕動著,將德拉克斯的發音糾正了。

“這位應該說是我的……該怎麼說呢,就算作是侍衛吧,你把他當作是我的副官也可以,他名叫威利·克雷布斯。”邦德與對方伸出來的汗涔涔的手輕輕握了一下。 “很高興認識你。”隨著這句討好奉承的話說出口來,邦德看到了他那張蒼白、病態的圓臉,那裝出來的假笑還沒等他來得及認真琢磨就已經一閃而逝了。邦德與對方的兩眼直視著,他那雙眼睛就像一對黑鈕扣一樣晃來晃去,閃躲著邦德的目光。 這兩個人都穿著潔白的緊身衣,塑料拉鍊在袖口、腳脖子和臀部上安著。短平頭,隱約能看見頭皮。乍一看,他們的樣子的確倒是很像天外來客,但是,憑藉沃爾特博士那黝黑、散亂的髭鬚和山羊鬍子,以及克雷布斯那綹蒼白的小鬍子,兩個人看起來又很像是一幅諷刺漫畫——一個瘋子似的的科學家同一個年輕的耶穌門徒。

德拉克斯那過分熱情、怪裡怪氣的模樣和他那些態度冷漠的伙伴們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對於德拉克斯那野蠻的歡迎態度邦德並沒有感到反感——至少使他這個剛剛到任的安全官不至於冷場。除此之外,德拉克斯表現出來的明確的既往不咎的態度,以及他對自己剛剛上任的保鏢頭兒的信任,都讓邦德感到非常欣慰。 德拉克斯確實是個不錯的主人。他搓搓雙手說,“餵,威利,替我們倒一杯你拿手的馬提尼酒怎麼樣?不用說,博士是個例外,他是不沾菸酒的,”他對著邦德解釋著,然後又對沃爾特說:“簡直就像個死人。”他發出一陣簡短的笑,“除了導彈之外,不會想別的,難道不是嗎,我的朋友?” 博士毫無面情地站在他面前,“你就是喜歡說笑話。”

“好了,好了,”德拉克斯就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一樣,“關於導彈尾艙的事過一會兒再討論,除了你之外我們這兒可全都是菸酒之徒啊。咱們出色的博士不停地在操心,”他沒完沒了地解釋著,“他就是喜歡不停地為一些事情殫精竭慮,這會兒是在為導彈尾艙操心,事實上,它們已經如同剃鬍子刀片那般鋒利,差不多可以不受任何風的阻力。但他猛然又覺得這些尾艙會熔化,認為空氣的摩擦會磨光它們。不用說,什麼事情都有很多的可能性。不過在3000度以上的高溫下它們已經被試驗過,就如同我對他說過的,假如它們會熔化的話,那麼整個導彈就也會跟著熔化掉。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發生。” 他說著,莞爾一笑。 克雷布斯走過來,手裡端了一隻銀盤,有四隻盛滿馬提尼酒的酒杯和一個打磨過的混合器在上面放著,馬提尼酒的味道確實很好,邦德也這麼說。

“你真好,”克雷布斯假裝很滿意地笑道,“雨果爵士一點也沒說錯。” “把酒給他斟滿,”德拉克斯說,“可能咱們的朋友非常希望洗個澡,然後八點鐘咱們吃飯。” 一陣尖銳的哨聲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響起,一隊人整齊的跑步聲接著從外邊水泥場地上傳來。 “這是晚上的第一次換崗。”德拉克斯解釋說,“這幢房的後面就是營房。不用說現在肯定已經到了八點鐘了。不管做什麼在這裡都需要跑步執行。”一絲洋洋自得的神情他眼睛裡閃出,“準確而又迅速。即便科學家佔了這裡的多數,我們仍然使一切盡量都實現軍事化。威利,你來照顧一下中校。讓我們先走上步吧。親愛的,現在就去吧。” 邦德跟隨著克雷布斯向著進來時的那道門走過去時,看見剩下的另外兩人在德拉克斯身後跟隨著,衝著房間另外一頭的雙扇房門走過去。還沒等到德拉克斯的話音落地那兩扇門便打開了。那個身穿白夾克的男僕站在入口處。

