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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書法常識

有兩個含義。 第一,一種中國特有的,以漢字為載體,通過對漢字點畫、結體及章法的表現,以表達作者的情感與審美理想、審美趣味的傳統藝術形式。它用柔軟的毛筆書寫,書寫的對像是中國特有的既富含象形意味又是抽象符號的漢字。 第二,指用毛筆書寫漢字的方法和規律。通過筆法、結構和章法的表現,使之成為富有美感的藝術作品。包括執筆、運筆、點畫、結構、佈局(分佈、行次、章法)等內容。例如,執筆指實掌虛,五指齊力;運筆中鋒鋪毫,點畫意到筆隨;結構以字立形,相互呼應;分佈錯綜複雜,疏密得宜,虛實相生,全章貫氣;款識字古款今,字大款小,寧高勿低等。 字人人都能寫,但不是人人都寫得好。法書,是指符合書法審美的要求、成功運用各種技法、達到很高的藝術境界、具有很高的審美價值的書跡。

學習書法的方法。其實臨和摹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方法。臨,指對照著學習的書跡、碑帖模仿。摹,是指影寫,最常用的方法有兩種,一是描紅,將學習的書跡印成紅色(或用雙鉤),學習者用墨將其填黑。一是用半透明的紙覆蓋在學習的書跡上,在上面填寫。臨的優點是容易記住所學書蹟的特點,缺點是不容易學象。摹的優點是很容易把學習的書跡寫得非常相似,缺點是不容易記住。清代朱和羹《臨池心解》說:“臨書異於摹書。蓋臨書易失古人位置,而多得古人筆意;摹書易得古人位置,而多失古人筆意。臨書易進,摹書易忘,則經意不經意之別也。” 指作書時運用毛筆的基本技法,是書法的三大要素之一,也是最重要的要素。自東晉王羲之到清代劉熙載,幾乎所有書法家、書法理論家都十分強調用筆的重要性。王羲之說“夫字貴平正安穩,先須用筆”,唐張懷瓘說“夫書第一用筆”,明解縉說“今書之美自鐘、王,其功以執筆用筆”,清馮班說“書法無他秘,只有用筆與結字耳”,都把用筆放在作書的首位。

什麼是用筆?就是書寫點、橫等筆劃時的正確方法。如書寫時的輕重、疾徐、提按、頓挫。如“欲右先左”,“欲下先上”,“無往不縮”,“無垂不收”。如藏鋒、露鋒等等。 又稱結構、結字、間架,是書法三大要素之一。漢字無論繁簡,無論書體,都不外乎由點、橫、豎、撇、捺等基本筆劃組成,筆劃的長短、粗細、俯仰、伸縮、向背,各偏旁的寬窄、高低、欹正等,搭配得當與否,是否合乎藝術規律和審美理想,決定字的美醜,決定所寫之字是否能成為書法藝術中的一個元素。 同一個字,不同的書家寫出來差異很大;就是同一個書家,寫出來也不一樣。 又叫佈局、佈白,是書法三大要素之一,指作品的整體構圖,是構成書法藝術整體結構美的重要因素。一幅完整的作品,講究字與字之間、行與行之間的大小、短長、粗細、向背、呼應、聚散、避讓、疏密等。王羲之批評有的人的書法“狀如算子(算盤珠子)”,就是批評其不懂章法。明董其昌《畫禪室隨筆·評書法》說:“古人論書以章法為一大事,蓋所謂行間茂密是也。餘見米痴小楷,作《西園雅集圖記》,是紈扇,其直如弦,此必非有他道,乃平日留意章法耳。右軍《蘭亭敘》,章法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帶而生,或小或大,隨手所如,皆入法則,所以為神品也。”清代書法家何紹基曾很自豪地說:“我寫不好一個字,但我能寫好一篇字。”也是就章法而言。

