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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八章“海鷹”號海軍直升機

騙局 丹·布朗 5053 2018-03-22
夏洛特號上的消音室裡的隔聲音響效果突然令雷切爾略感噁心不適。屏幕上,威廉·皮克林那憂慮的目光這時落在了邁克爾·托蘭身上,“你沒說話,托蘭先生。”托蘭的觀點與馬林森相同,他也相信那些化石和隕石都是真實存在的。 皮克林略略暗示赫尼總統可能與此事有牽連,但是雷切爾則堅決不信。考慮到雷切爾他們受到過特種兵部隊的追殺和各種潛在的危險,他決定把她們送往安全地帶。 雷切爾大吃一驚,覺得她們在核潛艇上就相當安全。但是,皮克林則認為,“你們待在那艘潛艇上的事是不會保密太久的。我要馬上把你們帶走。坦白講,要是你們三個人這會兒坐在我的辦公室裡,我就放心多了。” 塞克斯頓參議員感覺像個難民一樣孤零零地蜷身躺在了沙發上。他的維斯特布魯克公寓就在一個小時之前都還擠滿了眾多新朋友兼支持者,現在這裡看上去卻像是被棄置了一般,四下散落著酒瓶的橡膠瓶塞和名片,那是早已飛也似的沖向門外的那些人丟棄的。

塞克斯頓這時在電視機前孤寂地蜷曲著身子,非常想關掉電視卻又無法把自己從新聞媒體那沒完沒了的分析上引開。 我被騙了,塞克斯頓說道,該死的白宮設計陷害我。 塞克斯頓想起下午在有線電視新聞網進行的那場辯論,低下了頭,覺得厭惡不已。他在過去的幾個月裡逐漸精心地培養出的人們對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的慣性思維不僅戛然中斷,而且還變成帶給他麻煩的束縛。他看上去就像個傻子,被白宮肆無忌憚地玩弄。他立刻就對明天報紙上的所有諷刺話懼怕起來。他的名字將成為全國人民的笑柄。無疑,太空前線基金會也不會為競選活動暗中集資了。萬事都已改變。剛才待在他寓所裡的那些人都已看到他們的夢想隨抽水馬桶裡的水付之東流了。太空私有化問題適才遇到了難以逾越的障礙。

塞克斯頓參議員站起身,拿著拿破崙干邑酒瓶,塞克斯頓信步朝陽台上的拉門走去。他把門拉向一側,走出去呼吸一下涼爽的空氣。他憑欄眺望,凝視著遠處在城市另一邊那被照亮的白宮正面。微風中,那些燈光似乎在愉快地閃爍。 兔崽子,塞克斯頓心想。數世紀以來,人類一直在尋找天空中的生命跡象。如今人們竟在我參加競選的這一年找到了?它出現得太不是時候,太他媽的有洞察力了。在塞克斯頓目力所及範圍之內,每所公寓的窗口裡都有一台打開的電視機。塞克斯頓不知道加布麗埃勒·阿什今晚所在何處。這全是她的過錯,是加布麗埃勒一次次地向他提供了國家航空航天局的失敗信息。 他舉起酒瓶又喝了一大口。 該死的加布麗埃勒……就是因為她,我才深陷麻煩之中。

在城市的另一端,加布麗埃勒站在美國廣播公司新聞演播室裡混亂的人群中,感覺如同呆住了一般。總統出乎意料的宣告使她焦急不安地陷入了有幾分緊張的混沌狀態中。她腳下生根般地立在新聞演播室的中央,抬頭注視著一塊電視屏幕,周圍則是鬧哄哄的一片。 約蘭達把加布麗埃勒領回自己的辦公室,對她作了一番安慰之後,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現在獨自一人,加布麗埃勒啜了一口水,可那水感覺糟糕透頂。一切都糟透了。都是我的錯,她這樣想著,試圖通過回想國家航空航天局在過去幾年裡那些令人沮喪的新聞發布會來使自己不再受良心的責備——宇宙空間站方面的失敗,X-33航天飛機的推遲推出,全以失敗告終的火星探測器,接連不斷的應急專款。加布麗埃勒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些什麼別的做法。

