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寓言童話 淘氣包埃米爾

第5章 7月8日星期日艾米爾去侯爾特佛爾德平原逛廟會①

阿爾佛萊德是卡特侯爾特莊園的長工,他喜愛孩子,特別是艾米爾。艾米爾調皮搗蛋,是個小淘氣包,但是,阿爾佛萊德並不在乎。他還是喜歡艾米爾,還給他做了一枝木頭步槍,樣子特像一枝真的,不過就是不能開火。但是艾米爾天天都“砰砰”地喊,嚇得卡特侯爾特的麻雀好幾天不敢出來。艾米爾喜歡他的木槍,晚上上床後也要拿著它。 “我要我的缸(槍)。”他用他的斯毛蘭省土話說。當他媽媽聽錯了,拿著他的帽子跑來時,他就更生氣了。 “我不要我的麻子,我要我的缸!”艾米爾喊道。 “我要我的缸!”這樣他就得到了槍。 艾米爾喜歡他的槍,更喜歡給他做槍的阿爾佛萊德。所以,當阿爾佛萊德要去侯爾特佛爾德平原參加軍訓時他大哭起來就不奇怪了。你可能不知道軍訓是怎麼回事,但是你知道那時候的人們去當兵時就這麼說。勒奈貝爾亞和其他所有地方的長工們都必須參加軍訓,學習當兵。

“唉,偏偏我們要收牧草的時候卻必須去干那個。”艾米爾爸爸說。他可不喜歡阿爾佛萊德在這個忙季裡走掉,這個正緊張的時候。可惜不是艾米爾的爸爸,而是國王和他的將軍們決定長工們什麼時候去侯爾特佛爾德平原去訓練當兵。此外軍訓完了,阿爾佛萊德還會回來的,這又用不了多長時間。所以實際上艾米爾用不著那麼哭。但是他還是哭了,李娜也哭了,因為不光艾米爾一個人喜歡阿爾佛萊德。 阿爾佛萊德沒有哭。他說,去侯爾特佛爾德可以逛廟會,挺熱鬧的。當馬車拉著他動身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站在那裡難過地向他招手告別。為了不使人們傷心難過,阿爾佛萊德張開大嘴,一邊笑著一邊唱了起來,下面是他唱的一部分歌詞。 “萊奈平原上艾克舍城裡,

跳起快步舞人歡唱。 在侯爾特佛爾德平原上, 每個姑娘也一樣。 哈哩——達依,哈哩達哩達, 哈哩——達依,哈哩達哩達……“ 後來就听不清阿爾佛萊德唱什麼了,因為這時李娜放聲大哭起來,而馬車也載著阿爾佛萊德飛快地從大路拐彎處消失了。 艾米爾媽媽想方設法安慰一下李娜,“別難過了,李娜,”她說,“冷靜點,等到七月八日那天。在侯爾特佛爾德平原有廟會,那時我們去逛廟會並看望阿爾佛萊德。” “我也要去逛廟會和看望阿爾佛萊德。”艾米爾說。 “我也去。”小伊達說。 艾米爾媽媽搖搖頭,“這種廟會對小孩子可沒什麼好處。”她說,“你們只會在擁擠中跑丟了。” “我覺得在人群中擠丟了才好玩呢。”艾米爾說。但是這句話也沒幫上什麼忙。

七月八日早晨,艾米爾爸爸和艾米爾媽媽以及李娜動身去侯爾特佛爾德去參加節日活動,把艾米爾和小伊達留在卡羅薩·瑪婭家,讓她照看著他們,卡羅薩·瑪婭是一個老太太,時常來卡特侯爾特莊園幫著做這做那的。 小伊達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她立時就爬到卡羅薩·瑪婭的腿上,聽她講起嚇人的鬼怪故事來,聽得又滿意又高興。 艾米爾可不—樣,他手裡握著搶走到坡上面的馬棚旁,氣得嘴裡直嘟囔。 “這個永遠我不能同意。”艾米爾說,“我也要去侯爾特佛爾德逛大集。我像別人一樣,現在下決心了。你聽懂了嗎?友蘭?” 最後這句話是對正在馬圈後面牧場上吃草的老母馬說的。卡特侯爾特莊園還有匹小馬,叫馬爾科斯,現在正和艾米爾爸爸和艾米爾媽媽以及李娜走在會侯爾特佛爾德的路上。 “哼,只有一部分可以玩去!不過,我知道,現在有兩個人很快就可以追上他們,”艾米爾說,“那就是你和我,友蘭!”

