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寓言童話 男生賈里

第11章 十一、父子之間

男生賈里 秦文君 6317 2018-03-22
賈里一向希望跟自己同胎而來的是一個有兩道濃眉的兄弟,這樣,一對雙胞胎就能被人統稱為"賈家二兄弟",不僅僅是因為可以在校園里大大的威風一番,頂頂要緊的是,這樣就能治一治爸爸的那個重女輕男的毛病。 賈里的爸爸可不像魯智勝的爸爸,人家老魯總是為自己的兒子大聲叫好,人前人後,有一句讓人聽了心裡發燙的話:"我兒子像我!"他說這話時,頭一揚,嗓門大大的,像全世界的人都被他的驕傲壓倒了! 可是那個姓賈的兒童文學作家呢?頑固得像法西斯的堡壘。不知怎麼,他好像永遠看不見賈里的優點。比如,賈里考了個不怎麼樣的分數,心裡煩透了,可看爸爸陪著他鎖緊眉頭,就揮揮手說:"已經過去了,看下回的。"但爸爸非但不欣賞他的良苦用心,還動不動搬出一句巴甫洛夫的名言:原諒自己,就是墮落的開始。 --天,彷彿賈里於了什麼大壞事,或是已經殺了幾個人了!也不知那巴甫洛夫是哪國的老頭,口氣乾嗎用得這麼重?

爸爸對妹妹賈梅,就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種調子了。記得爸爸發心髒病住院時,賈梅嚇得直抹眼淚,這完全是軟弱的表現,但爸爸卻稱讚她心好,家里人生病曉得心疼。無意中把賈里貶下去一層。賈梅參加學校藝術團後,很講究個外表美,有時就試著把衣服拆開裝幾道花邊什麼的,這明明是華而不實的時髦病,哪知爸爸話鋒一轉,說她心靈手巧。其實,賈梅連宇宙飛船上天的基本速度也沒聽說過,知識面窄得嚇人。 當然,賈里永遠不會在乎賈梅在家裡受寵,因為這個女孩是他的妹妹,他願意她快樂,願意世上所有的人誇她可愛。可爸爸的偏心也未免太明顯了,特別是這一次,居然讓他去鋼筆字學習班,還說他寫的字不如妹妹賈梅。事實上,賈梅的字雖然寫得一筆一畫,幹乾淨淨,但十分死板,活像四年級小學生的手筆;而賈里的字,不少是帶草體的,老練得能讓人琢磨半天。

賈里滿心牢騷,放學後就留在校舍裡寫作業,懶得跟父親多打照面。 星期六傍晚,校園裡冷冷清清,沒什麼人,那氣氛中,好像誰賴著不走,總有些問題。賈里只好悶頭悶腦地回家。一進門,就見爸爸扔下報紙,連聲問道:"你怎麼了?有心事?" 爸爸就是前後矛盾的怪人,前一陣賈里整日不在家,他就叫他到房客;而現在早回家了,他又要追問這問題。 "沒什麼。"賈里不想多談。 爸爸看看他,說:"明天你要去鋼筆字學習班了,是否可以作些準備?比方把墨水灌好,把練習本找出來。進中學了,行事應該有主張,應該井井有條!" 又是一大矛盾!假如賈里行事能有自己的主張,他才不會踴躍去那鋼筆字學習班呢。幸虧沒有出版社把爸爸的活收集成一本全集,否則,在書裡,這些話準得打架打得天昏地暗。

賈里不想去那不怎麼叫得響的鋼筆字學習班。班裡不少人在外面讀業餘學校,像高材生陳應達就在外面上英語班;據傳林曉梅每晚也在上一個速成班,專學滿地亂蹦的霹靂舞。反正,那些學習項目聽起來很新潮,有派頭,可以顯示與眾不同。而那鋼筆字學習班聽起來就像是專為那些沒什麼才氣,連寫鋼筆字的訣竅。也找不到的傢伙開辦的,因此沒什麼可誇耀的。素質好的人原本是不需要去那種班的,賈里想,他為自己鳴不平。 但在家裡,父親有絕對的權威。因此賈里也只好恨恨地答道:"兒遵父命!" "你喜歡古文?"父親欣喜地問。 賈里連忙矢口否認,他怕父親哪一天再讓他進一個古文學習班,那樣的話,豈不更讓人哭笑不得?

