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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三節揚州八怪

中國古代繪畫 徐改 2552 2018-03-20
江蘇揚州,地處運河入江口,自隋唐以來就是東南重鎮。至清康熙後期,又因鹽業的發達而空前繁榮。商賈雲集,漕運如梭,商業階層迅速發展,不少新興的巨商,賈而好儒,常不惜巨金,造園林,廣邀騷人墨客酒宴歌舞、吟詩作畫以附風雅。許多懷才抱藝的畫家也聚集在這裡各展所長並獲得聲名。 是時的畫壇,以“四王”及其傳派為正統,天下畫人莫不以“婁東”、“虞山”為宗。輾轉抄摹,久而久之,他們的畫風趨於僵化。揚州遠離保守勢力強大的北京,畫家大多遠官而近商,注重個性的張揚,追求不拘一格、生動活潑、自由自在的藝術表現。形成了以金農、汪士慎、李鱓、鄭板橋、李方膺、高翔、黃慎、羅聘、邊壽民、高鳳翰、楊法、閔貞等為主的“揚州畫派”。正統畫家視他們為“狂”、為“怪”,所以又有“揚州八怪”(一般指前八位)的稱謂。現將“八怪”中頗有代表性的畫家金農和鄭燮分別介紹如下。

金農(公元1687—1764年)字壽門,號冬心,浙江仁和(杭州)人。博學多才,擅詩詞,精書法。自創字形方扁,橫劃粗、豎劃細,搭配和諧,富有金石味的隸書體,在當時很有名氣。據記載,金農好遊歷,走遍了大江南北、名山大川,但是他不屑於做官,於康熙五十九年(公元1720年)到文人薈萃的揚州,結交了不少有創新精神的畫家,50歲以後從事繪畫創作。由於他有深厚的書法功底和很高的文學修養,所以出手不凡,自成風貌。他的繪畫題材廣泛,人物、佛鬼、鞍馬、梅竹無所不畫,而且大多詩畫合一。他極力反對死摹硬搬古人的成法。在摹古、泥古習氣很濃的當時社會中,他的這些富有革新精神的藝術主張和藝術創作,很不被人理解,反而被看作“怪人”。金農還常以書畫借題發揮,影射時弊,發牢騷,鳴不平,因而他一生坎坷,常寄居在庵院寺廟中,除了賣畫,有時不得不靠販古董、抄佛經、畫彩燈、刻硯石來維持生活,直至衰老窮困而死。

金農的傳世作品較多,如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的《墨梅圖》很能代表他的繪畫風格。畫中一株老梅,銅枝鐵幹,虯曲向上。如珠似玉的白梅花,凌寒怒放。遠遠望去,繁花如織,充滿生氣。晚風吹來,似有一股幽香飄散,不禁使人想起王安石的詠梅名句“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畫家在畫幅的右側題詩道:“硯水生冰墨半乾,畫梅須畫晚來寒。樹無醜態香沾袖,不愛花人莫與看。”意思是說:在寒冷的冬天,我蘸著硯池中結冰的水和半乾的墨,畫這些在傍晚寒風中開放的梅花,它們不僅形態美麗,而且香氣襲人。對那些不喜歡和不理解它的人們,我是不給看的。畫家以凝重渾厚之筆劃老幹,以滋潤流暢之筆劃新枝,再以清淡秀潤之筆勾圈花瓣、花蕾。風格樸素而秀雅。此外他還有《雙色梅花圖》、《玉壺春色圖》、《採菱圖》冊頁、《冬心先生集》、《冬心雜畫題記》、《冬心齋硯銘》等作品和著作流傳於世。

