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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

天衣無縫 西德尼·谢尔顿 6630 2018-03-21
“各位請係緊安全帶。” 我們起飛了!達娜心情很激動。她打量了本·阿爾貝特遜和沃利·紐曼。本·阿爾貝特遜是達娜的製片人,四十幾歲,滿臉絡腮鬍須。他曾製作過電視上第一流的新聞節目,深受人們敬重。沃利·紐曼是攝影記者,五十多歲了,天資聰穎,熱情洋溢,對於這次分配的新任務躍躍欲試。 達娜在思考著即將面臨的任務。他們的飛機將在巴黎停留,然後飛往克羅地亞的薩格勒布,最後到達薩拉熱窩,這兩個城市都在前南斯拉夫。 達娜在華盛頓的最後一個星期裡,曾經會晤了外籍編輯舍麗·麥克奎爾。 “在薩拉熱窩,你要弄到一輛衛星轉播車,把採訪的消息輸送到衛星上。”麥克奎爾對她說,“我們在那兒沒有這種車,只好租一輛,從擁有衛星的南斯拉夫公司購買轉播時間。如果情況順利,我們隨後會弄到自己的車。你將在兩種不同層面上操作。有些新聞要現場採訪,但是大多數是錄音轉播。本·阿爾貝特遜會告訴你有關他的工作。拍攝的總尺數由你傳遞,你要在當地一家演播室處理好音響。我把公司的最好的製片人和攝影師都給了你。你不會遇到什麼問題。”

這些鼓舞的話,達娜後來都銘記在心。 在達娜動身的前一天,馬特·貝克打了電話,那聲音很粗暴。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馬上就去。”達娜掛起了話機,心理上是理解的。我調動了工作,他想更改,不想讓我走。他怎麼能這樣對待我?達娜暗暗下定決心:好吧,我要和他作一番較量。 十分鐘以後,達娜大步踏進馬特·貝克的辦公室。 “我知道你找我要說些什麼,”她先開了口,“但是那樣做於你無益。我要走!我從小時候起就一直夢想這樣的工作。我認為,到了那裡我能幹些有益的事。你應該讓我有個嘗試的機會。”她深深吸了口氣,目中無人地說:“說吧,你有什麼話要說就說吧!” 馬特·貝克看看她,挺和諧地說:“。” 達娜眨巴著眼。 “你說什麼?”

“Bon voyage,意思是祝你'一路順風'。” “我知道是什麼意思。我——難道你把我叫來就是為了——?” “我叫你來,是因為已經和幾個外國記者談過話。他們有些參考的話叫我轉告你。” 這個脾氣粗暴得像熊一樣的人竟然不嫌麻煩,花時間找一些外國記者談話,以便幫助她!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 “不知道就別說了,”他咕噥著,“你要去的是個戰火紛飛的地方,無法保證你有百分之百的安全,因為子彈亂飛,是不認人的。可是,你一旦身處戰鬥中心,你會全身激動,有可能不顧一切,幹出一些在平常情況下不會幹的傻事。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時刻不忘安全,不要一個人在大街上徘徊。再有價值的新聞也比不上你的生命有價值。還有一件事……”

關照的話差不多講了一個小時。最後他說:“好吧,就這些了。要多保重。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簡直會發瘋的。” 達娜欠起身,吻了他的面頰。 “以後不准再這樣了,”他大聲說著便站起身,“達娜,那邊的情況很艱苦。到了那兒以後要是改變主意想回來,儘管告訴我。我會安排的。” “決不改變。”達娜信心十足。 然而後來的結果表明:她錯了。 飛機飛往巴黎並不順利。他們在戴高樂機場下來,三個人乘著機場小汽車轉乘克羅地亞航班。飛機延誤了三個小時。 當天晚上十點,克羅地亞航空公司的飛機在薩拉熱窩的布特米爾機場著陸。乘客們一窩蜂地擁到保安大樓。那裡有穿制服的衛兵在檢查護照以後才叫他們離開。達娜正要過去,就見一位身著便衣、矮小而難看的人叫住了她,擋住了她的道。 “查護照。”

