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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為娛樂的寫作——愛倫·坡

知道點世界文學 邱立坤 2491 2018-03-20
美國出了兩個偉大的作家——埃德加·愛倫·坡和馬克·吐溫。 ——蕭伯納 在美國文學界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愛倫·坡更加命運坎坷的大作家了。他的一生大多在同命運搏鬥的逆境中度過。在愛倫·坡成長的時代,美國文壇文豪輩出,歐文、庫伯、梭羅、霍桑和愛默生等等,不一而足,但歷史卻只給愛倫·坡戴上了天才的桂冠。 1827年5月,位於波士頓市華盛頓街70號的一家小印刷所出版了一本名為《帖木爾及其他詩》的薄薄的詩集。那家印刷所的老闆兼工人是個19歲的小伙子,名叫卡爾文·F·S·托馬斯,他把自己的名字印在該書的扉頁上。那本詩集的作者是個18歲的青年,名叫埃德加·愛倫·坡,但他在詩集上留下的作者署名則是“一個波士頓人”。時光荏苒,那位姓托馬斯的印刷商自那之後便銷聲匿跡並無從查找,而那位匿名作者後來卻蜚聲文壇並名垂青史。那本收詩10首、只印了大約50冊、售價為12美分半的詩集原版,如今只有4冊留存於世,早已成了美國文庫中的無價之寶。

愛倫·坡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40年(1809—1849年)。愛倫·坡於1809年1月19日生在波士頓的一個流浪藝人的家庭裡。他很小就父母雙亡,被他的教父收養。在里士滿他養父母的家裡,他幾乎擁有他所需要的一切:家具齊備的房間、最新式樣的服裝、各種他愛讀的書籍。他甚至還有一架養父約翰·愛倫為他買的天文望遠鏡,並經常約朋友來家和他一起眺望星空。 少年時代的坡遭受過一次打擊,那是因為一個女人的去世。這女人是坡的同學羅伯特·斯坦納德的母親,她端莊美麗,成了坡心中美的偶像。 1824年4月,31歲的斯坦納德夫人病故,坡為此非常傷心,其後很長一段時間神思恍惚,常做惡夢,而且多次在夜裡到斯坦納德夫人墳頭哭泣。這種“失美之痛”使他後來寫出了《致海倫》一詩。就在斯坦納德夫人去世前後,約翰·愛倫的商行在長時間不景氣之後終於倒閉,這段時間愛倫動輒發怒,坡開始感到往日的父愛越來越少。不過約翰·愛倫仍然把坡送進了弗吉尼亞大學,但令人費解的是,當時弗吉尼亞大學每名學生1年的費用約為350美元,而愛倫只給了坡110美元。這導致了坡後來中途輟學並最終與養父決裂,開始了他的漂泊生涯。

坡是懷著他的文學夢開始漂泊的。可惜他在波士頓出的那本《帖木兒》無人問津。迫於生計,他化名應徵入伍,後來還進了西點軍校。可對文學的渴望使他設法離開了軍校。在其後的日子裡,他為了生活苦苦掙扎。 1849年10月3日,有人在巴爾的摩街頭髮現了處於昏迷狀態的坡,4天后,在美國文學史上,堪與馬克·吐溫並稱的小說家兼詩人愛倫·坡溘然長逝。死之前,他對著頭頂陰霾的天空憤憤叫道,“願上帝保佑我!”這是他向命運第一次乞求寬恕,也是最後一次對之最有力的抗爭。 綜觀愛倫·坡的一生,一直都陷於痛苦泥淖之中而不能自拔。不幸總是接踵而來,他失去雙親,繼而失去兄妹,再而失去對其呵護有加的養母、失去愛妻、失去生活保障、最後失去種種生活的理想,致使他的內心始終處於顫栗之中,恐懼佔據他心頭。 “恐懼”是他一生的主題,也成為他所有作品的主題。

