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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十九章

偶像 弗·福赛斯 15109 2018-03-21
在莫斯科中心區域的西南角,在由莫斯科河U形曲線形成的一片凸出的部分,矗立著諾瓦德維奇中世紀的女修道院,在她的牆壁附近,有一大片墓地。 這片墓地的面積有20英畝,蔭蔽在松樹、樺樹、柳樹和菩提樹的叢林之中。那裡有22000個墓穴,埋在裡面的都是兩個世紀以來過世的俄羅斯貴族。 墓地劃分為十一個大庭園。 14號庭院屬於19世紀的墓地,它的一邊是女修道院的牆壁,另一邊是中央界牆。 第58號位於中央界牆和周邊界牆之間,邊牆之外是一條公路,卡車在公路上奔馳。這裡埋著共產黨時代的偉人和壞人。小路的兩旁是元帥、政治家、科學家、大學教師、作家和宇航員的墳墓。有非常簡潔的墓碑,也有因自我崇拜而留下的過分華麗的碑文。

駕駛樣機時遇難的宇航員加加林就埋在這裡,不遠處的圓形石刻頭像是尼基塔·赫魯曉夫。飛機、火箭和槍砲模型表明了這些人生前所從事的職業。 在中間的小路上還有一堵牆,牆上開了一個狹窄的入口,通向三個較小的庭院,第9、10、11號院。由於地皮非常珍貴,到1999年冬天,剩下的地皮幾乎沒有了,但是為陸軍尼古拉·尼古拉耶夫將軍還保留了一小塊地皮,12月26日他的外甥米沙·安德烈耶夫就是在這裡掩埋科堯大叔的。 他盡量按照他們最後一次在一起吃飯時,老人的要求去做。來了20名將軍,包括國防部長和一名莫斯科主持宗教儀式的主教。 遵照老戰士生前的願望,一切都是宗教禮儀,僧侶們擺起他們的香爐,爐中散發出來的芬芳的煙霧,在寒冷的空氣中升入了藍色的天空。

墓石的形狀是一個十字,雕刻在花崗岩的石碑上,但是沒有死者的肖像,只有他的名字,下面刻著幾個字:一名俄羅斯士兵。 米沙·安德烈耶夫少將宣讀了充滿讚譽的悼詞。他的悼詞很短,科堯大叔的願望是,最終作為基督教徒進入墳墓,他討厭過分熱情的言辭。 他宣讀完畢後,主教又以拖長的單調音吟詠悼詞,這時候,他把那三根品紅色的蘇聯英雄勳帶和金質勳章放在棺材上面。從他自己的坦克師裡來了八名士兵擔當了護樞者,然後他們輕輕地將棺材放入墳墓。 安德烈耶夫向後退了幾步,行了軍禮。兩名部長和其他18名將軍也都行了軍禮。當他們沿著中心小道向等候在出口的豪華轎車走去時,國防部副部長佈托夫將軍用手拍拍他的肩膀。 “一件可怕的事情!”他說,“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總有一天,”安德烈耶夫說,“我會找到他們的,他們將受到懲罰!” 布托夫顯然有些尷尬。他是一名被任命的政客,一名從未指揮過戰鬥部隊的,坐辦公室的人。 “我敢保證,民兵工作人員正在盡力查找兇手。”他說。 在人行道上,將軍們莊重地與他一一握手,然後上了車,就匆忙離開了。安德烈耶夫少將找到了自己的車,他開車一直回到了基地。 5英里之外,冬天的燈光在晚暮中微弱地閃爍著,一名身穿袈裟、頭戴大禮帽的矮個子神父,以輕快而交替的步子穿過積雪,低著頭快速地走進了斯拉夫亞尼斯基廣場上的圓頂教堂。 5分鐘之後,格里申上校也來了。 “你似乎感到很不安。”上校平靜地說。 “我怕得要死!”神父說。

“不要怕,馬克西姆神父!道路是會有曲折的,但是沒有我解決不了的問題。告訴我為什麼大主教突然離開了?” “我不知道!21號上午,他接了一個電話,是從特里尼蒂聖謝爾久斯修道院打來的。我一點都不知道。是他的私人秘書接的電話。我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時,是通知讓我收拾行李的時候。” “為什麼?” “後來我知道原因了,是那個修道院邀請了傳教士格列戈爾神父去說教,大主教決定去參加。” “因此,他親自給格列戈爾授權,讓他進行卑鄙的說教!”格里申急促地說,“他一句話都不需要說,親自去參加的行動就足夠了。” “不管怎樣,我還是詢問,是否需要我也去?秘書說不用了;陛下帶了一名哥薩克人做司機與他的秘書一起去的。那兩名修女被放假或去探親了。”

“你沒有告訴我這個消息,神父!” “我怎麼會知道那天晚上有人要來?”神父悲哀地問道。 “繼續說!” “後來我不得不給民兵打了電話。說那名哥薩克衛兵的屍體躺在樓上。上午我給那個修道院打了電話,是秘書接的電話。我只是說有帶槍的夜賊闖入,並開槍打死了人,其它什麼也沒說。但是,後來民兵改變了說法。他們說,那場襲擊是衝著大主教去的。” “然後呢?” “秘書又給我回了電話。他說,大主教非常煩惱。他使用的詞語是顫顫嗑嗑的,主要是因為哥薩克衛兵的被害。不管怎樣,他還是在那個修道院呆到昨天才回來。他回來的主要原因,是要主持那名哥薩克衛兵的葬禮,然後這個衛兵的屍體將被送回到巴屯,他的親屬那裡。”

“這麼說他回來了,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嗎?” “當然不是!主要是關於競選的事情。” “你沒有必要為競選的事情擔心,馬克西姆神父。雖然我們受到了一定的損失,但是第一輪投票肯定要淘汰代理總統。在決賽中,伊戈爾·科馬羅夫肯定要戰勝共產黨的久加諾夫。” “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上校!今天上午,根據大主教的請求,大主教去新紅場與代理總統進行了私人間的秘密會略。似乎有兩名民兵的將軍和其他的人在場。” “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趕回來吃的午飯,他與他的私人秘書在他的書房裡,研究伊万·馬爾科夫的最後決定,當時我在書房里幹活,他們根本沒有註意到我。” “他們討論什麼內容呢?”

