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寓言童話 尼爾斯騎鵝旅行記

第18章 放鵝姑娘奧薩和小馬茨

在尼爾斯·豪格爾森跟隨大雁們四處漫遊的那一年,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也在從瑞典的南方向北部拉普蘭流浪。他們是放鵝姑娘奧薩和她的弟弟小馬茨。他們是斯莫蘭省索耐爾布縣人。本來,他們同父母和其他四個兄弟姐妹住在一片大荒漠上的一間小茅屋裡。父親是個工匠,母親和孩子們都幫著父親幹活,從早忙到晚,生活倒也過得很愉快。他們雖然很窮,但是小茅屋裡經常充滿著歡樂的笑聲。 奧薩和小馬茨記得,一天晚上有一個窮苦的流浪女人來敲門請求借宿。儘管小茅屋小得連自己家里人也難以擠下,但父母親還是讓她進來了。媽媽在地上搭個床鋪讓她睡。夜裡,她不斷咳嗽,咳得非常厲害。第二天早晨,她起不了床,不可能再到外面去流浪了。

爸爸和媽媽竭盡全力去幫助和照顧她,他們把自己的床鋪讓給她,而自己卻睡到地上去,爸爸還去請醫生,給她買藥水。可是她的病卻越來越嚴重。到最後,她乞求父母親把她從茅屋裡背到荒漠上去,讓她死在那裡。她告訴父母親說:她是一個自耕農的女兒,最近幾年來一直跟著一群遊民到處遊蕩。她相信是一個對她懷恨在心的女遊民使她得了這個病,那個女遊民還曾經說過,凡是留她借宿並且對她發善心的人都要遭到同她一樣壞的下場,因此她懇求父母親將她趕出茅屋,她不願意給像他們這樣好心腸的人帶來災難。父母親可能感到害怕,但是他們絕不是那種把一個生命垂危的窮苦人趕出家門的人,因此他們還是把她留下來了。 自從那個可憐的女流浪者來到他們家,並且不久死了以後,他們家的災難也就開始降臨。奧薩和小馬茨記得家裡總是辦喪事,他們的兄弟姐妹一個接著一個地死去,一個接著一個地被埋進墳墓。他們總共有四個兄弟姐妹,舉行過四次葬禮。最後,小茅屋裡變得死氣沉沉。

在第三次葬禮以後,父親說道,他真弄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災難要降臨到他們的頭上,他們幫助那個女病人總歸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嘛,難道事情已經顛倒啦?在這個世界上邪惡已經超過了善良嗎? 一兩天以後,父親不見了,那是因為當他看到大姐也要死去的時候,只能離家出走,逃避掉一切苦惱。在大姐埋葬以後的同一天,母親關上茅屋的大門,帶上還剩下的兩個孩子,就是奧薩和小馬茨,離開了家。她是個堅強的人,在農莊上乾農活,在糖廠裡做工,養活兩個孩子。可是不久,病魔來到了母親身上。她是在夏天剛開始的時候離開家的,還沒有到秋天,就扔下了兩個無依無靠的孩子離開了人間。 母親在生病期間多次對兩個孩子說,他們應該記住,她對讓那個病人住在他們家裡從來沒有後悔過。母親說,人都是要死的,誰也逃避不了,但是,是問心無愧地死去,還是帶著罪惡死去,自己是可以選擇的。

母親在去世之前,想辦法為她的兩個孩子做了一點兒小安排。她請求房東允許孩子們在他們三人住了一個夏天的屋子裡繼續住下去。孩子們還太小,女孩十歲,男孩才九歲,但是她相信只要孩子們有地方住,就不會給人造成負擔,他們會自己養活自己的,這一點她是清楚的。 孩子們答應為房東放鵝作為繼續住這間房子的條件。他們果真像母親說的那樣,自己養活自己。女孩子熬糖,男孩子削制木頭玩具,然後走街串巷去叫賣。女孩子能幹可靠,沉默寡言,神情嚴肅,而男孩子生性活潑,講話滔滔不絕,他姐姐常常說他在同田地裡的鵝群比賽呱呱大叫。 孩子們在那里居住了兩三年之後的一天晚上,學校裡舉行一次報告會。報告人講的是每年在瑞典造成許多人死亡的嚴重肺結核病。當報告會結束之後,奧薩和小馬茨站在校門外等著報告人出來。孩子們告訴報告人他們家裡發生的事,並且問這位報告人,他是不是認為,母親和他們的兄弟姐妹就是死於他剛才所說的那種病,他回答說:非常可能,看來不會是別的什麼病。

