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孔雀羽謀殺案

第3章 第二章警方嚴陣以待

HM瞇眼凝視著書桌好一陣,在大肚皮上捻著手指。他的嘴角耷拉著,彷彿吃早餐時聞到了一個變質的雞蛋。屋子裡非常安靜,蒸騰的熱浪在窗前湧動。 HM又一次把手伸向雪茄煙盒。這次他抽出一根雪茄,咬掉煙頭,狠狠吐出去,那煙頭劃出一道長長的拋物線,幾乎飛到了房間對面的壁爐前。 “如果你問我是否認為大事不妙,”他吸吸鼻子,“是的,我有這種感覺。我又一次嗅到了一個英國人流血的氣息。該死,馬斯特斯,你所描述的複雜案情,堪稱我聽說過的最他媽該死的謀殺案之一。我們要面對的是一起在不可能的環境下發生的謀殺,而你的判斷很對。是的,我預感到謀殺正在逼近。” 馬斯特斯依然平心靜氣,他知道如何刺激這個人。 “當然啦,爵士,我不能抱過高期望,”他說,“我們整個警局都困擾了兩年之久,又怎能期待你有所突破呢?恕我直言,畢竟你只是業餘人士而已。不過,即便這超出了你的能力範圍—”

“你想打賭嗎,嘿?”HM觸電般地質問道。見他暴怒至此,波拉德不禁擔心馬斯特斯未免太過火了,但當HM稍稍平靜下來時,馬斯特斯依然不慌不忙。 “在我看來,”HM惡狠狠地說,“只有把我描述成一個多麼多麼迂腐、昏聵、嘮嘮叨叨的老古董,才遂了別人的心願呢。這是迫害,就這麼簡單。好吧,你瞧好了,我只不過是向你展示一下,這件事根本沒你們這群蠢貨想得那麼困難。我要問你兩個問題,不過得先作另一個決定。” 他指著今天早上寄來的那封信。 “你看,孩子。'貝維克公寓四號,五點整。'為什麼選在下午?聽起來有點可疑。我並不是指這純屬騙局,只不過其中有種奇特而詭異的味道。兩年前這封信的最後一句,'奉勸警方嚴加防範'—直截了當的大白話。但'誠邀倫敦警察廳大駕光臨'卻很不自然,我不喜歡這種口氣,彷彿有人在暗處放聲大笑。我說,你有沒有想到去確認一下這是不是騙局?我的意思是,你可曾查探過,貝維克公寓四號是不是空房子,方不方便進行謀殺?”

馬斯特斯輕蔑地哼了一聲:“當然查過了,爵士。我打電話給肯辛頓區負責那一片區的警探,讓他提交一份報告,把那座房子的情況以及任何相關信息都匯報給我。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這時候他應該有消息來才對。請原諒—” 他傾身拎起HM的電話,不到一分鐘就接通了考特利爾探長。波拉德聽出電話裡的對話十分激烈。馬斯特斯遮住話筒,把頭轉向他們,紅潤的臉色消退了幾分,眼神十分兇惡。 “沒錯,”他對HM說,“是座空房子,已經閒置一年左右。窗戶上有塊牌子寫著'休斯敦和克萊恩公司,聖-詹姆斯廣場',是房產經紀人。考特利爾說貝維克公寓是條死胡同,非常僻靜,裡頭只有十來座房子,都是維多利亞時代中期那種厚實高雅的風格。但四號並非唯一一座無人居住的房子。那裡只有少數幾座房子有住戶。”

