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美國8大名案

第11章 第七節

美國8大名案 胡佳 3888 2018-03-22
謀殺案的第二天,三名原薩爾瓦多宮廷衛隊的成員在雷剋星頓路遭人襲擊,但總算九死一生地衝出了伏擊者的火力網。這次瓦拉奇聽說了,他立即轉入地下。瓦拉奇先去找尼克·帕多瓦諾,就是早年和他一起乾打劫,後來又一起加入“科沙·諾斯卓”的同伴。瓦拉奇在那裡躲了一宿。早晨起來尼克流著眼淚央求他離開,說:“我本來是應該向他們報告的。千萬別對人說起你來過這裡。” 瓦拉奇又打電話給傑克·瑞茵納,原瑞茵納家族老闆托馬斯·瑞茵納的兒子。傑克同意讓他藏在他們家的閣樓裡。就是在那裡,瑞茵納家的大女兒梅爾卓看上了瓦拉奇,後來做了他的妻子。 傑克·瑞茵納還留在父親生前統領過的家族裡,現在已易名為卡里亞諾家族。傑克暗地里安排瓦拉奇與湯姆·卡里亞諾和季坦諾·路琪賽見面。二位老闆仔仔細細地盤問了半天,確信瓦拉奇沒有參與薩爾瓦多的陰謀活動,但對他的何去何從卻不表態。這至少意味著,卡里亞諾家族不准備接納瓦拉奇。

不過,瓦拉奇總算可以搬出閣樓了。一天,多日不露面的芝加哥小鬼頭突然來找他,說是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起而反之。瓦拉奇勸他稍安勿躁,保持低調,先靜觀數日,再從長計議。不出一周,小鬼頭便在曼哈頓下城區被人做掉了。沒有人知道他的屍體被扔到了什麼地方,或是如何毀掉的,也沒有相關的警方報告。據瓦拉奇說,是查理·露其亞諾下的指令。也有人說,此案緣於一樁債務,與黑手黨內訌無關。 瓦拉奇採納了好友豁嘴的建議,由巴比·多義耳出面交涉,與其他原宮廷衛隊的殘部一起投靠了露其亞諾家族。豁嘴說,查理·露其亞諾雖然提出不做“老闆們的老闆”,改由十名左右各家族老闆組成“委員會”,但至少就目前而言,他仍處於“科沙·諾斯卓”的權力中心。事實上,如果查理不點頭,沒有人敢收編薩爾瓦多的兵馬。

瓦拉奇還被指派了一名縱隊長,他便是安東尼·本德爾。 就這樣,入夥不過一年,瓦拉奇已經三易其主,這不是一個好的開頭,也不是一個好的兆頭。更讓他難以適應的是,一夜之間身價大跌,由最高統帥的貼身保鏢變成了“科沙·諾斯卓”的“二等公民”,這幾乎注定了約瑟夫·瓦拉奇在黑社會中的一生不得志。 所幸終於進入“和平時期”,瓦拉奇專心一意地做他的生意,盡可能遠離“政治”。 當一個老闆被幹掉時,你必須對各地的其他家族有個交代。維克多對我說,查理要我去芝加哥等地現身說法。 “為什麼讓我去?”我問。 “第一,你和老頭子非常接近,”維克多說,“第二,作為他的一個兵士,老頭子被廢黜不可能給你帶來任何好處,所以你沒有必要撒謊。”

我絞盡腦汁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千方百計地把這樁差事推掉了。我已經吃過一次苦頭,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宮廷政變”?後來他們派了巴比·多義耳去。 ………… 露其亞諾家族當時有一位縱隊長,弗蘭克·科斯蒂羅,特別能夠審時度勢。市長詹姆斯·瓦爾克因為市政府內部的貪污腐化醜聞而被迫辭職後,他立即弄進一批吃角子機器。我和巴比·多義耳一合計,覺得這個生意不錯。安東尼·本德爾領著我倆一起去找查理·露其亞諾,到了門口巴比就站住了,我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安東尼往裡走。查理抬頭看了我一眼,問安東尼:“他想要什麼?” “他想要一些機器。” 我馬上就後悔不該來找這份不自在。我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就幾秒鐘吧,我聽見查理說:“給他20台。”