孩子們還問如果父母親當時把那個女流浪者的衣服燒掉,如果他們當時把小茅屋徹底打掃乾淨,也不用病人蓋過的被褥的話,那麼,他們所有的親人們,現在是不是可能仍然活著。報告人說,誰也不能對此給予肯定的答复,不過,他認為,如果他們的親人當時懂得預防傳染,那麼,他們就不會得這種病了。 孩子們又向報告人提出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個女遊民是不是用了什麼魔力把疾病降臨在他們身上,是不是有某種特殊的東西偏偏使他們喪失了生命?哦,不是的,這位報告人可以向他們保證說情況不是這樣的。任何人都沒有魔力用這種辦法來把疾病傳染給另一個人。報告人再次向他們說明,這種疾病在瑞典全國各地流行,幾乎降臨到每家每戶,雖然病魔沒有像在他們家那樣奪走那麼多人的生命。

孩子們道過謝走回家去了。那天晚上,姐弟兩個人一直談了很久很久。第二天,他們辭掉了工作,決定去尋找父親。他們應該去告訴他,母親和兄弟姐妹們是得了一種常見病去世的,並不是一個邪惡的人把一種什麼特殊的東西降在他們身上。 孩子們首先來到索耐爾布縣荒漠上他們那個小小的家,使他們大吃一驚的是小茅屋成了一堆灰燼。然後,他們又走到牧師莊園,從一個工人那裡了解到父親在拉普蘭省的礦區里工作。牧師規勸他們不要去,因為實在太遙遠。可是,孩子們卻說,父親之所以離家出走是因為他相信了某種不是事實的東西,他們一定要跑去告訴他,他搞錯了。 他們雖然手頭積攢了一些錢,但是不想用那些錢去買火車票,而是決定步行前去。 在他們還沒有走出斯莫蘭省的時候,有一天,他們為了買吃的東西,走進一個農莊。農莊主婦是個性格開朗而又善良的人。當她知道孩子們的經歷後嘆息道:“唉,真是可憐!”然後,她熱情地為孩子們準備了不少好吃的東西,而且也不收他們錢。她問孩子們願不願意在下一個教區到她兄弟家裡去借宿,孩子們當然十分高興,求之不得。

“你們代我向他問好,把你們家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告訴他。”農婦叮囑道。 孩子們根據農婦的指點來到了她兄弟的家,同樣受到很好的照顧。他讓孩子們搭他的車到下一個教區的一個地方,他們在那裡也受到了很好的款待。每次他們離開一個農莊,主人總是說:如果你們往這個方向走,就到哪家哪家去,把你們家裡發生的事給他們說一說! 在他們指引孩子們去的農莊里,都有一個得肺病的病人,這兩個孩子步行走遍全國,不知不覺地教育著人們,偷偷襲擊著每家每戶的這種病是一種什麼樣可怕危險的病,怎樣才能更有效地同這種疾病做鬥爭。 每到一地,他們都向人們說道:“我們不能滿足於僅僅耙耙院子,拖拖地板,我們還要拿起撣子、刷子,用洗滌劑、肥皂,把門里門外打掃得乾乾淨淨,而且還要把自己身上洗得乾乾淨淨,只有這樣,最後一定會控制並且戰勝這種疾病。”

