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案藏玄機之致命記憶

第8章 第七章“以貌找人”

案藏玄機之致命記憶 费克申 7127 2018-03-22
“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這句話就是光靠腦子、不會任何功夫的古洛也知道。他帶著新同事胡亮找到了大門的守衛,那時的守衛比現在的保安要讓人放心得多,公安系統良好的管理和訓練多少還能體現在他們身上。這個小伙子高中畢業後,沒通過當時已如登天般難的大學考試,就來當了警衛。他是個早熟且有悟性的人,對人生抱著當時許多想做精神導師的人所提倡的“知足者常樂”的態度,尤其是當時在一個涉外的大賓館里當警衛也很有些風光。於是,他就笑嘻嘻地聽著古洛的詢問。 “我經常看到他晚上出去,朝那邊走。”他指了指大門右邊的方向。這時朝陽剛剛升起,街道閃著一派金色的光芒,自行車、汽車和過路的行人在不太寬的馬路上擠成一團,除了行人偶爾的驚叫外,就是那些交通工具發出的各種刺耳聲音。這就是早上上班的高峰時間下的城市。

古洛想到死者被殺現場,正好和警衛指的方向南轅北轍。 “兇手還挺狡猾,如果真是有預謀的、精心策劃的兇殺的話。”古洛心裡想著,又問道:“早上,你沒看到他出門?” “沒有。”警衛很肯定地說。 “噢。”古洛有些疑惑,“金太郎應該是早起練功的呀!” “這附近有公園嗎?” “有一個,從後門出去就是。” 後門的警衛就有些野心了,對自己的地位並不滿意,他皺著眉頭,回答道:“那個人每天早上五點半準時從這裡出去。”他說話中氣不足,但卻給人十分肯定的印象。 “那邊有什麼鍛煉的地方?” “有個公園。”警衛說。 “嗯。”古洛回頭對胡亮說,“去那個公園看看。” “這人真夠糊塗的。這個公園都不知道,早問我呀。”胡亮想著,跟在古洛的後面走著。

胡亮這種想法對古洛是不公平的,因為這個街心公園是隨著這座賓館修建的,完工不到一年,對從不去認為沒有必要去的地方的古洛來說,他當然不知道。 公園是圓形的,不大,樹木蔥蘢,有些高大的樹木是從其他地方移植過來的,這在當時還是項新技術。如果不是這些蔥鬱的樹葉,大概可以看到公園對面的馬路。公園中心有個石頭圍造的噴水池,當然大概永遠不會噴水的,所以那裡面餵養的金色鯉魚不會受到干擾,就搖頭擺尾地游來游去,吃些遊人扔下的饅頭、麵包屑。池塘右邊的樹林中有一塊空地,是人們晨練的好地方。古洛就看到一個乾瘦的老太太正在那裡劈腿,一前一後的兩腿平放在磚地上,還伸著脖子努力用頭去夠前面的腳尖。古洛忽然想到妻子如果退休後來這裡,和這老太太一樣練習劈腿,那未來的情景鮮明飛速地來到他的眼前,他差點兒笑了出來。

一個留著花白長鬍子的老人一隻手拿著劍背在身後,一隻手駢著中指和食指指向前方,活像座雕像。在這個時間有這些人,是因為他們有的是來晚了,有的是昨晚加班加點了。而大多數晨練的人都回去繼續深度睡眠了。 古洛沒有去打斷這些他認為是為了活命而掙扎的人。 “讓他們奮鬥吧。這時候去打擾他們至少會遭到搶白的。”古洛緩緩地轉動著眼睛,似乎要將街心公園看個遍一樣。胡亮著急了,他很不滿意這個老警察,雖然他知道古洛享有盛譽,但他覺得不過是誇大了的傳說,甚至可以說是傳奇。而且這幾天跟著古洛行動,就更讓他懂得“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這句話包含的真理了。他剛想催促古洛,古洛卻向一張長椅走去,胡亮看到長椅上坐著一個人,到近處一看,嚇得他的心不禁抖動了一下。

