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普學習 別鬧了,費曼先生

第5章 第一部小頑童的成長-3

在麻省理工學院,所有兄弟會都要舉行所謂的“面試會”,每年他們都在這種聚會中吸收新會員。進入麻省理工學院之前的那個暑假,我也應邀到紐約參加一個名為“費·貝他·得爾塔”(Phi Beta Delta)猶太兄弟會的聚會。那時候,只要是猶太子弟或者在猶太家庭中長大的小孩,根本就沒有機會參加其他的兄弟會,其他人根本不會眷顧你。 說實話,我並沒有特別期盼和其他猶太同學在一起,猶太兄弟會的那些傢伙也不在乎我有多像猶太人。事實上,我根本沒什麼猶太信仰,更不能算是虔誠的教徒。在這次聚會中,兄弟會的幾個傢伙問了我一些問題,也給了我一些忠告,例如我應該在大一就參加微積分檢定考試,這樣就可以免修一些學分等等。事後,我發現這是個很好的建議。我還蠻喜歡在紐約碰到的那幾個兄弟會會員,說動我入會的那兩個傢伙,後來都成為我的室友。

麻省理工另外還有個猶太兄弟會,簡稱SAM()。他們的點子是讓我搭便車到波士頓(麻省理工位於波士頓),然後我可以先借住在兄弟會裡。我接受了他們的安排,到了波士頓的第一晚就睡在SAM兄弟會樓上的房間。 第二天早上我往窗外看,正好看到我在紐約認識的那兩個傢伙。有幾個SAM兄弟會會員迎向他們,雙方激烈地爭辯起來。我朝著窗外大喊:“嘿!我應該是和他們在一起的!”然後就跑出去,完全不曉得雙方正在談判,爭取我入會。我對於搭便車這件事沒有特別覺得需要感恩,更沒有想到別的事情。 書呆子學交際。 費·貝他·得爾塔兄弟會在之前一年,由於內部分裂為兩派而幾乎瓦解。他們一派人喜歡交際、喜歡跳舞以及在舞會後開著車子四處鬼混;另一派則全是書呆子,整天只知道讀書,從來不參加舞會。

就在我加入成為會員之前,他們才開了一次大會。會中兩派人馬都有重大的讓步和妥協,最後他們決定團結、互相幫助:每個人的成績都必須在一定的水準之上,如果有人功課落後,專啃書本的那一派就要為他們補習,輔助他們做功課。另一方面,每個人也都必須參加舞會,如果有人不懂得怎樣和女孩子約會,愛交際的那一派就要想辦法為他找個舞伴;如果有人不會跳舞,他們也要負責教會他。於是一派人教其他人如何思考,另一派人則教別人如何交際。 對我而言,這樣的安排倒是恰到好處,因為我本來就不擅交際。每次我出入兄弟會的大門時,都會碰到坐在台階上的兄弟會學長和他們的女朋友,我總是害羞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從他們身旁走過。即使有個女孩說:“噢!他真可愛!”也於事無補。

沒多久,大二的學長就帶著他們的女朋友以及女朋友的女朋友來教我們跳舞。後來,有個學長還教我開車。他們很努力想教會我們這些“智慧型”的傢伙跳舞交際,學會放輕鬆一點;我們也盡力協助他們度過課業的難關——這是種很好的平衡。 我想我永遠搞不懂“會交際”究竟是什麼意思。在那幫會交際的傢伙教我怎麼結交女孩子之後,有一天,我獨自在餐館吃飯,看到一個漂亮的女服務生。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問她願不願意在下一次兄弟會舞會當我的舞伴,她居然答應了。 回到兄弟會,當大家討論到下次舞會的舞伴時,我告訴他們這次不勞他們費心了,我已經找到自己的舞伴,我還覺得揚揚自得。但等那些學長發現我的舞伴居然是個女服務生時,都大驚失色。他們告訴我那可不行,他們會另外為我物色一位“合適的”舞伴。這讓我覺得很迷茫。後來他們還決定出面處理此事。他們到餐館去找到女服務生,說服她退出,為我另外找了個舞伴。他們想教育我這個“任性的小孩”。從頭到尾我都覺得他們錯了,但當時我只是個大一新生,還沒有足夠的自信來阻止他們破壞我的約會。