事情也真是這樣。艾米爾給母馬套上韁繩並把它牽出牧場。 “用不著擔心,”艾米爾對友蘭說,“阿爾佛萊德見到我會高興的,而你也肯定會找到一匹老母馬坐在一起聊天的,如果你累了不想逛集市的話。” 他把友蘭牽到柵門前,因為要爬到馬背上,還需要個墊腳的東西,這個孩子的鬼點子還真不少。 “現在可以動身了。”艾米爾唱道:“哈哩嗒依,哈哩、哈哩嗒!我們向卡羅薩·瑪婭告別啦,等我們回家來再說吧!” 友蘭馱著艾米爾跑下山坡。艾米爾挺著胸脯勇敢地坐在馬背上,把木槍放在前邊。槍自然要帶到侯爾特佛爾德了!因為如果阿爾佛萊德現在要去當兵,艾米爾也想去當兵,阿爾佛萊德有來福槍,艾米爾有步槍,這幾乎是一樣的。都是士兵嘛。事情就應該這樣。艾米爾想。

母馬友蘭老了,它跑跑顛顛地走得不算快。為了不使它累得半路趴下,艾米爾用他的斯毛蘭省土話給它唱起歌來。 “我的馬兒走得歡, 儘管有點膽發顫。 馱著我和槍兒跑, 走得步伐相當好, 平川大道路一條。 “ 就這樣,不管友蘭怎樣步伐蹣跚,或慢行或小跑,最後他們終於到達了侯爾特佛爾德平原。 “喲!”艾米爾喊道,“現在我們要逛廟會了!”接著他就一言不發地瞪大了眼睛。雖然他也知道世界上有許多許多人,卻沒想到他們一下子全擁到侯爾特佛爾德平原上來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人,數以千計的人群站在整個大平原上。在中間一塊空地上,士兵們正在那裡練習槍上肩,向右轉向左轉一類的動作。一個又矮又胖的軍官騎在馬上,怒氣沖沖地向士兵們發號施令,而他們就讓他這樣喊叫,機械地按他的口令行事,艾米爾對此感到迷惑不解。

“難道不是阿爾佛萊德在這裡指揮?”他向附近幾個農家小孩問道,但是他們的眼睛緊盯著這些當兵的,他的問題竟沒人理睬。 艾米爾也喜歡看士兵們練習槍放上放下,但是也不能看個沒完呀!現在他想的是首先找到阿爾佛萊德,因為這是他來這裡的目的。所有的士兵都穿著藍制服,模樣看起來也差不多。要在這麼一大隊人馬中找到阿爾佛萊德也確非易事。 “唉,還是等等吧,阿爾佛萊德會看到我的。”艾米爾對友蘭說,“那時他就會跑出來和我玩兒了。如果還要繼續練槍上肩,就讓那個怒氣沖衝的小老頭自己去練好了!” 為了使阿爾佛萊德能夠看到他,艾米爾騎著馬走到士兵隊伍面前,扯著大嗓門喊道:“阿爾佛萊德,你在哪裡?出來,我們好逛大集去!你看不見是我嗎?”

當然阿爾佛萊德看見艾米爾了,看見艾米爾戴著他的帽子,拿著步槍騎在母馬上。但是阿爾佛萊德站在士兵隊伍中間不敢出來,因為那個又矮又胖的小老頭在那滿臉怒容地喊叫著,而且一直叫個不停。 可是那個好生氣的小老頭卻騎馬來到艾米爾面前,挺和氣地對他說:“你怎麼啦?我的孩子。是不是跑丟了,找不到爸爸媽媽了?” 這可是好長時間以來艾米爾聽到的最傻的問題了。 “我可沒跑丟。”艾米爾說,“我不是在這兒嗎!要是說有誰跑丟了,那就是媽媽和爸爸了。” 這句話他倒確實沒說錯。艾米爾媽媽說過,在侯爾特佛爾德集市上小孩會跑丟的,但是現在她自己卻和艾米爾爸爸還有李娜正擠在人最多的地方。誰也動彈不了,都覺得像迷了路似的。 “

不過他們倒看見艾米爾了,確實看到他騎在那匹老馬上,戴著帽子,拿著木槍。艾米爾爸爸說: “這回加在一起又夠艾米爾刻一個新木頭人的了。” “就是,”艾米爾媽媽說,“不過我們怎麼抓住他呢?” 這還真不好辦。要是你也去侯爾特佛爾德平原參加過一次這種節日,你就會知道該有多擁擠了。士兵們已經結束訓練,並排著隊離去。整個平原更加水洩不通,到處都是人群。人們幾乎連自己也找不到了,更不用說找艾米爾了。 不僅僅艾米爾的爸爸和媽媽要找艾米爾,阿爾佛萊德也在找他。他現在沒事了,不用再訓練了。他想找艾米爾聚會聚會,痛快地玩玩。但是在這種地方要想找個人可真像大海撈針。幾乎大家都在找什麼人,阿爾佛萊德在找艾米爾,艾米爾找阿爾佛萊德,艾米爾媽媽在找艾米爾,李娜在找阿爾佛萊德,艾米爾爸爸在找艾米爾媽媽,唉,她不過只跑散了一會兒,艾米爾爸爸卻花了整整兩個小時才找到她,當時她被幾個從魏奈比來的大漢擠得緊緊的,都快絕望了。