賈里只能老老實實去鋼筆字學習班。那個班有五十來個人,其中居然有個四十多歲的學生,有這樣年齡的人做同學,賈里覺得自己的地位有所上升。更巧的是,他在這兒居然有知名度,頭一堂課下課,賈里就听見有人稱呼他:"餵,你好,賈里。" 賈里看那人長相平平,身材也一般,屬於很大眾化的樣子,光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那人究竟是誰。 "我一眼就認出你了!"那人叫道。 賈里喜歡聽這種說法,彷彿他變成個知名人士,至少也是個充滿個性的人。 "別人可不會這麼五分鐘熱度的!"那人接著又多嘴多舌地補了一句,"看你剛才邊聽課邊翻閒書!"

確實,賈里對那種基本筆法練習沒什麼興趣,但這關他什麼事,是爸爸硬讓他來,要是學習了這一趟沒有什麼收穫,也只能算是爸爸的失誤。 "我叫王小明!"那人說出自己的大名。 果然,王小明咳著自報姓名後,賈里完完全全想起這個脖子細細,牙齒有些長歪的王小明確實不是一個生人。 王小明似乎比賈里高個一級,不知是初二還是初三,反正這並不重要,滑稽的是,這個人與賈里家的大多數人有緣分。王小明原本是個文學愛好者,喜歡抄抄寫寫,吟句詩什麼的,他讀的書不少,可讀出了點書呆子氣,十分崇拜賈里的爸爸,一封封地給賈作家寄信。 賈里對爸爸別的不敢打包票,但爸爸對那些外頭人真正是熱心。賈里發現他與許多學生通信,人家一寄來信,他就急巴巴的回信,也不曉得稍稍拿一點點架子。他買郵票、信封買得挺兇,賈里真懷疑他把稿費全部換成了郵資。

"你有個優秀父親。"王小明文縐縐地說,"他提起過要送你上鋼筆字學習班。" 什麼?爸爸居然跟外人說這個,不用說,一定會又提他的字不如賈梅,讓他的名聲一落千丈! "賈梅近來好嗎?"王小明又問,"我想去送她那本泰戈爾詩選。" 王小明同賈梅的認識有些像一齣戲:王小明雖然掌握了不少成語,可那一手鋼筆字寫得像畫圖,全是連筆的,一口氣能串連起十多個字,有一回投稿,他地址寫得含含糊糊,人家編輯部就把退稿錯寄到賈梅她們班。賈梅是個好心人,自告奮勇去尋到這個王小明,把稿子還給他。可他倒好,反而一有空就來問賈梅一摞一摞借書,把她當成圖書管理員。現在,突然又很多事地送詩集了,他怎麼不想想,賈梅怎麼會對詩集有興趣呢?

後一堂課,又介紹了什麼楷、魏、隸、篆、仿宋、行書等結構特點,總之,一大堆,聽得賈里暈頭轉向。他悄悄地看那王小明,只見那傢伙正在賣力地記著。天知道,那記的東西他自己是否能認出來,賈里領教過他的連體字,那是一首他寫給賈梅的詩,結果賈梅只認得出其中的三個字,後來,還是賈里憑著小聰明,像譯密碼似的硬碰硬地破了難題。 像王小明這種人,上一下鋼筆字學習班是絕對必要的。 賈里這些天在家裡總是不聲不響,爸爸居然也不聞不問,彷彿賈里心情不舒暢是件十分正常的事。一天,媽媽提議給爸爸過生日,爸爸對自己的生日總是稀里糊塗,每年都是過去了好些天才想起沒過生日,今年也是,就由媽媽隨便選個日子。 媽媽炒了許多好菜,還不罷休,在廚房裡做點心,她就忙著一趟一趟來來回回穿梭在廚房和飯桌之間,而且,她的注意力只在那些菜的色、香、味上面,根本發現不了賈里的沮喪。

