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寓言童話 “全不知”游月球

第10章 第十章全不知在牢房裡

警察局的索具部,被捕的人管它叫做牢房,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樣子像是輪船裡的儲藏室,通常稱為索具的各種各樣纜索就存放在這種儲藏室的無數個架子上。區別僅在於這裡的架子上不是放著船用纜索,而是躺著普通的小矮子。 牢房中間擺著一個鐵爐,長長的煙筒從鐵爐上伸出,穿過整個房間。幾個小矮子圍坐在鐵爐旁,正在滾燙的煤灰上烤土豆。時不時地有人打開爐門,從煤灰裡扒出烤熟的土豆,使勁地吹著,兩手倒替地扔著,好讓土豆快涼。別的小矮子坐在架子上,或者乾脆坐在地板上,每人乾著自己的事:有的在拿針縫補破爛衣衫,有的跟別人玩碰球,有的給愛聽的人講自己一生中的悲慘遭遇。 房間沒有窗子,只有一盞小電燈高高吊在天花板下。燈很暗淡,真是只能照著鼻子底下的一點地方。當全不知走進牢房,牢門在身後砰地一聲關上以後,他就開始用手揉眼睛,想在朦朧中看清點什麼。不過不管用,只是把手上的油墨抹了滿臉。

一看來了新人,有幾個最好奇的小矮子從架子上跳下來,跑到他跟前。全不知害怕地向後退著,背倚著門準備自衛。小矮子們看清全不知抹了個大花臉,都不由地放聲大笑起來。全不知知道用不著害怕,臉上也浮出笑容。 “為什麼把你送到我們這兒來呢?你落到這裡是為的什麼事?”小矮子們問道。 “我自己也不明白呀,弟兄們!”全不知說。 “人家說我偷了兩千萬什麼東西:不知道是芬里克,還是費基克……” 響亮的大笑聲淹沒了他的話。 “大概是費爾丁吧。”有人提醒說。 “對,對,弟兄們,是費爾丁。可我呢,真的,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這個費爾基……這個芬里基……” 所有的人都很清楚,費爾丁是錢,因此,全不知的話被當作很俏皮的玩笑。

“我看,你是個會開玩笑的人!”站在最前邊的一個小矮子說。 這個小矮子沒穿襯衫。全不知進屋的時候他正縫補襯衫上的一個小洞,所以現在還手拿著針站在那裡。 “好,就算你真的沒拿人家甚麼吧,”一個圓腦袋短頭髮的小矮子說,“可是人家把你抓住總是因為你犯了什麼過失吧?” “真的,弟兄們,什麼過失都沒犯。我只不過在食堂裡吃了一頓午飯,可那個傢伙卻說:'給錢'。我沒拿他什麼錢嘛!” 大家又哄然大笑起來。 “這麼說,你是吃午飯沒付錢嘍?。 “什麼錢吶?弟兄們,你們給我講講,你們這兒錢是什麼呀?” “好啦,別說起來沒完啦!”後來有個人說道。 “開一個玩笑就夠啦!” “我不是開玩笑,弟兄們!我的確不知道什麼是錢。”

“行了,行了!你還要說你是從月球上掉到我們這兒的呢。” “不,弟兄們,幹嘛從月球上啊!我是從地球上飛到你們這兒的。” “嗬,這你想得可不怎麼恰當,”那個短髮的小矮子說。 “那麼我們又是在什麼地方呢?我們就是在地球上嘛。” “不對,弟兄們,你們是在月球上。” “你說得太過分了!”沒穿襯衫的那個小矮子哈哈笑著說。 “那麼你說月球在哪兒呢?月球是圍著地球的。它在哪兒,在上邊!”他手裡拿著針往上指了指。 “月球——這是天的支柱,而地球——是地的支柱。所有的書裡都這麼寫著。我們的地球象陀螺似的在月球的里面旋轉。懂嗎?” “這我知道,”全不知回答道。 “但是我卻不知道你們的地球也叫地球。我說的是另外一個地球,是一個行星,它在那兒,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在你們外面的月球的外面。”