我正式宣誓入會的時候,他們有各式各樣戲弄新來者的花樣,其中一項是在酷寒的冬日里,把我們雙眼矇住,帶到荒郊野外,丟在冰封的湖邊。那裡杳無人煙,四周看不見一幢房子,什麼也沒有,我們必須自己找到回兄弟會的路。由於大家都很年輕,不免有點害怕,但大家都沒怎麼交談,除了一個叫梅爾的傢伙,不停在開玩笑,淨說些蠢笨的雙關語,一副聽天由命、毫不在乎的樣子,好像在說:“哈!沒什麼好擔心的,這不是很好玩嗎?” 我們對梅爾愈來愈冒火。特別是當其他人憂心忡忡,不知如何找到出路的時候,他總是落後我們幾步,而且不停地拿我們的處境開玩笑。 走到了離湖不遠的交叉路口,舉目四望,仍然一片荒涼,什麼也沒有。大家正在討論該走哪條路,梅爾趕上我們,說:“走這條路。”

“梅爾,你懂什麼?”我們都氣死了,“你老是不停地開玩笑。為什麼我們該走這條路?”“很簡單呀,看看這些電話線便知道了。電話線愈多的地方,就一定是通往人多的地方。” 這個看起來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的傢伙,卻想出了這絕妙主意!我們依他的話,一路走回城裡,沒有走錯路。 遭到“綁架”。 第二天是全校大一新生與大二生的污泥對抗賽,就是說,大家在爛泥中進行摔跤及各種競技。當天深夜,一群大二生跑到兄弟會那裡綁架了我們,他們有些是兄弟會裡的學長,有些是從外面來的。他們想讓我們疲累不堪,這樣第二天他們就能輕鬆獲勝。 他們很輕易就把大一生綁了起來,只有我例外,我不希望兄弟會的哥兒們發現我是個“娘娘腔”。我不擅長運動,打網球的時候,只要球越過網飛向我,我就害怕;因為我從來沒有辦法把球打回去,球總是還沒過網就落地。

但是我發現這是個新的狀態、新的世界,我可以為自己塑造新的名聲。所以,為了不要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副不會打架的樣子,我拼了命和他們纏鬥,結果三四個傢伙費了好大力氣才能把我綁住。大二生把我們帶到樹林中的一間屋子裡,把我們全綁在地板上。 我試了各種方法逃走,但是有大二生看守著我們,我的計謀全部無效。不過其中有個年輕人他們不敢綁,因為他嚇得臉色發青,而且不停發抖。後來我才知道他來自歐洲,當時是30年代初,歐洲正是動盪不安的時候:他不明白我們被綁這件事其實只是個玩笑,他驚嚇的樣子簡直令人不忍卒睹。 天亮前,只剩下3名大二生在看守我們20個大一生,但我們並不知道這個狀況。他們偶爾把車子開進開出,弄出各種聲響,好像很忙、很多活動的樣子。可惜我們沒注意到,其實一直都是同樣的車子和同樣的人在活動。

我爸媽剛好在那天來看兒子過得怎麼樣,兄弟會的人拼命拖延,直捱到我們被釋放回來。由於我一晚未睡,而且曾經費力掙扎,因此樣子十分邋遢。他們發現兒子在麻省理工學院竟然是這副德性,簡直嚇壞了。 經過那天晚上的折騰,我的脖子也僵硬不能動了。我還記得那天下午上後備軍人訓練營時,排在隊伍裡等候校閱,但我一直無法向前直視。指揮官抓著我的頭用力扭轉,吼叫著:“向前看!” 我縮起頭,肩膀歪一邊,說:“我沒有辦法,長官。” “噢,對不起!”他嚇了一跳。 無論如何,我奮戰許久不肯被綁的經過,居然為我贏得絕佳名聲。從此以後,我再也不用擔心“娘娘腔”這檔事了,真令我鬆了一大口氣! 我的兩個室友已經大四,我經常旁聽他們討論物理。

