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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危險的避難

告別天使 森村诚一 10367 2018-03-21
暗殺法泉失敗後,朝倉和真由美馬上離開了東京,輾轉於關東附近的各縣,他們沒有被警察通緝。雖然法泉遭到襲擊,但沒有人看見朝倉是刺客,因此,以未遂告終的襲擊不能確認是朝倉所為,警察沒有通緝朝倉。 對自己的能力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精心設計的暗殺失敗後,朝倉受到了打擊。他還不知道法泉是因為受意外的蜘蛛的驚嚇而逃過了他的精湛槍法,朝倉甚至懷疑法泉真的有某種邪惡的神靈在庇護他。 經歷了各種飯店和旅館,二人終於在靜岡縣熱海市區的郊外定居下來。這是一座位於山坡斜面的老房子,前面就是大海,景色優美。房子的周圍洋溢著大自然的氣息,早晨可以在野鳥的鳴叫中睜開眼睛。 房東是對老夫妻,幾乎是免費為二人提供了這所房子。他們似乎是朝倉的老朋友,真由美也沒有詳細打聽。

搬到這個地方後,朝倉的神態看上去沉穩多了。真由美在心裡祈禱著在這片美麗的自然風光中的生活能讓朝倉忘記報仇的意念。 真由美除了偶爾去東京見客戶,都在新居里工作。朝倉白天有時是去向不明的外出,有時去釣魚,但晚上一定回家和真由美一起吃晚飯。 二人依然沒有越過最後的防線。房東、周圍的鄰居都把他們當作夫妻,真由美也毫無怨言地扮演著朝倉的妻子。雖然身體沒有結合在一起,自己的心裡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朝倉的妻子。 一天,朝倉笑容滿面地回來了。 “有什麼高興的事嗎?”真由美問。 “我找到工作了。”朝倉說。 “工作?在哪兒?”真由美反問道。朝倉似乎一直沒有固定的工作,但有固定的收入。雖然談不上很富有,但生活還是綽綽有餘的。真由美曾隱約地感覺是不是受害者協會在支付朝倉的工資。

聽說朝倉有了工作,真由美非常高興。有了工作意味著可以在當地安居樂業,也就是說朝倉正遠離復仇的計劃。 “是某大企業職員宿舍的管理員,工作時間從9點到5點,從這裡步行就可以達到。” “恭喜你。”真由美有一半是對自己說的。朝倉正在回歸到普通人的生活,就這一點來說,真由美已經滿足了。 “今晚喝酒慶祝吧。” “我也這麼想,所以把香檳買回來了。”朝倉把香檳和食品拿出來說。 朝倉對這份工作似乎非常滿意。因為是企業的干部職員宿舍,平時幾乎沒有人。只有黃金周和年末忙碌,平時都很悠閒。 忙的時候也有廚師和打掃衛生的人,管理員的工作是看守和檢查建築裡的設施,忙的時候是負責停車場的工作。如果設施發生故障,可以和廠家聯繫,由對方負責調整和維修。

“什麼故障也沒有,我的工作只有除草,多虧了這個工作,我都曬黑了。”朝倉黝黑的臉上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著說。不光是臉,手也曬黑了。 “到了冬天草就枯了,真不知道我該干什麼了。”朝倉似乎在認真地煩惱起來,看著他的這副表情,難以想像他就是曾經獨自向神諭天使挑戰的英雄。 “來宿舍的人裡有很多不拘小節的人吧。” “是啊,把管理員當做傭人一樣使喚,不過,那就是工作嘛。” “我也想去你的工作地點看看。” “是很常見的職員宿舍,沒什麼好看的……” “不是步行也能去嗎?” “不是不能走,但你的腳恐怕不行。”朝倉是開吉普車上班。 “那我就坐你的吉普車去。” “好吧,到時候你可別失望。”