“這麼說,你是從那兒飛來的啦?”短頭髮裝作驚訝的樣子問道。 “是從那兒。”全不知肯定地說。 “噢,是這樣啊!那麼你快去洗洗臉吧,老弟,你飛行的時候把臉弄得太髒啦。” 全不知走到洗臉盆前,在水龍頭下面洗起來。小矮子卻爭論起來了。有的說全不知是故意編造假話來糊弄警察,有的說他不過是個傻子,想到什麼就信口胡說什麼;還有的認為他是瘋子。沒穿襯衫的那個小矮子說,全不知大概是看書太多看糊塗了,因為書裡的確說過外面的月球的外面有些很大的行星和星星,上面好像也住著小矮子。所以他就自以為是從這種行星上飛到我們這兒來的了。瘋子總認為自己是什麼偉大人物,是著名的人物,是勇敢的旅行家。 這時,全不知洗完臉,問道:“你們的毛巾在哪兒?”

“還想要這個呀!”短頭髮用鼻子吭了一聲說。 “這是牢房,不是旅館,懂嗎?象毛巾這樣的奢侈品這裡可沒有。” “那怎麼擦臉啊?” “不擦也能幹。你要是想坐到爐子旁邊,就坐過來,一會兒就乾啦。” 全不知湊到爐旁在烤火的小矮子旁邊坐下來。短頭髮也挨著坐下來。 “那麼你當真不知道什麼是錢嗎?”他問全不知。 “當真。”全不知答道。 “那就應該給你看一看。” 短頭髮從兜里掏出幾個銅錢。 “你看,”他說。 “這個最小的硬幣叫作山基克;這個,大一點的,是兩山基克;這還有一個同樣的硬幣,也是兩山基克,這是兩個五山基克的硬幣,看見了嗎?就是說,我有十五山基克。一百山基克就是一費爾丁。”

“要它們這些山基克乾嘛?”全不知問道。 “什麼幹嘛?”短頭髮奇怪地問。 “你可以用它們隨便買什麼呀。” “什麼——買?”全不知不懂。 “真是個傻瓜!買——這就是買唄,”短頭髮解釋說。 “比方說,你有一頂帽子,我呢,你看,有十五山基克。我把十五山基克給你,你就把自己的帽子給我。幹不干?” “我幹嘛把帽子給人哪?”全不知說。 “帽子可以在頭上戴,山基克有什麼用?它們是銅的,還是圓溜溜的。” “看來你是一頭地地道道的笨驢!有山基克的人用它什麼都能買到。比如說,你想吃東西嗎?” “暫時還不想。” “嗯,很快就該想了。等你想吃東西的時候你怎麼辦呢?你如果有錢,就可以買吃的。沒有錢呢,就餓著。”

“同意吧。”一個坐在旁邊、額上豎著一綹頭髮的小矮子低聲對全不知說。 “短頭髮說得對。咱們用這十五山基克買些土豆放在煤灰裡烤著吃。你知道嗎,可好吃啦!” “正確!”短頭髮接著說。 “趁著我還給這個價錢,把錢拿去吧。出十五山基克買這頂帽子,這價錢不賴。反正不會有人多出的。” 他說著就從全不知頭上把那頂淡藍色的帽子拽下來,同時把硬幣塞到他手裡。 “拿著吧,拿著,別猶豫了!”豎著一綹頭髮的那個小矮子微笑著說。 “現在咱們去買土豆,美美吃一頓!” “在哪兒買土豆?”全不知問道。 “你把錢給我,我來辦。這裡,你知道嗎,終歸是監獄,不是食品店啊。” 豎著一綹頭髮的那個人從全不知手中接過硬幣。他悄悄地把十山基克裝到自己兜里,手裡攥著五山基克,走到門前,低聲敲了三下。門鎖嘩啦一聲,牢房敞開了一道縫,我們已經認識的那個警察小鬼狒往門裡探了探頭。

“我說,小鬼狒,”豎頭髮耳語道,“老兄,給弄五山基克的土豆來。我們想組織一次小小的宴會,用土豆招待招待新來的人。” “好吧,拿錢來,”小鬼狒說。 豎頭髮把錢交給他。門又關上了。過了一會兒,門又打開,小鬼狒把一個裝著土豆的紙袋塞給豎頭髮。 “看見應該怎麼辦了吧?有錢在哪兒都不會沒有辦法啊,老弟!”豎頭髮誇耀地說,然後把土豆從口袋裡倒在爐前的地板上。 “這是什麼呀?”全不知奇怪地問道。 “什麼是什麼?你沒有看見,這是土豆嘛。” “土豆怎麼這樣小啊?” 土豆的確很小。每顆土豆只有豆角里的豆豆一般大。全不知看著土豆,看著看著,甚至笑了起來。短頭髮同小矮子們交換了一下眼色,偷偷地用一根手指頭在自己額旁擰了一下,彷彿想用這個動作說全不知缺心眼兒。