書法的佈局,沒有成法可言,但因字體、大小、幅式、風格等的差異,有不同的要求。如正書與草書,中堂與斗方,條幅與扇面等。總之,以達到整體視覺的美感為目的。 主要指章法而言,也包括一個字的筆劃安排。清朱和羹《臨池心解》說:“分行佈白,為入手要訣。”又說:“其實分行佈白,不外間架。間架既定,然後縱橫變化,無不如志矣。” 這是中國書法結體和章法的金科玉律。清代書法家鄧石如說:“字畫疏處可使走馬,密處不使透風,常計白以當黑,奇趣乃出。”所謂計白當墨,就是把沒有字畫的空處,也當作作品中有機的部分來對待。一幅好的書法作品,是由有字畫的黑和無字畫的白合理分佈,形成疏密相間、聚散相生、虛實相映、盼顧生姿的藝術效果,如同音樂的節奏變化、繪畫中的經營位置。

款識,本指刻、劃、印、寫在器物身上,能表明器物製作的年代、產地、用途、工匠、收藏者姓名的文字或符號,亦叫銘文。 後世在書畫上標題姓、年月乃至詩文題跋、創作緣由等,也稱“款識”“題款”或“款題”。畫上款識,唐人隻小字藏樹根石罅,書不工者多落紙背,至宋代,始記年月,也僅細楷,書不兩行。元人從款識姓名年月發展到詩文題跋,有百餘字者。至明、清題跋之風大盛,至今不衰。許多書法作品,都是由正文、款識、印三者構成的,缺一不可。 中國書法作品,不外乎兩大類,一是范鑄於鍾鼎彝器或刻於石上,一是直接書寫於竹木簡、絹帛、紙上。 《說文》說:“碑,豎石也。”秦以後,在名山、宮廟、陵寢、墓壙等處立石,用以銘刻,記事頌德,其形制為長方形,上有弧形碑額,稱碑首。秦代稱為刻石,漢以後稱碑。碑的正面叫“碑陽”,刻碑文;背面叫“碑陰”,刻題名;兩邊叫“碑側”,也可以刻題名。許多優秀的書法作品,都是刻在碑上的。

以圓形為主的不規則形狀的刻石叫碣。 《後漢書·竇憲傳》李賢注:“方者謂之碑,圓者謂之碣。”著名的《石鼓文》,也被稱為《獵碣》。 把濕紙覆在石刻或鐘鼎彝器、磚石瓦當等之上,再用墨或其他顏色顏料椎拓而成的圖像文字。又稱“脫本”或“拓片”。按椎拓的時期,可以分為宋拓、元拓、明拓、清拓等,由於石碑會隨時間風化或遭人為破壞,所以越早的拓本往往越珍貴。 在宋、元以前,指把紙或絹覆在書畫真跡上,向光照明,在紙或絹上雙鉤,然後填墨而成,也叫“摹本”“響榻”宋、元以後,在稱呼上與拓本不再區別,但仍舊是兩種不同的方法。 把法書摹刻上石或刻木,再把它們拓下來。這些刻石、刻木和拓本就叫法帖。書法真跡難求,即使是好的拓本都不易得,所以公私都有不少法帖摹刻。宋太宗淳化三年,命侍書學士王著將內府秘閣所藏歷代法書刻為《淳化閣法帖》十卷,以拓本賞賜近臣,為法帖之祖。後來公私又有不少著名的法帖,如《絳帖》《潭帖》《大觀帖》《群玉堂帖》《真賞齋法帖》《快雪堂法帖》《三希堂法帖》《蘭亭八柱帖》等,對書法的傳播和發展起到很大的作用。

在蔡倫發明造紙以前,文字是被書寫於絹帛或竹木簡上的。簡是用竹或木製成的長條形的片,書寫文字以後,用繩編綴在一起,就是古代的書冊,“冊”字就是這樣來的。有的簡,是由書法造詣很高的書手書寫的,就具有了法書的性質。近年從湖南長沙、湖北雲夢、山東臨沂和西北敦煌、居延、武威等處出土的大量的戰國和漢代竹木簡,有很高的書法藝術價值。 尺牘,本是木簡的一種,比一般的竹木簡寬一些,長約一尺,所以叫“尺牘”。後來,把往來的書札稱為“尺牘”。因此,“尺牘”又成為一種文體,即書信的代名詞。寫書信和創作書法作品、抄寫書籍不同,比較隨意,因此書法也比較自然真率,許多名人尺牘,不僅可以從中窺見他們的思想,而且是非常好的書法作品,成為後人臨摹的極好範本。