這兩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為了向人們傳播怎樣預防這種嚴重而危險的疾病,走遍了全國,真是使人感動又感到意外。 放鵝姑娘奧薩和她的弟弟經過千辛萬苦,長途跋涉終於到達了遙遠的北方——拉普蘭省。他們在來到這里之前,穿過大片大片一望無際的森林地區,一連好幾天,他們既看不到耕地,也看不到農莊,看到的淨是矮小而簡陋的客棧,直到後來,他們忽然來到了一個大教區村。村里有教堂、火車站、法院、銀行、藥房和旅館。教區村坐落在高山腳下,孩子們流浪到教區村時雖然已時值仲夏,但是山上仍然有積雪殘留。但是他們要尋找父親,還要到更往北的馬爾姆貝里礦區去。 他們來到馬爾姆貝里礦區,這裡不像大教區村那樣整齊清潔。整個區域雜亂無章,有用帶有樹皮的樹幹搭起的小窩棚,也有把木箱和空炸藥箱當成磚頭一層一層壘起來蓋成的簡陋小屋。這裡也有許多正經八百的房屋修造了起來,有結構漂亮的大片大片居民區,有礦業主和工程師們居住的高雅大別墅,但是亂七八糟的低矮小屋夾在其中。這裡有鐵路、電燈和大機器房,人們可以乘著有軌電車,穿過用小電燈泡照明的坑道,直達山里的礦井。這裡到處是一片繁忙景象,裝滿礦石的火車一輛接著一輛從車站開出,而礦區周圍卻是大片荒地,沒有人在耕種,沒有人在造房子,這裡只有拉普人,他們是以趕著鹿群到處游牧為生的。

奧薩和小馬茨到礦區裡打聽一個兩道眉毛連在一起、名字叫作榮·阿薩爾森的工人時,他們很快得知父親在馬爾姆貝里礦區已經工作了好幾年,但是現在他外出遊蕩去了。有時他一感到煩惱就外出去遊蕩,這是常事。他到底到哪兒去了,誰也不知道,不過大家肯定地認為,過幾個星期他是會回來的。既然他們是榮·阿薩爾森的孩子,就可以住到父親居住過的小屋裡去,等待他回來。沒有人對他們的來到表示驚奇,也沒有人對父親到荒野裡去漫遊感到驚奇。大約各行其是在這遙遠的北方是不足為奇的。 小馬茨到礦區後不久的一天下午,他在礦區裡轉來轉去,礦上爆破時,他站在離一個大型露天礦坑太近,幾塊飛石打中了他。當時只有他一個人,昏倒後躺在地上很久很久,沒有人知道出了這個事故。後來有幾個在露天礦幹活的人聽到礦井邊上有人向他們在呼喊,原來是一個還沒有豎起的手掌那麼高的小人兒。他讓他們快去救躺在礦井上面、流血不止的小馬茨。這些人從這個令人奇怪的途徑知道了這件事情后,立即跑到礦井上面。接著,小馬茨就被背回了家,給包紮了起來;可是已經太晚了,他失血過多,救不活了。小馬茨死了。那些在幾個小時以前還看見他活蹦亂跳、身體健康的人對此簡直無法相信,但這畢竟是事實。

小馬茨是在第二天清晨死去的,除了他姐姐奧薩在屋裡守著他,看著他死去外就沒有別人在她旁邊了。 “我感到高興的是我不是患那種病而死的,奧薩,”小馬茨說道,“你不是也為此而高興嗎?”奧薩無言以對。他又繼續說道:“我認為,死倒沒有什麼關係,只要不是像母親和其他兄弟姐妹們那樣死去就好。現在你肯定可以使父親相信,奪去他們生命的只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疾病,這一點你會看到的。” 小馬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後,奧薩怔怔地坐了很久很久,回想著弟弟小馬茨活著的時候所經歷過的一切。她認為小馬茨像個成年人一樣經受過種種磨難,她思忖著他臨終前的最後幾句話,他還是像過去那樣勇敢堅強。她一定要為弟弟安排一次像樣的、體面的葬禮。要用馬車把靈柩拉到教堂,後面跟著由礦工組成的長長送殯隊伍,墓地旁,有樂隊奏樂,有合唱隊唱歌。安葬以後,所有到教堂去送殯的人都被邀請到學校裡去喝咖啡。放鵝姑娘奧薩要為弟弟小馬茨舉行的葬禮大致就是這個樣子。