這是個看不出比較準確年齡的男人,瘦瘦的臉上全是皺紋,小眼睛深深地陷在濃密的眉毛下,如果不是閃著幽光,會以為他是個盲人。半邊黝黑的臉上泛出蠟黃色,另外半邊則是黑色的胎記。胎記後面的耳朵沒有了,他的細脖子,讓他的頭顱顯得很古怪,彷彿飄浮在空氣中一樣。他骨瘦如柴,就是在這夏天也穿著厚厚的藍呢子製服,那身衣服就像掛在衣架上一樣,一伸手就可以取下來。他盯著古洛和胡亮,宛如出土的骷髏在看著發掘他的考古專家一樣。 “累了?想歇一會兒?”古洛搭訕著,坐在“殭屍”的身旁。 “這兒沒殺人吧。你們來幹啥?”說完,他笑了一聲,淒厲得像隻貓頭鷹的啼叫。 “眼睛厲害呀。”古洛讚道。他和胡亮都穿著便服。 “在裡面蹲了幾年?”古洛也笑著說。

“二十年。”他很冷靜地說。往日的痛苦已經消失在極其痛苦之中了。 “天天來?” “嗯。” “這有練武的吧?” “有。沒幾個把式。”他輕蔑地說。 “不是前幾天有個練八卦的嗎?有些能耐吧。” “嗯。不像是咱這地方人。他練的是遊身八卦,有兩下子。特別是下盤,又穩又快,好!” “就練練功?沒出啥新鮮事?” “有。一個黑小子想和他比劃來著。” “噢,比了嗎?” “沒有。那小子沒說,是我看出來的。” “你怎麼看出來的?” “連著三天都在旁邊看,還是偷偷摸摸的。有時候還笑,還有一次,他走過來了,我看他差點兒要說出來,可又走了。” “不是這樣吧。”古洛笑了起來,“你一定看到了,或者聽到了什麼。”

“你不相信我的眼力?” “等會兒我再評價你的眼力。他是怎麼提出比武的?” “你可真鬼呀。”老人也笑了,他可太像個鬼了,“那小子走到這人跟前,說,看你還有兩下子,怎麼樣?印證印證?我看那人臉色一變,眼光兇得很。他沒說話,就是點了點頭,擺開了架勢。我就知道有熱鬧看了。可就在這時,有人喊了一聲,那要比武的小子應了一聲,對練武的笑笑,說今天有事,後會有期,就走了。那人一直看著黑小子的背影,直到看不著了。” “喊了一聲?誰喊的?喊的什麼?” “沒聽清。好像就是走吧這樣的話。反正不是什麼咱聽不懂的話。” “這個黑小子長得什麼樣?” “高,個子高,莽壯。要真比起來,那個日本來的怕不行。”

“日本來的?你怎麼知道?” “偽滿時候,我就挺大的了。小鬼子、二鬼子見得多了。” “他是小鬼子還是二鬼子?” “像是二鬼子,不像純的小日本。” “你能不能再說說這兩個人的長相?” “行。要是趕上早年,你得回給我些啥。不過,現在不是那個社會了,我也被改造好了。就跟你們說說。” 這個胡亮認為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鬼一樣的老人有著敏銳的觀察力和記憶力,一听就知道一個肯定是金太郎,而另一個是個長相奇特,尤其是皮膚非常黑,個子一米九五以上,體重至少二百多斤的大漢。 “謝謝你,老爺子。”古洛拿出一支煙,給了老人,並替他點上。 “哎呀!你這麼對我,我可承受不起呀。”老人又發出怪笑。