古人把書法當作一個人思想、品德、情趣等的表現,漢代揚雄在《法言問神》中說:“書,心畫也。”一個人書法藝術的高下與他的品格修養有很大關係。穆宗皇帝曾問柳公權如何將字寫好,柳公權回答說:“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意思是說要把字寫好,首先得有高尚的人品,否則無論如何都是寫不好字的。 “心正筆正”也就是“書,心畫也”的最好註腳,成為重要的書法理論之一。 刻碑之前,先由書家用硃砂等紅色顏料把字寫在碑上,再由石工依樣鐫刻。後世又通稱書寫碑誌為書丹。 宋蘇軾在《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中說:“畫竹必先得成竹於胸中,執筆熟視,乃見其所欲畫者,急其從之,振筆直遂,以追其所見,如兔起鶻落,少縱則逝矣。”意思是說,要畫竹,得於平時多多觀察,胸中已有竹的各種形態,等到要畫竹的時候,竹的姿態影像已經如現紙上,這時候,只需要拿起筆來,把它描畫出來就行了。在書法上,也有相似的要求,平時多看多臨,把各種字的形態點畫爛熟於胸,作書之前,執筆凝思,字的形狀、大小、俯仰、欹正等等都已經現於紙上,然後奮筆疾書,才能得心應手,書寫如意。王羲之在《筆勢論十二章·啟心章第二》中說:“夫欲學書之法,先乾研墨,凝神靜慮,預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動,則筋脈相連,意在筆前,然後作字。”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任何藝術作品,都講究結構完整,首尾呼應,氣脈流暢,一氣呵成。寫文章主張“言有盡而意無窮”,音樂看重“此時無聲勝有聲”,都是說的這個道理。書法也講究作品的完整性,講究氣脈流暢,點畫雖然未必連貫,但感覺筆勢未斷,似斷似連。古人又稱之為“一筆書”。唐張懷瓘《書斷》稱讚張芝和王獻之的書法說:“字之體勢,一筆而成,偶有不連而血脈不斷,及其連者,氣候通其隔行。”就是筆斷意連的意思。 有一些理論的東西,很抽象,不好理解,比如用筆的中鋒行筆、藏鋒之妙。用一些生動形象的比喻,就比較好理解了。唐褚遂良在講到用筆時說:“用筆當如錐畫沙,如印印泥。”張旭說他曾親自在江邊以錐畫沙,“使其藏鋒,畫乃沉著。當其用筆,常欲使其力透紙背,此功成之極矣”。一般人講錐畫沙,說是“以錐鋒畫入沙裡,沙形兩邊凸起,中間凹成一線”(《中國書法大辭典》),與書法何涉?正確的理解應該是,鐵錐在沙裡畫過,阻力很大,必須力聚錐尖,方能畫走。此與王羲之所說的鵝掌撥水等一樣,是講行筆有力,宜澀毋滑。

這裡說的印泥,指封泥。古人為防止機密文書、信函失密,在封緘文書時,在囊笥外加繩捆紮,在繩結處以膠泥加封,上蓋鈐印。也有將簡牘盛於囊內,在囊外繫繩封泥者。在紫泥上鈐印,必須有力,方能深入。它大概還有一層意思,即不走樣的意思。 對筆劃轉折處藝術效果的比喻。釵是古人別頭髮的頭飾,用金屬製作的釵可以彎曲,彎曲處仍然保留圓潤飽滿的樣子,以比喻筆劃在轉折時,筆毫平鋪,使筆劃豐滿有力。宋姜夔《續書譜·用筆》說:“折釵股,欲其曲折圓而有力。” 對豎畫藝術效果的比喻。屋漏,雨水順牆下流,不會一泄而下,必將順凹凸不平的牆面蜿蜒下注,形成極為頓挫有力的痕跡。書法的豎畫,就應當追求這樣的藝術效果。這個比喻是顏真卿琢磨出來的。有一次,他向草書大家懷素請教筆法。懷素用夏雲多奇峰、飛鳥出林、驚蛇入草和圻壁之路(牆壁裂開的痕跡)作比喻。顏真卿說:“何如是屋漏痕?”懷素很高興地握著他的手說:“得之矣。”