“我已經給他們——” “我是戈登·迪夫傑克上校。請出示護照。” 達娜把護照遞給了他,同時拿出了記者證件。 那人迅速掃了一眼文件。 “一個記者?”他目光像錐子一樣盯住她,“你站在哪一邊?” “我不站在任何人一邊。”達娜說得很平靜。 “要注意你的報導,”迪夫傑克上校不無警告地說,“對於搞間諜活動我們不會手軟。” 歡迎到薩拉熱窩。 蘭德·羅伏防彈汽車在機場迎接他們。開車的是個皮膚黝黑的小伙子,二十一二歲。 “我叫約瓦·托尼,聽你們招呼。在薩拉熱窩我將為你們開車。” 約瓦把車子開得很快,急速拐彎,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如風馳電掣一般,好像後面有人在追踪一樣。 “請原諒,”達娜有點緊張,問道,“車子開這麼快,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

“有,如果你想活著到達目的地。” “可是——” 達娜聽到遠方有隆隆的雷聲,聲音似乎越來越近。 其實達娜聽到的不是雷聲。 達娜在暗中能看到正面已經坍塌的樓房,沒有屋頂的公寓,沒有窗戶的店鋪。她還看到,他們下榻的荷里德旅店就在前面。旅店的正面牆上彈痕累累,車道上有個很深的洞穴。汽車迅速開了過去。 “等一等,這就是我們住的地方,”達娜大叫著,“你要開到哪兒去?” “大門太危險,”約瓦說著就拐了個彎,開進了小道。 “大家都從後門進去。” 達娜突然感到口乾舌燥:“啊。” 荷里德旅店的大廳里人們轉來轉去,議論不停。一個漂亮的法國小伙子往達娜這邊走過來。 “啊,我們一直在等你呀。你是達娜·埃文斯吧?”

“我是。” “我叫讓·保羅·休伯特,來自大都會電視台六頻道。” “很高興見到你。這位是本,阿爾貝特遜,這位是沃利,紐曼。”他們相互握手。 “我們的城市很快就要消失了,歡迎你們到這個所剩無幾的地方來。” 別的人也都來到他們這一夥人中歡迎他們。大家一個一個走上前作自我介紹。 “我叫斯泰番·米勒,卡貝爾電視中心的。” “我是英國廣播公司二台的,羅德里克·穆恩。” “意大利一台的,叫馬可·貝奈里。” “東京電視台的,我叫秋廣石原。” “我來自瓜達拉哈拉六台,叫胡安·桑多斯。” “我是上海電視台的錢春。” 達娜覺得,世界上幾乎每個國家都派了記者到這兒來了。

大家的自我介紹似乎沒完沒了。最後一位作自我介紹的是個魁偉的俄國人,口中露出一顆閃閃發光的金牙,“尼古拉·彼得諾維奇,戈里桑特電台,二十二頻道的。” “這裡有多少記者?”達娜問讓·保羅。 “兩百五十多。這裡的戰鬥打得豐富多彩,我們還很少見過。你第一次來嗎?” 他說話的口氣像是在評論網球比賽似的。達娜回答說:“是第一次。” 讓·保羅說:“若需要我幫什麼忙,儘管說。” “謝謝。”她遲疑了一會才問道,“戈登,迪夫傑克上校是什麼人?”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我們都認為他是塞爾維亞的蓋世太保,但我們也不敢斷定。我建議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我記住了。” 達娜後來就寢的時候,突然聽到街對面一陣劇烈的爆炸聲,接著又聽到一陣響聲,房間開始晃動。這巨響令人恐懼,也令人激動。響聲似乎非真實,像是銀幕上演奏的一樣。達娜徹夜難眠,耳聽著可怕的殺人機槍開火,眼看著陰暗的窗戶上閃出一陣陣的火光。

