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孟郊

孟郊和賈島，是中、晚唐時期有名的“苦吟詩人”。蘇東坡不喜歡他們，稱他們為“郊寒島瘦”（《祭柳子玉文》）；元好問也不喜歡他們，稱孟郊為“高天厚地一詩囚”（《論詩絕句三十首》）。但是，他們都得到韓癒的賞識。 孟郊（751-814），字東野。湖州武康（今浙江德清）人。他一生清苦，早年家貧，屢試不第，四十六歲才中進士。但只做過溧陽尉等小官。死後還是韓愈等朋友湊錢為之營葬。器識也較狹小，中進士後寫了一首《登科後》：“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一副暴發戶、窮措大的樣子，其品可知。 他的一生愛好，大概就是做詩。任溧陽尉時，關在屋中做詩，詩做不出就不出門，“詩囚”的名字就是這樣得來的。還因為做詩不理事，被“分其半俸”。

這件事說起來還挺有趣的。據《新唐書·孟郊傳》記載，他五十歲中進士後，被委派為溧陽尉，大概相當於今天的縣公安局長一職。溧陽縣有投金瀨、平陵城，林木茂盛，積水空明，風景還不錯。孟郊根本就不管政事，天天跑到這裡來做詩。縣令拿他也沒有辦法，就乾脆找一個人替他上班，只要把孟郊的工資分一半給別人，即《新唐書·孟郊傳》所說的“以假尉代之，分其半俸”。雖然這樣讓孟郊生活更清苦，但只要讓他做詩，他也就不管了。 孟郊的生活經歷，使他的詩歌更多下層文人對現實社會不滿的牢騷，也多少接觸到一些社會矛盾，較之大歷、貞元時期的詩歌，題材範圍要廣一些。如《寒地百姓吟》以“高堂捶鐘飲，到曉聞烹炮”與“霜吹破四壁，苦痛不可逃”兩相對照；《織婦辭》描寫了織婦“如何織絝素，自著藍縷衣”等，有一定現實意義。但這一類詩歌在孟詩中並不是很多，更多的，還是自傷自憐，哀貧嘆老之作。

他是韓孟詩派的主將，主要是因為他的詩歌尚奇好古，語言不抄襲他人。他說自己“夜學曉未休，苦吟鬼神愁。如何不自閒，心與身為仇”（《夜感自遣》），刻意去追求僻字險韻，不免傷於冷澀。 孟郊的詩，傳誦最廣的，恰好倒是明白如話、真情流露的《遊子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