第二天,真由美和朝倉一起乘吉普車去了他的工作地點,她打算自己步行回來。 這座宿舍位於半山腰的景緻最好的位置,與周圍其他企業的宿舍相比,外表更具威嚴。整幢房子是二層樓,外牆面鑲嵌著酒紅色的瓷磚,看上去厚重,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正面入口處的大廳其豪華程度與一流的大飯店不相上下,地上鋪著長毛的地毯,通曠的天井上懸掛的枝形吊燈更讓這裡顯示出奢華的氣派來。建築的外牆上還安裝有許多照明設備,令人聯想到夜晚的美麗景色。 “真豪華啊,不愧是有錢人公司的宿舍啊。”真由美吃驚地說,她下意識地想要看看宿舍的名字。在正面禦影石的門柱上有一塊寫著“中部集團熱海職員宿舍”的牌子。 真由美的臉色變了。她還記得這個公司的名字,是菊川隆一結婚對象的父親的公司。分手後,真由美就再也沒有對隆一的任何消息表示關心。

從在白馬嶽遇到朝倉開始,隆一就在真由美的記憶裡消失了。現在她更慶幸隆一背叛自己是件好事。如果隆一沒有拋棄真由美,她就不可能認識朝倉。只有朝倉才是她惟一可以終生相伴的人。隆一隻是一時把她蒙蔽的人。 朝倉敏銳的目光馬上察覺到了真由美的反應:“你知道這個宿舍嗎?” “不,中部這個名字好像聽說過。” “中部集團是有名的大企業,電視裡常播他們的廣告。” “哦,是那個中部啊,我也看過。” “我也是中部集團的一員了。” 朝倉挺了挺胸,他那副樣子很可笑,真由美忍不住笑起來。真由美知道了朝倉的工作單位屬於中部集團後,心裡有點不安。與中部女兒結婚的隆一肯定是集團的干部,也許什麼時候會來這個宿舍,朝倉和隆一有可能會碰面。

其實即使二人見面,也互相不認識,但是,真由美不想讓他們見面,不想讓自己惟一的愛人見到那個虛偽的男人,她覺得那是對朝倉的侮辱。 朝倉沒有察覺真由美的擔心。 “有一間供管理員自由使用的房子,你可以偶爾換換心情過來住。” “這麼豪華,晚上很可怕吧。” “哈哈,你怕什麼,不是有我在嘛。”朝倉好像在說那一切交給我似的拍拍自己,確實也是沒有比朝倉再好的保鏢了。 “我還是不敢,現在住的地方我更放心。”真由美說。朝倉也沒有再勸她。 隆一和耀子恢復了平靜的生活,也許說恢復不准確,他們以前沒有多少真正的像普通夫妻一樣的生活。隆一是服務於妻子的種馬,耀子名義上是妻子,實際上是隆一的主人,夫妻關係不是對等的。

但是,自從夫妻同心協力逃離教團的魔爪後,二人的關係正常了。甚至可以說是大逆轉,隆一有了主人的感覺。 傲慢自大的耀子像普通的女人一樣溫柔起來,對隆一百依百順,二人從名義上的夫妻成為了真正的夫妻,在身體上也達到前所未有的和諧。 但是,來自法泉的威脅還沒有完全消除,危險也許隨時降臨。從消息靈通人士那裡得到的情報說,教團內部發生了政變,神衛隊長四谷防患於未然。以後,法泉的領導地位正在衰退,四谷的勢力正在上升。 對於法泉來說,已經沒有精力去追捕逃跑的神女。正是由於法泉的出現,使夫妻二人能夠團結一心逃脫困境,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 這時,又傳來了中脅勇夫參加神諭天使的情報。據說法泉是為了收復被四谷搶走的領導權,中脅是為了鞏固自己在一真會的地位,雙方一拍即合,這是一次結盟性質的入教。隆一也贊同這個分析。

