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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二拍”天下驚——凌濛初

知道點中國文學 姜赟 2306 2018-03-20
凌濛初(公元1580年—1644年)字玄房,號初成,別號即空觀主人,烏程(今浙江湖州)人,祖先世代為官,祖父凌約言是嘉靖十九年進士,官至大名府通判,後來辭官回家,與兄弟凌稚隆一起從事編纂工作。烏程凌氏是當時頗有盛名的書刻家,又與創造著名“閔版”的出版世家烏程閔氏世代姻親。因此凌濛初是在浸染著商業氣息的濃厚文化氛圍中成長的,18歲補廩膳生,和馮夢龍一樣科場不利,不得已而轉向著述,55歲方任上海縣丞,後因功擢徐州判官。凌濛初著述宏富,除“二拍”外,據《湖州府志》記載,有學術著作《聖門傳詩嫡塚》、《詩經人物考》,詩文集《雞講齋詩文》、《國門集》,散曲集《南音三籟》等,但他最主要的成就還在小說和戲曲方面。戲曲方面他先後編寫了《北紅拂》、《顛倒姻緣》、《虯髯翁》、《喬合衫襟記》、《莽擇配》、《宋公明鬧元宵》等六部戲劇,曾得到湯顯祖等人的高度評價。此外,還有戲曲《虯髯翁》、《紅拂》以及其他類型的著作多種。

《拍案驚奇》、合稱“二拍”,是中國文學史上第一部文人獨立創作的擬話本小說集,與馮夢龍的“三言”齊名。 《二拍》創作的直接原因之一是“三言”的編纂和暢銷,另一原因是凌濛初科場的失意。 《拍案驚奇》成書於天啟七年(公元1627年),第二年由尚友堂書坊刊行問世。刊於崇禎五年(公元1632年)。 “二拍”各40卷40篇,而其中第23卷與《拍案驚奇》重複,第40卷已亡佚,補雜劇《宋公明鬧元宵》權以充數,因而“二拍”實存小說78卷78篇。 “二拍”基本上是凌濛初個人獨立創作的擬話本小說集,作者“取古今來雜碎事可新聽睹、佐談諧者,演而暢之”;其思想內容廣泛反映了各階層人們的現實生活,但所有的生活圖景都是透過凌濛初的視角,濃重地染上了他個人的觀念和性格的底色。凌濛初沒有志得意滿的平和,也沒有與世無爭的閒逸,他是帶著強烈的憤世嫉俗的不平之氣,尖銳地審視當時世界的。因此,“二拍”反映的世界與人心幾乎處處瘡痍,故事敘述間充滿著深刻的憂憤與尖刻的諷喻。 “二拍”的主要內容表現在三個方面。

其一,“二拍”對商人、商業給予了相當的肯定和關注。商人的地位提高了,不僅認為官宦人家與商人通婚是門當戶對,而且商人甚至高於讀書人。 《疊居奇程客得助,三救厄海神顯靈》說到這樣的情況:“……徽州風俗,以商賈為第一等生業,科舉反在次著。……得利多的,盡皆愛敬趨奉;得利少的,盡皆輕薄鄙笑,猶如讀書求名的中與不中歸來的光景一般。”“二拍”對商人的活動不以“義”來評價,只是單純地敘寫和讚頌商人追求暴富的商業活動。 “二拍”以肯定的態度描寫了商人無限膨脹的發財慾望。 《拍案驚奇》的首卷是《轉運漢遇巧洞庭紅,波斯胡指破鼉龍殼》,描寫命裡“有巨萬之富”的文若虛,偶然間揀著個好玩的破龜殼,竟然使他眨眼之間雲裡霧裡成了巨富,無本萬利的奇妙好運正反映了商人牟取暴利的夢想。商人不僅在物質上成為社會的主人,而且,在精神上也代替了原來的文人,商人的主角地位,成為小說的主人公。

其二,“二拍”還描寫了官吏的昏庸無能,暴虐殘酷與貪財受賄。在《惡船家智賺假屍銀,狠僕人誤報真命狀》中,惡船家設計使王生蒙受不白之冤,而知縣明時佐不加勘訪,就把王生痛打一頓,投入大牢;官府的昏庸,反助了惡人奸計的實現。 《偽漢裔奪妾山中,假將軍還姝江上》寫江湖大盜柯陳,“專在江湖中做私商勾當”,與官府勾結,“上司處也私有進奉,盤結深固,四處響應,不比其他盜賊,可以官兵緝拿得的”。官府不但不為民除害,還與強盜結夥害民。 “二拍”尤為深刻的是揭露了當時官府徑直為盜的罪惡,《進香客莽看金剛經,出獄僧巧完法會分》中常州柳太守聽說洞庭山某寺藏白香山手書《金剛經》,價值千金,索取不成,便吩咐強盜告此寺住持窩贓,監了住持,詐取了《金剛經》。

《賈廉訪行府牒,商功父陰攝江巡》寫諸路廉訪使賈謀貪財無行,探知商知縣富厚,與商家結成兒女親家,商知縣亡後,賈謀欺孤兒寡婦沒有主意,假擬公府關文,把商家財物騙歸己有,凌濛初在小說中憤慨地說:“官人與賊不爭多……卻又施在至親面上,欺孤騙寡,尤為可狠!” 其三,愛情與婚姻也是“二拍”中最重要的主題。 “二拍”中同樣肯定“情”對於人生的至高價值,但更多把“情”與“欲”即性愛聯繫在一起,並且對女性的情慾多作肯定的描述,這對傳統道德觀的衝擊更為直接。如《聞人生野戰翠浮庵》寫女尼靜觀偷偷地愛上聞人生,後與聞人生同宿一船,就主動去招惹他,最終得成完美婚姻。作者對此評述道:“這些情慾滋味,就是強制得來,原非他本心所願。”《通閨闥堅心燈火》一篇更具代表性,羅惜惜與張幼謙自幼相愛,私訂終身之盟,後惜惜被父母許嫁他人,她誓死反抗,每日與幼謙相會。小說中寫道:

如是半月,幼謙有些膽怯了,對惜惜道:“我此番無夜不來,你又早睡晚起,覺得忒膽大了些,萬一有些風聲,被人知覺,怎麼了?”惜惜道:“我此身早晚是死的,且盡著快活,就敗露了,也只是一死,怕他甚麼?” 青年女子為追求個人幸福而對封建禮教所作的大膽抗爭,在這裡被描述得具有悲壯的意味,體現出作者對自由婚戀的積極主張。 “二拍”中的故事,大多寫的情節生動而語言流暢,大量運用活潑的口語、注意人物心理活動的刻畫,更應格外值得注意的是,凌濛初對小說反對偏重傳奇性的看法及其在創作中的表現,如《韓秀才趁亂聘嬌妻》、《惡船家計賺假屍銀》、《懵教官愛女不受報》等篇,非但沒有神奇鬼怪或大奸大惡之類,而且也沒有過於巧合的事件。情節的生動,主要靠巧妙的敘述手法,這就更向“無奇”的方向發展了。小說擺脫傳奇性,這是藝術上的重要進步。因為這樣它就更貼近人們的日常生活,而更有利於對人性內涵的深入開掘。後世、等優秀作品,就是朝著這一方向發展而獲得更大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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