豎頭髮說:“這沒什麼可笑的。土豆很好,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哼,我們那兒的土豆可不這樣!”全不知說。 “我們的土豆——這麼大!”全不知把胳膊向兩旁張開,好像打算摟住大象。 “我們那兒的土豆長得那叫大,從地裡都拔不出來。我們只挖小的,沒人願意沾大土豆的邊兒。它就那樣留在地裡。” “好啦,”豎頭髮說,“咱們把土豆放到爐子裡烤著,然後你再講神話吧。” “我根本不是講神話。我說的是真事,”全不知說道。 “你們這兒什麼都那麼一丁點兒小;蘋果——小拳頭大;梨——沒法兒看;樹莓——舔一口就沒有啦;草莓——像小指甲蓋;黃瓜——像小手指頭……” “你們那兒的草莓大,還是怎麼的?”短頭髮問。

“我們的草莓——這麼大!一個小矮子都抬不動。我們的樹莓——這麼大!黃瓜有小矮子那樣大小,西紅柿也是。西瓜有兩層樓大。” “他撒謊連臉都不紅!”有人說。 “他撒謊就像玩兒似的!”短頭髮附和道。 “我可不是撒謊,弟兄們!你們自己會看到的。我們把自己的植物種子給你們帶來了。那裡有黃瓜,有西紅柿,有西瓜,有甜菜,有胡蘿蔔,有蘿蔔……” “在哪兒呢,這些種子?” “在火箭裡。” “火箭在哪兒呢?” “火箭在那兒。”全不知用手指往上指了指。 “就在你們的月球上。” “哈——哈——哈!”一陣哄堂大笑。 笑得最響的是縫襯衫的那個人。 “我說,老弟,你想得可真妙啊!”他說。 “你到那兒去試試看。” “難道到那兒去很難嗎?”全不知問。 “到目前為止,除你以外看來還沒有人去過。” “那得琢磨個辦法呀。”全不知說。 “你琢磨吧,老弟。我們這兒不禁止任何人琢磨事兒。” “為什麼火箭在那兒,你卻在這兒呢?”一個一雙黑眼睛不安地四處掃來掃去的小矮子問全不知。 “這不,我們著月了,就是降落在月球表面上了,後來我和小麵包進了一個山洞,我掉到一個窟窿裡,就到了這兒。” “這麼說,你真是從月球上掉到我們這兒的?” “真的。”全不知肯定地說。 “也許這都是你做夢夢見的吧?” “我說的是真話,不是夢見的。” “好吧,既然不是夢見的,那麼對這樣的事情應該慶賀一番,”短頭髮接茬說。 “正好,土豆已經熟了。你不是要拿土豆招待自己的新朋友嗎,對吧?你叫什麼名字?” “全不知。” “我說,弟兄們!”短頭髮鄭重其事地宣布說。 “值此全不知抵達我們星球之際,他用土豆款待各位!” 月球小矮子都讚許地嗡嗡說起來。四面八方伸過手來,從煤灰裡往外扒土豆。火爐旁馬上亂成一團。有幾個月球人甚至互相打起架來。一會兒的工夫,土豆就搶光了,等全不知把手伸進火爐的時候,裡面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難道你連一個土豆都沒拿著?”豎頭髮同情地問。 “你好好找一找,老弟。那裡還應該有。” 但是全不知不論怎麼翻,也只弄得渾身是煤灰。 “咳,怨你自己。活該!”短頭髮說。 “下次你就不會傻看著了。你知道這裡的人甚麼樣嗎?走著路都能把你的鞋掌割下來。把你鼻子揪掉都覺不出來,蠢貨,你呀,笨蛋!” “你別罵我是蠢貨!”全不知生氣了。 “把帽子還給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怎麼,把帽子還你?你把帽子賣給我了。要是那樣,你把錢還給我。” “我沒有什麼錢!” “弟兄們,你們看看他!”短頭髮喊道。 “他自己把帽子賣給了我,現在卻來往回要!” “你別胡來啦,短頭髮!把帽子還給他。是你和豎頭髮成心騙他的。”一個名叫小山羊的、瘦瘦的、尖鼻子的小矮子說。 “什麼?”短頭髮一邊打小山羊一邊喊道。 “豎頭髮,聽見他說什麼了沒有?來,收拾收拾他!” 豎頭髮攥著拳頭向小山羊撲去,卻被小山羊打得飛到一邊。短頭髮急忙趕來幫助自己的朋友,他們倆用拳頭擂對手。有幾個小矮子撲過來保護小山羊,又有幾個小矮子撲過去幫助豎頭髮和短頭髮。馬上打起了群架。不一會兒,整個牢房裡都被打得哀號著、尖叫著、呻吟著、哼哼著。不少小矮子連怎麼起的頭都不知道。有兩個小矮子爬到上層架子上。一個把身子探下來,拿棍子敲下面跑來跑去的人的腦袋,另一個往大家頭上啐唾沫。一個胖乎乎的小矮子從火爐裡扒出滾燙的煤灰,拿它往對手們的眼睛上揚。空中到處有各種家甚飛來飛去:水杯、湯匙、菜盆,甚至還有皮鞋。鐵爐翻倒了,爐子裡的煙直接灌到屋裡。 在這一片混亂之中,誰也沒有聽到鑰匙在門鎖裡嘩啦響了一下。牢房門突然敞開,像一陣旋風似地闖進四個警察:小鬼狒、小雪茄、小豆渣和小敲板。四個人都穿著帶風帽的挂膠防電斗篷,手中拿著特粗的改進型高壓帶電警棍。他們衝到人群密集處,就用帶電警棍往打架人的身上戳:戳額頭、戳鼻子,或者乾脆戳脖子和後腦勺。電火花劈啪響著向四處飛濺。被電擊的小矮子們像被割倒的莊稼似的紛紛倒下去。全不知耳朵上挨了一下強烈的電擊,也翻了一個斤斗倒下。 跌倒在他身旁的黑眼睛小矮子用手在他肋部捅了一下,悄聲說:“趕快爬到一邊去。得藏到架子底下。快點兒!” 兩人像偵察兵似的匍匐著爬到一旁,躲在架子下邊,簡直跟兩個藏在地縫裡的蟑螂一模一樣。 不到五分鐘,所有的小矮子都像劈柴似的橫七豎八躺在地板上了。他們當中有人只要想爬起來,甚至只要動一動。四個警察就都跑過來,從各個方向用電棍戳他。最後,誰也不想站起來了。甚至連動都不動了。 警察小鬼狒用勝利者的目光掃了戰場一眼,確信全體小矮子都一動不動地躺著,他從水龍頭下接了一桶水,潑到翻倒在一旁的火爐中仍在燃燒的爐灰上。眨眼間,牢房裡充滿了濃重的蒸汽。 “給!”小鬼狒把空水桶扔到地板上說。 “這回呀,你們都不用去洗澡啦!” 小鬼狒的這個意見引起小雪茄、小豆渣和小敲扳的一陣大笑。四個警察笑了個夠,然後排成一列橫隊,退到出發陣地。門砰地響了一聲。鑰匙在門鎖裡嘩啦響了一陣。周圍靜了下來。彷彿一個人也沒有了。過了一會兒,在戰鬥一開始就藏到架子下面的小矮子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往外爬。這是牢房中最謹慎的一些人,他們知道,不管為什麼事打架,最後警察準得來,警察是不分有理沒理見人就打的。過了一會兒,被警棍擊倒的小矮子們也慢慢清醒過來,爬回自己的位子。 全體小矮子在打架之後躺在架子上好好休息了一陣子,然後開始找自己的東西和收抬房間。有幾個小矮子把歪倒在地上的火爐擺正,重新升上火。房間逐漸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也都找到了。只是短頭髮到處找不到全不知的帽子。 “看你幹的好事!”他衝全不知嘁道。 “我給了你錢,可帽子呢?我現在連錢帶帽子全都沒有啦。” “沒關係,”豎頭髮安慰他說。 “咱們不會饒了他的。他得賠咱們帽子。咱們明天對付他,現在該睡覺了。” 他倆爬回自己的架子。小山羊走到全不知身旁。 “全不知呀,看來你真是個傻瓜。你幹嘛把帽子賣了呀?要不然就是你想上傻瓜島了吧?” “這是個什麼島子?”全不知問道。 “關於傻瓜島的事難道你一點兒沒聽說過嗎?”小山羊奇怪地問。 “一點兒也沒聽說過。” “那你聽我說。我們這里幹什麼都行。只是不許頭上沒有遮掩,不許不穿襯衫,不戴帽子或者不穿鞋就上街。