如果法泉因此收復自己的領導權,也許還會繼續對耀子色心不死。中脅的入教對隆一和耀子來說是一個不詳的預兆。 在田園調布自己家住了一段時間後,耀子提出想去伊豆。上一次為了躲避法泉的追踪,他們在伊豆的山莊別墅裡度過了一段真正的夫妻生活,耀子大概還想體驗上一次的甜蜜時光吧。 在山莊里,不僅法泉,連同事也難以找到他們的踪跡。這一次如果在伊豆的附近,自己就可以開車上班,所以答應了耀子的要求。 “我在同一個地方住膩了,這次去別的地方吧,最好是有海的地方。正好熱海有一座可以看見海的漂亮宿舍。” 耀子想起與父親一起去過的熱海幹部宿舍,隆一還沒有去過,現在正好是淡季,如果他們夫婦去了,其他的干部就會迴避,他們也就可以獨霸整個宿舍。

隆一也對那一段在伊豆的山莊別墅裡只有夫妻二人的避難生活難以忘懷,他沒有反對。夫妻決定立刻去熱海。 法泉與中脅已經達成了入教的協議,但是目前難以找到舉辦披露宴會的會場。這次宴會不只是單純的入教,而是教團與一真會接班人的對外大示威,其規模應在統一結婚典禮之上。 東京市內的所有飯店以及宴會會場都拒絕承辦新興宗教法人與暴力團的結盟披露宴會。警視廳以交通安全為由向兩家提出不要在市內舉辦披露宴會的勸告,教團方面以乾涉信教自由為名提出抗議,但警方是以交通問題為藉口,全能的信教自由也沒有效用了。 霧之峰有可以容納幾千人的場地,但是因發生過統一結婚典禮事件,因而不能使用。況且在那種地方舉辦披露宴會有不吉利的嫌疑,中脅一方也很忌諱。在御代田總部及八之岳的集體生活區有大面積的用地,但中脅一方提出盡可能避免使用教團的領地。

雙方的合作雖然是以中脅入教為契機,但是雙方的地位是同等的,所以應該選擇一處中立的地點。 此時,代替政變未遂事件中被開除的森尾新出任布教部長的若山帶來了一個有價值的情報。 在長野縣有一個叫曙村的村落,以村落為中心佔地300畝,開辦了一個包括野生鳥林、高爾夫球場、容納5000人的室外場地,露天音樂廳、滾球場、冬季滑雪練習場、自行車專用跑道等綜合運動公園。 但是開業以來,遊客寥寥無幾,傾注了全村資金的公園正處於停業狀態。 為了帶動村里的經濟,發動全村的力量建成的綜合運動公園的失敗將關係到整個村落的衰敗。這裡的設施在縣里的同類公園裡是數一數二的,設備極其艦。附近有北阿爾卑斯的優越的自然環境,距離松本市的交通也極其便利。因為在宣傳措施上的不完善才導致了今天的局面。目前全村正在進行吸引遊客的大規模運動。 若山在松本市傳教時,偶然得知了這件事,在松本市的信徒引導下,他進行了實地考察,認為這個公園可以作為披露宴會的會場。 法泉聽了若山的匯報,乘教團的直升機前去視察,一下子就相中了這裡。這裡位於北阿爾卑斯槍穗高連峰和乘鞍峰的附近,是海拔高度為1000米的高原地帶,公園里以野鳥林為中心,所有的設施都掩映在落葉松林中。 這裡自然環境優越,野生鳥林裡的野鳥達百種以上,是野生鳥類的天國。公園裡有羚羊、獾、猴子等動物出沒。交通也極其便利,很少見到如此優越的自然環境。距離東京稍微遠一些,乘坐火車需要近兩個小時。沿中央汽車公路,也不需要很長的時間。 公園內有住宿設施,也可以搭建帳篷。如果村里不能提供飲食,可以由松本市的飯店上門服務。 教團與曙村進行了聯繫。對於村里來說,這是絕好的宣傳機會。神諭天使雖然最近遭到媒體的抨擊,但畢竟是正當的宗教法人,在國內外夠擁有大批信徒。 中脅組雖然是暴力團,但主要收入都依靠合法企業。中脅組的上層團體一真會的年收入可以與一流的大商社的年營業額相匹敵。 