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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含淚的微笑”——果戈理

知道點世界文學 邱立坤 2776 2018-03-20
這些極平常的,或者簡直近於沒有事情的悲劇,正如無聲的言語一樣,非由詩人畫出它的形象來,是很不容易覺察的。然而人們滅亡於英雄的特別的悲劇者少,消磨於極平常的,或者簡直近於沒有事情的悲劇者卻多。 聽說果戈理的那些所謂“含淚的微笑”,在他本土,現在是已經無用了,來替代它的有了健康的笑。但在別地方,也依然有用,因為其中還藏著許多活人的影子。況且健康的笑,在被笑的一方面是悲哀的,所以果戈理的“含淚的微笑”,倘傳到了和作者地位不同的讀者的臉上,也就成為健康。這是《死魂靈》的偉大處,也正是作者的悲哀處。 ——魯迅 1836年春天的一個晚上,一個戲名叫《欽差大臣》的諷刺喜劇正在彼得堡大劇院上演,精彩的劇本,出色的表演,歡快的笑聲和熱烈的掌聲不斷從觀眾席傳來。

這齣戲的作者就是果戈理。尼古拉·華西里耶維奇·果戈理於1809年4月1日生於烏克蘭。他父親博學多才,愛好戲劇,經常帶著年幼的果戈理去看戲,所以果戈理從小受到熏陶。還在中學時,他就嘗試自己寫劇本,自己登台演戲。而他在中學就讀時深受十二月黨人和普希金愛好自由的詩歌以及法國啟蒙學者著作的影響。由於父親早逝,他離家去彼得堡謀生,幾經周折,他在公共機關擔任小職員,飽嚐了世態炎涼和小職員度日的艱辛。而他也由此看清了官場的黑暗與腐敗以及普通民眾身受的苦難和不平。 1831年至1832年間,年僅22歲的果戈理髮表了一部以《狄康卡近鄉夜話》為題的短篇小說集,這是他步入文壇的開端。小說集是優美的傳說、神奇的幻想和現實的素描的結合,他描繪了烏克蘭大自然的詩情畫意,謳歌了普通人民勇敢、善良和熱愛自由的性格,同時鞭撻了生活中的醜惡和卑鄙。普希金稱它是“極不平凡的現象”。其後他又相繼出版了《密爾格拉德》和《小品集》(後來又稱為《彼得堡故事》)兩部小說集。作家用諷刺的筆觸揭露社會的醜惡、黑暗和不平,對社會底層的小人物的命運寄予了深切的同情。

在寫作小說的同時,果戈理也在寫諷刺喜劇。 1836年4月,著名喜劇《欽差大臣》在彼得堡上演,轟動了整個京城。該劇逼真地反映了俄國專制社會的種種弊端和黑暗。因此《欽差大臣》遭到政府和反動文人的攻訐,加上病魔纏身,果戈理到國外去治病。在國外,他一邊養病,一邊從事早在1835年就已開始的《死魂靈》的創作。這是一部卷帙浩繁、人物眾多的宏篇巨制,它通過對形形色色的官僚、地主群像的真切、生動的描繪,有力地揭露了俄國專制統治和農奴制度的吃人本質。 《欽差大臣》的素材是普希金提供的。 1835年秋天,果戈里去拜訪普希金。普希金講了一個笑話: “兩年前,我到喀山一帶蒐集材料,準備寫一部關於普加喬夫的歷史著作。路過奧倫堡附近的一個小縣城時,那裡的縣長聽說我是彼得堡去的,把我當作皇上派去的'欽差大臣',拼命奉承巴結我,還向我行賄。想像一下當時他們的醜態吧!我一再聲明自己不是什麼'欽差大臣',等他們弄清了真相後,對我的態度立刻不同了,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

“竟然會有這種事!真可笑。” “是啊,這樣的事也許在我們專制的俄國不知發生了多少次。說起來,這真是個喜劇素材呢!” “對呀!我馬上回去寫個劇本,把這種醜惡的事寫進去,把官場中的醜態統統揭露出來。” 這就是《欽差大臣》創作的動因。 劇本一開始,縣長就召集手下官吏開會,他說:“欽差大臣要來了。”於是大小官員都心驚膽戰,擔心平時所作的惡事被戳穿後受到處罰。恰好,有個彼得堡的小官吏赫列斯達可夫路過這裡。官吏們把他當成欽差大臣,拼命奉迎巴結。縣長甚至把女兒許配給他。赫列斯達可夫開始不明就裡,後來索性假戲真唱,接受官員們的行賄。赫列斯達可夫大撈了一筆錢後溜了,縣長知道自己上了當,正要派人追趕,可這時真正的欽差大臣卻到了。官僚們聽了這個消息面面相覷。

