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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二部分新疆察布查爾錫伯族采風-8

尋找神秘的薩滿世界 孟慧英 6298 2018-03-20
郭玉仙去世了,這是最近才聽到的消息。玉仙在我的腦海裡有著深刻的印記,她是我遇到的最富於薩滿幻想的人。她所說的個人故事離奇古怪,相信的人不多,許多人只是當作瞎話來聽,這讓玉仙很不受用。玉仙帶著她的故事走了。其實玉仙故事的真實性並不是必須追究的問題,關鍵是,她所反映的內容和思想方式,曾經很有代表性。記錄下這個逝去的人曾經有過的口述,對於我們研究薩滿文化的人,對於關注人類精神文化發展的人,一定是有益處的。 我們採訪她時,她56歲,身體看上去很健壯,有一隻眼睛失明,她說,那是一個害她的薩滿所為。 話一出口,就知道玉仙是一個快言快語的人,這讓我興奮,因為遇到這樣的信息提供者是調查者的最大運氣。果然,不用多說,玉仙就講起了她的故事——

我是因為身體不好才當了薩滿。我病了15年,做了二次手術,吃了很多藥,好不了。村里人也都知道我病的時間長,治不好。後來實在不行了,我才接薩滿。因為我曾祖父是薩滿。我們家的神像和瑪瑪、瑪法像在北京中央民族學院檔案館,三十多年了。 上世紀70年代初,我開始接觸這個行當,學習三年。我是在夢中被領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學習的,那個地方教我治療手腳方面的傷病和治療小孩子的病。每天晚上他們教我4個漢字。我晚上夢裡學習,白天就在醫院看病。有時我看到晚上學的字在處方裡,就把這個字讀給老伴,他不相信。我只上過小學,學校裡不教漢文,我只學錫伯文。可是現在我能看漢文了。從那以後,我曾經像瘋子一樣的性格改變了。晚上睡覺時,那個地方的人來,坐在炕沿上,我與他們說話。領我去學習的是個20多歲的小伙子,把我送回來的是黃駿馬,它的額頭上有白點。每天都是這匹馬。送我回來的時候,師傅說,你這事不能告訴世間的人。我去的是一座山,山上有青松,松林的旁邊有一口泉,我就在這泉水中洗澡。

學習三年後,我就能看出每個人有什麼毛病。凡是17歲以上的人和誰談對像我都可以看出來。學習後,把我送回來時,師傅一再告訴我,不要和世間人說。可是我和世間人說了,所以,我的醫術不行了,他們教的治病方法一下子忘掉了。那時候,師傅把我叫去,讓我吃了一頓飯,飯是用青蛙做的。因為我在治病的時候說了我學習的事,所以請我吃這種飯。吃飯的時候,我看到,那裡有四間房,三、四十口人。四間房滿滿都是人。這中間有個白髮的老爺爺老奶奶,他們說,以前吩咐你不要講,你為什麼講?當時,他們還讓我給一個斷了一條腿的小孩治病。我還看見那個地方,有些人長疔瘡,那瘡像蜂窩似的。有些人身上釘著釘子。我看見有三個釘子釘在人的身體上,把油燒開後,倒向人體的不同部位。還有的用三股絲線勒一個人。看完後,老人說,不讓你說給人間,你說出來,將來你要有大災禍。我曾經在那裡學過診脈和二、三種治病的方法,後來,把這些東西一一退回,只留下摺紙的方法。要看什麼病,先摺紙,然後根據摺紙判斷病情。我現在感覺不好,發燒。平時說這些事心裡不好受,心臟發抖。現在,我有心髒病。

我出來看病以後,出了災禍。在夢裡,我一出門,一團火就朝我飛過來,趕忙用左手一拍,左眼失明。另一個人拿一個方的白紙盒和三個條形黃紙朝我甩來,那個東西落在我的右手。我和他們說,做這種事情沒有好處,三年之內讓你出現心髒病。三年內,這人受報應了。在這件事之前,找我看病的人多遠也來,從那以後我再也不給人看病了。方紙落在右手上,家畜養不活,整整5年,都是這樣。後來我找到那二個人,和他們說合,以後我們關係慢慢緩和了,家畜也不死了。 現在新出來兩三個人看病,沒拜師傅,也沒有徒弟,他們就是在夢裡學的。因為有人破壞我的功能,我沒收徒弟。我有個預兆,有個年輕小伙子可能會做我的徒弟,他就要來找我了。這個小伙子已經得到了信息,要拜我為師。我會把我的方式方法教給他,跟我看病四五次,他慢慢就會了。