什麼都做不了,她暗自想道,你做的一切事情都沒錯。 只不過產生了適得其反的結果。 隆隆作響的“海鷹”號海軍直升機因執行一次秘密行動奉命從格陵蘭島北部的圖勒空軍基地緊急起飛。直升機迎著陣陣狂風倏地一下衝到海上七十海里處,在雷達監測範圍之外保持低空飛行。直升機飛到預先確定的坐標位置,丟下一根適用於三個人的救援保險繩,把兩名男子和一名女子拉上機艙後,就加速向南飛。 風暴很快就要來臨,而且這三位陌生的乘客要被安全帶回圖勒空軍基地再轉乘噴氣機。 他們要去往何方,這位飛行員全然不知。他只知道他的命令來自高層,而且他這是在運送極其珍貴的貨物。 米爾恩冰架上最終風雪大作,全力吹打著國家航空航天局的旅居球,這時,這座圓頂屋劇烈震顫起來,似乎要被拔離冰架,墜入大海。國家航空航天局局長勞倫斯·埃克斯特龍大步穿行於圓頂屋內,感到身心俱疲。想到昔日的外星神話馬上就要永久地成為既定現實,埃克斯特龍感到一陣舒慰。

就在這時,他得知一位國家航空航天局的技師穿越冰架匆忙來到他身後,告訴他野外安全通訊系統室內有個緊急保密電話找他。兩人在往回走的途中,那名技師問他派駐在那片海域的龐大潛艇的事情,出人意料的是,局長完全不知此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名技師告訴局長,一艘潛艇剛才就在那片海域與一架飛機會合了。會合後,飛機返回圖勒空軍基地了。 在繼續朝野外安全通訊系統室走的路上,埃克斯特龍什麼話也沒說。他進入那個狹促的黑暗房間後,那個粗啞的嗓音立刻就發出一陣熟悉的嘶叫聲。 “我們有麻煩了,”坦奇說道,邊說還邊咳嗽,“問題出在雷切爾·塞克斯頓身上。” 聽到砰砰的聲音時,塞克斯頓參議員並不確定他已對著蒼穹凝望了多久。意識到耳中突突的震顫聲並非喝酒所致,而是因為有人在敲公寓的大門,他從沙發上爬起來,把那瓶拿破崙干邑藏起來,然後朝門廳走了過去。

“誰呀?”塞克斯頓喊道,一點兒也不想迎接來客。 警衛的聲音傳進來,說出了塞克斯頓未曾料到的那位客人的身份。太空前線基金會的會長。就在今天早晨一家賓館的車庫裡,塞克斯頓在一輛白色福特穩達小型休旅車上與他見過面。 老人徑自走進書房,坐在沙發上,那雙疲勞的眼睛緊緊盯著塞克斯頓。 “你記不記得,”他說道,“國家航空航天局一開始將異常程序系統安裝在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上時遇到了諸多難題?那件事發生後不久,國家航空航天局就舉行了一場新聞發布會,宣布他們想出了一個變通辦法——為那個程序打補丁。” 塞克斯頓實際上並沒有看到那場新聞發布會,但是聽說新聞發布會時間短暫,單調乏味,而且幾乎沒什麼新聞價值——極軌道密度掃描計劃的負責人做了一個索然寡味的技術說明,講述了國家航空航天局如何克服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的異常檢測程序上的一個小小故障,又怎樣把一切修好,使其正常運行。但是,從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失靈起,太空前線基金會的會長就一直在饒有興致地關注它的情況。