她和小馬茨已經積攢了很多錢,她有能力為他舉行一次像她所希望的隆重的葬禮,但是她知道,大人們是絕不會願意根據一個孩子的想法去辦事的,要這麼辦是非常困難的,不過她一定要這樣做,為了小馬茨,她一定要竭盡全力去做到。 護士赫爾瑪小姐走進小屋來看望奧薩,她不知道怎樣才能安慰這個窮苦的小女孩。奧薩不哭也不抱怨,而是默默地幫著她做該做的事。護士小姐感到十分驚訝。 “當我不得不考慮為小馬茨這樣的人安排後事的時候,”奧薩說道,她竭力使自己的話說得莊重一點兒,更像大人一點兒,“我首先考慮的是辦一場對他表示敬意的葬禮,而我又有這種能力。喪事辦好以後有足夠的時間去難過哭泣。” 她請求護士小姐幫助她安排一次體面的葬禮。護士小姐認為,這個孤單而又可憐的孩子如果能從體面的葬禮中得到安慰的話,那倒真是一件好事。她答應幫她的忙。 護士小姐陪著奧薩到礦工們家裡,請他們下星期日為小馬茨去送殯,很少有人拒絕參加。 “我們當然是要去的嘍,因為是護士小姐請我們的。”他們回答說。 護士還非常順利地安排好了在墓地旁演奏的四重奏銅管樂隊和小合唱隊。她沒有去借用學校的場地,因為夏天天氣暖和,變化不大,可以請送殯的客人們在露天喝咖啡。他們可以向禁酒協會禮堂借用桌椅板凳,向商店借用杯盤。幾個礦工的妻子看在護士的面子上,願意拿出一些好看的桌布,準備鋪在咖啡桌上。 她還向麵包房訂購了鬆脆的麵包片和椒鹽餅乾,又向一家糖果店訂購了黑白糖果。 奧薩要為她的弟弟小馬茨辦這樣一場隆重的葬禮引起了人們極大的注意,整個馬爾姆貝里礦區的人都在談論,最後,礦業主本人也知道了這件事。 當礦業主聽到,五十個礦工要為一個到處流浪的乞丐、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送殯,他認為這簡直是荒唐透頂,他派人把護士找來,請她把這一切安排都取消。 “讓這麼一個可憐的小女孩這樣浪費掉金錢太可惜了,”他說道,“一個小孩子心血來潮,大人們跟著去做,這是不行的。” 礦業主沒有惡意。護士也沒有講一句反對礦業主的話,一方面是因為尊敬他,另一方面是因為她內心確實覺得他是對的。對一個討飯的孩子來說,這樣鋪張是太過分了。 護士從礦業主別墅裡出來,心裡很難過,但是又不得不到窩棚區去告訴奧薩,她不能為小馬茨操辦一次隆重的葬禮。護士小姐還把自己的煩惱和無奈告訴了礦工的妻子們,但是她們認為礦業主是正確的。為一個要飯的孩子大辦喪事是不合適的。 當護士小姐把礦業主的話告訴了奧薩以後,她不哭也不抱怨,但是就是不願意改變主意。她說,她沒有請求礦業主幫什麼忙,他與這件事是毫無關係的。他也不能禁止她按自己的願望來安葬她的弟弟。 當幾個婦女向她解釋說,如果礦業主不同意,他們誰也不會去送殯時,她這時才明白,必須要得到他的允許才行。放鵝姑娘奧薩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接著又迅速地站了起來。 “你到哪兒去?”護士問道。 “我要去找礦業主,當面同他談一談。”奧薩說。 放鵝姑娘奧薩知道,要使馬爾姆貝里礦區最有權威的人——礦業主,改變他固有的看法是很難的,但是為了弟弟,她必須要去找礦業主。護士小姐和其他婦女們想知道個究竟,離她一段距離,跟著她走。 放鵝姑娘奧薩頭上包著母親遺留給她的一塊很大的黑色的絲綢布,一隻手拿著一塊疊好的手帕,另一隻手提著一隻籃子,裡面裝著小馬茨做好的木頭玩具。