我去過陰間兩次。當時我在伊寧反修醫院住院。一個白天我正在睡覺,我的小女孩和二個小伙子過來,說:“我們去看秧歌。”我們從三牛錄一個俱樂部開始走,我抱著我的女孩,二個小伙子也幫著抱。往前走,看到用黑石頭做的很大的門。進了大門後,中間是個公路。我看到,兩邊的院子裡有的用鋸鋸人,有的往人身上釘釘子,還有放到油鍋裡炸人的,用繩子勒死人的。然後讓我進到一個房間,它像小孩子坐的教室。我看見恩特赫(一個鄰居)的小孩在裡面,這小孩早就死了。我看見人們坐在那裡像等待判刑。有的判5年,有的判15年。有人坐在桌子前,然後摸一下頭髮,頭髮一下子全脫掉了。房子後邊有兩個門,人們把穿在身上的黑衣服脫得光光的,進入這兩個門。我一進門,有個叫永金梅的說,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咱們回去。我們從北門小路回來,然後走回中路。現在永金梅還健在。

第二次到陰間我是跟一個小喇嘛去的。跟著喇嘛往前走,看到一座山非常高。前邊喇嘛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有一條狗在前邊,我見喇嘛拉起前襟蒙臉過去,我也學著這樣過去。走著走著看到水,喇嘛下去洗澡,我也洗澡。出來後又看到水池,喇嘛讓我喝水,我就喝。然後見到陰間的街道。街上有賣高粱米飯和高粱米粥的。當時出現一個年輕人,說,跟我走。我還是抱著我的女孩子,這個年輕人把小孩抱走,送到第一次去的地方。我當時想,別人都給判刑,為什麼不判我?我就問判的人,他說,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他說,你跟我看一下。我就見右邊門裡有水,左邊門里黑黑的,黑得什麼也看不見。他說,這個地方不是你來的,回去吧。所以我就回來了。我去的時候是和我的女孩一起去的,回來時就我一個人。過了三天,我那女孩就去世了,當時她7個月。這件事,兩次夢裡預兆得很清楚。

我還記得,陰間的街上人很多,不是都受苦。回來時,有條河,河上架一座橋,不給錢不讓過橋。這時收的是一種灰蘭色的錢。他們用的錢像剪的紙錢,有四方的、有圓形的。過橋時收了路費。我當時沒錢,有人替我交了。我不認識他。上橋必須坐車,可是車沒有車轅。他們的饃饃和我們的土地的顏色一樣。我見到的那條狗,可能是狼狗,後背黑黑的。陰間的水非常多。有兩種水,其中一種喝了以後什麼都不知道了。陰間的剪紙非常漂亮,醒來以後我就趕緊剪個樣子,否則就忘掉了。 從玉仙家出來,已經深夜了。漆黑的夜晚,沒有一絲亮色。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村子,上了大道。 我們還去了玉仙的女兒家,參加永富清為她的外孫子鵬裡舉行薩滿領養儀式。得病的小孩常常舉行這種儀式,意思是讓薩滿神靈保護他們。如果小孩子病好了,就取消薩滿領養身份。如果繼續生病,就保持薩滿領養身份到13歲。到時候再看。如果仍舊不好,就舉行儀式接薩滿神位。據說這樣做以後,一邊給人看病,自己的病症也會逐漸消失。

小鵬裡才四歲,長得可愛,就是有點瘦。 (38)他患病已久,醫院診斷為熱風症,反复扎針吃藥,緩解不顯。於是家長準備為他舉辦全羊祭祀,送薩滿神領養。這之前已經辦了兩次儀式,現在是第三次,既是給他治病(用七種花煮成液湯為他洗浴),也是為了查明他是否該接薩滿神。薩滿說,要到13歲做儀式後才能斷定他能否成為薩滿。 玉仙早已等在女兒家裡,見我們來到,十分熱情。在永富清做儀式的整個過程中,她都很內行地向我們解釋各種規則,當然由於她是行家,對永富清很挑剔。 鵬裡家的神位已經供了香,並且準備了七種曬乾了的花。有的儀式需要九種花,這些花一般是用雞冠花、薔薇花、牡丹花、鞭子花、艾蒿、秋菊、玫瑰、紅花、大麗花等。

永富清安置好神位,把花供在桌子上,鵬裡母子磕頭,然後把花撤掉,放到院子裡支起的鐵鍋裡去煮。後來牽來了祭祀的羊,永富清讓鵬裡騎在羊背上繞屋裡走三圈,小孩子直往媽媽懷裡躲,很害怕。永富清只好自己騎在羊背上走了一圈。然後洗羊,見羊抖動得很厲害,主人家裡很高興,帶到外面宰殺,煮熟…… 煮花的水已經燒好,黑褐色的。端進來,供在神前,然後讓鵬裡的媽媽給小孩洗澡。洗過後,給小鵬裡穿上一身紅色的衣服——紅背心,紅褲衩。 羊肉已經煮好,地上放了飯桌,把肉擺成全羊形狀,放在神前供上。鵬裡跪拜,撤供。 鵬裡母親向永富清跪下,捧送二杯酒。又用盤子裝上手巾捧遞給永富清。當永富清在裡面發現只有2元錢的時候,有點惱火。而玉仙認為,永富清辦的儀式有毛病,特別是騎羊的應該是鵬裡,薩滿不能騎羊。玉仙還說,燒的香有兩顆燒得快,說明神靈對騎羊的事情有反感。玉仙點煙的時候,永富清的手打顫,說明他知道玉仙心裡想的事情。這些都是薩滿們私下里的談論,而一般的人只是圍著吃祭肉,很開心,很熱鬧。