這就是說,我手裡有了20台機器的指標,但錢還是要我們自己付的。 從檯面上講,吃角子機器是違法的。但在一些不顯眼的地方,比如糖果店的後堂、台球廳的角落等等,你總能看見一些這樣的機器。凡是由弗蘭克·科斯蒂羅經手的機器,比如我的那20台,上面都會有一種特殊的貼花標記,而且貼花的顏色定期變換。如果一台機器上沒有弗蘭克認可的標記,不僅會被黑幫砸了,警察也會找你的麻煩。一次,一名新來的巡警不懂規矩,在曼哈頓砸了一台“受保護”的機器,第二天就被發配到皇后區最邊遠的街區了。不用我說你們也會明白是怎麼回事。 巴比說,機器是靠我的面子跟查理要來的,所以由我去安置。我把它們都放在了哈倫東區。不到一個月,我倆就有了每週2500美元左右的固定收入。我雇了一位老街坊家的孩子管理維修收錢什麼的。我暗地里察看過幾次,他是一個老實孩子。鄰里們都知道那是我的機器,我母親覺得很有面子。

1932年9月18日,約瑟夫·瓦拉奇與梅爾卓·瑞茵納在百老匯附近的棕櫚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原瑞茵納家族的成員人人送禮,不少老闆也前來捧場。 “眾人湊的份子除了支付婚禮費用、租公寓、買家具擺設等等,還餘下了3800美元。我唯一不滿意的就是,梅爾卓和她妹妹露絲一起挑選的公寓離她的娘家太近,就在同一條街上。” 不久,瓦拉奇接到了露其亞諾家族分派給他的第一份合同。在這份合同中,瓦拉奇與他的“目標”素不相識,對所謂“作案動機”也只是模模糊糊地略知一二。安東尼·本德爾在傳達指令時只說了此人綽號“小蘋果”,22歲,經常光顧109道上的一家咖啡廳。 瓦拉奇開始頻繁出沒於那家咖啡廳,不久便與“小蘋果”混熟了,但兩個人只談些天氣女人之類的話題,瓦拉奇從不打聽“小蘋果”的經歷家世,甚至不問他姓甚名誰。說到底,知不知道又有什麼兩樣呢?這不過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瓦拉奇看好了東110道上的一幢樓房,距咖啡廳約一個街區。樓房是出租的,底層一直空著。更重要的是,後院沒有圍牆或籬笆,符合瓦拉奇對撤退路線的要求。瓦拉奇找來原薩爾瓦多宮廷衛隊的兩位朋友埋伏在樓房里當真正的槍手。 到了下手的那天晚上,瓦拉奇事先約定和“小蘋果”在咖啡廳裡見面。 “嘿,”他說,“咱們出去遛遛。聽說那邊有一個賭局。” “太好了!我正愁沒事干呢。” 據瓦拉奇說,在走進那幢樓房時,他故意落下幾步,然後突然轉身往外跑。 “我聽見槍聲,但是我沒有停下。我直接回到家裡……不管怎麼說,我剛結婚兩個月,我不希望梅爾卓胡思亂想。” (據紐約市警署檔案記載,1932年11月25日晚9點20分,東110道340號的居民聽到槍聲後,在一樓樓道發現一具青年白人男子的屍體。經鑑定,死者為麥科爾·雷金尼,又名小蘋果,死因:頭部三處槍傷。)