有一天他們很用功地解一道看來很簡單的習題。我終於忍不住了,說:“你們為什麼不用伯勞拉拉方程式試試看呢?” “那是什麼東西?”他們叫,“你在說什麼呀?” 我跟他們說明我的意思,以及怎麼把這個方程式用在習題上,結果破解了這道題目。後來,我才發現我指的是“伯努利”方程式。由於這些知識我全是從百科全書裡看來的,之前從來沒有和別人討論過,所以根本不知道怎麼發正確的音。但我那兩位室友很高興,從此他們都和我討論他們的物理習題,儘管我的手氣並不真那麼好,許多題目還是解不出來。有趣的是,到大二那年開始修物理課時,我的物理也突飛猛進了。我經常覺得,練習大四的物理習題和學習怎麼發正確的音,倒真是受教育的好方法。

舞會奇遇在一次舞會中,我和一個女孩跳了好幾支舞,但都沒有說什麼話。最後她說:“你——胡——條灰常好。”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說話有點困難,但我猜她八成是在說“你舞跳得非常好。”於是我說:“謝謝,跟你跳舞是我的榮幸。” 我們走到桌邊,跟她一起來的朋友也找到男伴,我們四個人就坐在一起。這兩個女孩,一個有嚴重的重聽,另一個幾乎全聾了。 她們交談的時候,用許多快速的手語動作,偶爾發出一點聲音。我倒不覺得這有什麼關係,她們人很好,舞也跳得好。 再跳了幾支舞以後,我們坐下,她們又開始以手語交談,比來比去。最後,她終於和我說了一些話。我猜她的意思是,要我們帶她們去某家旅館。 我問另外那個傢伙想不想去。