但是艾米爾誰也沒找到,自然,誰也沒找到艾米爾。這時,他明白了:要是他想逛廟會的話,全得靠自己了。不過在開始前,他不必須為友蘭安排匹老的脾性好的母馬作伴,他曾經這樣許諾過。 艾米爾找來找去也找不到一匹母馬,最後他卻找到了馬爾科斯,這下更好了。馬爾科斯正掛在森林邊上的一棵樹上,站在那裡吃草料。附近停放著卡特侯爾特人的舊馬車,艾米爾很容易就認出來了。當友蘭看見馬爾科斯時可高興了,這可以看得出來。艾米爾把它拴在同一棵樹上,並從馬車上給它捧出一些草料。那時候,在馬車上總是帶著些草料,友蘭立刻開始大口咀嚼起來。觸景生情,艾米爾馬上也感到有些餓了。 “不過我可不想吃草料。”艾米爾說。當然他也用不著去吃草。平原上有許多小攤,在那裡可以買三明治、香腸、小麵包、點心。想買多少就有多少,只要你有錢就行。

這裡到處都是好玩的東西西,供那些來游近的人玩耍,有馬戲團、跳舞場和里面裝有旋轉木馬等許多玩意兒的遊藝物。還有一個會吞劍的吞劍人,一個會吃火的吃火者,和一個儀表堂堂的長滿絡腮鬍子的婦人。她不會別的,只會每隔一小時吞下幾個小麵包和幾杯咖啡,她當然不能靠這個賺錢。但是幸運的是她長著鬍子,能靠展覽鬍子掙錢,而且掙得不少。 在侯爾特佛爾德平原上什麼都得要錢,而艾米爾恰恰沒有一文錢。不過他是一個鬼點子挺多的孩子,就像我給你們說過的那樣。 艾米爾覺得應該盡量多看點.他決定從看馬戲開始。因為這個最容易,只要爬到帳篷後面的一隻木箱子上,從帳篷的一個洞往裡瞅就行了。當一個小丑在帳篷裡面又一跳又蹦地做怪樣時,艾米爾笑得前仰後合,結果一下從箱子上摔了下來,磕在地上的一塊石頭上。這時他不想再看下去了,因為他又餓了,比剛才餓得更厲害了。 “沒有東西吃是沒法逛廟會的。”艾米爾說,“而沒有錢就弄不到飯吃,所以必須想個什麼辦法。” 他注意到在這個平原上可以用許多不同的辦法掙錢。所以他也該找個什麼法子掙點錢花。劍或火他是吞不下去,鬍子他又沒有,他能干點什麼呢? 艾米爾站在那裡冥思苦想。突然,他看到人群中有一個盲人老漢站在一隻木箱子上,唱著一支傷感的小調,聽起來怪可憐人的。但就這樣他也能掙到錢!他把自己的帽子放在旁邊的地上,好心的人們不時往里扔幾個硬幣。 “這個我也會。”艾米爾想,“而且幸運的是我還帶了我的帽子。” 他把帽子放在地上,站在那裡對幾個願聽的人唱起來:“我的母馬腿兒顫……”立刻人們就圍了上來。 “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傢伙,”他們說,“他可能夠窮的,要不然能站在這裡賣唱嗎?”那個時候有許多窮孩子沒有飯吃。這時走過來一個慈善的嬸嬸,問艾米爾: “我的小朋友,你今天吃過什麼沒有。” “就吃過一點草料。”艾米爾說。 這時大家都從內心裡可憐起他來。一個好心的從魏奈比來的小個子農民立刻湧出了眼淚。他看著這個可憐的,長著漂亮捲髮的窮孩子孤孤單單地站著,心裡真難過透了。 大家都開始把兩奧爾、五奧爾和十奧爾的硬幣扔進艾米爾的帽子。那個善心的小個子農民慢吞吞地也從褲袋裡掏出兩奧爾硬幣來,但是還沒扔出去就後悔了。他把硬幣又放進口袋裡,小聲對艾米爾說: “要是你跟我到我的馬車那邊去,你可以得到更多的草料。” 但是艾米爾現在已經有錢了。他的帽子裡裝滿了硬幣。他去給自己買了一大堆三明治、小麵包、點心和果汁。 他把所有這些食品都吞下肚里後,又花了四克朗二十奧爾去坐旋轉木馬。以前他從來沒坐過這東西,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麼好玩兒的玩意兒。他坐在木馬上飛轉,頭上的捲發隨風飄起,圍著他面頰飛舞。 “這回我可逛上廟會了。”他想,“過去也有不少好玩兒的事情,但從沒象今天玩得這麼痛快。” 接著他去看吞劍人、吃火者和長鬍子的婦人,看過以後只剩下兩奧爾了。 “我可以再唱一段新曲、把我的帽子再裝滿。”艾米爾想,“這裡的人都挺好心的。” 但是這會兒他覺得累了,既不想再唱歌了,也不想再要錢了。他把剩下的那兩奧爾硬幣送給了那個盲人老漢。就又逛游著去找阿爾佛萊德。 要是艾米爾以為所有的人都是好人,那就錯了。那天來侯爾特佛爾德平原的人中確有那麼一個環傢伙。當時。在這一帶有一個可怕的盜竊犯在橫行,他的外號叫“麻雀”。整個斯毛蘭省的人都怕他。在《斯毛蘭日報》和《侯爾特佛爾德郵報》上登著不少他的劣跡、無論是哪兒,只要有節日、集市或別的活動,只要有人和錢在流動,他總會在那裡出現,並大偷特偷一場。為了不使人們認出他來,每次他都帶著不同的鬍子做偽裝。這天他也早已來到侯爾特佛爾德,帶著黑色的軟闊邊呢帽和短黑鬍子。沒有人知道他就是“麻雀”。正在那裡溜來走去的,否則大家都會驚恐不安的。 不過。要是“麻雀”真正狡猾的話,他就不該和手拿步槍的艾米爾同一天來到侯爾特佛爾德平原,因為你猜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艾米爾還在沒精打采地尋找阿爾佛萊德。這時他走過長鬍子的婦人的帳篷,從門縫裡看到她坐在那裡正在數錢。她大概想數數在這走運的一天中靠自己的鬍子掙了多少錢。可能掙得不少,因為她滿臉笑容地捋著鬍子,一副得意的樣子。這時她看見了艾米爾。 “進來!小孩,”她說,“你可以免費看看我的鬍子,因為你長得太可愛了。” 艾米爾當然已經看過她的鬍子了,但是對別人的邀請他也不願意拒絕,而且一點也不用花錢。他帶著他的步槍和帽子走進帳篷來看這個花二十五奧爾才能看一次的長鬍子。 “怎麼能夠長這麼漂亮的鬍子呀?”他有禮貌地問。但是那個長鬍子婦人根本就沒來得及回答,因為就在這一剎那響起了一個可怕的聲音: “快把錢都給我,否則我要把你的鬍子全都拽下來!”這是那個“麻雀”乘人們不注意時溜進了帳篷。 長鬍子婦人的臉除了鬍子蓋住的地方外一下子變得慘白。在這個可憐的婦人正要把錢一股腦兒地遞給“麻雀”的時候。艾米爾悄悄地對她說:“給,我的步槍!” 長鬍子婦人接過艾米爾遞給她身邊的槍。帳篷裡光線相當暗,人們看不那麼清楚。那個長鬍子婦人以為這是一枝真槍,一枝能射擊的真槍,而最幸運的是“麻雀”也信以為真了! “舉起手來!要不就開槍了!”長鬍子婦人喝道。這回該“麻雀”的臉變白了,他乖乖地把手舉在空中,站在那裡還直打哆嗦。當長鬍子婦人呼喊警察時,整個侯爾特佛爾德都聽到了。 警察來了。從那以後人們在侯爾特佛爾德或別的地方都再也沒見過“麻雀”。斯毛蘭省的偷盜活動也絕跡了。這就是事情的經過。因為抓住了“麻雀”,長鬍子婦人在《斯毛蘭日報》和《侯爾特佛爾德郵報》上得到了不少表揚。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寫過艾米爾和他的“步槍”,因此該是有人講出事情的真實經過的時候了。 “真走運,我把帽子和步槍都帶到了侯爾特佛爾德平原。”艾米爾看到警察帶著“麻雀”向拘留所走去時說。 “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長鬍子婦人說,“所以你可以免費看我的鬍子。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但是艾米爾累了。他不想再看什麼鬍子,也不想再到別的地方溜逛了,就想睡覺。現在夜幕已降臨到侯爾特佛爾德平原。