瓦拉奇後來聽人說,十年前,查理·露其亞諾和維克多·靳諾萬斯指使人殺了“小蘋果”的三個哥哥,路意斯、邁克和季米。而今“小蘋果”長大成人,二位老闆怕雷金尼家伺機報復,所以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約瑟夫·瓦拉奇和巴比·多義耳聯手經營的吃角子機器興旺了不到一年,新市長費奧雷羅·拉瓜蒂亞上任後,發誓掃除紐約市內所有的老虎機。弗蘭克·科斯蒂羅應路易斯安那州州長休伊·朗恩之邀,趕在警方動手之前,把他手下的機器盡數轉移到新奧爾良。 瓦拉奇們又試著去做彈子球機,但每週只有區區200美元的進項。他和巴比一咬牙,決定投資當時在黑社會內方興未艾的彩券業。瓦拉奇自知入夥太晚,沒有趕上“禁酒令時期”。凡是沾上黑酒生意的,無論多少全都發了。等1933年國會廢除禁酒令時,這些人個個掂著沉甸甸的錢包,開張了他們在各行各業的新工廠、新公司,更有不少人投資股市或房地產,生意照樣做得紅紅火火。當時彩券業的大戶全是各族裔的黑道人物,像瓦拉奇們這樣的確實算混得比較慘的了。

1930年,紐約的地下彩券,也叫彩票,是三位數,從000到999,每天的中獎號碼由當天的賽馬結果決定。中獎額為投入的600倍,但機會卻只有千分之一。也可以只押一位數,中獎額為七倍。所以從長遠來看,做彩券也是一個不錯的行當。但一開頭如果是小本經營,則風險很大,只要碰上幾次大數額中獎便可能破產。 除去這樣那樣的開銷和各方打點,我和巴比的賬戶上還有2000美元出頭。苦心經營三個星期,總算有了1700美元的純收入。結果這一天,好傢伙,一下子來了一個大獎。有兩個人押中了三位數,總共是14美元,乘以600,我們得付出去8400美元。我給威利·默爾蒂打電話,他當時是露其亞諾家族的彩券業老手。 我說:“明天我把老婆送你那兒去,你替我養著。”

威利問:“怎麼了?” 我說:“我告訴你怎麼了。我們破產了!我們玩完了!” “我知道了,”他說,“先別付錢,穩住那兩個傢伙。” 威利到上頭去通融,我們就對客人說,對不起,上頭可能出了點差錯,通知我們等24小時,請你們明天再來看正式結果……等等等等。 賽馬的結果都登在了報紙上,威利能做的也就只是暫緩一下。他問我最大的那張票是多少,我說10美元。威利給各個彩券點打電話,問有沒有誰可以把這張票接過去,沒有人接。 6000美元在當時可不是一個小數。威利說,這樣吧,把那張4美元的票一起給我,5%的利息,我替你們吃了,但是下不為例。 彩券好是好,不過沒有錢就玩不轉。那一關總算過去了,我和巴比的心裡還是沒著沒落的,不知道我們能支撐多久。

………… 查理·露其亞諾的親爹去世了,我去參加葬禮,查理說:“嘿,踏板車約瑟夫,別那麼傷心。” 我難得有機會和老闆說話,就對他說:“我對令尊大人的過世深表遺憾。說實話,我自己也有一大堆傷心事。我的彩券怕是做不長了。” 查理當天就找到我的老朋友、原洋薊王的司機兼保鏢弗蘭克·利沃賽,要他替我解決資金。弗蘭克和另外兩個人給我湊了一萬美元,算是做了我們的股東。他們後來一直幫著我們,到1936年,我每周彩券的稅後收入做到了1250美元。 幾年下來,我親眼看見好多做彩券的個體戶賠了、栽了、血本無歸,就因為他們沒有人給撐腰。 ………… 這天也是我活該倒霉,沒有開車,揣著一大捆彩券在大街上走,碰上了兩個市警署的探子。當地的警察全被我們買通了,但是市警署的人,怎麼說呢,你簡直就沒法兒跟他們打交道。 我的案子到了法院,我不知道他們具體是怎麼操作的,反正當地警署瞞下了我以前的兩次犯罪記錄,最後只判了我一個“監外執行”。 像我們這樣在大街上混的主兒,沒有個組織是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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