"爸爸生日快樂!"賈梅甜甜地說。 賈里只顧大嚼大咬,他心裡不快活時,食量大得驚人。爸爸看看他,說:"閣下,嘴巴的功能不僅僅是吃東西!" "我知道。"賈里隨口答道,"還可以吵架!" 父親側過臉,認真地看看賈里,說:"鋼筆字學習班怎麼樣?聽說你們現在在學鋼筆字快寫法。" 看,他對這一切瞭如指掌,肯定是王小明來通風報信過了。那傢伙跟正規的間諜只有一點差別:人家是有津貼的,而他分文不取! 賈里火冒冒地說:"那個快寫法算什麼?五年級時,老師就說我抄寫生字速度過快!"

"你還提這個?"爸爸生氣地說,"那時你抄寫生字時寫筆劃用流水作業,是屬於胡鬧!" 爸爸的腦子不用於記自己的生日,卻一清二楚地記著兒子的小毛小病!後來,飯桌上的話題又換了幾個,爸爸開始講笑話,又是什麼傻女婿的事,但即使再好笑的事賈里也能屏住不笑。他看見爸爸虎著臉望著他,隨後又用手指搭在脈搏上查心跳。真奇怪,他揭了別人的短,別人沒跳起來,他倒搶著生氣! 自那以後,父子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少,即使有事要說,賈里也盡量說得簡短。雖然這麼一來,少挨了不少訓斥,但賈里心裡仍不怎麼快樂,彷彿也變成了怪人一個! 在鋼筆字學習班裡,賈里每次都會遇上王小明的。平心而論,他不怎麼喜歡這告密的傢伙,但王小明這人的特點是待人過於熱情,讓人簡直難以推卻。

