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瀟湘竹石圖宋/蘇軾

東坡先生學究天人，其藝術修養之全面，其藝術成就之高，古今以來，不作第二人想。他的詩、詞、文章和書法，都堪稱宋代第一，而且他還是一位很不錯的文人畫家，只是因為他的畫作流傳下來的極少，所以很多人並不知道他在繪畫上的成就。 蘇軾在繪畫上所下的工夫，顯然不如在詩文書法上，但是他是大書法家，以其深厚的筆墨功力作畫，自然出手即不同凡響。後代金農、吳昌碩等人，都是先以書法成名，中年以後才習畫而大成的。 蘇軾說自己常常“戲筆作枯木竹石”（《春渚紀聞》），有時“候人未至，則掃墨竹”（《冷齋夜話》）。他常常以畫贈人，可見其對自己的繪畫是相當有信心的，這幅《瀟湘竹石圖》，題識就說是“軾為莘老作”。他甚至認為自己並不輸於以畫竹名家的文同的。米芾《畫史》就說他畫竹“運思清拔，出於文同與可，自謂與文拈一瓣香”。他的畫名重一時，費袞《梁谿漫志》說他“所作枯木竹石，萬金爭售”。費袞是南宋人，所言應該不虛。

蘇軾是文人畫家，文人畫的兩大特色——興寄所託和遊戲筆墨——在他的畫中都有所表現。他在題畫詩中就說：“枯腸得灑芒角出，肺肝槎牙生竹石。森然欲作不可留，寫向君家雪色壁。” 《瀟湘竹石圖》一片土坡，居中兩塊石頭，一大一小，普普通通，幾枝修竹，從石後，甚至石隙中長出，向左右伸展開去，遠處是煙水茫茫，渺無際涯，靜極，美極。 再仔細欣賞，可以看到蘇軾畫石畫竹，筆法極為精審。石用披麻、卷雲皴，枝葉用篆籀法，比起好多專門以畫竹名家的人都要好得多。 此畫後面，有元、明以後人題跋二十六家之多。錢有常跋說：“千載眉山一偉人，流傳遺跡總為珍。雄文自是傾前輩，戲墨猶堪絕後塵。山石似沾春雨潤，鳳枝應濯曉嵐新。春雷變化蛟龍後，始信毫端妙如神。”

最後要說一句的是，“瀟湘”二字，原作上本無，後人因為蘇軾詩中常常提到“瀟湘”，所以就在“竹石圖”前加了“瀟湘”二字，其實蘇軾所畫，倒不一定是瀟湘之景。 《瀟湘竹石圖》，紙本，水墨。縱28厘米，橫105.6厘米。宋蘇軾作。現藏中國美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