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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二節古代園林與自然山水

中國古代園林 耿刘同 1896 2018-03-20
中國古代園林自漢魏以來,以至明清,總離不開山水。幾千年來,中國人已形成了對山水的嗜好,形成了各種各樣的山水觀。這些源於對中華山川鍾愛形式的山水觀,又驚人地趨於認識與表述上的根本一致,甚少例外。 山水是自然物,是天地間處於相對靜態與動態的自然物。孔子在《論語·雍也》中有一段名言:“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這段話,既將自然物的性格賦予了人,又將人的性格賦予了自然物,不能肯定將山水人格化的山水觀始於孔子,但可以肯定在此之後的年代裡,山水確成了後世中國園林中的主角而久演不衰。 從古代園林發展中,大概有兩種原因促使人們嚮往山水。一種原因是城市化的生活環境使人遠離了自然界的山水;另一種是為了逃避社會現實。但是,當中國古代園林的結構已經形成不同山水模式以後,像其他藝術陳式的形成一樣,不但自身的發展趨於停滯,而且隨著社會經濟的變化,文化形態的演變,會終止其創作的價值,或者只剩下表相的某些形式,被賦予新的功能,得到暫時的延續。不可忽視的是,遺存的古代園林精品,或者只留有著錄的作品,仍將佔有應有的歷史地位,永遠為後世子孫所珍視。

自然山水的美,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永恆的。幾千年來,山水畫家、山水詩人的創作,主要是依自然山水為藍本的。中國古代山水詩的興盛早於山水畫,當魏晉南北朝之際,山水畫尚處在“人大於山,水不容泛”的創始階段,山水詩已出現了許多煊赫的宏篇巨制,開始進入山水詩的輝煌時期。就在此時,中國南北興建皇家園林、私家園林和寺廟園林蔚然成風。中國古代園林中並非直觀的詩意,而將早於視覺直感的成熟畫境注入在園景之中,成就了以山水為骨架的中國古代園林的濃郁的詩意。不僅是園林,恐怕後來代所有大家的中國山水畫,也絕離不開這個詩先於畫的時間之差。古代園林從來受惠於古代詩畫,所謂“無聲的詩,立體的畫”,是我們現代人對它允當的評論。同時,園林在這1000多年中,又反哺詩畫,同樣是不可忽視的古代文苑的美學現象。

詩、畫和園林都從自然山水的雄奇、秀美等等印像中產生意境。一個原始的自然物,不經過人的意識的加工,是不會生髮意境的。經過人的思維加工,特別是經過人的行為介入過的自然山水,它的傳說,通過各種渠道的傳播,是很容易被人格化、性格化的。 山水在被人格化的基礎上往往又被神化、佛化、仙化、狐化、妖化甚至鬼化。可喜的是,古代園林中,在將山水人格化的時候,大多選取美的形象、美的寓意,甚少創設美的對立面,這一點使園林的創作,區別於古代文學藝術創作的一般表現方法。 中國園林對山水空間的創造與再現,從仙山瓊閣到世外桃園,是古代社會中不同身份的人的反映。作為“至尊”的皇帝與隱逸的“高士”之間的境界的差別,既在現實中是那樣的涇渭分明,作為既是藝術空間又是生活空間的園林,也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至尊”與“隱逸”是皇家園林與私家園林的差別所在。

權力與財富使皇家園林得以包攬自然山水於一囿之中,而私家園林更多地運用智力,將自然山水濃縮於一園之中。皇家園林的精品,產生於朝代的興旺之時,私家園林往往產生於園主的失意之時。同樣寄情於山水,心境卻全然不同。身處寺廟園林和風景園林中的高僧老衲,羽士山人,又是別樣的心境,他們在山水之間修身養性,參禪煉道,祈求得到的是各自信仰的永恆。 有兩個文化現像是不可忽視的,一個是中國佛教的各個宗派的祖庭(發祥地)多為自然山水中的寺廟,其中,許多為現存的著名寺廟園林,如河南嵩山少林寺,浙江杭州的靈隱寺,浙江鄞〔yin銀〕縣太白山中的天童寺,江蘇鎮江的金山寺,福建的鼓山湧泉寺、開元寺等等。這些還只是禪宗的寺廟。再以漢傳佛教所崇信最廣的四大菩薩的道場為例,更是將山水佛化的典型。這就是中國佛教的“四大名山”:山西五台山(文殊菩薩的道場),浙江普陀山(觀音菩薩的道場),四川峨眉山(普賢菩薩的道場),安徽九華山(地藏菩薩的道場)。這四大名山,是四處山水風景名勝,不但寺廟眾多,而且建築豐富多彩,既反映了地區的特點,又體現了民族宗教的個性。如五台山南禪寺大殿、佛光寺大殿,是國內僅存的唐代木結構建築。四大名山,自然景觀也各具特色,既是佛教聖地,也是遊覽勝地。

另一個不可忽略的文化現像是,中國武術的主要流派也都發祥於山水寺廟之中,外家派起自少林寺,而內家派與道教第一名山武當山關係密切。 依託於山水或者以山水為藍本的中國古代園林,是對自然山水最好的反饋。中國古代園林的造園實踐開發了中國的自然山水,展拓了自然山水的文化領域,把自然山水融進古代的城市,融進人們的日常生活。用現代的生態觀點來衡量,中國古代園林不但沒有因廣泛的分佈和大量的建設而破壞生態,相反,美化和改善了生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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