"賈里!我的朋友,你終於來了,知道不,我了解到這個學習班是書法協會舉辦的,聽清了嗎,是書法協會!"王小明滔滔不絕,"我的表妹說我們是有志少年,曉得嗎,我表妹特別佩服字寫得好的男孩。字好就像一個人的外表好似的,很佔便宜!" 賈里看看王小明:"我記得誰也這麼比喻過的!" 王小明撓撓頭皮,說:"對,那最後一句話是你父親說的。他還說字好不好往往也能反映一個人的水平!是他勸我來的--我發現這確實有道理。我表妹就說,假如賈里的字再練好了,那他就是個十全十美的男孩了!" 賈里激動起來,他恨不得立刻同那個女孩握手:"你表妹是誰?" "她叫洪裳,她跟你同過學!" 是洪裳!那女孩跟賈里同過學,她轉學走後還來過信呢!記得洪裳從未當面說過他的好話,想不到背後倒是這麼抬舉他,看來,世上好人不少! 也不知怎麼一來,賈里每天回家也開始照著鋼筆字帖子練練行書、隸書,雖不敢自吹成為書法家了,但多少也帶點這個意思了。每天吃晚飯前,賈梅讓他幫著分筷子,他就會神氣活現地說:"去!去!我哪有空,我正練書法呢!" 賈梅只有敬佩的份。可爸爸又潑過來冷水:"閣下,練字要靠持之以恆,五分鐘熱度可不行!" 爸爸是位作家,肚子裡現成的好詞句一大堆,他為何不能說句公道點的話呢,老提"五分鐘熱度"也不怕重複的次數大多! 賈里同爸爸徹底是持不同政見了。因為從王小明那兒,他又聽說到爸爸記錄著兒子的種種劣跡,連小時候喜歡用棍子東敲西敲也不放過,點點滴滴,記了一厚本。想必爸爸是經常翻那個本子的,所以賈里永遠也無法輕鬆--有個人幫你記缺點,你能不惱火嗎? 於是,賈里很少在家里大練鋼筆字了,只是放學後在教室裡寫兩頁。哪料到,班裡的那些人全轟動起來,特別是魯智勝,連忙拍打著賈里的肩,說:"你跟王羲之也差不了多少了!"一些女生們也常常來求救,問筆劃上的問題,比如捺是不是要長一些才好看,或者是想搞清仿宋和正楷的區別,反正都是些外行才會問的粗淺問題。賈里回答得很賣力,有時還有意把話題扯開,兜些圈子,顯示自己新掌握的知識。總之,那個鋼筆字學習班帶給賈里不少實惠。 但是,爸爸不知道這一切,他還以為賈里讓他一語道中了,他總是搖搖頭,擔憂地看著兒子。賈里喜歡那樣,可不久,家裡發生了一件事,使賈里不得不主動招呼父親。 事情發生在王小明身上。那個熱情得過火的愛亂投稿的男生看上去就像個會生出事來的悲劇角色。 王小明自從認識賈梅之後,就時常來賈家串門,有時藉幾本書,有時就站著說幾句話。賈里記得,賈梅對王小明十分熱情,有一次還衝了一海碗咖啡請那人喝,王小明也不推辭,像喝壯行酒似的,一口氣喝下,嘴角還溢出一些來。可近來,王小明無緣無故地不再上門來了,而且,在鋼筆字學習班遇到賈里時也總是灰溜溜的,眼睛躲躲閃閃,很像做了虧心事的婁阿鼠。 "你同王小明吵架了?"賈里問妹妹。 "沒有嘛。"賈梅說,"我不同任何人吵架!" 她還很自豪呢,其實有原則的人往往就會跟人吵架的。 既然問過了,賈里也就不再多想。有個星期天,他在書櫥裡翻新的練習簿,胳膊時一碰,把一本書碰落在地,他把它拾起來,一看,是那本王小明送來的《泰戈爾詩選》。賈里剛想扔開,忽然發現書頁裡露出一角信紙,抽出一看,他的心立刻怦怦亂跳起來。 那是一封王小明寫給賈梅的信,他的字跡經過訓練,漂亮了一些,但連筆字仍不少,屬於標準的"王體",好在賈里曾破譯過他一首詩,因而摸出了些經驗。那封信中,滿滿地寫著對賈梅的讚美,看來他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書呆子,競能一口氣用了近百個優美的詞語,特別觸目驚心的是結尾的那行話:我將永遠喜歡你,永遠…… 賈里叫了聲"要命!"心裡就立刻亂掉了。竟然是一封秘密得鬼鬼祟祟的情書。尤其令他氣憤的是,妹妹小小年紀就知道瞞著家人了,她居然沒對大家露過一個字,真是大大地狡猾。賈里又氣又怕,而這類事又不能找魯智勝商量!他想找媽媽談,已經走到她面前了,突然,媽媽伸出溫暖的手撫摸他的頭,說:"睡相不好,你看,頭髮翹起來了!" 在媽媽眼裡,他永遠是個淘氣的、滿身乳香的小男孩,這太令他傷感了,他情願挨罵也不願充小孩!賈里只能求救於爸爸。爸爸聽完此事,把轉椅拉進來,說:"請坐吧!" 父子兩個對坐著,頹然傷神。他們兩個在為同一個女孩擔心,而且完全像同志那樣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對策。