凡是違反這項規定的人,警察就要逮住他,把他送到傻瓜島去。人們認為,如果你不能掙錢租房子、買衣服,就是說,你是個不可救藥的傻瓜,你最合適的地方就是傻瓜島。在那裡,一開始的時候給吃給喝,你想吃什麼就給你什麼,而且還什麼都不用乾。整天光是吃啊、喝啊、開心啊、睡覺啊、溜達啊,什麼都隨你的便。小矮子在島上傻乎乎地過日子,慢慢就變蠢了,變野了,後來身上開始長毛,最後變成山羊或是綿羊。” “不可能!”全不知高聲說。 “就是的!”小山羊微微一笑。 “我對你說的是實話。” “小矮子在那兒怎麼會變成綿羊呢?” “你明白嗎,那裡的空氣有毒。全都是因為空氣的緣故。每個不工作,不操心的人在那裡遲早都要變成綿羊。這對住在島上的財主有好處。一開始他們花些錢給小矮子們吃的,讓他們能夠偷懶,可是等小矮子們變為綿羊以後,就可以餵他們草吃,什麼錢都不用花了。” “這財主是什麼?”全不知問道。 “我們那兒可沒有財主。” “財主——就是有好多錢的人。” “財主幹嘛讓小矮子變成綿羊呢?” “你真不明白呀!財主強迫工人剪綿羊的毛,然後賣錢。他們可以賺大錢哩!” “為什麼那裡的財主自己不變成綿羊呢?有毒的空氣難道對他們不起作用?” “空氣對他們當然也起作用,不過,有錢的人在傻瓜島上也可以過得不壞。財主花錢給自己蓋起可以淨化空氣的房子,付錢給醫生,醫生就給他開藥丸,吃了這種藥丸,毛就長得不那麼快。再說,還有給財主準備的所謂美容館。哪個財主如果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空氣,他就盡快跑到美容館。在那裡他花些錢,就有人給他做各種藥粥,擦臉藥膏,他的羊臉就有點像普通人的臉了。當然,這種藥粥並不是總頂事。從遠處看這樣的財主——好像是正常的小矮子,可從近處細看——卻是一隻最普通的綿羊。他只不過有錢罷了,實際上卻是個傻瓜,真的!不過咱們該睡覺了。咱們去給你找個架子吧。”小山羊說完了。 他們在架子中間走來走去,想找到一個空地方。突然有人觸了觸他的肩頭。全不知抬起頭,在上層架子上躺著那個黑眼睛的小矮子,幫助全不知藏到架子底下躲開警察電擊的就是他。 “上這兒來吧,”黑眼睛悄聲說。 “這旁邊的架子是空著的。” 全不知迅速爬上架子。 “全不知,你要離我近一些,”黑眼睛說道。 “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看來,你真是從遠處來的,完全不了解這裡的規矩。” “你叫什麼名字?”全不知問道。 “我的名字是眨巴眼,不過,你可以叫我小眨巴。” 全不知躺到架子上,正想睡覺,卻突然想起了小麵包。 “天哪!”他喊道。 “小麵包可還在那裡吶!” “什麼小麵包?”小眨巴莫名其妙地問。 全不知於是把他同小麵包乘火箭飛行的事對小眨巴講了一遍。 小眨巴說:“這件事暫時一句話也不要對別人說。現在反正沒有人相信,而且只能把事情搞糟。幹什麼事都要動腦子。依我看,不會把你在這里關很久的。咱們這麼辦吧,我給你寫封信送給一個可靠的小矮子。你被釋放以後馬上去找他,他會收留你一段時間的,等咱們再見面的時候就可把這件事情搞妥。不要擔心,咱們全都辦得到:既能把小麵包搭救出來,咱們自己也不會受委屈。有個計劃已經在我頭腦中成熟了……” 小眨巴還想說什麼,但這時全不知的眼睛已經台上,他睡得那麼死,彷彿很久沒有睡覺了似的。 這是他在月球上過的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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