馬克西姆·克利莫夫斯基神父渾身發抖,像是一片被風吹散的樹葉。他手中拿著的蠟燭也不斷地顫抖,燭光不停地在牆上那張聖母和聖子圖畫的臉部晃動。 “要鎮靜,神父!” “我無法鎮靜,上校。你必須理解我!我已經盡了全力來幫助你,因為我堅信科馬羅夫對新俄羅斯的構想。但是,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那場對住宅的襲擊,今天的會見……所有這一切,都太危險了!” 他退縮了,但是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上臂。 “你已經陷得太深了,現在拔出來太晚了,馬克西姆神父!你沒有其它的路可走了。你回去後,一方面在餐桌旁服務,不要理睬那個哥薩克人和陛下的命令。另一方面,你再等21天,伊戈爾·科馬羅夫和我就會勝利了。那時,將會把你提升到夢想不到的職位。現在告訴我,他們與代理總統會面時講了些什麼?”

“不會有競選了!” “什麼?” “唔,竟選還是要舉行的,但是科馬羅夫已經被排除在外了!” “他們不敢!”格里申低聲說,“他們不敢將伊戈爾·科馬羅夫列為不合適的人選!這個國家裡,有一半以上的人是支持我們的!” “還不止這些,上校!顯然那些將軍們也支持他們的觀點。老將軍被害和謀殺銀行家的企圖,似乎已經激怒了那位民兵將軍和大主教。” “激怒到什麼程度?” “1月1日,就是元旦那天,他們認為,人人都要像往年那樣慶祝新年,不可能在那天進行聯合行動。” “什麼每個人?什麼行動?你解釋清楚!” “你們的每個人,你指揮的每一個人,保衛你們自己的行動。他們已經集中了一隻4萬人的隊伍。包括總統衛隊、SOBR和OMON的快速反應部隊、一些特種部隊以及內務部駐紮在城裡的精華部隊。”

“他們不會的,他們沒有證據。” “顯然,有一名黑色衛隊的軍官,已經準備出來作證了。我聽見秘書也是這麼問,大主教是這樣回答的。” 格里申上校站在那裡,像是觸電了。他的一半大腦告訴他,這些畸形的人沒有膽量這麼做。他的另一半大腦告訴他,這也許是真的。伊戈爾·科馬羅夫從來沒有屈尊到杜馬的圈裡。他一直是一名政黨領袖,但是他不是杜馬成員,因此他在議會裡面根本說不上話。他自己,阿納托利·格里申也沒有這個資格。 假如,真的有一名黑色衛隊的軍官出來作證,莫斯科的國家檢察院將簽發拘留證,至少把他們拘留到大選日期以後。 作為一名預審員,格里申目睹過人們在極度恐慌時的舉動:跳樓,臥軌,觸電而死。 如果代理總統和他周圍的人、他的總統衛隊、反黑幫的警察將軍和民兵指揮員都意識到:如果科馬羅夫執政會給他們帶來厄運,那麼,他們就會處於那種極度恐慌的狀態。

“回到住宅去吧,馬克西姆神父!”他最後說,“記住我說過的話,你已經走得太遠了,當局是不會饒恕你的。對於你來說,JPF必須贏得大選。我想知道所發生的一切,你所聽到的一切,每一項的進展情況,每次會面和每次會議的情況。從現在起,直至元旦。” 受驚的神父帶著感激的心情急忙離開了。六個小時之後,他的老母親患了急性肺炎。他向大主教請假,大主教親切地批准他回家,直至他的母親康復為止。天黑時,他已經坐上了開往日托米爾的火車。他想,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他已經按照要求辦了所有的事,甚至做了更多的工作。但是米迦勒和他的天使們,不讓他再在莫斯科停留片刻了。 那天晚上,蒙克正在給西方寫最後一封信。他的計算機已經壞了,他只好用大寫字母慢慢地認真手寫,直到寫滿了兩大頁書寫紙。然後,他用奧馬爾·古納耶夫給他帶來的小型照相機,在檯燈下面對每頁紙反复拍照了好幾次。最後,他把信的原稿燒掉了,把灰燼扔進廁所的馬桶裡沖走了。他在黑暗中,將已曝光的膠卷從照相機裡取出來,把它放到它的小包裝罐裡。那個小瓶還沒有他的小指尖的上關節大。 9點半,穆罕默德和他的其他兩名保鏢開車,把他送到他指定的地址。那是一間簡陋的住所,是一個獨立的村舍,位於莫斯科的東南郊外。 開門的老人留著鬍鬚,乾瘦的身軀,穿著一件羊毛套頭衫。蒙克不可能知道,他曾經是莫斯科大學的一名令人尊敬的教授,他曾經由於為他的學生髮表了一篇呼籲民主政府的文章,而與共產黨的政體絕交了。 那已經是改革前很久之前的事了。後來,他還是被平反了,但是太晚了,已經不起什麼作用了,平反後他得到了政府發的一點養老金。當時,他僥倖沒有被送到集中營裡,但是已經失去了工作和住房,被降為大街上的清掃工。 共產黨統治時期的情況就是這樣。如果罪人由於反對蘇聯的活動沒有被送進集中營,當局會取消他的所有生活保障系統。即使捷克斯洛伐克的總理亞歷山大·杜布切克,也不得不去劈柴。 他能夠活下來,主要應歸功於一名與他年齡相仿的人的資助。那一天在大街上,有個人站在他的旁邊,他用可以交流的、但英國口音很重的俄語與他談話。他從來不知道奈傑爾·歐文的名字;他稱呼他為狐狸。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那個大使館的間諜說,只是時常伸出一隻援助之手的小事情,沒有什麼風險。