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消失的人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消失的人 杰夫里·迪弗 6437 2018-03-22
薩克斯喃喃地自言自語:“我竟然……我看不出她做了什麼手腳。” 萊姆對貝爾說:“她篡改了證物,欺騙我們,佈置假線索……羅蘭,你到寫字板那裡,我把問題指給你看。” “卡拉佈置假證物?”薩克斯驚訝地問。 “沒錯,她的確如此,而且幾乎做得滴水不漏。從第一個現場,甚至早在你發現她之前,就已經開始了。你說她偷偷對你打暗號,要你到咖啡廳等她,而這是他們早就設好的圈套。” 貝爾已經站在寫字板前了,他逐個指著證物表上的項目,而萊姆便一個一個地解釋卡拉如何利用這些證物欺騙了他們。 不一會兒,托馬斯在外面喊道:“又有一名警員來了。” “讓他進來。”萊姆說。 一名女警從門口進來,走進薩克斯、貝爾和卡德斯基所在的客廳,她透過一副架在鼻樑上的款式時髦的眼鏡,好奇地打量房裡的人。她先對萊姆點了個頭,然後又用濃重的西班牙口音詢問貝爾:“警探,是你要求囚車支援的?”

貝爾朝客廳角落撇個頭。 “她在那兒,我已經將她逮捕了。” 這名女警向角落看去,瞥見趴在地上的卡拉。 “好,我馬上押她回局裡。”她遲疑了一下,又說,“但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問題?”萊姆皺起了眉頭。 “你想說什麼?警員?”貝爾問。 她不理會貝爾,用目光上下打量著卡德斯基。 “這位先生,我能看一下你的證件嗎?” “我?”這名製作人問。 “是的,我想看一下你的駕照。” “又想看我的證件?我上次來的時候就查過了。” “是的,麻煩你。” 這個男人非常不快地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個皮夾。 但這個皮夾卻不是他的。 他看著手上這個黑白條紋的皮夾。 “等等,我……我不知道這是從哪兒來的。”

“這不是你的東西嗎?”女警問。 “不是,”他摸不著頭腦地說,開始翻尋身上所有的口袋,“我不知道……” “你瞧,這就是我所擔心的事。”女警說,“很抱歉,這位先生,現在我要以盜竊罪逮捕你。你有權利保持緘默……” “這太荒唐了,”卡德斯基說,“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他打開手中的皮夾,端詳了一會兒,接著爆發出一陣驚訝的笑聲,隨即馬上把皮夾裡的駕照舉高給眾人看。這個皮夾是卡拉的。 皮夾裡還有一張手寫的字條。這張字條掉落下來,他馬上從地上撿起:逮到你了。 “這是……”卡德斯基說,瞇起眼睛仔細打量面前的女警,“等一下,這不就是你嗎?” 這名“警察”笑了起來,摘下臉上的眼鏡,脫掉警帽以及黏在帽下的黑褐色假髮辮,再次露出一頭雀斑色的紅發。羅蘭·貝爾笑得比誰都大聲,他拿了一條毛巾遞給她,讓她擦掉臉上濃重的化妝品,揭下粗粗的眉毛,拔下蓋住原本黑色指甲的紅色假指甲。接著她從一臉驚訝的卡德斯基手中取回皮夾,又把他自己的交還給他。卡德斯基這才發現,剛才在他和薩克斯被卡拉推開的時候,他的皮夾就已經被她調過包了。

事情的變化實在太戲劇性了,讓薩克斯詫異得直搖頭,和卡德斯基一起轉頭看向趴在地上的那個人。 這位年輕的女魔術師走到客廳角落,一把掀起趴在地上的那個人形——原來是個彈簧骨架——它面朝下趴在地上;紅褐色的假髮扣在頭部的位置,身上套著先前穿在她身上的牛仔褲和風衣;貝爾的手銬仍在那兒,但卻是銬在一雙橡膠製的假手上。 “這是個假貨,”萊姆的聲音響徹整間屋子,並朝著那副骨架點點頭,“是個卡拉的贗品。” 剛剛在薩克斯和其他人把頭轉向寫字板時——這是由萊姆執行的誤導——卡拉便掙脫手銬,佈置好地上的人形,然後悄悄溜出門外,在走廊上做了一次快速變裝。 卡拉收起地上的道具,很快折疊成一個小枕頭大小的包裹——先前她就是這樣把這些道具藏在風衣裡帶進來的。她佈置的假人模樣雖無法經過仔細的檢視,但由於它所在的位置是光線較陰暗的角落,加上客廳裡這些受到誤導的觀眾根本沒人起疑心,因此並沒人發現它不是真人。