如果把他們的結盟披露宴會吸引到村里的運動公園,不僅一舉挽回公園運營蕭條的局面,也可以藉國內外的媒體達到浩聲勢蕩的宣傳效果。 “如果在村里舉辦邪教與暴力團的結盟披露宴會,會不會有損村子的形象?”一部分村會議員很擔心。 “神諭天使不是邪教,中脅組也是事業性團體。可以說他們是日本最有勢力的新興宗教和事業團體。為了挽救我們村里的蕭條,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如果把救我們的神說成邪教要被神責罰的。”大多數的意見佔了上風。 因此,結盟披露宴會的會場就預定在曙村舉行。 媒體大肆報導了神諭天使與中脅組結盟的披露宴會。這次結盟本身就是為了向外界示威,教團和中脅組召開了聯合記者見面會向外界公佈。曙村也熱鬧起來,蜂擁而至的報導組先期報導了村立運動公園。 法泉的擔心只有一個,那就是朝倉。神衛隊已經指望不上了,如果朝倉趁機混入披露宴會的會場,有可能再次襲擊法泉。 中脅對法泉的擔憂一笑付之:“請把一切交給我吧,我們中脅組將全力保護您,誰都不敢碰教主一下。”中脅發出豪言壯語。 在中脅的眼裡,四谷率領的神衛隊不過是外行的玩具部隊。中脅組的精銳作為一真會的戰鬥部隊通常沖在最前線,披荊斬棘殺開一條血路。由他們保護法泉,朝倉之流連靠近法泉的腳邊都不可能。中脅非常自負。 為了不食言,中脅派來了5個技術精湛的貼身保鏢來保護法泉。他們全都是為了中脅甘願犧牲自己性命的亡命之徒。與被中脅稱之為玩具部隊的神衛隊不同,他們都是經歷過血腥的沙場職業打手。 雖然只有5個人,但是憑一副刀槍上膛的威嚴架勢儼然是職業的護衛團,在氣勢上壓倒了神衛隊。 他們的背後卻不止5人。如果輕率對他們出手,就會引來中脅組甚至是一真會。 中脅原本也對朝倉懷有敵意。中脅的專車在銀座遭遇到槍擊可以說是不可抗拒力導致的,但是這次事件幾乎導致一真會內部的血洗鬥爭,又引起了警察的監視。 雖然襲擊者的真正目標似乎是法泉,但由於意外差一點兒誤殺中脅。雖然不知道刺客暗殺法泉的原因,但即使是誤射,也決不原諒襲擊中脅的人,血債要用血來償還。這就是這個社會的規章法則。 中脅入教也給一真會帶來了一定的影響。以前持中立立場的少壯頭目開始向中脅的身邊靠攏。 不出中脅所料,與神諭天使的勢力合作,使少壯頭目開始暗中把中脅視為一真會的接班人。中脅敏感地察覺到了事態正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 另一方面,法泉倚仗中脅與一真會的威力,正在收復自己的領導權。這次結盟給雙方帶來了極大的利益。 朝倉迎來了隆一和耀子夫婦。隆一向朝倉交代他們將暫時住在這裡。 “如果有事情請隨時吩咐我。我是剛到這里工作,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請您告訴我。”朝倉謙恭地迎接二人。對於管理員來說,來這里居住的人就是客人,如果客人不滿意,就是管理員失職。更何況今天的客人不是普通的客人,隆一的妻子是中部俊英的女兒,如果得罪了她,管理員是擔當不起的。 但是,隆一和耀子夫婦只是安靜地住在這裡,沒有任何要求,他們似乎非常喜歡這裡的生活。二人儘管平時習慣了美食佳餚,但在這裡還是沒有任何挑剔地品嚐著廚師做的飯菜,偶爾上街上的飯店吃飯。 夫婦經常在宿舍的周圍散步,有時隆一開車去遠一些的箱根和伊豆,還會給朝倉買回當地的特產。 看到朝倉帶回來的箱根和伊豆的特產,真由美知道有客人來宿舍居住。 “是來客人了嗎?” “是超級VIP。” “超級VIP……是社長來了嗎?” “是中部會長家的小姐夫婦。” 如果是中部俊英的女兒,那隻能是與菊川隆一結婚的對象了。好像察覺到了真由美的反應。 “真由美,你認識他們嗎?”朝倉問。 “不,不是直接認識,我在雜誌的照片上看過。”真由美若無其事地避開了朝倉的話。 正像自己擔心的那樣,隆一來到了宿舍。但是,他還不知道真由美與朝倉的一切。 “我覺得這兩個人像是來避難的。” “為什麼?” “是躲避神諭天使。聽說他家的小姐曾參加過神諭天使,不是一般的信徒,是法泉的神女,後來想脫離教團,教團不答應,還派人來追捕。他們就是為了躲避追捕才來熱海宿舍避難的。” “如果教團知道他們在這裡,不也就知道你地址了嗎?” “有那個可能,但是,我是管理員,不會拋下客人自己逃走的。從今天起,我打算在他們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也搬過去住。” “我害怕。” “沒關係。教團不知道我們現在的住處。” “不,我不是說我自己,我是在擔心你。” “哈哈,我更沒關係了。”朝倉從容地笑著。 “我也想和你一直住在宿舍裡。”如果住在宿舍裡,就會遇到隆一,但真由美已經不在乎那些了。 “那可不行。”朝倉馬上就拒絕了。 “為什麼?你不是說沒關係嗎?” “我自己是沒關係,如果你要是和我在一起就危險了。” “是我很麻煩嗎?” “我是不想讓你遇到危險。” “我也不想讓你冒危險啊。” “也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但是,我是管理員,有責任在緊急情況下保障客人的安全。” “教團的打手會來嗎?” “只要有一點危險,我就必須要事先防備。” “你可以告訴客人這裡很危險,請他們回去。” “他們是來避難的客人,管理員不能那麼說。他們也會懷疑為什麼一個管理員會知道那麼多的事。” “不過,你剛才不是說沒事嗎?” “我也是看了報導才注意到的。據說,教團和中脅的結盟披露宴會會場已定下來了,法泉的領導權也收復了。我自己的情報網也給傳來了同樣的消息。也就是說,法泉有精力去追捕逃跑的信徒了。” “越來越恐怖了。”真由美似乎在發抖。 真由美越發地不安起來。神諭天使的信徒遍布各地,既然耀子是神女,那麼中部集團裡也肯定有信徒。 法泉也許已經知道了耀子的地址。政變以後,法泉沒有精力追踪耀子。但是,現在法泉依靠與中脅的結盟,又重新回到了教團的領導地位,或許今晚就有可能派打手來追捕。 真由美感覺自己與朝倉的短暫而平靜生活即將要結束,她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中。 事態的發展完全按照法泉的預測那樣,與中脅的結盟,嚴重打擊了四谷的勢力。目前警衛法泉身邊的是由中脅組派來的職業保鏢。四谷已經被解除了總務會長和乾事長的職務,只保留了名義上的神衛隊長的職務。幹部們中已經有很多人對四谷勢力的急劇上升感到不滿。 法泉的獨裁不是從現在開始的。政變以後,一部分人支持四谷的人也對獨自掌握神衛隊的軍事大權表示不滿。 原本教團是以法泉的神賜能力作為吸引信徒的向心力,如果四谷以武力代替法泉,信徒們就失去了入教的意義。政變後,一部分動搖的信徒已經開始意識到了這一點。 法泉恢復了領導力,又想起了中部耀子。如果不是疑似朝倉的人半路殺出來,現在已經把耀子帶回了教團。他依舊沒有對耀子死心,反而因為得不到更加迷戀。 