第二天早上,達娜起了床。她穿著牛仔褲,腳穿皮靴,上身穿著防彈背心。她有自我保護意識,可是耳邊響起了:“時刻不忘安全……再有價值的新聞也比不上你的生命有價值。” 達娜、本和沃利在旅店餐廳,談論著各人的家庭情況。 “我有個好消息忘了告訴你們,”沃利說,“下個月我就要當爺爺了。” “了不起呀!”達娜心裡在思忖:我會不會有孩子、有孫子?將來會有的,會有的。 “我有個想法,”本說,“我們先搞個一般性報導,介紹一下這兒的形勢,以及人民的生活受到怎麼樣的影響。我和沃利出去觀察一下地形。達娜,給我們買點衛星播放時間不好麼?” “好的。” 約瓦·托尼待在蘭德·羅伏車子裡,車子停在小巷那兒。

“早上好。” “早上好,約瓦。我想出去一下,找個有出租衛星轉播的地方。” 開車的途中,達娜有了第一次的機會,能認真看一看薩拉熱窩的市面,在她看來,市內的建築無不帶有彈痕。炮火的響聲連綿不斷。 “難道老打得不停嗎?”達娜問。 “除非彈藥耗盡,否則就沒有停止的時候,”約瓦慘痛地說,“可是他們的彈藥永遠沒有耗盡的時候。” 大街上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行人,所有的咖啡館都關了門。人行道上彈坑累累。他們經過了報社大樓。 “那是我們的報社。”約瓦自豪地說,“塞爾維亞人一直想摧毀它,可是摧不了。” 幾分鐘以後,他們到了衛星辦公大樓。 “我就在這兒等你。”約瓦說。 大廳的辦公桌後面有個接待人員。那人看起來似乎有八十多歲了。