卡德斯基搖搖頭。 “你在一分鐘內就完成了逃脫和快速變裝的動作?” “是四十秒。” “怎麼做到的?” “效果你剛才都看到了,”卡拉對他說,“至於表演的方法,我想還是不要公開比較好。” “這麼說來,我明白了,”卡德斯基冷笑說,“你是想爭取一個試演的機會?” 卡拉遲疑了一下,但萊姆卻對她射來一個鼓勵的目光。 “不,應該說,剛才就是試演了。我想去奇幻馬戲團工作。” 卡德斯基仔細地看著她。 “這只是一種戲法,你還會不會別的?” “我會很多。” “在一場表演中你可以變裝幾次?” “四十二次,變成三十種角色,而且可以在三十分鐘之內完成。” “半小時變裝四十二次?”這名製作人揚起眉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是的。” 他考慮了幾秒鐘,然後說:“你下星期來找我。目前我還不會削減其他表演者的時間,不過我可以先僱用你當替補演員。說不定,等冬天我們到佛羅里達州去時,你就可以正式上場演出了。” 卡拉轉頭看向萊姆,而他肯定地點了點頭。 “好的。”她對卡德斯基說。兩人握了手錶示一言為定。 卡德斯基瞄向角落的彈簧骨架,那是剛才她用來蒙過眾人的工具。 “那東西是你自己做的?” “是的。” “你應該去申請一下專利。” “我從來沒想過,不過現在會考慮了。謝謝您。” 他又仔細看了她一眼。 “三十分鐘變裝四十二次。”他自言自語說,點了點頭,離開了客廳。他和卡拉兩人的臉上都露出很滿意的表情,彷彿他們剛才都以極低的價錢買下了一輛名貴的跑車。

薩克斯笑了起來。 “可惡,你竟然瞞著我。”她看著萊姆說,“你們兩個都是。” “等等,”貝爾假裝受到了傷害,“我也有份,是我去銬住她的。” 薩克斯又搖了搖頭。 “你們什麼時候安排的?” 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的,萊姆解釋,那時他躺在床上,耳朵裡全是從奇幻馬戲團傳來的音樂聲、節目主持人的說話聲,以及觀眾鼓掌歡笑的聲音。這使他聯想到卡拉,想到她在“煙與鏡”魔術商店裡的精彩表演。想到她的缺乏自信,以及巴爾扎克對她的控制和支配。 也想到薩克斯告訴過他關於她有個年邁的母親的事,而正是這點讓萊姆動了念頭,決定第二天一早邀請杰妮亞過來談談。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萊姆那時說,“請你在回答之前先仔細想一想,我希望你能完全誠實回答。”

這個問題是:“她母親究竟能不能醒過來。” 杰妮亞那時說:“你想問的是,她的頭腦會不會清醒嗎?” “沒錯,她有機會康復嗎?” “沒有。” “所以卡拉不可能帶她去英國了?” 杰妮亞苦笑了一下:“不,不,她哪兒也去不了。” “卡拉說她不能辭職,因為她必須供養母親,讓她住在療養院裡。” “她的確需要有人照顧,但不應該在我們這裡。我們屬於短期療養院,卡拉必須一直支付她母親的複健、療養和醫療費用,但是她母親連今年是哪一年都不知道。我真不想這麼說,但卡拉的母親被送到什麼地方都一樣。” “如果把她送到一般的長期療養院,她的情況會如何?” “她的情況會持續惡化,最後死亡。不過,如果她繼續留在我們這裡也是一樣。唯一的差別是:送到長期療養院不會讓卡拉破產。”

他們談完話後,杰妮亞便和托馬斯一起外出吃午餐,也許還能利用這會兒工夫交流一些看護患者的心得。萊姆一個人留在家中打電話給卡拉,而她很快就趕來了。他們兩人談了好一會兒——這場談話令萊姆十分尷尬,畢竟他不擅長這種出於私人理由的交涉。他侵入的是一個溫柔的靈魂,相比之下,和一個喪心病狂的連環殺手說話會簡單許多。 “我不太懂你們那一行,”萊姆說,“不過星期天我去看你表演的時候,的確被你打動了,真的深深打動。你的表演實在太棒了。” “在學徒裡算是吧。”她謙虛地說。 “不,”他堅持說,“這是專業級的表演,你應該站在大舞台上的。” “我還沒有準備好,不過最後我一定會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萊姆才說:“問題是,有時候你最後也無法到達那個地方。”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有時候事情會……出現變化。你因為某件重要的事情而拖延,可能就會永遠錯失機會。”