因為中脅的保護,法泉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他的色心蠢蠢欲動,又開始打探耀子的去向。逃跑的獵物目標越大越容易被發現。法泉發動教團的情報網絡,全面尋找耀子的行踪。 從情報網傳來了消息,耀子和丈夫隆一藏在中部集團熱海幹部宿舍。法泉非常高興,在確認情報準確的同時,下令招回耀子。 在法泉的意識裡,這不是綁架或誘拐,教主召喚神女是正當的宗教活動,神女和信徒沒有抗拒教主命令的權利。 信徒是自願全身心地奉獻,這也就意味著放棄了自由權,同時也意味著要絕對服從教主的命令。 對於法泉招回耀子的計劃,幹部們沒有人表示異議。少數幹部心裡覺得在此期間法泉應該約束自己,但都不敢說出口。這個計劃當然沒有將神女殿的繪里奈、未央和貴代放在眼裡。 中脅將全面協助招回耀子的計劃,沒有中脅的幫助這個計劃難以進行。四谷已經在教團失去了發言權,即使他有不滿,但因為第一次招回耀子因朝倉的介入而失敗,他已經無話可說了。從前去熱海宿舍進行確認的偵察隊報告““幹部宿舍裡只有耀子和隆一住在那裡,還有一個管理員及廚師和幾個服務人員,沒有發現保鏢。 ” “看來沒有必要讓中脅組的勇士出馬了,他們夫婦正泡在溫泉里在療養,要想把耀子帶回來不就像帶一個赤裸的嬰兒那麼容易嗎。”法泉誇口說。雖然是他人的妻子,但畢竟是自己的神女啊,竟然和丈夫泡在溫泉里調情,一想到這些,法泉的心中燃起一股妒忌的火焰。 中脅除了給法泉的身邊配備了5個保鏢之外,又為這次的招回耀子的計劃挑選了4名精幹的組員。為了慎重又讓法泉身邊的保鏢,也就是自己最信任的山橋擔當這次行動的頭目。山橋是22歲時被中脅看中,提拔為自己的保鏢。 保鏢的條件是要有對雇主的忠誠心、敢於犧牲自己生命的正確的判斷力、敏銳的反應力和強韌的體魄。 山橋具備這一切的條件。在敵對組織襲擊中脅事務所時,他捨身保護中脅,取得了中脅的信任。這次派山橋擔任法泉的保鏢,也顯示了中脅對教團的最大誠意。 “她是從教主身邊逃跑的神女,你們可別把事情搞砸了。”中脅對招回小組說。 “請交給我們吧。明天早飯時教主就可以和那個女人面對面吃了。”對這4個人來說,這次又不是去跟敵對組織拼命,而是去招回一個在泡溫泉的赤裸裸的女人,竟然還對中脅組的勇士作事前的動員,他們心裡都很不服氣。 “不要說那個女人,是尊敬的神女。”中脅責備說。他也有點後悔,派一個流氓就能解決的問題,竟然派了4個殺手,真是有點誇張。但是一個流氓難以表達對法泉的誠意。他在心裡嘀咕說,真是小題大做啊。 朝倉開始住在宿舍裡,只有晚飯回家兩小時,幾乎都呆在宿舍裡。 真由美雖然很寂寞,但她知道這是朝倉的工作,沒有表示出不滿。雖然自己很想去看朝倉,但又害怕見到隆一。現在自己對隆一已經沒有一點留念了,但還是不想在朝倉面前見到隆一,而且朝倉也不想讓自己去。 真由美非常擔心,夜裡幾乎難以入睡。朝倉的工作不僅僅是值班,還要防備神諭天使的打手,保護隆一夫婦。真由美最了解神諭天使的危險性,如果真有窮凶極惡的打手攜帶武器一起偷襲,不論朝倉武藝多麼高強,一個人還是難以抵擋的。 如果沒有證據,警察不會來幫助他。不能為了擔心教團打手的偷襲就向警察請求支援,朝倉也不想依賴警察。 真由美按時給朝倉打電話,聽到他的聲音就可以撫慰自己的不安心情。明知道這樣做對朝倉沒有任何幫助,但是她實在是過於擔心,忍不住要打電話。 隆一、耀子夫婦心情愉快地住在宿舍裡,隆一每週一兩次開車去東京上班,晚飯之前回來。 