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二節辟邪趨吉題材

辟邪趨吉可以說是民間雕塑中最古老的題材。原始社會自不待說，進入文明社會後，這類題材就接連不斷地出現。僅以直接影響到今天的作品而論，其數量也甚為驚人。 一般而言，辟邪類作品都與神靈或神怪有關。道理很簡單，能對人造成傷害或禍殃的，往往都是人力不可測或不可抵禦的力量。要避開或製止這些對人造成災害的力量，人類只有借助於非人的力量即神靈或神怪的力量。在民間雕塑中，辟邪類常見的一些形象往往來源於古老的神話、傳說，或脫胎於某些關於神異的故事或傳聞，如舖首吞口、鍾馗〔kui逵〕等。舖首吞口基本形像或龍虎參半，或人獸複合，其來源既有古代打鬼驅邪的方相氏(形象為披熊皮、黃金四目)的原型，又有商周青銅器中所常用的表示神力的饕餮、夔龍的原型，還有中所載度朔山上專吃惡鬼的老虎的影響，以及在製作中隨時加入的各地各民族關於鎮邪避害的神靈形象。因此，舖首吞口的造型多種多樣，極其生動。鍾馗原名終葵，是漢代一種有驅役辟邪作用的棒狀物，到唐代演變成一個名叫鍾馗的書生，因考官舞弊落第，含憤而死，後發誓要剷除天地間妖孽，成為除魔降妖的大神。鍾馗的故事代表了老百姓對權貴們和妖孽們為非作歹的反感而要求討回公道、求得安寧的心願，儘管鍾馗的藝術形象醜陋，仍得到普遍歡迎而深入千家萬戶。辟邪類雕塑造型一般都較兇猛，製作手法也較誇張，具有神威的吞口。鍾馗自不待說，即使是生活中常見之物，一旦賦予辟邪的職能，其形象必然遵循這一創作原則。如雲南的瓦貓，都塑造成圓瞪大眼、鋼牙滿口的發怒狀，沒有半點寵物貓咪的模樣。 (圖30)

創作趨吉類雕塑在原始社會的動機可能僅僅是為了避免災禍、求得生存。但進到階級社會以後，人的價值觀發生了變化，除了原初的動機外，又加進了許多新的要求。這些要求最典型、最集中地被反映在對福、祿、壽、喜、財這五個方面的追求上。福即福運、福氣(包括多子多孫)；祿即官運、功名利祿；壽即長壽；喜即好事不斷、事事遂心；財即富有、財源不絕。對這些內容的表現，有組合形式如福祿壽三星高照、鹿(祿)鶴(長壽)同春等；也有單獨表現某一個內容的如貓蝶瘦石即諧音耄耋〔maodie帽疊〕壽石，都是表明高壽的。 (圖31)在這五個內容裡，被演化成多種形式的是福、喜、財幾項。尤其是後兩項(喜與財)，不僅有各種各樣的喜神、財神，而且有多種表現喜事、財富的形像如喜上眉梢(喜鵲站在梅樹上)、年年有餘(小孩手持蓮花坐於魚背上)等。總之，在辟邪趨吉的這一門類裡，趨吉的內容、樣式、應用場所都遠遠多於辟邪。這正好反映了普通老百姓更多的是想得到實利的求實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