對點畫既剛健遒勁又秀媚婉轉的比喻。唐歐陽詢《用筆論》說:“剛則鐵劃,媚若銀鉤,壯則啒吻而嶱嶫,麗則綺靡而清遒。” 篆隸變為正楷,點畫的形式和寫法增加了很多,歸納起來,大致有八種,而“永”字恰好包含了這八種筆劃。所以就主張要學習書法,必先精研這八種筆劃的寫法,即“永”字八法。備八法之勢,能通一切字。此法據說傳自王羲之,還說王羲之曾精研“永”字八法十五年。後來,隋代王羲之七世孫智永傳給虞世南。之後,廣為流傳。 八法包含:側(點)、勒(橫)、弩(豎)、趯(勾)、策(仰橫)、掠(長撇)、啄(短撇)、磔(捺)。 指書寫時的八種不合要求的點劃毛病。元李溥光《雪庵八法》有《八病》一章,把八病歸納為:1.牛頭。指作點的時候,鋒芒棱角太露,如牛頭有角;2.鼠尾。指作撇或豎時突然變細,如老鼠尾巴;3.蜂腰。指作橫、豎畫或轉折彎鉤時,中間變細,兩頭粗大,如蜜蜂之腰;4.鶴膝。指轉折處棱角突出,變得肥大,如白鶴之膝;5.竹節。指橫豎畫起筆生硬,收筆下按,中間較細而板,如一節竹竿;6.棱角。指起筆收筆及轉折時棱角太露。 7.折木。指起筆和收筆不正確的筆劃,如折斷之木;8.柴擔。橫豎筆劃過分彎曲,如挑柴的扁擔。 書病的一種,指筆劃肥而無骨。清朱履貞《書學捷要》說:“夫書貴肥,其實沉厚非肥也。故肥而無骨者,為墨豬,為肉鴨。” 王羲之愛鵝,傳說他曾書寫,換了山陰道士的一群鵝。其實王羲之愛鵝,是與書法有關的,他通過對鵝的觀察,體悟用筆的方法。他認為用筆要像鵝兩掌撥水那樣有力,運筆時要有如同對抗水對鵝掌的阻力一樣,不可浮滑。清包世臣在《執筆圖》中說:“全身精力到毫端,定氣先將兩足安。悟入鵝群行水勢,方知五指齊力難。” 自秦、漢以來,古人書法大多鑄於金、刻於石。漢代以隸書入碑,北朝北魏、週、齊雖以正書入碑,但保留有隸書筆意,較為剛健厚重,有陽剛之美;而東晉南渡以後,南方所尊,多是墨跡及法帖,秀媚婉麗,有陰柔之美,因此,也形成了中國書法史上的兩大派別。兩宋至清嘉慶、道光之前,崇尚法帖,後阮元作《南北書派論》和《北碑南帖論》力倡北碑,包世臣繼其說,崇碑之風大盛。世以碑學為北派,帖學為南派。 筆力雄強勁健的形像比喻。顏真卿《述張長史筆法十二意》說:“其用鋒,常欲使其透過紙背,此成功之極也。”這種力,是功力,是巧力,是長期藝術訓練所得到的能力。它使點畫線條蒼勁古樸,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和視覺衝擊力。 也是對筆力雄強勁健的形像比喻,但不能照字面去機械理解。唐張懷瓘《書斷》說:“王羲之書祝版,工人削之,筆入木三分。”後來《太平廣記》、近人馬宗霍《書林紀事》等都記載此事。其實這並非事實。筆不能入木,入木的是墨。墨入木的深淺,與筆力無關,而在於墨的多少。所以《宣和書譜》說,有人說王獻之寫的字“入木七分”,“然語類不經”,意思就是這話靠不住。不過,寫字的時候,有一種想要達到“入木三分”的意識,對增強筆力是有好處的。 唐草書大家懷素曾經對顏真卿說:“吾觀夏雲多奇峰,輒常師之。”書法是一種比較抽象的藝術,許多大書家都是從生活中的一些東西中去體悟筆法、結體,尤其是風格韻味。所以才有“飛鳥出林,驚蛇入草”,“孤蓬自振,驚沙坐飛”的比喻,才有張旭見公主與擔夫爭道而悟筆法、觀公孫大娘舞《劍器》而得神韻的說法。學書之人臨摹名碑名帖固然重要,但也要在現實生活中汲取養料,這有一點像陸游所說的“詩外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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