他建議俄羅斯教授接受他的資助,那一百美元的鈔票,僅能維持生活。 20年後這個冬天的夜晚,他兩眼望著門口的這位年輕人,詢問他有何事。 “我有一點東西需要轉交給狐狸。”蒙克說。 老人點點頭,伸出了一隻手。蒙克把那個小瓶子放到他的手掌裡,老人退回到屋裡,關上了門。蒙克轉身回到了車裡。 半夜,小馬爾蒂的一條腿上綁著那個小瓶子被放飛了。數週之前,米奇和夏蘭從芬蘭出發,長途駕駛來到莫斯科,他們把馬爾蒂帶到了俄羅斯,夏蘭查閱了俄羅斯的地圖,找到了這個模糊的住址,他把馬爾蒂交給了這棟房子的主人。 馬爾蒂在它的壁架上站了一會兒,然後展開翅膀,盤旋著飛入莫斯科上空的寒夜之中。它飛到了1000英尺高空,那裡極其寒冷,可以將活人凍成殭屍。 國際通信公司的一顆衛星正好在俄羅斯這片冰冷的上空飛行。它按照指令開始向莫斯科發射下行的加密信息:“孩子,你在那裡嗎?”它並沒有意識到它的電子娃娃已經被摧毀了。 在莫斯科郊外,FAPSI網絡的監視員正在進行計算機掃描。如果,格里申上校要求查找的那個外國間諜的信號一出現,他們的雷達立即就能顯示出疑點,於是輻射三維儀就能將信號發射源的範圍縮小到某一個建築物。 那顆衛星飛走了,沒有捕獲到信號源。 在馬爾蒂的小腦袋裡,仍然有三年前出生地的印象,它知道自己的家鄉在北面。他迎著寒風越過黑暗朝北飛行,時間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了,它腦子裡只有一個信念,趕快回到屬於它自己的家去。 沒有人看見它。也沒有人看見它離開了莫斯科,或者在聖彼得堡的燈光下,也沒有人看見它跨過了右邊的海岸。它帶著信件和回家的信念不停地飛行。離開16個小時之後,它感到飢寒交迫,終於回到了赫爾辛基郊外一個閣樓裡。一雙溫暖的手把信件從他的腿上取下來了,三個小時之後,奈傑爾·歐文爵士在倫敦閱讀了那封信。 讀完信之後,奈傑爾·歐文爵士笑了。這封信寫得十分詳細。蒙克還有最後一項任務,然後他就可以脫離危險,平安回家了。但是,即使歐文也無法確切地推斷:這個獨行其事的弗吉尼亞漢子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當馬爾蒂在他們頭頂上盤旋的時候,伊戈爾·科馬羅夫和阿納托利·格里申正在該黨領袖的辦公室裡的會議室裡開會。他的總部的其它房間裡都沒有人了,只有衛兵在一樓站崗。室外的黑暗中,警犬在自由地撒歡。 科馬羅夫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他的臉色在檯燈下顯得十分蒼白。格里申剛講完話,他向愛國武裝聯盟的領袖匯報了他從那個叛徒神父嘴裡得到的消息。 格里申講話時,科馬羅夫似乎萎縮了。他以前那種冷冰冰的自我控制能力消失了,那種果斷的氣質似乎不見了。格里申了解這種現象。 大多數可怕的獨裁者突然被剝奪權力時,都會有這種反應。 1944年,意大利的領袖墨索里尼,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個衣衫襤樓、四處逃竄的小人物。 一些企業界的大亨,被銀行沒收了抵押物,噴氣式飛機被查抄了,豪華轎車被扣押了,信用卡的錢被提走了,高級職員辭職了,不牢靠的計劃破滅了,往日敏銳的頭腦,也會變得不知所措。 格里申了解這種情況,因為他看見過將軍和部長們在他的地窖裡被嚇得擠作一團的樣子,曾經是威武一時的政黨領袖,一下子降到了聽候處置時的可憐樣子。 情況變得很糟糕,他已經沒有任何威力了。他的末日已經到了。他一直看不起庫茲涅佐夫玩弄語言和形象的遊戲,似乎一份官方公報能夠產生權力。在俄羅斯是槍桿子裡面出政權,過去一直是這樣,將來也會是這樣的。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造成這種局面的竟是那個他最仇恨的美國人。 UPF總統似乎已經沒有主意了,他幾乎準備按照格里申的建議去做一切事情。 阿納托利·格里申無意向代理總統伊万·馬爾科夫讓步。他不能沒有伊戈爾·科馬羅夫,他要挽救這種局面,然後登上那夢寐以求的寶座。 伊戈爾·科馬羅夫的內心世界很複雜,在這麼短時間內就遭受這麼大的災難,他覺得自己的心情與理查德二世差不多。他搞不懂這種變革是怎麼發生的,但是他能感覺到,時局在一步步地發生著深刻的變化。 在去年11月初,似乎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他贏得1月份的總統競選。在這個國家內,他的政黨比其它組織的實力强两倍都不止。他的演說抓住了民眾的心,民意測驗表明他的公眾支持率為70%,足以贏得一次競選。 他的政治對手處於混亂之中,要么因為缺少資金而退出競選,要么對民意測驗的結果絕望了。在他取得了一定的勝利之後,那些善於投機取巧的人開始蜂擁而來,盡力討好他。在11月,他的政治上的勝利似乎已經定局。 