邦德走進走廊的時候,忽然一個印像從腦子裡閃過:德拉克斯是個特立獨行的人,他能夠如同對待小孩一樣對待自己的下屬,簡直是太有領袖人物的天賦了。他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呢?是在軍隊學來的,還是財大氣粗的的人身上自然而然煥發出來的?邦德一邊想,一邊跟隨著克萊布斯走。 他們吃了特別豐盛的晚餐。德拉克斯竭盡主人之道,他的態度好得簡直讓人沒法挑剔。 他說話的大部分內容,意圖都在引起沃爾特博士說話,以便使邦德對導彈的製造過程有所了解。每個話題結束之後,德拉克斯對其中有關技術上的問題都要竭盡全力地解釋一下,而且對於偶爾出現的冷場他都在盡力地調合。在處理複雜問題時他所表現出來的自信,以及他對各種問題中細枝末節的了解,都給邦德留下難忘的深刻印象。以往對德拉克斯的不滿也由於對他的崇敬之情而沖淡了。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極有創造才能的德拉克斯,一個傑出的工業領袖。

邦德在德拉克斯和布蘭德小姐之間坐著。他屢屢試探著希望能引她說話,然而一直沒有達到目的。她不過是很有禮貌地回應他幾句,甚至都沒有瞅他一眼。邦德感到有點惱怒。她確實長得漂亮迷人,邦德為自己無法使對方產生最本該有的反應而感到不快。他覺得她未免也太過於矜持了。快樂輕鬆的談論要比勉強裝出來的不言不語好得多。他真恨不得狠狠踢她一腳。 實際看來她要比她的照片漂亮得多,甚至無法看出在他身邊坐著的竟是個女警察。從側面看她的輪廓帶著幾分大方莊重,然而她那又長又黑的睫毛覆蓋著大大的深藍色眼睛。她的嘴唇稍稍塗了些許口紅,看起來豐滿迷人。披到肩頭的黑褐色的頭髮向裡面鬈曲著。端莊高雅的髮型顯得很別緻。她那高高的顴骨輕微地挑向上方,眼睛能夠使人察覺出她屬於北方血統,然而她那玉肌的溫馨顯示出的又的確是地道的英國味兒。她給人的整體印象就是:一個讓人極其信任的女祕書。但是,她的言談舉止頗帶威嚴,又很像是德拉克斯圈子中的一員。邦德還覺察到,其他人都會很注意地聽著她所回答給德拉克斯的每一個問題時。