他帶給塞克斯頓一盒錄像帶,再現了那次新聞發布會的情況。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計劃的負責人克里斯·哈珀像個專家一樣充滿自信而又實事求是地解答了記者在新聞發布會上的提問。哈珀的異常表現引起了他的注意。緊接著,在另一場新聞發布會上,哈珀博士又宣布國家航空航天局已經遭到了解決衛星上的程序問題的變通辦法。但是,在宣布這個好消息的時候,哈珀卻顯得心神不安。 “那天晚上,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聲稱哈珀博士身體不適,”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倒覺得他是在撒謊。” 撒謊?塞克斯頓瞪大了雙眼,頭腦暈乎得無法對哈珀竟然在程序事件上扯謊的原因想出任何合理的解釋。 “也許你還沒意識到吧?”老人說道,“你剛才聽克里斯·哈珀所作的那個小小的宣告是國家航空航天局歷史上最重要的一次新聞發布會。”他停頓了一下,“他剛才所描述的那個方便使用的程序補救方法促使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發現了那塊隕石。”

塞克斯頓感覺迷惑不解。你認為他在這件事上撒了謊? “不過,要是哈珀說了假話,而且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上的程序根本就沒起作用,那麼國家航空航天局究竟是如何發現隕石的呢?” 老人微微一笑,道:“這就是問題之所在。” 半小時之前,一架G-4型飛機從圖勒跑道起飛了,頂著風暴飛向前方,這會兒正轟鳴著向南穿越加拿大的夜空飛往華盛頓。飛機上,雷切爾·塞克斯頓、邁克爾·托蘭和科基·馬林森坐在擁有八個座位的機艙裡。 儘管格拉曼發動機轟隆作響,科基·馬林森還是在機艙後部睡著了。托蘭坐在靠前艙的地方,一臉疲憊地凝望著窗外的大海。雷切爾待在他旁邊,知道自己雖然服用過鎮靜劑卻無法入睡。那塊神秘的隕石和最近在消聲室裡與皮克林的談話在雷切爾的腦海中翻騰。在結束對話之前,雷切爾從皮克林處得知瑪喬麗·坦奇聲稱擁有一盒記錄雷切爾私下向白宮官員提供證詞的錄像帶。此外,坦奇在下午有線電視新聞網的節目中,還哄騙塞克斯頓不加掩飾地表明他對人類總會發現外星人這種事的懷疑態度。

雷切爾站起來,在飛機上的過道裡踱來踱去。她走過科基身旁,從科基手裡輕輕地抽走了隕石標本。她把隕石標本拿起來,又細細察看著那些化石。取消所有的假設,她暗自忖度,竭力讓頭腦重新清晰起來。重新確立那條證明鏈。 重新收集證據。 這塊石頭是不是證明了外星生命的存在呢? 她認為證據就是建立在一堆事實真相基礎之上的結論,更加明確的斷言就是在這種由已被接收的信息構成的廣闊基礎上得出的。 取消所有的基本假設。重新開始。 我們可以得到什麼呢? 一塊岩石。 她就上述問題思考了片刻。一塊岩石,一塊帶有生物化石的岩石。她走回飛機的前部,在邁克爾·托蘭身邊就座了。 “邁克,咱們來玩個遊戲吧。” 托蘭從窗前扭過頭來,一臉的茫然,顯然陷入了沉思中,“遊戲?”