黑色宣言的被盜,曾經一度使他陷入極大的煩惱之中。但是,由於7月中旬以來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他也就放心了罪犯已經受到懲罰,那個自作聰明的外國記者被根除了。後來的幾個月裡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俄羅斯繼續向總統競選的頂峰邁進。 他簡直不相信,一個外國特工能給他造成這麼大的損失,他在照片裡見過那個特工的面孔。他的印刷廠被破壞了,報刊雜誌無法正常出版,這些都是令人十分氣憤的事情,但並不是致命的因素。破壞和暴力是俄羅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格里申上校一直按照他的命令,不斷地進行破壞和暴力活動。然而他的電視轉播頻道被關閉了,這件事情是個導火索,他被激怒了,並被它搞糊塗了。 他蔑視教堂和所有的牧師,因此他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大主教要求恢復君主制的瘋狂主張,他也不相信阿里克謝二世能對俄羅斯人民有任何真正的影響。 難道他們,人民所擁護的人不是他嗎?難道他不是人民的救世主嗎?他們不是指望他來建立一個新秩序,靠他淨化他們的俄羅斯土地嗎?當他們擁有伊戈爾·維克托羅維奇·科馬羅夫之後,上帝還有什麼用呢? 他可以理解為什麼猶太人貝爾施泰恩要與他作對。如果,那個乾涉內政的美國人給他看了那份宣言,他是會作出那樣的反應的。但是那位將軍有什麼理由呢?尼古拉·尼古拉耶夫為什麼要譴責他?他難道不知道,俄羅斯的軍隊將有多麼輝煌的前景嗎?那位庫爾斯克的蘇聯戰鬥英雄,真的擔心幾個猶太人和車臣人的命運嗎? 經受了《消息報》的訪談和轉播頻道被關閉的雙重打擊之後,他最終認識到:受某人操縱而形成了與他對抗的聯盟,有多麼強大的實力! 然後是多爾戈魯基的黑手黨,對他們的設施發動的襲擊已經使他們惱羞成怒,接著是新聞媒體大做文章。不管怎樣,他們注定是要被鎮壓的——教堂、黑手黨、自由新聞機構、猶太人、車臣人、外國人——他們都將會受到懲罰的。 “那四次企圖暗殺我們敵人的行動是個錯誤!”他最後說。 “總統先生,它們在戰術上是很合理的。那三個人,只是僥倖當時沒在現場。” 科馬羅夫哼了一聲。或許是運氣不好,但是對此事的反應更糟糕。新聞單位是如何把他牽涉到事件中去的?洩密的人是誰?以前新聞界記者總是傾聽他的每一個字;現在他們竟然辱罵他;那個記者招待會,簡直是一場災難!那些外國記者提出的都是些放肆無禮的問題,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傲慢的人。庫茲涅佐夫負責操辦的這個招待會。在以前的私人會談中,他一直受到尊敬,記者認真傾聽他的觀點,一直同意他的看法。於是,這個年輕的傻瓜就提出了,召開那次記者招待會的建議…… “你對你的消息來源有把握嗎,上校?” “是的,主席先生!” “那麼,你相信他嗎?” “當然不相信。我相信他的慾望。他是那種惟利是圖的腐敗分子,追求晉升和酒色之徒的生活,這兩項我都答應他了。他透露了,那個英國間諜對大主教的兩次拜訪,以及那個美國特工的兩次訪問。您讀過了蒙克第二次與大主教會面的錄音帶的文字材料,我根據其中所提到的,對我們的威脅作出決定:要使反對派永遠安靜下來。” “但是,這一次……他們真有膽量向我們發起進攻?” “我認為我們應該重視它。用拳擊的術語說,叫做毫不留情。我們的傻瓜代理總統無法戰勝你,但是他或許能戰勝久加諾夫。指揮民兵的將軍們及時意識到了,你的清除計劃對他們意味著什麼。他們可以利用UPF與黑手黨的財務聯繫,捏造理由控告我們。是的!我認為他們有可能要試一試。” “假如你是他們,作為一名策劃者,你會怎麼辦呢,上校?” “完全一樣!當那個神父向我述說,他在桌子旁等候時,聽到的大主教所說的討論結果,我開始時也不相信他說的話。但是,後來我越反复考慮,越覺得它能說明問題。1月1日的黎明是一個極好的時間。有什麼人能擺脫頭一天晚上熬夜的影響?有哪些衛兵能夠仍然清醒?誰能快速果斷地作出反應?大多數俄羅斯人,在新年早晨都站不起來,除非他們被關在營房裡不喝一滴酒。是的,這樣做很有意義。” “你在說什麼?我們要完蛋了嗎?因為一個驚慌失措的懷有野心的政治家,一個充滿幻想的神父和一些越級提升的民兵,我們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嗎?我們的偉大設想永遠不會實現嗎?” 格里申站起來,從書桌上探身過去。 “我們所有的付出,就得到了這種結果嗎?不,總統先生!成功的關鍵在於了解敵人的企圖。我們已經做到了這一點。他們逼我們只能作出一種選擇。搶先進攻,先發製人。” “進攻?對誰進攻?” “佔領莫斯科,主席先生!佔領俄羅斯。一夜之間,莫斯科和俄羅斯就將控制在您的手中。