賈梅此時正在林曉梅家玩,因此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討論賈梅的前途。 "爸爸,應該找賈梅好好談!"賈里出點子道,"不能不管!" "對,事不宜遲。"父親說,"賈里,你對妹妹很關心,這很好。賈梅畢竟是女孩子,感情脆弱,所以,你今後還應該多幫助她。" "這……"賈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常說賈梅比我強嗎?" 父親笑笑,說:"你有你的優點,可是,世界對男孩的要求往往比對女孩更高,所以……其實要求高一些不是更好嗎?能讓你早些成為真正的男子漢!" "呵,原來你是看得起我?爸爸真講義氣,夠朋友!"賈里興奮地大叫起來,"我說呢,什麼叫男子漢的友誼!" 爸爸強忍住笑,點著他訓道:"別說武俠小說裡的話!否則,我又要給你記在本子上了!你的優缺點那本子上都有,這是一本教子日記!你的毛病確實不少,功與過對半開。" 賈里不貪,他覺得功過五五開已是不錯了,歷史書上,對秦始皇的評價也不過如此。 賈里原本以為自己發現了那封情書,挽救了妹妹,定會一躍成為家中的功臣,不料,那隻是個美麗的錯覺。 當這對父子把賈梅喚回家,向她出示那封情書時,那丫頭悵悵的,像在夢裡似的讀了一遍那信,隨後問:"這有什麼意思?像一位王子寫給高貴的小姐的情書!" 他們都愣住了,不相信賈梅會是故意裝樣子,她的演技如果好到這種程度,那就是幾千年才出一兩個的天才!賈梅辨認了落款和台頭的連筆字後,像捉過一條蛇似的把信甩掉,說:"哎呀,怎麼是寫給我的!" 後來才知道,賈梅收到那本詩集後,並未打開過書,並且幾乎忘掉王小明這個名字了。然而,自從曉得那詩集中曾夾過一封情書後,這丫頭後來的幾天,常把這本詩集捧在手中,偶然還在筆記本中大記一通,然後將筆記本東藏西藏,防賊似的。 父親又為賈梅擔憂,常常長吁短嘆,或是查自己的心跳;賈里也心煩意亂,特別是他發現父親新配了一副老花鏡,像一個真正的老頭,他覺得很難過。 "爸爸,都怪我不好!"賈里低著頭說,"太性急了,缺少點腦筋!" "怎麼能怪你呢?"父親說,"我們是同一個行動小組的!不過,你確實有幾分男子漢的責任感了!這讓我放心,鋼筆字學習班如果你實在不想上,就停了,你大了,我不必管你了!" "我早從假學員變成一個真正學員了!"賈里說,"不騙你,我覺得你送我的禮物比什麼都珍貴!" "不是反話嗎?"父親問,"你敢肯定?" "不是反話!"賈里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但他盡量咧著嘴,揮著手,很瀟灑地說,"我很高興有個嚴厲的父親,簡稱嚴父!" "這個簡稱倒很別緻!"父親也咧咧嘴,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總之,沒有擁抱、拉手,也沒有甜言蜜語,更沒有老魯那樣的咋唬。就那麼平平淡淡的幾句不帶感情色彩的話,父子兩人就彼此都覺得近了一大步。 兩天以後,賈梅突然收到王小明的一封掛號信。她紅著臉躲在角落裡讀信,讀完就把信交給了媽媽,媽媽再悄悄地把信傳給爸爸和賈里。 那封曾令全家惴惴不安的信,是封超短型的信,信中只有七十多個字,大意是說,由於賈梅的沉默,使他感覺到大受啟發,他承認自己太幼稚了,並且要求收回上一封信。 "好險哪!"父親說,"虧得我們事先做出了準備,給賈梅打了預防針!" "很英明,是嗎?"賈里回答道。 應該說,賈梅也是個有頭腦的丫頭,至少,在這件事上絕對是辦事果斷。她把上一封情書燒了,然後給王小明復了一信。賈里假裝找東西,湊過去看,只見末尾一句,味兒很正地寫著:祝你學習進步! 賈里飛奔著去匯報給父親。爸爸正抱著手肘在房內踱步,聽到這圓滿的結果,就伸出右手,作舉酒杯狀,說:"乾杯!喝了這紅紅的高粱酒!" 賈里站定,也舉起烏虛有的酒杯,說:"乾杯!大膽地往俞走!" 雖然他們碰的只是無形的酒杯,但只有乾杯才是男子漢慶祝勝利的最豪放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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