“是嗎?怎麼回事?瘟疫橫行?” 馬斯特斯又問了問電話那頭的人。 “好像還挺嚴重,”他匯報,“他們正在擴建地鐵,有條支線計劃在貝維克公寓入口處設立一個車站。還沒完工,不過已經在修建之中了。貝維克公寓的居民認為車站侵犯了他們的隱私,一怒之下幾乎集體遷出。房產的價值已經一落千丈……什麼,考特利爾?呃,好,就這樣。”馬斯特斯再次轉身時神色相當平靜,“一名巡邏中的警員報告,昨天有輛貨車把一些家具運到四號房子並且搬進屋裡了。” HM吹了聲口哨。 “好戲上演了,孩子,”他說,“這個兇手真是膽大包天。” “如果他妄圖可笑地故技重施,”馬斯特斯說,“除非他是隱形人,還得把我們耍得團團轉才能奏效。我會回敬他十個茶杯!嘿!—考特利爾?這很可能是達特利案的重演,現在還無法判斷。派兩名最好的便衣,里里外外監控那座房子。我會找房產經紀人拿鑰匙。屋里屋外都要有我們的人。對,馬上去辦。不過你得告訴守在外面的人盡可能隱蔽好。對,一會兒見。再見。”

“好了,好了,”馬斯特斯暴躁地掛斷電話時,HM安慰道,HM已經點燃了雪茄,煙霧在他腦袋周圍升騰開來,“穿上襯衫,孩子。現在才中午,假設兇手按他的計劃行動,你還有五小時。不過依我看,如果你不假思索地相信他的說辭,就未免太頭腦簡單了,哼!” “難道你不擔心?”馬斯特斯問道。 “哦,當然,當然,我也憂心忡忡。而且令我困惑不已的不僅是這傢伙的手法,馬斯特斯,還有他如此自信滿滿的原因。但我還不算太沮喪,因為麻煩在於,被選為受害者的究竟是誰,我們還一點頭緒都沒有。” “抱歉,爵士,”波拉德打岔,“可你怎麼知道正在計劃的是謀殺呢?” 一時無人發言,另兩人都注視著他。馬斯特斯兩眼低垂,似乎準備把教訓新手的那句凶悍的“餵,餵”搬出來,特別是針對那些所謂的“你們這些受過良好教育的”新手。雖然在工作方面馬斯特斯很好相處,但談話時他很嚇人。然而波拉德對那離奇的景象實在太感興趣了—畫著孔雀羽圖案的十個茶杯排成一圈,在平凡的家具中間閃閃發亮。

“接著說,孩子,”HM板著臉,“你在想什麼?” 波拉德上前敲了敲那兩封信:“是這些。兩封信實際上都沒有發出威脅或是暗示有麻煩什麼的。信裡只說在某某地點將舉行'十茶杯'聚會。如果殺害達特利的兇手只是利用了這個計劃呢?……是這樣,爵士,關於這些茶杯的含義,我們只掌握一條信息,就是南肯辛頓博物館的那份報告在這裡。'我猜測它們被用於某種紀念儀式,例如已知的威尼斯秘密團伙。'我不知道什麼威尼斯的秘密團伙。但至少這是一條線索。我是指—這會不會是某個秘密團伙的會議呢?” “嗯,”HM說,“你是說自殺俱樂部之類的。只不過這更像是個謀殺俱樂部。” “沒用的,”馬斯特斯突然說,“餵,鮑勃,我們已經查過了,全部都考慮到了。達特利死的時候就有人提出秘密團伙這條線索。那是某家報紙的主意,他們印了很多五彩繽紛的特稿,介紹各種新老秘密團伙,不過全是胡說八道。話說回來,如果真有這麼一個秘密團伙,卻沒有任何人聽說過,未免也太不可思議。”

“我看你想得過於簡單了,馬斯特斯,”HM說,“在你眼裡,秘密團伙得具備較大規模,秩序井然;而那其實根本算不上我所說的秘密團伙。這裡頭的學問大著呢,孩子。你好像無法相信一個秘密團伙能在真正保密的同時順利運作。請注意,我可沒說本案就屬於這種情況。我自己也很懷疑,但你有什麼理由敢發誓這一可能性絕不存在?” 馬斯特斯仍不服氣,“不錯,”他說,“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現實原因:達特利的姐姐愛瑪。那女人簡直能拿私家偵探當飯碗了。我從沒見過嗅覺如此靈敏的傢伙。她賭咒發誓根本不存在秘密團伙或是諸如此類的東西;而且—哦,我也支持她的判斷。如果你見過她就明白了。另外,我們已經投入所有警力往這個方向追查。但到處都找不到哪怕一絲證據能夠支持這一論點。所有跡像都顯示,當晚潘德拉貢花園那座房子裡只有兩個人:達特利和殺害他的兇手。好了,爵士,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能力輕鬆運作一個秘密團伙,但我百分之百確定,你總不能組織一個沒有任何成員的團體吧。”