新年除夕,我們的敵人將舉行慶祝新年的活動,他們的部隊直到黎明才能出軍營。我可以組織一支8萬人的武裝,除夕夜裡,完全佔領莫斯科,一旦莫斯科到手,整個俄羅斯就不成問題了。” “政變?” “這種事情以前就發生過,總統先生。整個俄羅斯和歐洲的歷史中出現過,許多有先見之明的果斷決策者,他們抓住了瞬間的機會,奪取了國家的權力。墨索里尼佔領了羅馬即獲得了整個意大利。希臘的上校奪取了雅典,即獲得了整個希臘。沒有內戰,只是一場快速進攻。戰敗者逃跑了,他們的支持者嚇破了膽,進而尋求聯合。到元旦那天,俄羅斯就是您的了。” 科馬羅夫陷入了沉思。他將佔領電視台,將向全國發表講話。他將聲稱: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防止反人民的共謀分子取消總統大選。人民會相信他的。那些將軍將被逮捕,上校們為了得到提升,必然會站到他這邊來的。 “你能成功嗎?” “主席先生,在這個腐敗的國家裡,用錢可以買到任何東西。這就是祖國需要伊戈爾·科馬羅夫的原因,將這個骯髒的地方沖刷乾淨。我可以用錢買到我所需要的所有軍隊。給我下命令吧,元旦的中午,我將把您領人克里姆林宮的國家公寓裡。” 伊戈爾·科馬羅夫用手托著下巴,兩眼盯著記事簿。幾分鐘之後,他抬起雙眼與格里申上校的目光相遇了。 “幹吧!”他說。 假如,要求格里申在四天內從零做起,組建一支奪取莫斯科的武裝隊伍,他會永遠無法完成這項任務的。但是他並不是白手起家。幾個月來,他已經意識到一旦伊戈爾·科馬羅夫贏得總統選舉,緊接著的就是要實施軍事力量轉移計劃,要開始把所有的政府武裝力量轉交給UPF。科馬羅夫將負責政治方面的事物,他要正式廢除各個反對黨派。他自己的任務是要征服或者繳械並解散所有的政府武裝。 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他早就下手做了準備工作,他已經將政府的武裝力量分為團結的對象和明顯的敵人這兩大部分。後者主要包括總統警衛隊,這是一支由3萬人組成的武裝力量,其中2000人駐紮在莫斯科市內,僅克里姆林宮裡面就部署了1000人。 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是謝爾蓋·科林將軍,他是葉利欽手下聲名狼籍的亞歷山大·科爾扎科夫的繼承人,他們都是已故切爾卡瑟佐夫總統提名任命的軍官。他們將為保衛合法的政權而與政變分子進行戰鬥。 在他們的後面是內政部管轄的約有15萬人的武裝力量。格里申感到慶幸的是,這支龐大的隊伍,大部分都分散部署在俄羅斯各地,首都內僅有5000人。 MVD常務委員會的將軍們,不久就會發現他們將被第一批用運牛卡車運往古拉格勞改營,正像其他總統候選人一樣,他們會意識到,新俄羅斯將不存在容納他們的空間,她將是格里申的黑色衛隊的天地。 排在第三位的是,與多爾戈魯基黑手黨水火不相容的,MVD管轄的聯邦反黑幫組織和GUVD管轄的莫斯科城市衛隊,前者駐紮在日特尼廣場,後者位於沙波拉夫卡街,由彼得羅夫斯基將軍指揮,這些武裝人員都將被逮捕扣留。在格里申統治下的俄羅斯,只有一個地方可以收留這兩個部門的人員,再加上他們的快速反應部隊,OMON和SOBR,毫無疑問,這個地方就是勞改營,或者是執行死刑的法場。 然而,在1999年即將崩潰的俄羅斯的土地上,還有許多政府或私人武裝是可以團結或收買的力量。取得勝利的關鍵是,要使他們的隊伍察覺不到內部的混亂和不和,最終變得無能為力。 他自己身邊的武裝是6000人的黑色衛隊和2萬人的青年戰鬥兵團。前者是他近年來精心培育的一支精銳部隊。它的軍官全部來自戰鬥經驗極為豐富的前特種部隊、傘兵部隊、海軍和MVD,都通過了殘忍的入會儀式上的冷酷考驗,對極右黨團無限忠誠。 然而,在最高級的40名軍官中肯定有一名叛徒。顯然有人與當局和媒體取得過聯繫,有人譴責12月21日的四次暗殺行動是黑色衛隊實施的行動,這個推論太快了,不可能是自發產生的。 他別無選擇,只好扣留並且隔離那40名高級軍官,這件事要安排在12月28日。審訊和揭露叛徒的工作只好放在以後進行。為了保存士氣,就從下一級軍官裡提拔補缺,對他們說,他們的指揮官正在外地接受輪訓。 格里申注視著一張放大了的莫斯科地圖,他正在準備他的新年除夕的戰鬥計劃。他的最大優勢是那一天莫斯科的街道幾乎是空的。 在俄羅斯,新年歡慶宴會十分重要。實際上,新年除夕的下午人們根本就不工作了,俄國人都帶著大量的白酒回到自己的小家,或者去參加他們準備歡度除夕的集體宴會了。下午3點半,夜幕就開始降臨,在那之後只有那些急於補充酒庫的人,才冒險進入寒冷的黑夜。 每一個人都要慶祝一番,包括那些不幸的夜間看門人和完成最基本工作的基干人員,這些人不能放假回家,他們就把酒帶到工作單位來喝。 根據格里申的計算,到6點鐘,街道就屬於他自己的了。 6點以後大部分政府機構的辦公樓裡,除了夜間值班人員之外其他人都會離開了,到10點鐘即使營房裡的士兵也無法保護自己了。 