雷切爾把那塊隕石標本遞給了他,“咱們假定你是第一次看到這塊帶有化石的隕石。關於隕石在何地被發現和如何被發現的,我一概沒有告訴你。你會告訴我這是什麼?” 托蘭鬱鬱寡歡地嘆了口氣:“你該問問好玩一點的事情。我剛才有個非常怪異的念頭……” 在雷切爾和托蘭身後數百英里外的地方,一架樣子古怪的飛機在空寂無人的海面上急速向南保持著低空飛行。飛機上,三角洲隊員沉默不語。他們曾經匆忙撤離過很多地方,但從未出現過這種狀況。 指揮官大發雷霆。 他們從指揮官那裡得知他們四個目標中的三個都還活著,此刻正在去華盛頓的路上。最後,指揮官的口氣中透著殺機:“仔細聽好了,我要給你們下達新的命令。這次你們決不能失手。” 塞克斯頓參議員陪著這位不速之客步出房間走向電梯時,居然感到了一線希望。原來太空前線基金會的會長並不是來嚴懲塞克斯頓的,而是來同他講話,給他打氣,並且告訴他戰役尚未結束的。 國家航空航天局的防禦層上有一個可利用的缺口。 那盒有關國家航空航天局那場怪異的新聞發布會的錄像帶早已使塞克斯頓相信老人說得很有道理——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的部門主管克里斯·哈珀撒了謊。他要弄清楚謊言背後的原因,而去調查此事的最合適人選當然是加布麗埃勒·阿什。 塞克斯頓把太空前線基金會會長送到電梯口,轉身往回走著。他回到公寓門口的時候,從警衛口中得知他在和太空前線基金會的人員召開秘密會議的時候,加布麗埃勒進過房間,而且還一聲不響地走了。她肯定是聽到了不該聽的事情。 塞克斯頓參議員知道,最為重要的是他不能失去加布麗埃勒·阿什的信任。女人一感覺受了欺騙,就會變得報仇心切而且神思恍惚。塞克斯頓得使她恢復過來。今晚不比以往,他需要加布麗埃勒加入他的陣營。 在美國廣播公司電視演播室的四樓,加布麗埃勒·阿什獨自坐在約蘭達的玻璃辦公室裡,凝視著磨損的地毯。就在她覺得孤獨無助,拿不准該何去何從時,手機響了起來。 塞克斯頓參議員打來了電話,不讓加布麗埃勒自責。他鎮靜地承認了晚上在和私營航天企業的代表們開會,還向她保證他收到的捐款都是合法的。在再次贏得加布麗埃勒的信任之後,塞克斯頓道出了打電話的緣由:他想讓加布麗埃勒弄到國家航空航天局的內部信息。 加布麗埃勒聽著,意識到她近來真是錯誤地低估了塞奇威克·塞克斯頓參議員。打從一開始支持他的事業,他身上的某些亮點就已經逐漸消失。可就在今晚,那些亮點又出現了。面對看似要對其競選活動造成致命一擊的事情,塞克斯頓計劃發動反攻。儘管正是加布麗埃勒把他引上了這條不順的道路,可他並沒有懲罰加布麗埃勒,反倒給她個機會讓她立功贖罪。 她也願意立功贖罪。 不管有多艱難,她都願意。 威廉·皮克林凝眸遠眺辦公室窗外利斯堡高速公路上的那排車前燈。身居要職卻孤零零地站在這兒的時候,皮克林時常就會想起她。 擁有這麼大的權力……我卻沒能拯救她。 皮克林的女兒黛安娜在被派到一艘小型海軍護航艦上進行領航員訓練時,死在了紅海上。發生這樣的不幸,究其根源則是國家航空航天局的衛星發射失敗事件。至此,皮克林就與國家航空航天局積下了仇怨。 “先生?”皮克林的秘書的聲音從內部通話設備里傳出來,嚇了他一跳,“一號線,瑪喬麗·坦奇來電。” 皮克林一下子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看了看他的電話機。又打電話來?一明一暗地閃著光的一號線似乎在憤怒且急迫地跳動著。皮克林眉頭緊蹙,接通了電話。 坦奇暴跳如雷,為皮克林沒有將雷切爾給他打電話的事情告訴她向皮克林興師問罪來了。得知自己無法從皮克林口中套出雷切爾等人的飛行目的和抵達時間,反倒被皮克林抓住了把柄,坦奇決定找個不顯眼的地方與皮克林見面。她們約定了一個小時之後在羅斯福紀念堂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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