“興許還得打擾你呢。”古洛笑著說。 “行。只要我不死,天天上午都在這兒。我就喜歡這太陽、這樹、這人,要不,早就不想活了。”古洛趕緊站起身來,把那怪異的笑聲拋在了身後。 陽光緊緊地跟在兩個警察的身後,那份熾熱讓他們感覺到光的質感,似乎是那個老人用手輕輕地扶著它們送客一樣。愛出汗的古洛已經汗如泉湧了。他拿出手帕,擦著額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真想喝點兒啤酒。 “我看這事好像有些眉目了。”胡亮這時很興奮,兩眼閃閃發光。炎熱的天氣對他這樣強壯的年輕人來說,幾乎可以無視。 “嗯?什麼眉目?”古洛眼睛看著前方,心情卻不那麼振奮。今年的夏天真是人們常說的鬼天氣,太陽一出,就是晴空萬里,曬得樹葉都萎縮,但只要來一朵雲,就必有雨,那黑得像要滴下來墨一樣的雲裡還帶著陰冷的風。所以今年傷風感冒的人很多,古洛是最怕感冒的了。他憂鬱地看看天,果然,可怕的預感就要得到驗證了,一朵大得遮住了半邊天的雲,正靜悄悄地出現在西邊的空中,但炎熱的空氣還沒有做出反應。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胡亮從側面看著一臉嚴肅的古洛說。 “什麼想法?” “你是從那個日本人的死因進行邏輯推理的。就是說,金太郎死在一擊之下,這真是致命的一擊,而能打出這一拳的只有武功高強的武師才行。於是,你就想到他很可能是在早上練功時和什麼人發生過什麼事,最大的可能是比武。我不得不佩服你確實有讓人難以置信的想像力,並且這想像力得到了證實,不,是部分證實。果然有人想和受害人比武,但他們是否比試了,我們不得而知,我看下一步可以在這上面下些工夫。” “你的想像力比我豐富多了。不過,你想找那個試圖和金太郎挑戰的人倒是可以,但那可是大海撈針呀。”古洛一本正經地說。 “別說一根針,就是針尖兒我也把它撈上來。”胡亮看看古洛,說,“我這不是放空砲,是有根據的。你看我已經把這個老頭兒說的那個人像畫了下來,可以給兄弟各局發通告,還可以上電視和報紙。”