HM審視著他。 “你有點失控了,”他說,“我們還是回到事實上來,如你所願。你又把達特利一案翻出來了,我想問的正是達特利的事。他擁有很多收藏品,對嗎?” “藏品很多,而且價值不菲。博物館的人聲稱,他的收藏差不多價值十萬英鎊。” “嗯哼。他主要收藏什麼?陶器?” “陶器,對,但也有很多其他東西。我這裡有張清單。還真是琳瑯滿目:油畫,鼻煙壺,還有書籍,甚至一兩把寶劍。” “他經常和邦德街的索亞商店交易嗎?” 馬斯特斯有些迷惑。 “據我所知很頻繁。他和老本傑明·索亞是好朋友—還記得嗎,六個月前去世的公司老闆?現在是索亞的兒子在經營生意。我記得博物館的人說過,雖然達特利相貌溫和,但他必定曾是個異常精明的商人。他的書桌抽屜裡有一沓簽字收訖的賬單,而且他從索亞那裡買這麼多東西,價錢都壓得非常狠。”馬斯特斯狡黠地看著HM,“當然,”他又玩起了激將法,“這並不重要……”

“哦,不。那麼當達特利買到那些茶杯時,它們是如何包裝的?” “普通的柚木盒子,長約兩英尺,深約一英尺。沒什麼特別。盒子裡墊了一層棉紙和一些刨花。我說過,那盒子一直沒找到。” “再問一個問題,孩子,回答時請格外注意。那麼,我想達特利死後,如果他的收藏品都捐給了博物館,他們應該會編制一份目錄吧?當他們檢查他的收藏品時,有沒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馬斯特斯緩緩直起身,一張大臉上滿是驚奇。 “我早就該猜到,”半晌他才答道,“你會從帽子裡變出兔子這套魔術。你怎麼知道有東西不見了?” “哦,我只是坐在這兒思考罷了。我覺得可能丟了東西。是什麼,孩子?” “說來奇怪,如果我沒記錯,失踪的是那老傢伙收藏中難得的一件不值錢的東西。他把它當做新鮮玩意收藏,像個玩具似的。他們管那東西叫'七巧壺'。你肯定見過。這種壺個頭不小,質地是陶瓷或者其他,有三個壺嘴,有時空心的把手上還有個小洞。壺嘴散佈在壺身各處。其挑戰性就在於能不能在灌滿水的情況下只從一個壺嘴倒出水,其他壺嘴一滴也不溢出。”馬斯特斯停下來瞪著眼,“但我就是想不通,一個失踪的七巧壺和達特利謀殺案,還有十個排成一圈的茶杯有什麼關係?”

“我也一無所知,孩子,”HM承認。他悶悶不樂地望著雙手,又開始捻動手指,“最起碼現在一無所知。我只是根據你之前的描述,隱約覺得達特利的收藏中可能遺失了一件東西。不,不,別問我為什麼!該死,馬斯特斯,你還有活兒要幹。你是個行動主義者,我看你也該忙你的去了。” 馬斯特斯站起身,深呼吸。 “我也想即刻動身,”他說,“但蘇格蘭場還要開會討論伯明翰那起案子,我得想個辦法溜出來。”他看看波拉德,“鮑勃,這件事的前期工作就交給你處理,你能勝任嗎?” “可以。”波拉德的回答很簡潔。 “好。立即去聖-詹姆斯廣場的房屋經紀休斯敦和克萊恩公司,拿到貝維克公寓四號的鑰匙,以及看房許可證。別洩露你的警察身份,否則會招來麻煩。擺出最最不可一世的派頭,就說你正考慮買下那座房子,明白嗎?查一查還有沒有其他人索取過鑰匙。然後到那房子裡去,找到放有家具的房間,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別離開。我會盡快與你會合。行動吧。”