“你說英語嗎?”達娜問。 他挺疲倦地看了看她。 “小姐,我能用九種語言說話。你有什麼事?” “我是華盛頓論壇公司的,想購買衛星轉播時間,以便安排——” “到三樓去。” 有間門牌上寫著:南斯拉夫衛星辦事局。接待室裡坐滿了人,都坐在靠牆邊的木凳上。 達娜向辦公桌旁一位年輕的女人作了自我介紹:“我是華盛頓論壇公司的達娜·埃文斯。我想預訂衛星轉播時間。” “請坐下,排隊等候。” 達娜看看辦公室的四周,問道:“這兒的人都是預訂衛星轉播的嗎?” 那女人抬起頭看看她,應了一聲:“當然。” 達娜等了將近兩個小時才被帶到經理辦公室。經理是個又矮又胖的人,嘴裡叼著雪茄。他那副模樣就像好萊塢製片了一個古老的模特樣品。 他操著很重的口音。 “我能幫什麼忙?” “我是華盛頓論壇公司的達娜·埃文斯,想租一輛衛星轉播車,預訂半個小時的轉播時間。華盛頓時間六點比較合適。每天還想不定時地預訂同樣的時間。”她看看他的表情,問了一聲,“有什麼問題嗎?” “有一個。現在沒有衛星轉播車子提供,全都有人預訂了。如果有人不要,我就通知你。” 達娜有點沮喪,眼看著他。 “沒有——?但是我要些衛星轉播時間,我——” “小姐,別人也是這樣的呀。當然,那些自己有車子的人是例外。” 達娜回到接待室時,裡面擠滿了人。她心想:這件事我得想點辦法。 達娜離開了衛星辦公大樓,對約瓦說:“我想請你開車在城市裡轉一轉。” 他回頭看看她,聳了聳肩。 “聽你吩咐吧。”他開動了車子,在大街上急速奔跑。 “請慢點開,我要感受一番這城市的氣氛。” 薩拉熱窩是個被圍困的城市。市內無水無電,房子正遭到轟炸,與時俱增。防空警報太頻繁了,人們已經充耳不聞。城市的上空似乎籠罩著致命的毒氣。如果子彈有的放矢,你就在劫難逃。 差不多在每條街道的拐角處都有那麼一點可以待人的地方,只見男女老幼在那一帶漫步。 “這些都是穆族和克族的難民,”約瓦解釋說,“他們想弄到足夠的錢買食品。” 到處是猛烈的大火,可是看不到一個消防人員。 “難道就沒有消防署?”達娜問。 他聳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有啊,可是他們不敢出門。一旦出門,正好成了塞族狙擊手的活靶子。” 波黑剛剛開戰的時候,達娜沒有看作一回事,直到她在薩拉熱窩待了一星期以前,她仍然認為這場戰爭毫無意義。誰也說不清戰爭的意義。有人提到大學的一位教授,那是個很知名的歷史學家。他受了傷,只好待在家裡。達娜決定要找他談一談。 約瓦開車來到市裡一個古老的街區,教授就住在那裡。莫拉迪克·斯塔卡教授滿頭灰髮,身材瘦小,看樣子身子能飄浮起來。一顆子彈打穿了他的脊骨,使他癱瘓了。 “謝謝你的來訪。”他說,“這些日子我的客人很稀少了。你說要找我談談?” “是的。我打算採訪這場戰爭。”達娜對他說,“可是說實在的,我並不懂得這場戰爭的原因。” “親愛的,原因很簡單。波黑戰爭令人難以理解。幾十年來,塞爾維亞人、克羅地亞人以及穆斯林人在領導下和和平平地生活在一起。他們是朋友,是睦鄰。他們生活在一起,工作在一起,在一個學校讀書,彼此還通婚。” “現在呢?” “還是這些朋友,現在卻正在彼此折磨,互相殘殺。他們之間的仇恨所干出來的事實在令人作嘔,我連提都不想提起。” “我也聽說一些。”達娜說。她聽說的一些情況簡直難以令人置信:一口井裡塞滿的是血淋淋的人體的睾丸;嬰兒受到了強姦和宰割;無辜的村民鎖在教堂裡,教堂立即著火。 “誰發動了這場戰爭?”達娜問。 他搖著頭。 “這要看你問什麼人,視情況而定。二戰期間,站在盟軍一邊的數十萬塞爾維亞人被站在納粹一邊的克羅地亞人趕走。現在塞爾維亞人要報仇雪恨。他們把國家當人質,殘酷無情:僅僅在薩拉熱窩就發射了二十多萬顆子彈,至少有一萬人喪生,六萬多人受傷。對於這場血腥屠殺,波黑人要共同承擔責任,不想參戰的人被迫參戰。誰也不信任誰。他們唯有仇恨。現在我們只有讓大火蔓延,火上加油的便是無辜者的屍體。” 這天下午,達娜回到了旅店。本·阿爾貝特遜在等她,並且告訴她說,他已經得到了消息:當天下午六點,他們可以得到轉播車以及衛星轉播時間。 “我找到了轉播的理想的地方,”沃利·紐曼對她說,“廣場那兒有座天主教堂,一所清真寺,一座新教教堂,還有一座猶太教堂,彼此都集中在一個街區內。這些建築全都遭到了炸毀。你可以寫一份報導,報導彼此有著相同的仇恨,以及給生活在這兒的人民造成的影響,人們並不想參戰,而迫不得已被捲了進去。” 達娜連連點頭,心情很激動。 “太好了。晚飯時再見,我工作去了。”她直奔自己的房間。 當天晚上六點,達娜、沃利和本都來到廣場,這兒正是那些遭到炸毀的教堂所在地。