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姐姐的守護者

第7章 坎貝爾

姐姐的守護者 朱迪·皮考特 1368 2018-03-21
我站起來,看看我的記事卡。然後,和莎拉一樣,我把它們扔進廢紙簍裡。 "如同費茲杰羅太太剛才說的,這個案子不是關於安娜捐腎,也不關於她捐的是皮膚細胞、血細胞,還是一組DNA。它關於一個女孩,渴望成為某個人。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她的辛苦、難過、甜蜜和歡樂。一個女孩可能不知道她現在要什麼,可能不知道她現在是誰,可是我們應該給她機會去發現。在我看來,十年後,她很可能會令我們刮目相看。" 我走向法官席,"我們知道費茲杰羅家被迫做不可能的事--為他們的兩個孩子都作合情合理的醫療決定,但事實上,她們的醫療利益背道而馳。而如果我們--像費茲杰羅一家--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決定,那麼最後必須下決定的這個人,應該是擁有這具軀體的本人……即使她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總的來說,這也是這樁訴訟案的關鍵:某些時候,一個小孩或許比她的父母還明白該怎麼做。

"我知道提起訴訟時,安娜作這個決定,不是因為那些你可能會認為的理由--她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十三歲女孩;她作這個決定,為了要和她同齡的女孩一樣自由,一樣無拘無束;她作這個決定,因為厭煩了被針刺,被針戳;她作這個決定,因為她怕疼……" 我轉身,對安娜微笑。 "你知道嗎?如果最後安娜決定捐腎給她姐姐,我也不會驚訝。可是,我怎麼想不重要。狄沙羅法官,恕我冒昧,您怎麼想也不重要。莎拉和布萊恩,還有凱特·費茲杰羅怎麼想,都不重要。安娜怎麼想才重要。"我走向我的椅子,"這是我們唯一應該傾聽的聲音。" 狄沙羅法官宣布休庭十五分鐘,等他判決。我利用這個時間去遛狗。我們在法院大樓後面的小廣場上圍草坪繞圈子。弗恩警長在旁監視那些等著得知判決結果的記者們。在法官繞第四圈尋找解放的地點時,我對它說:"得了吧,沒有人看你了。"

但這並非完全是事實。一個小孩,不會超過四歲,鬆開他媽媽的手沖向我們。 "狗狗!"他喊道,張開雙手熱情地追求法官,法官向我靠近。 他媽媽過了一下才抓住他,"對不起,我兒子正在長犬齒。我們可以愛撫它嗎?" "不,"我反射性地說,"它是一隻看護狗。" "哦。"那女人站直,把她兒子拉開,"可你不是瞎子。" 我是個癲癇症患者,它是我發作時的看護狗。我第一次想直截了當地說清楚。可是我又想,你必須能夠自嘲,不是嗎? "我是個律師,"我對她微笑,"它會為我追救護車。"

我和法官走開,我吹著口哨。 當狄沙羅法官回到法官席時,他帶著一幀他死去的女兒裝在相框裡的照片,照片立刻令我認為我打輸了官司。 "在交叉詰問證人的過程中,有一件打動我的事情,"他說,"是在這個法庭裡,我們所有的人都進入生命品質對抗生命尊嚴的爭論中。費茲杰羅一家無疑一直相信讓凱特活著,繼續做他們家的一份子非常重要--可是此時,凱特生存的尊嚴開始完全與安娜的生命品質糾纏在一起。我的工作是看看能否將兩者分開。" 他搖頭,"我不確定我們之中任何人有資格來決定這兩者哪一個更重要--至少我是這麼想的。我是一個父親。我女兒狄娜十二歲的時候,被一個醉酒開車的人撞死。那天晚上,當我趕到醫院,我願意做任何事來換取她多活一天。費茲杰羅一家處於這種狀態已經十四年了--他們願意做任何事讓他們的女兒多活一天。我尊重他們的決定。我欽佩他們的勇氣。我羨慕他們事實上有這個機會。可是就像兩位律師都指出的,這個案子不僅關於安娜和一個腎臟,它關於這些決定該怎麼作,以及我們該如何決定,由誰來作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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