“可是,巴爾扎克先生……” “很明顯,他一直在打擊你的信心。” “他是為我好。” “不,他並不是。我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但他絕對不是為你著想。看看威爾和羅塞的例子,還有濟丁。你記得你自己也說過,師父會如何讓徒弟感到迷惑嗎?你可以感謝巴爾扎克為你做的一切,和他保持朋友關係,在你第一次登上卡內基劇場表演時送他一張貴賓席的門票。但你現在就應該離開他,趁你還有辦法的時候。” “我並沒有被迷惑。”她輕輕笑著說。 萊姆沒有馬上答話,他察覺她陷入了沉思,思考自己受到控制的程度究竟如何。過了一會兒,萊姆才說:“我們為卡德斯基做了這麼多事,他欠我們一個人情。阿米莉亞說你很喜歡奇幻馬戲團,我覺得你應該爭取一個試演的機會。”

“就算我想,但我目前的私人狀況也不允許。我的……” “母親嗎?”萊姆打斷她。 “嗯。” “我和杰妮亞談過了。” 卡拉沉默不語。 萊姆又說:“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 “故事?” “以前我是紐約市警察局刑事鑑定組的負責人,你可以想像,這種工作基本上都是管理之類的事。但我最愛的還是親自去刑案現場勘查,因此在我上任之後,只要可以一定會親自出馬。幾年前,布朗克斯維爾區出現了一名連環強姦犯,詳細的情況我就不多說了,但那次的情況確實相當危急,而我一心想逮住這個疑犯,一心想制止他。那時我接到巡警通知說半小時前又發生了一次案件,而且嫌疑犯似乎在現場留下了證物,於是我便趕去上城,打算親自勘查現場。 “在我抵達現場後,我發現我的副手——我一位極要好的朋友——突然心髒病發作,而且非常嚴重。他還很年輕,身體又好。無論如何,他說想要見我一面。”萊姆回想著這段痛苦的回憶,繼續說下去,“但是我卻留在現場,寫完所有的證物保管卡,才趕去醫院。我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但還是遲了。他在我抵達醫院前的半小時就過世了。我並不是想把這件事拿出來炫耀,這麼多年過去了,一想到這件事就讓我悲痛不已。不過,就算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改變。”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把母親送到別的療養院,”她痛苦地說,“找一家比較便宜的,這樣我的日子才會好過一些。” “當然不是,你應該把她送到她真正需要的地方——一家既可以療養又有人陪伴的中心,而不是留在這家'你需要'的療養院,不要讓這家復健中心讓你破產……我的重點是,如果你已經決定了這一生的目標,就應該把它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去奇幻馬戲團應聘吧,要不,到別的地方也可以,重要的是你必須快點行動。現在時機已到了。” “你知道其他療養院都是什麼樣的情況嗎?” “也許不是很好,但你的任務是去找出一家你們都可以接受的療養院。很抱歉我的話可能不太中聽,但我說過,我一向是有話就說,不懂得怎樣保留。” 她搖搖頭說:“哎,林肯,就算我願意這麼做,但你知道有多少人渴望在奇幻馬戲團找到一份工作嗎?他們每周至少會收到上百份簡歷。” 萊姆露出了笑容。 “這我早就想過了。我這個'無法移動者'已經有了一個戲法的點子,我們不妨試一試。” 這就是事情的經過,萊姆此時對薩克斯一五一十地說了。 卡拉接著說:“我想,我們可以把這個戲法命名為'逃脫的疑犯',以後我會把它加入我的節目中。” 薩克斯轉身看著萊姆。 “你沒有早些告訴我的理由是……?” “對不起,因為你有事去了市區,我找不到你。” “那麼,你至少也留個話呀。如果你事先告訴我,這場表演說不定會更精彩。” “對——不——起——我道歉了。你知道,我可不是經常道歉的,你應該能諒解才對。再說,剛才的情況你也見到了,我覺得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反而為這場表演增添了不少效果。你先前的表情真是棒極了,讓整齣戲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那麼巴爾扎克呢?”薩克斯問,“他並不認識威爾吧?他應該和這件案子無關吧?” 萊姆向卡拉點了個頭。 “完全是虛構的。這是事先寫好的劇本,是我們兩個一起想出來的。” 薩克斯轉身面對卡拉說:“上次你假裝被人刺死,這一次又變成殺人共犯。”她惱怒地嘆了口氣,“你說,這樣我們怎麼交朋友呢?” 卡拉提議上街去買她想了一天的古巴外帶餐,不過萊姆懷疑這只是個藉口,實際上她想要的只是那家餐廳泥漿般的咖啡。但他們還沒決定要不要接受這個提議,就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萊姆下令。 “指令。接電話。”