沃利已經用三角架支起了電視攝像機,本在等華盛頓的信息。以證實衛星信號正常。她突然感到高興,因為她穿了防彈背心。她心裡在想:沒有什麼可怕的,他們並不打我們,而是彼此殘殺。他們需要我們把這兒的情況向世界報導。 達娜看到沃利在發信號。她深深吸了口氣,對著攝像鏡頭,開始報導: “觀眾現在看到我身後那些被炸毀的教堂,正是一個像徵,表明這個國家目前正在發生的情況。再也找不到一堵牆供人們藏身,找不到一片安全之地。早些時候,人們還看到他們教堂的神聖,可是眼下呢,過去、現在和將來完全融為一體——” 就在這一剎那間,她聽到一陣撕心的呼嘯聲傳來。她抬頭一看,只見沃利的頭炸得像紅彤彤的西瓜。她起初還以為這是光線繞花了眼。接著她再看看,就傻了眼,就見到沃利的身子呼咚一聲倒在地下。達娜站在那兒,全身僵了,她無法相信。周圍的人在拼命地大喊大叫。 狙擊手的戰火聲越來越近。達娜逐漸難以控制自己,渾身顫抖。有人用手抓住了她,把她迅速拉到街上。她在和他們搏鬥,想掙脫出來。 她心裡還在想:不行!我們得回去。我們十分鐘的時間還沒有用完。不能浪費,不能想……浪費是錯誤的。 “親愛的,把湯喝乾淨。”你以為你到了那兒,就像個坐在白雲上空的上帝。好吧,讓我告訴你吧。你是個冒充的傢伙。真正的上帝決不會讓沃利的頭炸毀,萬萬不會。沃利還在盼望他的第一個孫子呢。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她處在休克之中,不知道有人引她穿過一條後街,把她送進了汽車。 達娜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本·阿爾貝特遜和讓·保羅·休伯特都站在她身旁。 達娜仰望著他們的面孔。 “出事了,是不是?”她一個勁地閉起眼睛。 “我很難過,”讓·保羅說,“真是目不忍睹,你沒有喪生,真是幸運。” 一陣嗡嗡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房間的沉默。本拿起了話機。 “餵,”他聽了一會說,“在,請稍等。”他對達娜說:“馬特·貝克的電話,你能接嗎?” “可以。”達娜坐起來。不一會兒她走到機旁。 “餵。”她口中乾燥,說話很困難。 馬特·貝克在電話中大叫:“達娜,我要你回來。” 她的聲音很小:“是啊,我是想回去。” “我馬上安排,讓你從那兒乘第一班航機。” “謝謝你。”她放下了話機。 讓·保羅和本扶她上了床。 “真抱歉,”讓·保羅又說了一遍,“這是——這是大家都無能為力的事。” 眼淚順著她的面頰淌下來。 “他們為什麼要殺死他?他從來不害人。究竟出了什麼事?人們像畜牲一樣遭到屠殺,誰都不管。沒有人管一管!” 本說:“達娜,這事我們無能為力——” “應該要想辦法管!”達娜義憤填膺地說,“我們要叫他們管一管。這場戰爭不是炸教堂,毀建築,毀街道。戰爭牽涉人民——無辜的老百姓丟了腦袋,這正是我們要做的文章。也只有這種辦法才能揭露戰爭的真相。”她對著本,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要待在這兒,本。不能叫他們把我嚇跑。” 他很關切地望著她。 “達娜,你有把握——?” “有把握。我知道我現在該干些什麼。你給馬特打個電話,對他說說好嗎?” 他很勉強地答道:“如果你真想這麼堅持。” 達娜點著頭說:“我真的堅持這麼做。” 她看著本離開了房間。 讓·保羅說:“好吧,我最好走,讓你——” “別走,”達娜的腦海裡一時閃現出沃利的頭爆炸、身子倒在地下的情景。 “別走,”達娜說著,兩眼仰望讓·保羅,“請留在這兒,我需要你。” 讓·保羅在床邊坐下來。達娜雙臂抱著他,抱得很緊。 第二天早上,達娜對本·阿爾貝特遜說:“你能不能找個攝影記者?讓·保羅對我說,科索沃那裡有座孤兒院,剛剛遭到轟炸。我想去那兒採訪。” “我想想辦法。” “謝謝你,本。我先去,在那兒見。” “多小心點。” “不用擔心。” 約瓦在小道上等達娜。 “我們到科索沃去。”達娜告訴他。 約瓦對她看看,說:“小姐,太危險了。去那兒只有穿過樹林,而且——” “約瓦,我們已經遭了磨難,往後會好的。” “照你吩咐辦。” 汽車疾速駛過了市區,接著在濃密的樹林地帶行駛了十五分鐘。 “還有多遠?”達娜問。 “快了。到那兒還要——” 就在這時,蘭德·羅伏車子碰上了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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