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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二節方劑學

中國古代醫藥衛生 魏子孝 4339 2018-03-20
方劑是運用藥物治病的一個醫學上的飛躍。它是在我們祖先長期積累的藥物學知識的基礎上,逐步成熟的。湯劑是中醫治療的一種重要手段,湯劑的出現是我國藥物史上的一大發明,據考商代初期就已運用湯劑治病。在出土文物中發現夏代的陶釜、陶罐等烹調器具已較精緻,商代,飲食器皿多為銅製,這一切就為煎煮藥物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禮記·曲禮》謂:“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史記·扁鵲倉公列傳》載:“長桑君授禁方與扁鵲。”“扁鵲治虢太子屍厥……以八減之劑和煮之。”另外,公元前3世紀周朝末葉遺留的文物“流沙墜簡”上,就載有治療馬傷的方劑。可見湯劑始於商初是可信的,《甲乙經·序》說:“伊尹以亞聖之才,選用神農本草以為湯液。”至周朝時,複方湯劑的應用已經非常普遍了。

隨著歷史的演進,古代醫學家在自己臨床實踐的基礎上,不斷研製出治療各種病症的方劑。不同的學術流派又有不同風格的代表方劑。以至中醫方劑的數目與日俱增,而歷代名方也一直有效地運用於臨證實踐。 方劑不同於單位藥的運用,它根據病證的不同,將藥物按照一定的原則進行有機的組合,使藥效充分發揮,並減少藥物的毒性與峻烈之性。臨床運用中有湯、丸、散、膏、酒劑等不同劑型。其中湯劑最能靈活地加減藥物,有吸收快,療效好的特點,因而數千年來一直被醫者所喜用。 方劑學的內容極其豐富,這裡我們著重談談方劑學的理論與古代重要方書。 方劑並非多味藥的簡單堆砌,它的組合是有一定的原則的。 《內經》已奠定了方劑學理論的堅實基礎。如《素問·至真要大論》提出了製方的原則,第一,組方是以病證為根據;第二,具體方藥的配伍,決定於治法的確立;第三,制方的適宜與否,主要看對藥性四氣五味的配伍是否恰當。同時該篇首倡君、臣、佐、使的組方原則,即:“主病之謂君,佐君之謂臣,應臣之謂使。”君藥是針對主證起主要治療作用的藥物;臣藥是輔助君藥以加強其治療作用的藥物;佐藥有佐助、反佐及製約毒性及峻烈之性的作用;使藥具有引經和調和諸藥的作用。通過君、臣、佐、使的有機組合,才能發揮方劑的最佳效果。

方劑數目繁多,為了便於學習和使用,歷代醫家很重視方劑分類的研究。方劑的分類最早見於《內經》,書中提出大、小、奇、偶、緩、急、复,這一“七方”分類法。 “十劑”分類法始於北齊徐之才。徐之才,字士茂。丹陽(今江蘇鎮江)人。徐家自徐熙始八世名醫,子孫活躍於黃河以南,大江南北,歷劉宋、南齊、北魏、北齊,出入宮廷,為王室及顯貴診治,屢獲奇效,並為後世留下大批醫學著作。徐之才為徐家第六代,對天文學、醫學素養很深,著述很多,所創“十劑”對藥物及方劑按功用分類很有貢獻。所謂十劑,即宣、通、補、洩、輕、重、澀、滑、燥、濕,“宣可去雍,生薑、橘皮之屬是也;通可去滯,木通、防己之屬是也;補可去弱,人參、羊肉之屬是也;洩可去閉,葶藶〔tingli亭歷〕、大黃之屬是也;輕可去實,麻黃、葛根之屬是也;重可去怯,磁石、鐵粉之屬是也;滑可去著,冬葵子、榆白皮之屬是也;澀可去脫,牡蠣、龍骨之屬是也;燥可去濕,桑白皮、赤小豆之屬是也;濕可去枯,白石英、紫石英之屬是也。”這是方劑最早的功能分類法。其後歷代醫家又有發展。