在他短短一生寫下的不少作品中,文學評論是很重要的一部分。當時文壇上,除了詹姆斯·羅塞爾·洛威爾之外,幾乎無人可與之抗衡。洛威爾一向不輕易讚揚別人,卻把坡譽為“最有見識、最富哲理的大無畏評論家”。當代文學評論家埃德蒙·威爾遜也稱“坡的文學評論確實是美國文壇上空前的傑作”。 他一向主張“為藝術而藝術”。他的藝術主張幾乎貫穿於他的所有作品中,包括詩歌、短篇小說和論文。在這些作品中,他聲稱“一切藝術的目的是娛樂,不是真理。”他認為“在詩歌中只有創造美——超凡絕塵的美才是引起樂趣的正當途徑。音樂是詩歌不可缺少的成分,對詩人力求表現超凡絕塵的美尤其重要。而在故事寫作方面,藝術家就不妨力圖製造驚險、恐怖和強烈情感的效果。而且每篇作品都應該收到一種效果。”

坡的小說,特別是恐怖小說,不僅描繪了令人戰栗的現象,而且抽絲剝繭地探討了因恐懼而喪失理智的過程,成為心理分析小說的濫觴。愛倫·坡首開先河創造了四種迥然不同的小說敘述類型:一是恐怖懸疑小說,大多是與異常心理的探討有關,被視為其代表作的,如《亞夏古屋的崩塌》、《貝瑞妮絲》、和《洩密的心臟》;二是假想故事,雖然不可信但具有寓言性,這方面的作品如《紅死病之面具》、《別用你的腦袋跟魔鬼打賭》等;第三類是極為著名的,那就是偵探推理小說,愛倫·坡是偵探小說的鼻祖,著名的偵探小說人物柯南的形象與愛倫·坡《莫格街兇殺案》、《瑪莉羅傑奇安》中的杜賓十分相似,有著明顯的傳承關係;第四類是科學冒險小說,如《熱氣球軼事》。這四種類型都是愛倫·坡開創的先河。

真正的天才都是不幸者,他們很難得到同代人的理解和賞識。坡曾試圖闡釋死亡慾望,可在弗洛伊德為其下定義之前,誰會理解這種慾望呢?坡喜歡描寫血淋淋的暴力,可在海明威那些短篇小說問世之前,誰會認為暴力小說也是純藝術呢?坡特別擅長製造恐怖懸念,可那個時代的讀者尚不知“心理恐怖小說”為何物。坡不止一次地以雙重自我作為小說的主題,可當時評論家的詞庫中還沒有分裂人格這個字眼。坡仰天浩歎青山綠水被高爐濃煙蹂躪,可19世紀的芸芸眾生還沒有環保意識。 坡俯首嗟嘆科學的發展,並沒有為人類帶來真正的幸福,可那時的文化人並不熱衷於談論終極關懷。坡在《詩歌原理》中點評平克尼的一首詩歌時說:“不幸的是平克尼先生出生在遙遠的南方,不然他早就成了美國的頭號抒情詩人。”若平克尼真是生錯了地方的話,那愛倫·坡則是生錯了時代。這位不幸的天才本該生在我們這個不幸的世紀。似乎坡當時也意識到了這點,所以他在《我發現了》中說:“我不在乎我的作品是現在被人讀還是由子孫後代來讀,我可以花一個世紀來等待讀者……”愛倫·坡謝世已整整150週年,但願他等來的讀者能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愛倫·坡葬於巴爾的摩,是一些不相干的人,甚至是對他懷有敵意的人將他安葬的。他們訂購了一塊厚重的石板,置於曾經很不安分的詩人的墓穴上,他們希望詩人能夠就此沉息。當他們將這塊石板蓋上的時候,它卻斷裂了。次年春天,石板的裂縫中長滿了隨風飄來的種子生髮的野花,整座墳墓被點綴在朵朵野花、叢叢野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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