一旦他的進攻部隊進入了莫斯科,放在第一位的事情就是,從外圍封鎖莫斯科。他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青年戰鬥兵團。有52條主要和次要道路能通往莫斯科,要全部封鎖這些道路需要104輛重型卡車,卡車裡要裝有水泥等沉重物質。 他把青年戰鬥兵團分成104個小組,每個小組,都委派一名經驗豐富的黑色衛隊軍官擔任指揮。卡車可以從長途貨運老闆那裡租賃,或者在新年除夕的上午就地盜竊。在指定的時間內,每一對卡車必須就位,它們從交叉路口開始行動,卡車面對面地橫放在路口,然後固定不動。 在每一個進入莫斯科的交通要道上,莫斯科與周圍各州的邊界上,都有一個MVD民兵哨位標記。它是一個小棚,裡面有幾個感到厭倦的新兵和一部電話,一輛停在那裡的裝甲輸送車。在除夕夜,裝甲輸送車將會無人值守,因為士兵們都將在棚裡慶祝新年。至於那條格里申需要進城使用的惟一公路,這個哨位必須“剔除”。對於其它的哨位,青年戰鬥兵團的士兵們,將在市內下一個交叉路口處,把他們的卡車橫放在路中央,讓民兵像往常一樣照常喝酒灌醉。然後約11人一組的青年戰鬥團員們,將埋伏在卡車面朝市裡這邊,阻止任何援兵進入莫斯科。 在莫斯科城內,他需要對七個目標發起進攻,其中五個次要目標,兩個主要目標。由於他的黑色衛隊大部分都駐紮在城外鄉下的五個基地裡,城內只有一個小營房為科馬羅夫的住宅提供保安,最容易的進城方法是,五路分別驅車進城。但是要協調行動,就要有大量的無線電通信業務。他更喜歡在無線電寂靜的狀態下,把整個部隊拉進城。因此他贊成一次性全部使用卡車隊的計劃。 由於他的主要基地是在東北面,他決定在12月30日將6000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全部集中到那個基地,士兵們將乘車沿著主要公路向莫斯科進攻,他們將從亞羅斯拉夫斯克亞出發,穿過米拉大道,接近內環路。 他的兩個主要目標之一是奧斯坦基諾農奴的綜合電視大樓,它距內環路只有幾十米遠,他打算在6000人當中,分出2000人進攻這個大樓。 剩下的4000人由他親自指揮,他將向南行駛,越過奧林匹亞體育場,跨過環形路,直插到莫斯科的中心,奪取最高級獎品——克里姆林宮。 “克里姆林”是'堡壘'的意思,在俄羅斯,每一個古老的有圍牆的城市,中心都曾經有自己的堡壘,長期以來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宮一直是最高權力的象徵,是最高權力的具體體現。他必須在黎明前拿下克里姆林宮,征服它的衛戍部隊,使它的無線電室無法求援,或者走另一個極端。 他打算把五個次要的目標交給將要結盟的四支武裝部隊,儘管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這些目標是特沃斯卡亞街上的市長辦公室,那裡有一個可以發出求援信號的通信室;日特尼廣場的內務部,它的通訊網絡與俄羅斯各地的MVD私人部隊相連接,而且與隔壁的OMON營房聯在一起;新紅場內及其周圍的總統和政府部門的綜合建築;GRU營房所在地的克迪思卡飛機場,如果政府向傘兵部隊求援,那裡將是一個理想的降落場;以及議會大廈,俄羅斯杜馬所在地。 1993年,鮑里斯·葉利欽曾經將他的坦克砲口對準了杜馬,迫使造反的國會議員們,舉著雙手從杜馬大樓裡走出來,那棟大樓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四年來杜馬已經轉移到馬術練習廣場,前蘇聯國家計劃委員會的辦公室,但是那棟損壞的大樓修復之後,俄羅斯議會又搬回到新阿爾巴特街的白宮裡去了。 在新年除夕,市長辦公室、杜馬和新紅場的部長大樓將都是空殼,用炸藥把門炸開後,很容易就能奪取過來。如果反黑幫部隊或者在老飛機場的一小撮傘兵部隊和陸軍情報軍官進行反擊,OMON的營房里和克迪恩卡基地有可能發生一些戰鬥。他打算把這兩個目標,交給他將花錢雇來的特種部隊。第八個,也是任何政變中最明顯的目標將是國防部。這座位於阿波特斯基廣場的大型灰色石材建築物內的工作人員也將不多了,但是它的中心有一個通信總部,在那裡可以立即向俄羅斯全國各地的任意一個陸軍、海軍和空軍的部隊即時通信。他沒有派部隊去攻打那個地方,因為他對國防部有特殊的計劃。 在俄羅斯,要為任何極端右翼黨派的政變,尋找支持者並不難。其中首先可以選擇的就是聯邦安全局(FSB)。這個單位的前身,就是他曾經工作過的克格勃強大的第二總局,這個龐大的機構,過去經常按照政治局的命令,對蘇聯國內各個階層的反叛分子進行鎮壓。自從實行了那個所謂的民主理論之後,它過去的那些權力已經衰落了。 FSB的總部在著名的克格勃中心所在的廣場內,現在改名叫盧比揚卡廣場,它後面那個令人恐懼的盧比揚卡監獄也同樣出名。它仍然負責反間諜工作,其中有一個專門的反組織犯罪的部門。但是後者的效果僅是彼得羅夫斯基將軍的GM的一半,因此並沒有激起多爾戈魯基黑手黨的報復行為。 