繼“十劑”之後,宋代寇宗奭增寒、熱二劑,而為“十二劑”。明代繆仲淳又增升、降二劑,而為“十四劑”。張景岳則認為“方宜從簡”,提出了補、和、攻、散、寒、熱、固、因的“八陣”分類法。 至清,程鐘齡提出汗、吐、下、和、清、溫、消、補這一八法統方的分類法。汪昂在《醫方集解》中,用補養、發表、湧吐、攻裡、表裡、和解、理氣、理血、祛風、祛寒、清暑、利濕、潤燥、瀉火、除疾、消導、收澀、殺蟲、明目、癰瘍、經產“二十一劑”歸納眾方。近代多從之而略有出入。 還有按病症分類的方書,最早的是《五十二病方》,其後宋代的《太平聖惠方》、明代的《普濟方》等都是按病症分類方劑的代表作。 以上諸種分類法各有所長,但經臨床實踐,以汪昂的“二十一劑”分類法較為全面,並切合臨床實用,為後世所推崇。

《漢書·藝文志·方技略》載經方11家,274卷。據《漢書·藝文志》成書始末,可推知這些方書多為先秦遺作,遺憾的是均早已亡佚。目前可以見到的最早的方書為1973年湖南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出土的帛書——《五十二病方》(原無書名,撰者不詳),據考約為春秋戰國時作品。全書15000餘字,記述52種疾病的治療方法,現能辨識的醫方有280餘首,所載病名已涉及到內、外、婦、兒、五官各科,所用劑型,已反映出丸、湯、散、膏各種,方劑組成大多二味藥以上。除內服法以外,外治法內容也很豐富,有手術、藥敷、藥浴、熏蒸、熨、砭、灸、按摩、角法等。 歷史上最有影響的方書當推東漢名醫張仲景所著的《傷寒雜病論》。張仲景在繼承《內經》理論的基礎上,結合自己的臨床經驗,對外感疾病與內傷雜病,確立了將理、法、方、藥相貫穿的辨證論治原則。由於該書組方嚴謹,用藥精當,療效可靠,故被後世醫家尊為“醫方之祖”,其中的方劑被稱為“經方”,而張仲景亦被譽為“醫聖”。 《傷寒雜病論》共載方劑375首,除去重複(方同證不同),則實際收方269首,使用藥物214味。書成後因戰亂很快散佚,後經西晉人王叔和蒐集整理,重新編次為《傷寒論》、《金匱要略》兩部書。王叔和,名熙,西晉高平人,曾為晉太醫令,著有《脈經》10卷,為我國現存最早的脈學專著。他整理張仲景的著作,使其流傳後世,其功最為後世稱道,宋代林億等校正《傷寒論》時說:“自仲景於今八百年,惟叔和能學之。”

《肘後備急方》簡稱《肘後方》,為晉代葛洪所著。該書載方的特點是簡、便、廉、驗,對後世影響頗深。 《肘後方》保存了不少珍貴的古代傳染病史方面的資料。如書中所載的“虜瘡”是世界上關於天花的最早記載。又如對沙蝨的描述,也是世界上關於恙蟲病的最早記載。 《肘後方》後經梁人陶弘景、金人楊用道增補,就是我們今天見到的《廣肘後備急方》。 晉代至唐,方書眾多,學術成就也高,其中以《小品方》、《千金方》、《外台秘要》對後世影響最大。 《小品方》又名《經方小品》,為東晉末陳延之編著。當時“諸貴家皆各自撰集服藥方”成為一種風尚,至唐,朝廷明令“為醫者皆習張仲景《傷寒》、陳延之《小品》”,可見《小品方》學術價值之高。但至宋也歸失傳,所幸《千金方》、《外台秘要》,以及日本丹波康賴的《醫心方》、朝鮮金禮蒙的《醫方類聚》曾摘錄了不少《小品方》的珍貴資料。 1958年日本發現《小品方》殘卷第一卷,系唐代傳抄本,包括序文、總目錄、用藥犯禁訣等,是研究、輯复該書的重要資料。

《千金方》包括《千金要方》與《千金翼方》,系唐代孫思邈所撰,以人命重於千金,而命名其書。僅《千金要方》就載方5300餘首,該書較系統地總結和反映了唐代以前的醫學成就,保存了大量古方和當時流行的驗方。書中還載有“大醫習業”、“大醫精誠”兩篇醫德專論,至今仍具有現實意義。 《外台秘要》為王燾所著。王燾酷愛醫學,曾在弘文館(國家圖書館)任職20多年,有條件博採古醫籍文獻,而著《外台秘要》。其書載方6000餘首,可貴的是所引錄自它書的內容均註明出處,成為研究唐以前醫學成就的重要參考資料。後來失傳的唐代以前眾多方書的內容,很多是賴《千金方》、《外台秘要》而能流傳至今。