“畫得挺好。”古洛站住腳,歪著頭看了看胡亮在筆記本上畫的像,由衷地說。 “那咱們就這麼幹?”胡亮更興奮了。他決心露兩手給這個老警察看看。 “現在是知識爆炸的時代,你們那套不好使了。”這是他真正想說的。 “嗯,好是好。不過,這麼大規模地尋找,太費事了。”那時人們還沒有納稅人的觀念,也不知道破案要花的錢是納稅人的錢,人們的概念中納稅人的錢被國家的錢或公家的錢取而代之,古洛是很心疼國家的錢的,除非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贊成大規模排查一類的行動。這個習慣胡亮後來才知道,所以他很納悶。 “怕費事,這是個懶人呀。”胡亮心裡立刻就浮起了帶著厭惡的感情。 古洛卻若有所思地說:“你猜我對這個案子感到奇怪的是什麼?” “什麼?”胡亮帶著情緒地低聲說。 “和案子有牽連的人的外貌,都有那麼引人注目的外形,不是給我們提供了最好的線索嗎?” “黑大個兒。”胡亮恍然大悟。市立人民醫院門口案件的目擊者也說看到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黑漢子,“可這是不是太勉強了?”胡亮稍微思索了一下說。 “嗯,是有些勉強,但總比花國家的錢海底撈針強。走,拿著這個畫像找找目擊證人。” “那個案子不是李隊長他們搞嗎?”胡亮說完就後悔了。古洛像看著一個怪物一樣地看著胡亮,沒有說話。 李國雄沒想到這個案子如此難辦。他不由得想起古洛說的話,還有那神情。 “這個老狐狸,他知道這案子棘手。”他恨恨地想,但他也束手無策。本來他有一個很有邏輯的破案思維,而且偵破的進程也很順利,當然一帆風順地拿下案子是不可能的,就是古洛也不行,但有了方向就會有辦法,遇山鋪路,逢水架橋,抽絲剝繭,水到渠成。可魏有福的死卻像行船中遇到的側風一樣,一下子就讓船的航向偏離了,雖然李國雄從來沒有劃過船。 “查得咋樣?”李國雄問那些刑警們。 “這小子仇人太多了,要是動機是仇殺的話,足有一個班的人想當兇手,就連他小舅子都恨他打他姐,想宰了他。不過,這些人我們詳細調查後,大體上都可以排除,有的住院,有的下海去了南方,有的有確鑿的不在犯罪現場證明。” “大體上是啥意思?”李國雄不滿地問。 “我們的意思是說,這小子'文革'時是有名的造反派和打手,得罪的人太多,可能有我們漏掉的人。” “繼續查。你們呢?”他問另外兩個刑警。他們是去調查魏有福最近在幹什麼,有沒有什麼大買賣,當然是有問題的買賣了。 “這小子做生意不行,說了不算,算了不說,沒信用,沒人願意和他做買賣。現在他還欠著錢呢。不過,有人說,他前幾天說要去深圳,說那邊生意好做,他靠著朋友認識了一個香港人,但那人估計他是吹牛。” “嗯。挺好。”李國雄心裡非常焦躁,但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在這時不能顯露出他的氣餒來,以免打擊部下的情緒。 “看樣子和那個案子有牽連,只能這麼解釋了。但這其中的關係在哪裡?難道……”他還來不及想下去,門忽然開了,嚇了他一跳。一直到後來他都奇怪,這門怎麼能發出那麼大的聲響,雖然他試過幾次,但都沒達到這次的效果。 “你這兒怎麼樣了?”古洛即使跟在胡亮後面,但也快得讓李國雄一時沒認出來。 “哎呀!是你倆呀。快坐,快坐。”李國雄趕快站起身來,給古洛讓座。 “喝點茶唄。”李國雄最近很愛喝茶,像古洛一樣也是喝很濃的茶。他急急忙忙地給古洛倒茶,顫抖的手差點兒將茶几上的茶杯碰到地上去。 “哎喲!我還忘了,你看這是啥?”他跑到寫字台前,拉開抽屜,取出一盒黃色包裝的煙,“人參煙。”他自己說出了謎底,“專為你留的。”說著,他就扔給了古洛。古洛毫不客氣地打開抽出一支,順手把煙盒裝進了上衣口袋。李國雄有些心疼,眼巴巴地看著古洛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像在品嚐一樣。 “咋樣?” “嗯,還行。有藥味兒。” “啥藥味兒,那是人參味兒。” “嗯。有什麼新情況?” “你要是不來,我還想找你呢。你們這兩天查那外賓案,不知道我這裡可出了大案了。” “是嗎?”胡亮總是反應得太快,不管在任何場合。 “說吧。”古洛故意做出不耐煩的樣子。 “好。那個魏有福死了。” “死了?”胡亮大吃一驚。 “不要一驚一乍的。是被謀殺的?”古洛皺著眉頭,但沒有看胡亮。胡亮有些不好意思。他雖然也是個脾氣急躁的小伙子,但古洛有種讓人說不出的威嚴,就是書中常說的“不怒自威”吧。 “對。這小子說要發財,前天晚上被人殺了。” “嗯。真麻煩了。”古洛說。誰都沒能理解他這句話的含義,其實,從這時,不,可能還要早些古洛就覺得這個案子已經顯示出了不像它表面上看得那麼簡單,而是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是啊,本來案子是按我安排的進度走的,可現在……” “你那個農村的目擊者怎麼樣了?”古洛看都不看李國雄誇張的為難樣子。其實李國雄就是這樣一個說話過甚其詞,表情大驚小怪的人。 “他?他還行吧。” “你走一趟,讓他看看這幅畫像。”古洛將胡亮的筆記本遞給了李國雄。李國雄真想發作,但他知道自己是有自製能力的,就接過本子,對旁邊的一個刑警說:“你跑一趟吧。辛苦了。”後面的話他是故意大聲說的,而且說得很真誠。