一會兒後,塞林託的聲音便從麥克風里傳來。 “林肯,你在忙嗎?” “還好,”他咕噥說,“怎麼了?” “那些壞蛋真是不讓人休息……我們又需要你幫忙了。我們又接到一宗怪異的兇殺案。” “上一次你說'詭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為了引起我的興趣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不,真的,我們實在想不透這件案子。” “好吧,好吧,”這位刑事鑑定家嘟囔著,“告訴我細節。” 他的語氣充滿埋怨,但情緒卻一目了然。現在的他高興極了,因為,那令人悶得發慌的無聊時刻又可以往後延了。 卡拉在“煙與鏡”魔術商店外站了好一會兒,結果發現幾件在過去這一年半來她從未註意過的事。在店面玻璃櫥窗左上角的地方,有一個被玩具子彈或鐵彈打破的小洞,店門上有一個小小的螺旋花紋。在櫥窗的角落裡有一本胡迪尼寫的書,上面佈滿灰塵,翻開的那頁正是他過去最喜歡在表演中使出的繩索戲法。 她看見店裡有火光一亮——巴爾扎克先生點燃了一根香煙。 她深吸一口氣。該這麼做了,她心想,便勇敢地把大門推開。 他坐在店內,和一位從加州來的魔術師朋友聊天。此人這個星期才來到紐約,目的是為了出席一場慈善基金的募捐晚會。巴爾扎克介紹他們認識,說卡拉是自己的學生,她便和這位中年男子握了手。他們又談了一下昨晚的表演、其他來到紐約的魔術師……以及流傳在魔術界的一些流言飛語。最後,這個男人起身拿起公文包,向他們告辭。他來這裡是為了歸還一些向店裡借的道具,待會兒就要前往肯尼迪機場準備搭乘班機回家。他擁抱了一下巴爾扎克,然後向卡拉點點頭,便離開了這家魔術商店。 “你回來晚了。”巴爾扎克先生不太高興地說。接著,他發現她並不像過去一樣一回來就把背包放在櫃檯後面。他又瞄了一眼她的手,發現她沒有帶咖啡回來。 他皺起眉頭。 “你怎麼了?”他問,吸了一口煙,“告訴我。” “我要走了。” “你要……” “我和卡德斯基談過了,我在奇幻馬戲團找到了工作。” “跟他們?去和卡德斯基?不,不,不……你這樣就錯了。他們那種不叫魔術,而是……” “是我自己想去的。” “我們不是已經談過十幾次了?你還沒準備好。雖然你已經很不錯了,但還沒達到偉大的程度。” “無所謂,”她固執地說,“只要我能站上舞台,只要能表演就行。” “如果你是一時衝動……” “衝動?大衛,你說我衝動?那你說我究竟到什麼時候才能準備好?明年?再過五年?”過去她很害怕直視他的眼睛,但今天她卻鼓起勇氣,睜大眼睛凝視他的雙眼。 “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肯放我走?”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 “卡德斯基,”他冷笑了一下,“你去他那裡能做什麼?” “一開始當助手;等冬天他們到佛羅里達州時,我就能上台表演自己的節目。以後的事就誰也不知道了。” 他按熄煙蒂。 “這是錯誤的決定,你會白白浪費自己的天賦。他那裡做的不是我教的魔術。” “我會得到這份工作,全靠你教我的魔術。” “卡德斯基,”他輕蔑地說,“那是新魔術。” “沒錯,確實是,”她說,“不過我也會表演你教我的戲法。記得嗎,這是變形——舊的魔術會變成新的魔術。” 他仍緊繃著臉,但卡拉知道,剛才她提到他的魔術理念一定會讓他覺得十分愉快。 “大衛,我想繼續和你學東西。等我回到紐約,我一定會再來找你上課。我會付學費的。” “我不認為這樣有用,你不能同時向兩個師父學東西。”巴爾扎克喃喃地說。在卡拉已無話可說後,他才勉強說:“咱們等著瞧吧,不過我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 她把皮包甩上肩膀。 “你現在就要走了?” “是的,我想這樣離開比較好。” 他鄭重其事地說了一聲:“那就再見了。”然後,便待在櫃檯後面,沉默不語。 卡拉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轉身朝店門口走去。 “等一等。”他喊道,同時起身走到商店後面。不一會兒,他拿著一個東西回來,把它塞到卡拉的手上。這是一個裝有塔貝爾三色絲巾的雪茄盒子。 “拿去,這個給你帶著……我喜歡你變這種戲法的樣子。滴水不漏。” 她想起她曾得到的那個讚美。啊…… 卡拉上前一步,緊緊擁抱了他,心想: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握手致意後,十六個月來,這是他們第一次身體上的接觸。 他有點尷尬地回抱了一下卡拉,然後便退開了。 卡拉走出店外,又停下腳步,轉身想對巴爾扎克先生揮手。但他已經消失在陰暗的店後。她把那個裝有絲巾的盒子放進皮包,朝第六大道走去,從那條街可以回到她住的公寓。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