波拉德離開前最後聽到的是HM那魔鬼般的笑聲,以及馬斯特斯迸出的一聲“呃”。波拉德心裡明白,此案令他躍躍欲試;他也同樣清楚,如果他搞砸了,馬斯特斯定會嚴懲不貸。陰沉沉的天幕從白廳上空壓迫下來,看樣子入夜前會下場雨。波拉德三步並作兩步搶上一輛公交車,渾身大汗淋漓,連忙定了定神。不到十分鐘後,他已身在休斯敦和克萊恩公司,瞪著桌子對面那位身材魁梧、殷勤熱絡地彎著腰的先生。 “貝維克公寓四號,”經紀人慢條斯理地說,似乎對這名字還不怎麼熟悉,“啊,對,對,當然。我們非常樂意讓你看房。”他並未對波拉德表現出明顯的好奇心,“不瞞你說,先生,那座房子好像變得非常搶手呢。” “搶手?” “是的。就在今天早上我們剛剛將一串鑰匙和一份看房許可證交給另一位有意向的買家。”他微笑道,“當然,早來的並沒有優先權,只要哪位願意購買—” 波拉德故意擠出不耐煩的神色:“真不走運。太不走運了,如果是我預想中那個人的話。對了,他叫什麼名字來著?我們打了個賭……” “哦,打賭啊,”經紀人莫名其妙,卻鬆了口氣,他的猶疑消失了,“哦,先生,我想也沒什麼可保密的,是萬斯·基廷先生。” 這個名字意味著長長一串可能性。波拉德只隱約記得曾在一次聚會上與基廷打過照面,而且對他並無好感。但對於任何喜歡讀報的人而言,此人的狼藉聲名可謂耳熟能詳。一方面,萬斯·基廷是個家財頗豐的年輕人,多次公開宣稱厭倦生活。 “我們的冒險家風骨堪與騎士精神比肩。”他在一次令人發笑的演講中說,“我們按響陌生人家的門鈴。我們在錯誤的車站下車。我們和嬌妻美眷尋歡作樂。我們在木桶裡滾下尼亞加拉大瀑布。儘管我們深感失望,但依然堅信冒險和幸運一樣,就在不遠的地方!”另一方面,基廷自然也參加了幾次非常危險的探險活動,但據傳他的精力與他的理想並不匹配。而且還有人說當他追踪一隻大老虎時嚇得當即癱軟在地,被人一路手忙腳亂地抬了回來。波拉德想起不久前在報上看到他與高爾夫球選手弗蘭西絲·蓋爾小姐訂婚的消息。 波拉德說:“噢,基廷。對,我早有所料。好吧,也許你以為我們會爭得不可開交,但我們之中總有一人會得到那房子……可否請你告訴我,最近還有其他人去看房嗎?” 經紀人思索著:“我想過去六個月沒人去過。一時我也說不好,但可以幫你查一下。稍等。格蘭特先生!”他威風凜凜地離開,回來時拿著一份記錄,“看來我搞錯了,先生。大約三個月前有位年輕小姐參觀過那座房子。準確說是五月十日。一位名叫弗蘭西絲·蓋爾的小姐。我想這位年輕小姐是—呃?” “多謝。”波拉德說完就迅速告辭。 如果萬斯·基廷也捲入此事,那肯定有些不同尋常的情況要發生。基廷絕不會滿足於四平八穩的狀況。波拉德警佐走進一個悶熱的地鐵站,乘車抵達諾丁山站,然後步行往西,穿行在陡峭而靜謐的街巷中。 現在才剛一點半,但周圍的街區望去是死一般的空寂。污濁的昏黃天頂凌空壓下,時而有一股彷彿出自火爐的氣流在浮動,攪得梧桐樹乾巴巴的葉片躁動不安。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貝維克公寓。這是從一個大廣場延伸出去的一條死路,僻靜得彷彿有道鐵門與外界相隔。貝維克公寓這條小街深約六十碼,寬二十碼;裡面有十座房子,兩邊各四座,另兩座位於路的盡頭,門面狹窄。