她像一個少女第一次行聖餐禮走向教堂那樣嚴肅而端莊地向前走去。 路上玩耍的孩子聽說她要去找礦業主,嚇了一大跳,一幫孩子也跟在後頭要去看一看事情進行得怎麼樣。 當時正是下午六點左右,恰好是礦上放工的時候。幾百名工人正好下班回家,當有些工人了解到奧薩要做的事情后,認為一個孩子要做這樣的事真是勇敢非凡,他們也要跟著去看一看,她究竟會有什麼結果。 奧薩走到辦公大樓,看到礦業主頭戴禮帽,手中拿著手杖,正準備回住宅去吃晚飯。 “你找誰?”當他看到這個小姑娘頭包絲綢布,手裡拿著疊好的手帕,一本正經的樣子時,這樣問道。 “我要找礦業主本人。”奧薩回答道。 “哦,那就請進吧。”礦業主說著,走進了屋子。他讓房門敞開著,因為他想,一個小女孩不會有什麼花時間的事情要談的。這樣,跟著放鵝姑娘來的人就可以站在門廳里和台階上聽到他們在辦公室裡所講的話。 放鵝姑娘奧薩走進去以後,首先把身子挺直,把頭巾往後推,用瞪得圓圓的孩子氣的眼睛向礦業主望去。她的目光嚴厲得能刺痛人的心。 “事情是這樣的,我的弟弟小馬茨死了。”她說道。一聽到這句話礦業主明白了他在同誰說話。 “啊,你就是提出來要舉行盛大葬禮的那個姑娘,”他和氣地說,“你不要這樣辦,孩子,對你來說花錢太多了。如果我早先聽到的話,我會立即制止的。” 女孩子的臉上抽搐了一下,但是沒有哭。 “我想問問礦業主,我能不能給你講一些小馬茨的情況。”奧薩說道。 “你們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礦業主和藹地說,“我只是為你著想呀!” 這時候,放鵝姑娘把身子挺得更直一些,用清脆而響亮的聲音說道:“小馬茨從九歲起,就既沒有了父親又沒有了母親,他不得不像一個成年人那樣養活自己。他連一頓飯都不願意去向人乞討,而要自己付錢。他總是說,一個男子漢是不興討飯吃的。他在農村中四處奔走,收買雞蛋和黃油,像一個上了年紀的商人那樣善於經營生意。小馬茨放鵝的時候,一邊還在田里幹著農活,勤勤懇懇,如同一個成年人一樣。小馬茨在南方斯康耐走村串鄉的時候,農民們常常託他轉送大筆的錢,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對他可以像對自己那樣信任,所以,要說小馬茨還僅僅是一個小孩子那是不對的,因為還沒有很多大人……” 奧薩本來覺得關於小馬茨她是有好多話要說的,但是現在,她不知道怎樣才能把自己的意思說清楚,讓礦業主聽明白。礦業主站在那裡,聽著她講,沒有吭聲。奧薩不知道自己的話是不是對這位礦業主已經起了作用。 “想一想,我現在願意自己支付全部安葬費的時候……”奧薩說,她又不吭聲了。 這時礦業主一面端詳著奧薩,一面在思忖著,她遭受過失去家庭、父母和兄弟姐妹的痛苦,可是卻仍然堅強地站在那裡,她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我不能再給她增加痛苦。可以看出,她對弟弟是非常熱愛的,我不能用拒絕來回答這樣一種愛。 “那麼,就照你的想法去辦吧。”礦業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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