鄭燮(公元1693—1765年)字克柔,號板橋,江蘇興化人,出身於沒落的士大夫家庭。三歲喪母,幼時家境貧寒,但生性聰慧,寫得一手好文章。年輕時,因生活所迫,曾開蒙館當教書先生,也曾在揚州賣畫,以補家用。 40歲時才考中舉人,44歲考取進士,49歲起先後出任山東範縣(現屬河南省)、濰縣知縣。在任期間,他抱著“得志加澤於民”的思想,體察民情,懲惡揚善。遇飢荒年景,他為民請命,開倉放糧,深得人民的愛戴。但他的所做所為卻遭到了權貴們的嫉恨,以莫須有的罪名誣告他。鄭板橋目睹官場的黑暗與腐敗,1753年憤然辭官,重返揚州,以賣畫為生。從此,他潛心於藝術創作,將心中的種種幽怨,寄於筆端。他的詩詞多以民間疾苦為題材,文風質樸,通俗易懂,常帶活潑詼諧之趣。他的書法,巧妙地將隸書的扁,楷書的方,行書的瘦長,熔於一爐,自創“六分半書”亦稱“板橋體”。其特色是,筆法“搖波駐節”,取黃庭堅之長筆劃入八分,誇張其擺宕。單字略扁,左低右高,姿致如畫。又以畫入書,求書法的畫意。清人蔣士銓〔quan全〕說:“板橋寫字如作蘭,波磔奇古形翩翩”,最生動地道出了這一特質。在章法上,能將大小、長短、方圓、肥瘦、疏密錯落穿插,如亂石鋪街,縱放中含著規矩。看似隨意揮灑,整體觀之卻產生跳躍靈動的節律感。在繪畫方面,鄭板橋反對一味摹仿,主張學後能“自樹旗幟”。即便對所崇拜的大畫家,也要“學一半,撇一半,未嘗全學,非不欲全,實不能全,亦不必全也。”他有一句題畫詩云:“十分學七要拋三,各自靈苗各自探”,意思是畫家是各有自己的靈性根苗的,只有自探其路,才能獨立於藝林。

鄭板橋最喜畫竹。因為,竹子不僅因枝葉碧綠、形態清秀而深得人們的喜愛,而且挺拔向上,寒暑不凋而令人聯想到高尚的思想品格。因此,它一向被尊為“四君子”之一。宋代以來,文人藝術家就多畫竹,並藉以自喻。元、明以後,畫竹名家層出不窮,鄭板橋堪稱畫竹大家。 鄭板橋的家鄉溫暖、濕潤,多花、多竹,他20多歲起畫竹,至老不倦。曾自述其愛竹之心曰:“修竹數竿,石筍數尺……而風中雨中有聲,日中月中有影,詩中酒中有情,閒中悶中有伴,非唯我愛竹石,即竹石亦愛我也。”為了畫竹,他在自家屋南種竹,夏日嘗置一小榻於竹林中,臥看新篁〔huang皇〕初放,體會綠蔭下的涼適之感。秋冬之際,把竹竿截成小段,做成窗櫺,再糊上白紙。風和日暖,一片片竹影映在窗紙上,宛如一幅幅天然圖畫。鄭板橋就是靠觀察和揣摩這些紙窗、粉壁,日光、月色下的竹影,再加上反复實踐,不斷地提煉概括,成就了他瀟灑、疏朗,堅實而又飄逸的風格。例如鄭板橋66歲時畫的《竹石圖》,圖中有一瘦長的石頭,兀然自立,幾竿修竹傍石而生,直衝雲霄,竹葉偃仰,疏密穿插,清瘦而挺拔。全幅並不著色,卻使人感到枝葉青翠,一片秀色;著筆不多已生動刻劃出竹子堅勁傲岸、節節不凋的風韻。此圖有畫家自己的題詩:“四十年來畫竹枝,日間揮寫夜間思。冗繁削盡留清瘦,畫到生時是熟時。”意思是說,我畫竹已有40年,白天不斷地揮筆作畫,到晚上還要反复思索,怎樣才能畫得更好。終於悟出,要去掉繁雜不美的部分,提煉概括出最能表現竹子特性的清瘦挺拔的形態。要達到這個目的,還要反复實踐,在十二分的熟練中去創造不同凡響的新風貌。這首詩用的是典型的“板橋體”,瀟灑奔放,輕盈秀逸,不僅與竹石相映成趣,而且在構圖上也起到了平衡的作用,成為整幅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鄭板橋的作品流傳極多,各地博物館,幾乎都有他的藏品。有《鄭板橋全集》、《鄭板橋集》流傳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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