《欽差大臣》揭露了俄國官僚的醜惡。縣長當官30年,老奸巨滑,貪污成性。他用各種名目敲榨勒索老百姓的錢財,縣里的其他官吏也都不是好東西,法官一貫貪贓枉法,行賄受賄;慈善醫院的院長是個陰險毒辣的傢伙;教育局長天天爛醉如泥;郵政局長專門偷看別人的信件。赫列斯達可夫是個厚顏無恥的騙子,他吹牛吹得漫天漫地,連自己都信以為真了。 《欽差大臣》全面批判了俄國官場的醜惡,所以才遭到沙皇的痛恨。 長篇小說《死魂靈》是他的另一部力作。是描寫六等文官乞乞科夫企圖利用購買“死魂靈”牟取暴利的故事。俄國地主把農奴叫做“魂靈”,當時俄國是農奴制,地主對自己擁有的農奴,可以任意買賣。每10年,國家進行一次人口調查,調查後死掉的農奴在國家戶口花名冊上仍然存在,地主照樣為他們納稅,直到下次註銷為止。乞乞科夫想利用新的人口調查沒有進行之前,買進1000個死魂靈,再到救濟局抵押,以此來大發橫財。他拜訪了不少地主,買了許多死農奴,最後事情敗露,乞乞科夫逃跑了。

《死魂靈》刻畫了一幅俄國地主的醜惡群像。乞乞科夫拜訪的第一個地主叫瑪尼洛夫。他是個精神空虛無聊、無所事事、整天沉溺在毫無邊際的幻想之中的地主。瑪尼洛夫經常抽著旱煙管,坐在屋門口幻想在自己莊園的池塘上架一座橋,橋上可以開商店。他幻想在河邊建造一幢大宅子,修築一座高高的塔樓,從那兒甚至可以看見莫斯科。他相信自己很有學問,可是書房裡的一本書看了兩年才看到第14頁。總之,瑪尼洛夫的思想感情畸形發展,是個百無聊賴、毫無價值的廢物。潑留希金是乞乞科夫拜訪的最後一個地主。他又貪婪又吝嗇。潑留希金有萬貫家財,上千個農奴,但他貪心不足,滿腦子都想著搜刮更多的財物。他把幾乎所有他見到的東西都撿回家扔在自己的院子裡。什麼鏽鐵釘、碎碗片等他都要,以至於他走過的路根本用不著打掃。他的吝嗇更是出人意料,他自己吃的穿的比一個乞丐還不如,家裡幾十個農奴只穿一雙靴子。果戈理通過描寫這些地主揭露了俄國專制農奴制的腐朽。

接著,果戈理著手寫《死魂靈》的第二部。他想在第二部裡樹立俄國地主的正面形象,把乞乞科夫寫成棄惡從善者。但他寫了很長時間,仍無法憑空寫出好地主來。最後,他一氣之下把第二部的手稿燒掉了。 他的作品有獨特的諷刺幽默風格。他諷刺現實生活中的一切醜惡現象,但嘲笑之中不乏溫和和痛惜。特別在對待小人物的悲慘命運上,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含淚的笑”溢於言表。採用極度的誇張也是他的拿手好戲,他的作品常以奇趣非凡的反常之形逗人發笑。譬如,地主的一條燈籠褲被描寫成“吹脹起來,可以裝得下整個院子外帶穀倉和雜房”,把一個大煙鬼比喻為“從房頂上移下地來的大煙囪”等等。果戈理筆下的地主、官僚、貴族、高利貸者無不行為乖張,滑稽可笑,又奇醜無比。

他在小說中應用了多種藝術手法,傳說、故事、夢境、幻想、譫妄、獨白、對話、思緒、素描、抒情、議論融為一體,自然天成。他常以講故事的人或第一人稱的說話人的身份在作品中說出大段的抒情插話或哲理議論,跟讀者直接心靈交流。他喜歡對人物的外表和姿勢作詳細的描寫,以此刻畫人物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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