“她們要我們去旅館幹嘛?”他問。 “我不知道,我們還沒溝通得那麼好。”但其實我不需要知道這些,我只覺得這很好玩。我很好奇將會發生什麼事,就像探險一樣。 另外那個傢伙害怕,不想去。最後,我帶著這兩個女孩搭出租車去那家旅館。到了以後,發現那裡有一個專為聾啞人舉辦的舞會,他們都是同一個俱樂部的會員,而且很多人都能感受到音樂的節奏,隨之起舞,還會在樂曲結束時鼓掌。 真是太有趣了!我覺得我好像在語言不通的國外一樣。 當然,我還是可以講話,但沒有人聽得到我的聲音。大家都用手語交談,我一點也看不懂!後來,我請一個女孩教我幾個簡單的手語,就好像學外國話一樣,完全是為了好玩。 每個人都很快樂而且自在,彼此開開玩笑,臉上全掛著微笑,似乎沒有什麼溝通上的障礙。他們交談的情況和使用其他語言沒什麼兩樣,只有一件特別的事:不用手語溝通的時候,他們的頭會不停地轉動。我突然省悟到那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有人想插嘴或打斷別人的話,他不可能大喊:“嘿!傑克——”他只能以手語表示,因此如果沒有經常環顧左右的習慣,根本察覺不到有人想插話。 他們在一起非常的輕鬆自在,反而是我要想辦法不那麼局促不安,那真是一次奇妙的經驗。 舞會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舞會結束後,我們到餐廳去,大家都以手代口,點了東西。在等餐點時,有人以手語問我的舞伴:“你是哪里人?”她也以手語拼出:“紐約人。”還有一個人對我比手勢:“頂呱呱!”他豎起大拇指表示頂叭叭,這套系統真管用。 大家散坐四周,開開玩笑,我也不知不覺融入其中。 後來我想買一瓶牛奶,便走到櫃檯,以口形表示“牛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櫃檯職員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再比了“牛奶”的手勢,兩手作出擠牛奶的動作,他還是不懂。 我試著指著價目表上牛奶的位置,但他好像還是不懂。 最後,旁邊有人點了牛奶,我立刻指了指牛奶。 “噢!牛奶!”他說,我點點頭表示:“對。” 他遞給我一瓶牛奶,我開口說:“十分謝謝你!” “你這個傢伙!”他邊說邊笑起來。 一群不知變通的傢伙在麻省理工學院唸書的時候,我很喜歡捉弄別人。有一次在上機械製圖課的時候,有個愛開玩笑的同學拿起一把曲線尺說:“我很好奇曲線尺上的這些曲線有沒有特殊的方程式?” 我想了一下,說:“當然有,這些曲線都是很特別的曲線,我表演給你們看。”我拿起一把曲線尺,慢慢轉動。 “曲線尺的特色就是不管你怎麼轉動,每條曲線最低點的切線一定都是水平線。” 於是班上所有同學都拿起曲線尺,依著不同角度轉動,手上拿著鉛筆,沿著曲線最低點比著切線的位置——當然,他們發現切線呈水平。他們都為這個“新發現”而興奮莫名,其實他們應該一點也不意外,因為他們早已學過微積分,學過任何坐標圖上曲線最低點的切線一定都是水平線(用數學的說法,最低點的微分都等於零);只不過他們沒有把二加二擺在一起罷了,他們連自己究竟“知道”什麼都不清楚! 有些時候,我真搞不清楚人是怎麼回事:他們都不是透過了解而學習,而是靠背誦死記或其他方法,因此知識的基礎都很薄弱。 年後,我在普林斯頓又玩了一次同樣的把戲。當時,我正和一個老練的物理學家聊天,他是愛因斯坦的研究助理,對地心吸引力有很深刻的了解。我問他,如果你坐在火箭上被發射升空,火箭裡放一個時鐘,地面上也放一個時鐘。假定我們要求地面上的時鐘走了一小時的時候,火箭必須回到地球,因此你會希望火箭開始飛回地球時,上面的時鐘盡量領先。根據愛因斯坦的理論,如果火箭飛得愈高,地心吸引力愈小,時鐘會走得愈快。但由於你必須在一小時內回到地球,你的飛行速度就必須非常快,因此反而減慢了時鐘走的速度,所以也不能飛得太高。問題就在於,你應該怎樣調整速度和高度,才能讓火箭上的時鐘盡量領先? 這位愛因斯坦的助理研究了很久,才領悟到這個問題跟一般的自由落體問題沒什麼兩樣。他只要想像把一個物體往上發射,再限定它往上及往下飛的時間總共不能超過一小時,那就是正確的運動了,事實上這正是愛因斯坦的基本重力定律之一,即所謂的“本位時間”(proper time)——對任何真實的曲線來說都達到最高值。有趣的是,當我用時鐘和火箭的方式來問他,他卻認不得這個問題了。 儘管層次不一樣,但他跟我機械製圖課的同學犯了同樣的毛病。看來有這種弱點的人也真多,連學有專精的人也不例外。 大三、大四的時候,我經常光顧波士頓的一家餐廳。我常常一個人連續幾個晚上都到那裡吃飯,所以餐廳的人都認識我,負責招呼我的是一個叫蘇絲的女服務生。 我注意到他們總是非常匆忙,奔進奔出。有一天,純粹是出於好玩,我把小費——兩個5分美元的硬幣——放在兩個玻璃杯裡、把玻璃杯裝滿了水。用卡片覆蓋在杯子上,然後把杯子翻過來放在桌上,把卡片抽走。由於我把杯子蓋得很緊,空氣進不去,因此一滴水也沒漏出來。 我把小費分別放在兩個杯子裡,是因為我知道他們總是很忙,如果我把小費全放在一個杯子裡,他們在收拾桌子時,匆忙中一定會把杯子拿起來,水全部流出,然後就此結束。