她穿著莊重樸素的黑色緞晚禮服,袖口一直垂到手肘下邊。不寬不瘦的腰身剛好使她那對豐滿的乳房突顯出來。根據邦德的眼力判斷,她胸圍的尺碼與記錄上的不差多少。一枚藍得發亮的胸針在V字形的衣領敞口處別著,那看起來像是一枚塔西凹雕玉石。縱使算不得華美,但卻極其讓人富有想像。一隻鑲著鑽石的戒指戴在無名指上,除此之外,她沒有再戴什麼珠光寶氣之類的東西。 邦德最後斷定,她確實是一位讓人非常喜愛的姑娘,她內心的熱情奔放一定就在她那沉默寡言的冷漠外表下掩蓋著。 邦德想到這兒便不再急於討好那姑娘,而是再次把自己的注意力轉向德拉克斯與沃爾特之間的對話,。 晚餐結束在九點鐘。 “現在為了讓你參觀一下'探月'號,咱們到那邊去。” 德拉克斯邊說邊從餐桌旁站起來。 “沃爾特跟隨著咱們一塊兒去,他們的事真是不少。我的老朋友,咱們走吧。” 德拉克斯從房間裡走出來,對克雷布斯以及那姑娘沒說任何話。邦德和沃爾特在其後緊緊跟隨。 他們從房子裡走出來,走過混凝土坪之後又朝著懸岩上的那團黑影走過去。月亮已在空中升起,在月光下,隱約可以看見遠處那圓頂。 德拉克斯在距離它僅有一百碼的地方站住腳。 “我給你把這裡的地形說一說吧,” 他說道,“你先進去吧,沃爾特,或許他們又在等著你去檢查舵尾。我親愛的伙計,不必對它們太擔心了,同高能合金接觸的那些傢伙們知道應該如何族做。”他用手指著那乳白色的猶如圓丘一樣的東西,轉向邦德說道:“裡面放置的就是'探月'號。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導彈艙蓋,它的高度大概是40英尺。靠液壓打開圓形蓋,水流在合攏時會向那堵20英尺的高牆衝去。現在假如艙蓋是打開的,你就能夠看見伸出那堵牆的'探月'號的鼻子。”他用手指著迪爾方向一個隱約可見的正方形物體繼續說,“發射點火處就在那兒。有雷達跟踪裝置在混凝土地堡裡裝著,其中包括多普勒式雷達以及導彈航跡雷達等,通過裝置在導彈鼻子上的無線電遙測線路將信號傳送給它們,有一面電視屏幕裝置在裡面,能夠對導彈艙內的機器運轉情況進行直接監視;另一面電視屏幕則對導彈升空的情況進行監視。有一台升降機在那邊的懸岩腳上。你所聽見的機器聲就是從那里傳來的。”朝著多佛爾的方向他又指了指,“那幢房子以及兵營裝置著精良的隔音設備,都在緩衝牆的保護之中。當點火時,方圓一英里之內不能夠有人,但也有例外,那就是部裡的專家及來訪的英國廣播公司電台人員。但願那堵牆能夠經受得住。沃爾特認為這塊地方以及大部分混凝土坪都會由於高溫作用而熔化。大致來說外面的情形就是目前這樣。我們現在就進去看看。跟我來。” 邦德又一次聽到了那命令式的語調,他在後面默默地跟著,從灑滿月光的巨大坪台上走過,最後到了那圓頂四周的高牆邊。牆上有一隻燈,紅色,照著一扇鋼製的大門,有幾行英、德文字在上面:“非常危險。禁止在紅燈亮時入內。按鈴等候。” 德拉克斯將那幾行大字下的按鈕開關摁下,報警鈴聲立馬響起。 “或者有人在做氧乙炔,也可能是做其他的精密工作,”他解釋道,“假如有人突然貿然進去打擾的話,極有可能他們就會由於分神而使工作失誤,以至於造成不堪設想的後果。他們一聽見警鈴的響聲就會立馬放下工具,等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之後再接著工作。”德拉克斯後退了幾步,指著上面牆下端4英尺寬的一排柵欄,“那是通風艙,裡面開著氣溫甚至可以到達70多度的空調。” 門打開了。一個手裡提著警棍,腰上別著一支左輪手槍的男人立在門邊,。 邦德跟隨著德拉克斯走進一間並不寬敞的門廳。除了一把椅子和一排拖鞋之外,裡面什麼都沒看見。 “得把拖鞋穿上,”德拉克斯邊說邊把自己的鞋脫下來,“這樣可以防止滑倒或把別人撞傷。最好把你的外衣脫掉之後也放在這兒。70度可是夠熱的。”“謝謝,”邦德想起那把布萊特手槍還在腋下藏著,就客氣地說:“其實我並沒有覺得怎麼熱。”邦德在德拉克斯的身後跟隨著,覺得就如同是去參觀戲院的表演。走過一條通道之後他們就拐進另一條窄小的過道,強烈的聚光燈使得邦德用一隻手本能地把眼睛遮蓋住,另一隻手把麵前的護欄抓住。 等他把手放開時,發現在他面前呈現的竟然是如此壯觀的物體,他驚呆得足足站了好幾分鐘,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地球上最大的武器把他弄得眼花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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