想想,整整一天過去了,而他還沒找到阿爾佛萊德! 艾米爾的爸爸和艾米爾的媽媽以及李娜也都累了,他們找呀找,到處找艾米爾。李娜則到處找阿爾佛萊德,現在都累得不想再找下去了。 “哎喲,我的腳呀!”艾米爾媽媽叫道,艾米爾爸爸氣呼呼地點點頭。 “這就是這種節日的好處。”他說。 “走,我們回卡特侯爾特去,在這裡沒什麼別的事可干的了。” 說著他們拖著雙腿朝樹林邊上走去,想套上馬車回家。這時他們看到了友蘭和馬爾科斯都掛在同一棵樹上,嘴裡正在嚼著乾草。 艾米爾媽媽開始哭起來,“噢,我的小艾米爾在什麼地方啊?”李娜揚揚脖子說:“他除了惡作劇外就不會幹別的,這個孩子真是個小淘氣包!”正在這時。他們聽到一個人往這邊跑,氣喘吁籲的,這是阿爾佛萊德。 “艾米爾呢?”他說,“我已經找了他一整天了。”“我才不管他到哪裡去了呢。”李娜說著爬上了車,想快點回家。你猜她碰到什麼事?她一腳踩到了艾米爾的身上。 車上還有點乾草,艾米爾躺在草上面睡著了。當李娜踩在他身上時,他醒了過來。他認出是誰跑來了,身穿藍制服喘著粗氣站在那裡。他伸出雙臂摟住阿爾佛萊德的脖子說:“是你呀,阿爾佛萊德。”說完他就又睡著了。 後來卡特侯爾特人就動身回家了。馬爾科斯拉著車,友蘭被掛在車後,搖搖擺擺地跟著。路上艾米爾有時醒來,看看路旁黑沉沉的森林和夏天明亮的天空。他感覺到了乾草、馬匹和夏晚的氣息,聽到馬蹄嗒嗒地響和車輛吱吱地叫,不過一路上其餘時間他都睡著了。他夢到阿爾佛萊德很快就回家來了,回到卡特侯爾特,回到艾米爾身邊。其實阿爾佛萊德也真的快回來了。 這就是七月八日艾米爾去侯爾特佛爾德平原逛廟會的那天。你猜那天還有誰找艾米爾來著,問問卡羅薩·瑪婭吧!不,還是別問了。因為你一提起這事她就氣得胳膊上出疹子,又癢又難治好。 ********* 現在你已經聽完三月七日,五月二十二日和六月十日,還有七月八日艾米爾乾了些什麼。但是日曆上還有不少別的日子,他幾乎整年整天地淘氣,特別是八月十九日,十月十一日和十一月三日。哈哈哈,我一想起他十一月三日干的事就憋不住想笑。但是我不能講,因為我已經答應艾米爾媽媽了。不過吃了那次苦頭後勒奈貝爾亞村人開始了募捐。他們挺可憐卡特侯爾特的阿斯文松家有這麼一個小淘氣,所以他們每人出了五十奧爾,裝在一個小袋里送給艾米爾媽媽。 “這可能夠你們把艾米爾送到美國去用的了。”他們說。這倒不錯,把艾米爾送到美國去……但是由誰來當市政委員會主席啊,我是說到那時候。 幸虧艾米爾媽媽沒有接受他們這個愚蠢的主張。她勃然大怒,把袋子一摔,硬幣滾了整個勒奈貝爾亞。 “艾米爾是個可愛的小傢伙!”她說,“我們就喜歡他這個樣子!” 不過她也有點為艾米爾擔心。當有人來抱怨他們的孩子時,媽媽們常常這樣。晚上當艾米爾戴著帽子、帶著步槍躺在床上時。她走進來在床邊坐了一會兒。 “艾米爾。”她說,“你很快長大了,要開始上學了。你這樣一個小淘氣包老搞惡作劇怎麼行呢?” 艾米爾躺在那裡,圓圓的藍眼睛加上一頭金色捲髮,長得活像個小天使。 “哈哩嗒依,哈哩嗒哩嗒。”他亂哼道。因為這是他最不愛聽的話了。 “艾米爾!”媽媽嚴厲地說,“你上學後,想怎麼辦?” “好。”艾米爾說,“我大概不會再調皮了,……我想,當我上學的時候。” 艾米爾媽媽鬆了口氣,“好好,我們就希望這樣。”說著她朝門口走去。這時艾米爾把頭靠到床架上,像個小天使似的笑嘻嘻地說:“不過也說不定。” ①廟會:類似我國早些時候的廟會,一年一次,但沒有宗教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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