這些堅固的房屋式樣統一,皆由灰石砌成,漆上一層白色;都有凸出的弓形窗和地下室採光井,以及通往幽深門廊的石階。每座房子都是三層樓加一層閣樓,也都如煙熏般暗淡無光。它們彼此相連,望去宛如一體,只是長長的欄杆間或出現一處處缺口,折向每座房子的前門。不過,只有四座房子的窗戶上垂著死氣沉沉的窗簾—或許正因如此,整條街看起來才如此荒涼蕭條,波拉德心中則升起一股不安。沒有一點動靜。唯一的生氣,來自於盡頭處九號房子門廊上的一輛嬰兒車。唯一的色彩,來自於入口處一個紅得俗豔的電話亭。陰暗的煙囪們筆直指向躁動的天空。大部分房客離開後,貝維克公寓便開始以驚人的速度腐朽衰敗。 四號在小街左邊。波拉德沿右側的人行道前行,聆聽自己的腳步聲。他在四號對面的路邊停下,悠然自得地抽出一根煙,審視著這座房子。它和其他幾座並無兩樣,可能唯一的區別是略微更破舊一些。有些窗戶緊閉著,有些早已蒙塵,還有其中一兩扇此時敞開著。波拉德望向街對面時,彷彿覺得閣樓的窗戶動了動,似乎有人推窗往外眺望。現在房子裡有人,而且那個人正在盯著他。 他身後有個很輕很輕的聲音低低喚道:“警佐!” 波拉德所處的位置是二號房屋前,這座房子也是空置的。他用眼角余光瞟到一樓門廊後有扇窗戶開了半英寸的一條縫,聲音就是從那兒傳過來的。但因為窗戶積滿灰塵,他什麼也看不見。 “我是L區的霍利斯,”那個聲音說,“來了差不多一小時。波特在那房子背後監視。我們查過了,除了前門和後門,沒有其他途徑進出—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不過現在房子裡確實有人。” 波拉德點燃香煙,幾乎是用腹語說道: “注意點,他就在窗口。別讓他看見你。他是誰?” “不知道。穿著淺色外套的年輕人。他來了大約十分鐘—步行來的。” “他都乾了些什麼?” “我說不准,只知道他開了兩扇窗戶,不然非憋死不可。屋裡熱得像地獄。” “你有沒有到那房子裡去看看?” “沒有,沒成功。鎖得像個保險庫。我們沒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況下溜進去。而且探長說—” “是的。你先按兵不動。” 波拉德長長地吐出一口煙,大步穿過街道,帶著毫不掩飾的興趣開始檢查這座房子。他摸出鑰匙,把玩著系在上面的一塊刻有經紀人名字的標牌。他注意到前門左側的弓形窗被百葉窗遮得嚴嚴實實,這多半就是擺放了家具的那個房間。他抬腳走上台階,往街口方向望了一眼,停住了。 貝維克公寓位於一個名叫科伯格的大廣場後。廣場上佇立著的樹木在灼人的強光中閃爍不定,四周異常寂靜。突然傳來了汽車引擎的響聲,只見一輛藍色雙座得寶轎車從街口緩緩駛過。開車的是個女人,她從車裡探出身來,在車身的顫動中,熱切地觀望著貝維克公寓。由於距離太遠,波拉德看不清她的長相,但引擎的聲音中卻隱約透出幾分急切與驚惶。然後轎車便一溜煙飛馳離去。 波拉德覺得,不知在什麼地方,車輪已開始旋轉;指揮者舞動手中的指揮棒;邪惡的因子已經冒頭,正在瘋狂滋長。但他沒時間多想。房子裡有扇門拉開了,前廳里傳來踏在大理石磚地面上的腳步聲,緊接著前廳的門也拉開了。一個男人站在門裡,打量著他。 “什麼事?”那人問道。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