現在的情況是,她拿起第一個杯子,發現有水之後,她要怎麼樣處理第二個杯子呢?她一定不敢直接把杯子拿起來。 走出餐廳的時候,我向蘇絲說:“小心,你拿給我的玻璃杯有點古怪,上面是滿的,下面卻有個洞!” 第二天我再到這家餐廳去,發現他們換了個新的女服務生來招呼我,蘇絲再也不理睬我了。新的女服務生說: “蘇絲氣壞了,她叫老闆出來,兩個人研究了老半天,但他們沒空慢慢討論該怎麼辦,最後決定還是就那樣把第二個杯子拿起來,結果水流得滿桌,簡直是一塌胡塗,蘇絲還滑了一跤,他們都很生氣。” 我大笑。她說:“這一點都不好笑。如果有人這樣對你,你會怎麼辦?” “我會拿一個湯碗,很小心地把杯子滑到桌邊,然後讓水流到湯碗裡,水就不用流到地板上了。然後,我再把銅板拿起來。” “噢!這主意不錯。”她說。 那天晚上,我把咖啡杯翻過來蓋在桌上,把小費放在裡面。 第二天晚上我到餐廳時,還是同一個服務生在招呼我。 “昨天晚上你為什麼把咖啡杯蓋在桌上?” “我是想,即使你那麼匆忙,你還是會跑回廚房,拿一個湯碗,然後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杯子移到桌邊……” 她抱怨:“我就是這麼做,但杯子裡卻一點水也沒有!” 我的惡作劇經典之作是在兄弟會中發生的。 有一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來,大概才5點鐘左右,我再也睡不著了。我走下樓去,迎面看到有張海報寫著:“門! 門!誰偷了這扇門? ”有人把門從樞紐上拆了下來,這扇門上原先掛了塊牌子,上面寫著:“請關門! ” 我馬上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住在那房間的是一個叫班尼斯的傢伙以及另外幾個男孩,他們很用功,不喜歡別人吵鬧,如果你晃到他們房裡找東西或者是問他們功課,離開時他們都會大叫:“請關門!” 很顯然有人不喜歡他們這種作法,所以把門拆走。但這個房間本來是有左右兩扇門的,因此我想到一個主意: 我把另一扇門也拆掉,搬到樓下,藏在地下室的油槽後面,然後靜悄悄回到樓上睡覺。 那天早上我假裝晚起,下樓時看到其他人像無頭蒼蠅般四處亂轉,班尼斯和他的朋友都很煩惱:房門不見了,而他們還得讀書……一見到我,他們便問:“費曼,你有沒有把門拿走?” “噢!有啊!”我說:“你們看我手指關節上刮傷的痕跡,那是我把門搬到地下室的時候,在牆上擦傷的。” 他們不滿意這個答案;他們根本不相信我! 偷走第一扇門的那些傢伙留下太多線索了,例如牌子上的字跡——他們很快就發現是誰的傑作。我的想法是: 當他們發現是誰偷去第一扇門的時候,每個人都會以為他也偷了第二扇門。我的計劃果然天衣無縫,偷第一扇門的那些傢伙被每個人拷打逼問。受了種種磨難之後,他們終於說服了逼供者:他們只偷了一扇門,儘管這個說法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我冷眼旁觀,覺得好玩極了。 另一扇門失踪了整整一個星期,班尼斯他們愈來愈焦急了。最後,為了解決問題,兄弟會的會長在晚餐的時候宣布:“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但我自己對這個問題已經無能為力了。因此我希望你們能提一些建議,班尼斯他們真的很想好好唸書。” 大家紛紛提出建議。 過了一會兒,我站起來說:“好吧!”我裝出一副委屈的聲調,“不管是誰偷了這扇門,我們知道你很棒,你很聰明!我們猜不出來你究竟是誰,你一定是個超級天才! 不必告訴我們你是誰,我們只想知道門在哪裡;所以,你只要在某個地方留一張字條,告訴我們門在哪裡,我們會永遠尊你為奇才。你太聰明了,居然可以把門偷走,而不讓我們猜到你是誰。但看在老天爺的份上,留張字條給我們吧!我們會永遠感激你。 ” 接著有個傢伙站起來說:“我另外想到個主意。身為會長,你應該問每個人,要他們以兄弟會會員的名譽擔保,說清楚他們有沒有把門偷走。” 會長說:“這真是個好主意!以會員榮譽發誓說真話!” 於是他繞著桌子,逐一問:“傑克,是你把門偷走的嗎?” “沒有,我沒有把門偷走。” “提姆,是你偷走門嗎?” “沒有,我沒有偷走門。” “墨里斯,是你把門偷走的嗎?” “沒有,我沒有偷門。” “費曼,是你把門偷走的嗎?” “是的!是我把門偷走的。” “別鬧了!費曼,我們是很認真的!山姆,是你偷走的嗎?” 他繞了一圈,每個人都很震驚,兄弟會裡一定有個真正的卑鄙小人,竟然不尊重兄弟會會員的榮譽! 那天晚上,我留了一張紙條,上面畫了一個油槽,旁邊有一扇門。第二天,他們把門找出來,重新裝上。 後來,我終於承認門是我偷走的,大家立刻指責我說謊。但他們不記得我當時說了些什麼,他們只記得當兄弟會會長繞了一圈,問過每個人之後,結論是沒有人承認把門偷去。他們只記得籠統的結果,卻記不得每個人的實際說詞。 很多人常常覺得我是個騙子,但事實上我都很誠實,只不過,我常常誠實得沒有人相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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