隆一和耀子一樣,也盡情地享受著二人世界。他們卻不知道,為了保護他們,朝倉和真由美犧牲了他們的二人世界的生活。 朝倉已經在宿舍看守了4個晚上,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朝倉也覺得自己太多慮了,教團的情報網未必會探聽到隆一和耀子的住處。 雖然真由美沒有說一句不滿的話,但朝倉知道她很寂寞。對朝倉來說,比起在空蕩蕩的值班室一個人入睡,和真由美在一起的時光更快樂、更充實。 雖然自己還沒有得到真由美,但是這段時間是他在失去家人後,自己人生最充實的時光。為了自己的多慮而採取的不必要的保護而離開真由美,獨自住在這間孤獨的屋子裡,他感到每一個夜晚都像血液在一滴一滴流失。 第五天半夜,朝倉在半睡半醒中感到了一些異常。平時為了保存體力必須要保證睡眠,但是他的意識還很清醒。 朝倉看可看表,是下半夜兩點。深夜的宿舍周圍死一般沉寂,朝倉隱隱感到有什麼東西在靠近,在他的敏感的下意識裡,察覺到對方來者不善。 這裡傍山臨海,半夜根本沒有人來。朝倉沒有聽到汽車的聲音,似乎是把車停在遠處。這些跡象表明對方是老手。 (來了。) 為了防備敵人使用槍支,朝倉穿上了防彈衣,拿起了武器,馬上從床上躍起。可疑的動靜越來越近,已經到了宿舍的周圍。雖然大門已經上鎖,但院牆可以輕而易舉地跳過。朝倉從敵人的腳步聲判斷,有三四個人,一對三或一對四,對方是職業打手,可以想像接下來的場面會很艱苦。 為了不暴露自己,朝倉不能向警察求助。在隆一、耀子夫婦發現敵人報警之前,自己必須先擊退敵人。如果自己打不過,他們可以馬上撥打110。在警察趕到之前,自己拖住敵人,等警察一到,自己必須馬上從宿舍脫身。 入侵的敵人穿過了前院,很容易地解除了報警裝置進入室內。雖然是職業老手,但是他們放心地以為屋裡只有夫妻二人而放鬆了警惕。 朝倉在等著他們進來。如果在屋外敵人容易集中兵力,但是如果把他們引到室內,自己可以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 敵人是4個人。沒有人在外邊看守,他們打開大門的鎖後,毫無防備地打開手電筒,開始尋找夫妻二人的房間。剛才還很慎重地把汽車停在遠處,但是解除警報進屋後,意識完全鬆懈了。 他們樂觀地判斷屋裡只有夫妻二人以及偶然住在這裡的管理員,對他們毫無戒備。等二人醒悟,已經為時已晚。 不能同時把4個敵人打倒,朝倉決定先集中解決兩個人。如果兩個人失去了戰鬥力,剩下的二人就是一對二,自己還有充分的勝算的可能。敵人現在手裡沒有帶槍支,只有手電筒。 如果先打倒兩個人,在剩下的二人就會隱蔽起和取出槍支或凶器之前,朝倉馬上用自己的武器逼住他們,敵人就無計可施了。 朝倉站在走廊的角落裡等待著,有兩個人已經進入了朝倉的視線,時機到了。 正在這時,走在後面的好像是個頭頭兒的黑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喊道:“等一下!”頭目山橋的提醒適得其反。 前面的人聽到他的話,回頭張望著什麼,朝倉沒有錯過這個機會,掄起手裡的刀杖,使勁打在他的脛骨上。第二個人在驚愕中趕緊應戰,已經慢了一拍,朝倉的刀擊碎了他的膝蓋,他已經失去戰鬥力,朝倉沒有殺他。 剩下的兩個人看著眼前的一幕都驚呆了,但他們不愧是中脅組的先鋒隊員,反應迅速。這一切都出乎他們的預料,迅速向後退去,憑本能他們已經察覺自己陷入了埋伏。 “有埋伏,小心!”山橋說。