孫思邈
《太平聖惠方》是宋代政府刊行的一部大型方書,由王懷隱等人奉命組織編修而成。王懷隱,宋州睢〔sui雖〕陽(今河南商丘)人。初為道士,精通醫學,奉詔還俗,為尚藥奉御,後升為翰林醫官使。該書100卷,載方16834首,分類以隋代《諸病源候總論》為依據。書成,由宋太宗作序,頒行各州,置醫博士掌之。這是我國第一部由政府統編的方書,後於仁宗時,何希彭選其精要輯為《聖惠選方》,作為標準醫書充當教材,應用數百年。

《太平惠民和劑局方》,原名《和劑局方》,是和劑局製售成藥時所用方劑的規範總結。由宋朝廷詔令陳師文、裴宗元等醫官校正。是我國第一部由政府頒行的成藥專書和配方手冊。載方788首,其劑型有13種之多,對成藥的發展作出了重要的貢獻,有些著名方劑一直延用至今。其書流行後,民間習醫者皆研習之,以致形成照搬其成方而不深究醫理的時弊,金元時代諸醫家多次對此弊端進行批評,也反映了北宋中末葉《和劑局方》影響是很大的。 《聖濟總錄》,又名《政和聖濟總錄》,系北宋末年由政府組織編寫的又一部巨型方書。後於金大定年間、元大德年間兩次重刊。載方近二萬首,蒐集了歷代方劑及民間驗方,內容十分豐富。 《普濟方》由明初朱橚、滕弘等編輯,收方61739首,該書搜羅廣泛,資料豐富,編次詳細,是我國最大的一部方書。該書不僅在方劑學上有很高價值,同時在保存古代醫學文獻上也有較大貢獻。如李時珍在編著時,已有許多古醫書失傳或罕見,實賴《普濟方》才能窺見失傳醫書內容,並又轉引在之中。

清代還出現一部頗具特色的方書,即趙學敏蒐集、編輯的《串雅》內、外編。這是一部匯集民間走方醫(鈴醫)醫藥經驗之作。自序謂:走方醫歷來被人鄙視,他們確有狡詐的一面,但其頂(吐法)、串(瀉法)、截(截斷其病狀)、禁(符禁咒由之法)諸法往往奏效甚捷。其用藥有賤、驗、便的特點,所據醫理也不悖古訓。因其術秘不輕傳,其方藥治法鮮為人知,故與當時著名的老鈴醫趙柏雲編輯該書。 解釋方義的著作,始於金代成無己的《傷寒明理論·藥方論》。其內容是為《傷寒論》中常用的20個處方作了詮解。 明代吳崑著的《醫方考》是又一部方論專著。吳崑,又作吳昆,字山甫,別號鶴皋,歙縣(今安徽歙縣)人。在醫學理論上推崇《內經》;治療主張針、藥並用。曾著有《吳注黃帝內經素問》、《針方六集》、《脈語》、《醫方考》等。 《醫方考》選方700餘首,“考其方藥,考其見證,考其名義,考其變通,考其得失”(《醫方考·自序》),使方義清晰,有利於理解與運用,成為後世醫者學習方劑的一部重要參考書。

《醫方集解》是清代汪昂所著的一本方論著作。汪昂,字切〔ren認〕庵,安徽休寧人。早年業儒,為邑諸生,後潛心醫學。他對明末傳入我國的西醫學態度較為開明,曾對“心主神明”有異詞,認為“腦為元神之府”、“靈機記憶在腦”。他著述頗豐,涉及醫經、本草、方劑各方面。由於他的著作兼採眾長、簡明扼要、淺顯易懂,故深受醫者喜愛,流傳較廣,對醫學普及有所貢獻。汪昂鑑於《醫方考》僅為一家之言,遂選方300餘首,輯錄各家見解,故名為《醫方集解》,同時在書中將方劑分為21類,較以前分類法更全面,也更切合實用,對後世影響很大。 《成方切用》為清代吳儀洛所著。吳儀洛字遵程,浙江海鹽人。曾在汪昂《本草備要》的基礎上,撰《本草從新》,簡明實用。他認為《醫方集解》集方不多,遂選方1100餘首,合吳崑、汪昂所輯,又進行增改,其分類方法與汪昂相似,選方多切合實用,故名為《成方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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