為了補充其人力,FSB指揮了兩個快速反應部隊,阿爾法小組和威姆拍爾小組,俄語的意思是“旗幟”。 這兩支隊伍曾經是俄羅斯最精銳的、最可怕的特種部隊,有時有人將它們樂觀地比喻為英國的英國空軍特別部隊(SAS)。但是,它們存在一個是否忠誠的問題。 1991年國防部長和克格勃的主席兩人合謀發動了一場反對戈爾巴喬夫的政變。那場政變失敗了,但是它導致了戈爾巴喬夫的下台,葉利欽掌權。阿爾法小組最初參加了政變,他們中途改變了主意,允許葉利欽從杜馬中出現,他跳上了一輛坦克,變成了面對世界的英雄。當身受創傷的戈爾巴喬夫從克里米亞的軟禁中得到釋放,飛回莫斯科之後,他發現他的老對手葉利欽正在執政,當時阿爾法小組的問題正懸而未決,威姆拍爾小組也是同樣的情況。 到1999年,這兩個全副武裝、配備冷酷士兵的小組,仍然不足以信賴。但是對格里申來說,它們有兩個優勢。像許多特種部隊一樣,他們有許多有經驗的軍官和軍士,生手很少。這些老戰士的政治傾向極右:他們反對閃族人,反對少數民族,並且反對民主。第二條是他們已經六個月沒有發津貼了。 格里申的承諾很迷人。恢復克格勃的舊勢力,一支真正的精銳部隊應該享受超級待遇,雙倍的津貼,從現在開始。 在新年除夕,威姆拍爾部隊要帶上武器,離開軍營,去進攻克迪恩卡飛機場和陸軍基地,拿下這兩個地方。阿爾法小組負責內務部和鄰近的OMON營房,另外派了一個連,去攻打沙波拉夫卡街後面的SOBR營房。 12月四日,格里申去莫斯科郊外的那座華麗的鄉村住宅,參加多爾戈魯基黑手黨主持的一個會議。他在這裡見到了他們的頭目,並向該黑手黨的最高委員會講了話。對於他來說,這是一次非常關鍵的會議。 該黑手黨人所關心的是,他需要對已經發生的事情作出詳細的解釋。彼得羅夫斯基將軍發動的襲擊仍然在刺痛著他們的心。作為資助人,他們要求他作出解釋。 聽到格里申的講話,在場的黑手黨人的情緒發生了變化。當他講到有人計劃在即將舉行的總統大選中把伊戈爾·科馬羅夫宣佈為不合適的人選時,在場的人都驚慌起來。他的競選是否成功,與他們都有利害關係。 格里申說,這一想法目前已經被另一個方案所取代:政府準備逮捕科馬羅夫,並摧毀黑色衛隊,這無疑是對他們的一個重大打擊。一小時之內,黑手黨分子反過來開始諮詢他的建議。當他宣布了他的擬定解決方案後,他們都驚呆了。犯罪、欺騙、黑市交易、勒索、麻醉藥、賣淫和謀殺都是他們的專長。但是,政變確實是風險太大。 “這只是一個最大的偷竊行為,它盜竊的是共和國!”格里申說,“如果拒絕它,你們將繼續被MIO、FSB以及類似的組織所追捕。接受它,這片土地就屬於我們的了。” 他說的土地包括了國家、領土和領土內所有的財產。 在桌子的頂端,黑手黨分子中一位長者,一個“天生的賊”,他像他的父親和他所有家族裡的人一樣,出生在黑社會裡,是他們當中最像意大利西西里島的黑手黨頭目的人,他凝視著格里申,看了很長時間。其他人都在等待著。然後,這個匪徒開始點頭了,他那佈滿皺紋的腦袋,上下點頭表示同意。最後一筆款項達成了協議。 這也是格里申所需要的第三支武裝隊伍。莫斯科城裡800家私人“保安”公司,其中有200家是多爾戈魯基的前線部隊。他們將提供2000人,全部是全副武裝的退役士兵或者是克格勃槍手,800人去襲擊並佔領那個空的白宮,杜馬所在地。 1200人去進攻總統辦公室及其政府部門,那裡在新年除夕夜也將是空的,它們都集中在新紅場。 在同一天,賈森·蒙克撥通了彼得羅夫斯基將軍的電話。他仍然住在SOBR的營房裡。 “哪位?” “是我,你在幹嗎呢?” “我幹什麼與你有什麼關係?” “你是不是在整理行裝?” “你是怎麼知道的?” “所有的俄羅斯人都想與家人在一起度過新年的除夕夜。” “我的飛機一個小時後起飛。” “我認為你應該取消飛行。新年除夕還會有的。” “你在說什麼呀,美國人?” “你看過了上午的報紙了嗎?” “看了一些,為什麼要問這件事?” “那裡有最新的關於民意測驗的評分。上面有關於格里申和科馬羅夫那天召開的記者招待會的評論。那些數字表明他的支持率為40%,仍然在繼續下降。” “這麼說,他沒有希望當選了。我們有新共產黨的久加諾夫可以替代。我應該做些什麼嗎?” “你認為科馬羅夫能夠接受這個現實嗎?我曾經對你說過他精神不健全。” “他不得不接受它。如果,他一夜之間失去了機會,他就沒有希望了,現實就是這樣。” “記得在那同一天晚上,你對我講的話。” “什麼話?” “你說:假如俄羅斯政府遭到襲擊,政府會保衛自己的。” “你又了解到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懷疑。你難道不知道懷疑心是俄羅斯人的專長嗎?” 彼得羅夫斯基眼睛盯著話筒,然後又看了看,堆在營房房間裡的窄床上收拾了一半的行李。 “他不敢!”他平淡地說,“沒有人敢。” “以前的那個國防部長和克格勃主席就做過了。” “那是在1991年,現在情況不同了。” “就因為他們把事情搞得一團糟,為什麼不來在城裡度這個假期?僅僅是為了防止萬一。” 