但朝倉並沒有住手,現在還是一對二的劣勢,時間越長對自己越不利。朝倉乘勝撲上去,撲倒了剛要逃走的第三個人。 正在後退身體還沒有站穩,朝倉的刀就到了,第三個人急忙用手電筒抵擋,藉著手電筒的光線,朝倉對准他的手腕砍過去,隨著玻璃破碎聲,手電筒掉在地上的同時,他的手腕也折了。 但是,山橋沒有慌亂,他趁機站直了身體。 “不許動!”山橋低聲說,槍口對準了朝倉的胸膛,敵人還是帶著槍。因為在保護雇主時,右手要攙扶或做其他的事,影響拔槍,所以暴力團組長的保鏢通常把槍藏在身上。 山橋久經沙場,3個同伴倒下後,他沒有驚慌,反而撲向了朝倉。不是因為武器的優勢,而是在實戰中積累的經驗。 槍口對著朝倉,如果這麼近的距離開槍,肯定萬無一失。即使穿防彈衣,在這麼近的距離也會不起作用。 “扔掉武器!”山橋命令說,朝倉按照他的話扔掉了刀杖。 “沒想到還有你這麼個危險的傢伙在看守。”山橋用腳踢飛了朝倉扔下的刀杖。 “中部耀子,不,神女殿下應該住在這兒,給我帶路!”他用槍口威脅說。 這裡的所有房間隔音都很好,隆一和耀子沒有聽到剛才的騷亂。敵人似乎不知道朝倉的真實身份,只認為是一個武功高強的管理員而已。 幾乎是在同時,真由美醒了。周圍一片寂靜,看看表,已經是凌晨兩點。平時如果沒有事,她會一氣睡到早晨。她的心裡有一種不安,難道是朝倉遇到了什麼不幸嗎? 真由美起床給朝倉打電話,鈴聲響了多次,沒有人接,只有一個女聲在機械地說“現在不能接電話”。朝倉不可能不接真由美的電話,也許自己猜中了。 但是,不能因為沒有人接電話就報警,更何況他們本來就一直在躲避警察。真由美決定去看看,她知道自己會成為朝倉的累贅,但她不想就這麼等著。 “快帶我去,想讓我在你身上開幾個洞嗎?”山橋恐嚇說。 這時,倒在地上的3個人都站了起來,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如果抓到隆一夫婦,他們會以牙還牙地向朝倉報復。 似乎朝倉已經是窮途末路了,突然朝倉懷裡的行動電話響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也吸引了山橋的注意力。 瞬間,朝倉豁出性命,用驚人的速度轉身撞向山橋,山橋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倒在地上。拿著槍的手已經被踩爛了,一陣麻木從右鬢角傳到了右半身。 山橋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朝倉在轉身時用拳頭擊中了自己的太陽穴。 “快滾!我先不把你們交給警察。如果你們再敢來,下次就不是斷一隻手、一隻腳了。” 形勢急轉之下,主客顛倒了,朝倉用刀杖的頭刺著這4個人。他們相互攙扶著,踉蹌著逃走了。在身體喪失戰鬥力的同時,心理也被擊敗了。 隆一終於察覺到了樓下的異常動靜,從二樓跑下來。 “怎麼了?”隆一問。 “剛才進來幾個小偷,現在被我趕跑了。”朝倉若無其事地回答。 “不用報警嗎?” “幸虧發現得早,沒有損失。要是警察來了,會問個沒完。”朝倉說。隆一察覺到絕不是幾個小偷那麼簡單,但也沒有追問。 隆一和耀子夫婦似乎察覺到是有打手追來的跡象,早晨就趕回了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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