古洛又抽出一支人參香煙,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後點上火,津津有味地吸了一口,忽然像想起了什麼,說:“不,我和胡亮去。”他把只抽了一口的香煙捻滅在煙灰缸裡,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大半截煙放回盒子裡,拿起帽子走了出去。胡亮愣了一下,不是因為李國雄反應快,而是他了解古洛這個人的做事方式:總是出人意料。於是就喊道:“跟著走呀。” 外面下起了雨,不是很大,但古洛和胡亮還是加快腳步上了吉普車。胡亮發動了車,下意識地說:“得走一個小時呢。” “嗯。”古洛閉上了眼睛。 胡亮把車開得很快,雖然雨越來越大,視線不好,但胡亮還是穩穩噹噹地超越了幾輛卡車。車子很快出了城區。公路兩旁的房屋稀少了,樹多了起來,在風雨中這些樹搖著碩大的樹冠,像是巨大的野獸在甩掉身上的水珠一樣。一聲巨大的霹靂,尖銳刺耳,震得古洛也睜開了眼睛,正好一道閃電從烏雲的頂端幾乎是筆直地劈了下來,在陰沉得幾乎成為黑夜的空中是那麼耀眼。 “大雨為我洗風塵,雷電送我上征程。”古洛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他就喜歡這樣文縐縐地說話,因為他總以為自己是個不得志的文學家。胡亮也是個文學愛好者,當然其他藝術形式,像繪畫、音樂,他和當時的大學生一樣,也全喜歡。 “這人還挺有文采的,隨口就來。”當然他不知道,古洛這兩句順口溜凡是見了雨和雷電都要說一遍。 “他要幹什麼?怎麼忽然又想自己去了?”胡亮滿腹狐疑,但又不能問。 “讓我想想,他是什麼目的呢?”胡亮很不服氣。他認為自己是沒有經驗,但邏輯推理的能力和想像力足以彌補,而且他認為古洛在這兩方面肯定都不是他的對手。但直到車開進泥濘的村子時,他也沒有猜出古洛的想法。 欒宜民的病好了,精神自然也好了。他笑著在家裡的炕上接待了兩個客人。 “上次也沒招待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沒事。”古洛說著,拿出李國雄給的人參煙,遞給欒宜民一支。這個老實的農民有雙銳利的眼睛,他看到了“人參”兩個字,就笑得眼睛成了一條縫:“這咋說的,還讓你們破費。”他接過煙,劃了根火柴,歪著頭,點著了煙。 “你看看那天你看到的是不是這個人?”胡亮拿出畫像。 欒宜民只斜著眼,掃了一下,就說:“嗯哪,是他。” “你再看看。”胡亮不放心。 “是他。”欒宜民一邊接過筆記本,一邊說。 “你可看準了。”胡亮還是擔心這個農民不知問題的嚴重性。 “是他。就是這鼻子再大點兒,就更像了。還有,他那個黑,你們是畫不出來的,我還沒見著過那麼黑的人。誰瞅著他了?” “有人。”古洛說。 在上車前,古洛對胡亮說:“回去,兩案並一案。”胡亮這時才懂得古洛來的目的了。 “這傢伙大體上已經猜到這是同一個人了,為了併案偵查,他要親自確定一下……嗯,這麼做,倒是滴水不漏。值得我學習。”胡亮想。 武朝宗雖然不像趙白那麼愛動腦筋,但經驗彌補了這一不足。他很快就在腦子裡制定下了破案的計劃。 “走,到各個旅館走走。”他對兩個部下說。這兩個人一個正在苦苦思索,當然是趙白,而另一個也裝做在苦苦思索,實際上是等著天上掉餡餅呢。這當然是李紅。 縣城不大,旅館就那麼幾家,當時社會的各個方面管理得比較嚴,這也是一些追求自由的人所詬病的,但確實給警察省了不少麻煩。由於住宿的人都有證件和介紹信,來的人又不多,即使是縣公安局那幾部電話也夠打長途的了,雖然那時的長途電話急得能讓人坐上火車去目的地一趟。到了下午,所有值得懷疑的人都不值得了。武朝宗和趙白又開始絞盡腦汁,李紅自然已經將腦汁絞盡了,如果他有的話。 “還有古河鎮得查查吧。”趙白終於想起附近的那個鎮。武朝宗一想覺得有理。於是,第二天早上,三個人開著吉普車,穿過濛濛細雨來到了古河鎮。 這個鎮名副其實,是個有年頭,也有來頭的小城,據說在宋朝時這裡就很繁華了。現在這裡還有許多明清時的古建築,把個不大的地方擠得滿滿的。細長的巷道在小雨中更顯得幽靜寂寥,碎石舖的路被雨淋得閃出光亮,古色古香的院落長著高大茂密的槐樹,樹葉從青磚牆上探了出來。路的盡頭就是一家旅館,是全鎮兩家旅館中的一家。另一家在進鎮子的路口上,武朝宗已經查過,那裡已經幾個月沒來過旅客了。 “有沒有人沒帶證件什麼的,想住你這兒?”武朝宗問旅館的主任,那地方偏僻,別的地方已經管這個眨著一雙紅紅的小眼睛的小個子叫經理了。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一個。好傢伙!大個子,比你高,比他也高,比那個還高。”他一邊用紅眼睛掃視著三個警察,一邊高高舉起右手,手掌弓著。 “長得還黑,真黑。可沒有證件,我沒讓他住。” “他咋啦?” “走啦。” “去哪兒啦?” “誰知道。” “你沒問?” “沒。” “什麼時候?” “啊……有一個月了。” “沒啥價值。關大林父子是一個星期前死的,這都一個月了。”武朝宗覺得很沮喪,甚至覺得關眾德真是個多事的傢伙。 “他要是啥也沒看到……不,不能這樣想。”武朝宗打住了幻想。不過,他確實是束手無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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