玉仙說,永富清是布徒薩滿,不是騎馬薩滿,因為赫赫薩滿沒教完,他沒上刀梯。師傅去世後,沒有做完的事情應該由徒弟來做。徒弟不僅要給師傅辦後事,還要開薩滿的路,才能出徒孫。富清的徒弟還沒出。開路子就是舉辦送羊或送牛的儀式。牛必須是三歲牛,不是的話,就不能把師傅的魂送到薩滿神龕裡面去,也不會出現徒孫。 玉仙還講了一些她的薩滿知識。她說,爾琪雖然看病,但路子不一樣。要根據生病的部位來判斷是哪條路子。爾琪病在眼睛上,如角膜炎,眼睛流紅水;薩滿一般下部疾病,如癱瘓,手腳麻木;喇嘛的病兆顯現在頭上。這是夢裡學校教我的。薩滿要帶紅腰帶,防止腰下面生病。我也有紅腰帶。每家都有瑪瑪、瑪法像,如果沒有他們,小孩子是哪來的?薩滿歌要在治病時唱,重病時唱。唱的內容是根據病人的情況來唱,詞不一樣,調子一樣。

玉仙在女兒家裡又和我們談起她的“學習”經歷。可以看出她的說法之間明顯有些矛盾,但我想不必讓她教正自己的話,這樣更容易表露她的真實想法。 她說,學習的時候,每天都是老鷹把我帶走,去學堂(原來她說的是馬)。那裡兩個老師,院子裡全是花,那裡的花特別漂亮,各種各樣的。那裡的雞冠花有紅的,還有綠的,牡丹有雪青色的。姜子蘭有白的、藍的、雪青色的。我選的是牡丹,我喜歡牡丹;還選了紅色的雞冠花。反正喜歡什麼就摘什麼。我在花中間走過,看到一種很大的花,正想去摘,就听人說,女人怎麼能摘那種花,摘了它好淫,那是不行的,不要摘這個。我又摘了幾種花……帶我看花的人給了我紅花、鞭子花、艾蒿等,共給我7種花。那地方有水是地下冒出來的,種花就用這種水。他們可以給我增加到9種花,但現在我做這種薩滿還用不上那麼多。 他們教我給世人行善,看三種病:一是一般的病,二是接骨,三是治療疔瘡。怎麼斷定,就是用香煙冒出的形狀判斷。比如用香繞幾次來治眼病。在碗裡沒裝水之前,先用香繞三次,再裝上清水,然後放到迎著朝陽的地方,以後可以拿它治病。 我把學薩滿的事情和別人說了。當時就感到神經不正常。正在說時,不知不覺胡說,離開正題,我不感覺,可是外人感覺到了。所以看病的時候只有行善,沒有行惡。一年內,我做了兩次手術,這是不正常的事。 在我生病期間,每天晚上都被領到那個世界去學習。進去那條大路的兩旁有很高的樹。一進門就是一個大院。學的時候要先考試,參加考試的有三個班的學生,及格後才能學醫病。考試的時候,人們在大房裡等候,排著隊,一個一個進去。我被考的題目是看一碗水,我從中看到三個人,前面的拿著公雞,後面的拿著母雞,中間的拿貓頭鷹。關於中間的那個,我答錯了。因此要從頭學起。在第二間房子中,放了很多鏡子,我隨便挑了一面鏡子,一看是漂亮的公雞。那個人要我再挑,我想好女不嫁二夫,就不挑了。直到現在,我還能從酒裡看到東西。在那個班上,老師教我識字,每天晚上教我四個字,還教我藥理藥物,教治手腳傷等病。我現在懂得的一點醫藥知識,都是夢裡學的。在學校裡,年輕的師傅還教我們唱歌跳舞。他拿著神鼓,或是紮槍,一步前一步後,大家跟著跳;唱歌時,老師先唱,我們隨著他唱。我以前不會跳神,夢裡學了以後,我跳得很好。師傅讓我給世人行善,教我治療看病的方法。我用香煙和泉水來看病和治病。在器皿沒裝水前,用香在水里繞三次,裝水後,用水治患處。我可以通過擠壓指甲顯現的顏色和圖像判斷疾病,可以根據人的臉色判斷事情。我能用剪紙的方法計算各種事情,根據它,指點人們做儀式禳解災禍。 我通過按住指甲可以判斷有什麼病,壓指甲後出現的氣色我可以看出跟著的死魂。每個指甲出現的東西都不一樣。這個,我學了一年。 有個女孩出現了薩滿徵兆,我得到了預兆,去年的陰曆八月十五,我去了那裡。四牛錄的薩滿文香也去了。我和文香說,既然這個女孩有這個東西,就應該讓她領神。