彼得羅夫斯基放下電話,開始打開行李。 12月30日,格里申在一家啤酒酒吧里召開的會議上,敲定了他的最後一個聯合對象。他的對話者只是一個啤酒肚的白痴,但是他最有可能是指揮新俄羅斯運動的街道匪徒。 儘管該組織的名字不尋常,NRM只不過是一夥鬆散的極右分子,這些暴徒都又文身又剃著光頭,他們靠搶劫獲取資金,以虐待猶太人取樂,他們習慣於以俄羅斯的名義向過路人尖聲喊叫。 格里申把一捆美元拿出來,放在他們之間的桌子上,那個NRM的人急切地望著它。 “我可以隨時提供500名好小伙子,”他說,“什麼任務?” “我會派我的黑色衛隊的五個人到你這兒來的。戰鬥中你們要聽從他們的指揮,否則就取消我們的交易。” 戰鬥命令聽起來不錯,就是那種軍事命令。 NRM為能夠成為新俄羅斯的戰士而感到自豪,雖然他們從來沒有與UPF合作過。他們並不喜歡受紀律的約束。 “目標是什麼?” “新年除夕10點到半夜之間,突襲並佔領市長辦公室。有規定:黎明之前不許喝酒。” NRM指揮官思考了一下。雖然他很愚鈍,但是他能夠感覺到UPF正在進行一個大的軍事行動。從時間上考慮,也應該是這樣的。他從桌子探身過去,他的手接近了那一捆美元。 “行動結束後,把猶太人交給我們。” 格里申笑了:“是我個人的禮物。” “成交!” 他們NRM制定了詳細的行動計劃,在普希金廣場集合,那裡離莫斯科市政府的大樓只有300碼遠。它很好辨認。那個廣場的對面就是麥克唐納快餐店。 格里申在開車離開的路上陷入了沉思,在適當的時候,確實應該考慮莫斯科的猶太人的問題了,也應該考慮NRM這些社會渣滓的問題。把他們都放在一輛向東行駛的火車上不是很有趣嗎?把他們都送到集中營去。 31號上午,賈森·蒙克再一次撥通了彼得羅夫斯基將軍的電話。他在沙波拉夫卡大街GUVD總部的辦公室裡,那裡只剩下一半的工作人員了。 “還在你的崗位上?” “是的,該死的!” “GIJVD有直升飛機嗎?” “當然有!” “它能在這種天氣飛行嗎?” 彼得羅夫斯基從有木柵欄的窗戶向外望去,低空中有淡灰色的雲彩。 “雖然無法飛到雲層上面,我想在雲層下面是可以飛行的。” “你知道格里申在城外的黑色衛隊營房的位置嗎?”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找到。為什麼要問這些?” “你為什麼不飛到他們所有的營房上空去看一看?” “我為什麼要去?” “如果他們是熱愛米拉的公民,所有的營房都應該亮著燈,人人都呆在溫暖的室內,午飯前少喝一點酒,為晚上無惡意的慶祝活動做準備。去看看吧。四個小時後,我再給您打電話。” 當蒙克的電話打回來時,彼得羅夫斯基被征服了。 “其中四個營房似乎已經關閉了。他自己的營房,東北邊的那個營房雲集了許多人。正在給好幾百輛卡車裝貨。他似乎把所有的軍隊都集中到那個營房裡去了。”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將軍?” “你告訴我吧!”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歡這樣做,他們好像是要進行夜間演習。” “在新年的除夕?別神經病了。在新年的除夕,每一個俄羅斯人都會喝醉的。” “我的觀點完全一致。到半夜時,莫斯科的每一名士兵都會喝得醉爛如泥。除非他們接到不許喝酒的命令。這是一個不尋常的命令,但是我說過了,還會有許多的新年除夕。您認識OMON團的指揮官嗎?” “當然認識,科茲洛夫斯基將軍。” “總統衛隊的指揮官呢?” “認識,科林將軍。” “他們兩人現在都與他們的家人在一起。” “我也是這樣想的。” “你看,坦率地說,假如發生最壞的事情,假如科馬羅夫最終能贏,您、您的妻子和女兒會有好日子過嗎?難道守一夜不值得嗎?難道不值得打幾個電話嗎?” 他放下電話後,賈森·蒙克拿起了一張莫斯科及其周圍農村的地圖。他的手指在首都的東北區域轉來轉去。科茲洛夫斯基說過,格里申和黑色衛隊的主要基地就在這裡。 在東北部,主要的公路是亞羅斯拉夫斯克亞,然後變成米拉大道。它是主動脈,他通過奧斯坦基諾農奴電視樓。然後,他開始打電話了。 “奧馬爾,我的朋友。我最後請你幫個忙。是的,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我需要一輛帶電話的轎車,要用整個晚上……不,我不需要穆罕默德和其他伙計。那將會擾亂他們的新年宴會。只需要一輛車和一部電話。還有一把手槍,假如不會有太大的麻煩的話。” 他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了笑聲。 “是否有特殊的事情?好吧……” 蒙克回想到了福布斯城堡。 “你會得到一名瑞士小姐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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