文香說,把她引進門,咱倆都不是對手。所以不想給她辦領神。我對女孩說,你像是一個有預兆的人,即便躺在床上,身體也很輕。今天我就給你領神了。但以後你不要瞧不起我。有些本事大的薩滿,你不讓他出來,壓著他,病就好不了。騎馬的薩滿誰都不能害他,本族人和外族人都不能害。 托里(銅鏡)沒有領的,是飛過來的,不是找的。外邊發生什麼事,它可以發出聲響,薩滿出去做什麼,托里也發出聲響。家里人聽到聲音應該打開匣子,這樣,托里就會飛出去。四、五十年前發生過這樣的事。最近,一個老人說,也碰到這種事。 現在的年輕人和天一樣平(指驕傲,不服從管教),應該每家把神位供起來,才會好起來。現在神經病人多,打架的多,殺人的多,人氣特別強。以前是地氣比人氣強。 陰間和陽間就隔一層布,借屍還魂都是“西家”幹的事情,“西家”在兩邊起作用。不是每個人的魂都能引過來,是碰到“西家”時才能引過來。有些人,活人的靈魂比死人強,死魂也入不了這個家,活的人魂弱,死魂才能進入,這叫還魂。有個還魂的事,是男魂還到女人身上,女人發男聲。我父親也藉我母親的身體還魂,當時祭祀了全羊。祭祀時,山羊跳過來跳過去的很焦躁。親戚們給他磕頭時,媽媽哭;祭祀完,哥嫂走時,媽又哭。我看出來是還魂,就給她屁股底下墊些草,胳肢窩夾個梳子,把頭蒙上。 我問:你是誰? 答:我認識你,你不是叫玉仙嗎?你不是我女兒嗎? 我問:我多大歲數? 他當時多算了我四歲,我說我的年齡沒那麼大。 我問他:你怎麼過來的? 他說:我跟著你哥和你嫂子他們來的。 “西家”把我帶到這裡,大門外的土地神不讓我進門,正好你哥和你嫂子他們進來,我就跟進來了。 我問:你有什麼事? 他說:我和你媽過不到一塊,按理說,我們不是夫妻。不要把我們埋在一塊,讓我們分開。 他說完以後,我媽才醒過來。 後來我爸又附體一次,讓我們清理曾祖母的墳,把屍體火化一下。讓我們趕緊辦理。 我們答應了,我媽醒了過來。我們給我爸燒了些紙錢,祭祀些東西。然後,我媽好了。 有些還魂的事情發生以後,要做個招魂儀式,把死人需要的東西送去,燒掉,供些祭品才好。 薩滿教與人類做夢的自然現象結合併發展自己的傳統,有著漫長的歷史。宗教信仰與夢的聯繫,在泰勒的萬物有靈論理論中,是宗教的基本出發點之一。泰勒認為是夢中的各種意識活動促使人類產生了關於靈魂的觀念,以及由此而來的作為獨立精神實體的神靈或精靈觀念。薩滿教不僅發展了人們關於夢的一般信仰,也通過夢產生髮展了關於薩滿教經驗技術的特殊觀念。前者包括一切與人們關注問題相關的各種夢境,由於具體而實際的現實關係,人們迷信夢也解釋夢,甚至把自己的狩獵收穫說成由夢暗示和啟髮帶來的結果。後者的夢卻夢見神靈,是一種特殊的夢,它被認為是與神靈遭遇,這種遭遇的內容令人震撼。這種夢不僅有暗示和指導性,還有強制性和強迫性。除了在夢中得到神靈的啟示和教導外,他們還必須接受神靈的絕對命令,不管情願與否,必須遵照神靈的意願,做它們在人間的代理人。據信,不服從神意的做夢者會受到神靈的懲罰。 郭玉仙的口述反映了薩滿教夢的信仰依舊存在。 從郭玉仙對陰間世界的描述中,我們可以明顯看出《尼山薩滿》這部滿文著作的影響。錫伯族對這部著作並不生疏,關於它的民間傳本和民間傳說,是郭玉仙薩滿知識的一個來源。根據自己的理解與記憶,她把那些傳聞融入自己的講述之中。顯然,郭玉仙對《尼山薩滿》的記憶是片段的,因此我們在她的敘述裡主要發現的是《尼山薩滿》中佛教懲罰論的某些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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