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詩歌戲曲 彌爾頓的詩歌

第14章 彌爾頓

彌爾頓的詩歌 约翰·弥尔顿 2427 2018-03-20
彌爾頓!你現在活著該有多好。 ——華茲華斯 彌爾頓的一生跨過了整個十七世紀的四分之三。正如我們所看到的那樣,彌爾頓是他那個時代的文壇巨匠,以及繼莎士比亞之後主要的英國詩人。他的傳記比其他詩人的更為重要也更為有趣,因為它與主人公生活時代的歷史緊密相連。可以斷言,任何一位詩人都受到他生活於其中的環境的影響,以及受到童年時代的影響,並且有一些詩人直接投身於實際事務之中。但是彌爾頓的一生或許恰恰是他所生活的十七世紀思想史的基礎。彌爾頓在他的青年時代就是一個出色的學者和早熟的詩人,其思想境界屬於伊麗莎白時代。他出版的第一部詩集是1632年附於莎士比亞第二折本里的頌詩。他創作了《快樂的人》、《幽思的人》和《利西達斯》等精緻美妙的短詩。這些詩作足以促使他在英國抒情詩壇上佔據一個顯要的位置。 1642年國內戰爭爆發,他站在叛軍一方,隨後的二十年他背叛了繆斯精神,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小冊子的創作中,為自由黨服務。後來他開始變得盲目起來,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擔任克倫威爾的外國語秘書。大英聯邦失敗王朝復辟之後,由於朋友的幫助和敵人的手下留情,彌爾頓倖免於走上絞刑架。退隱後,他把餘生投入到他的傑作《复樂園》和《力士參孫》的創作中。因此他的職業生涯可以根據十七世紀的歷史劃分為三個階段:伊麗莎白王朝的尾聲、共和國時期以及王朝復辟時代。

彌爾頓的早期詩歌並沒有顯出他稚嫩的痕跡,他初出文壇就立刻顯示了他在抒情詩方面的天賦才能。二十一歲的時候創作的《基督教降生的早晨禮讚》氣勢宏偉,宣告了一個在其後時代創作基督主題敘事詩的偉大詩人的誕生。 《快樂的人》洋溢著生活的歡欣: 晴朗的假日, 老老少少相攜而行, 待到日落西山, 便品嚐麥酒的香甜。 這些詩句使我們想到清教徒並不必然反對世俗的歡樂。彌爾頓就是一個明證,早年他就主張思想和藝術的自由。最初清教徒是為了廓清教會,矯正時弊,但是因為太過狂熱,所以有些過火。馬可利這段著名的話可以解釋很多問題:清教徒之所以反對“弄熊”這項活動,倒不是因為它傷害了熊,而是因為它給民眾帶來了娛樂。清教徒反對劇院,導致劇院被關閉,並且把任何形式的演出都當作犯罪活動。這種敵對不是反對戲劇藝術本身,而是對已經腐敗的製度的道德反抗。正如詩句中所寫的那樣,彌爾頓是喜歡劇場的:

趕赴激情的舞台, 穿上瓊森博學的鞋。 用“空想之子”莎士比亞的快板, 歌唱故鄉園林的美好。 清教徒同時也可以是熱愛生活的藝術家。在斯賓塞和錫德尼身上具有強烈的宗教氣息,但是他們對清教發展帶來的偏狹和無知並不持同情的態度,比較起來,彌爾頓則寬容多了。對於彌爾頓和十七世紀的其他詩人來說,宗教不是嚴厲的苦難,而是莊嚴的歡樂。 《幽思的人》讓人想起彌爾頓在音樂方面受到父親的訓導,原本就是一個鋼琴家: 在苦修庵的庭院, 我徘徊、繾卷。 沐浴在那幽暗的微光裡, 品味著那些裝飾著故事畫的門窗, 還有那高聳的圓柱 和堅實的屋樑。 那裡有高聲誦讀的功課, 明淨的聖歌。 響亮的樂器,

伴著悠揚的合唱, 裊裊飄入我的耳膜, 將我包裹在無邊的快樂里。 彌爾頓早期詩歌中最感人的詩篇是《利達斯》,這是哀念逝去的朋友的輓歌。與雪萊的《阿多尼斯》和丁尼生的《懷念》並稱為英國文學中的三大哀歌。彌爾頓的假面劇《科馬西》是為個人歡娛所作,它顯示出彌爾頓和莎士比亞時代戲劇的緊密關係。如果彌爾頓早出生一個世紀,他無疑是一位戲劇家。他晚年創作的《力士參孫》就充分顯示了他卓越的戲劇才能。 是英語文學中最具古典趣味的敘事詩。儘管它的主題帶有聖經的意味,但是與其說它像但丁的《神曲》,還不如說它更像古典作品本身。是彌爾頓根據《創世紀》中寥寥數言的故事,創作出來的具有十二個篇章的宏大的無韻詩。的語言非常優美以至於它被奉為詩歌藝術的範本。它的結構、表達方式、繁多的隱喻和象徵又使它帶有了異教的色彩。夏娃比潘多拉更可愛,在《約夫真正的火焰》中,人類的始祖亞當和夏娃出現在同一篇章中。既然這個故事人盡皆知,關於故事情節毫無疑問,那麼我們的任務便是欣賞彌爾頓語言的壯麗。我以為認真閱讀前四本就足夠了,至於《复樂園》則缺少的明麗色彩。查爾斯·艾略特·諾頓認為的兩卷書已經很清楚地把其中所有的思想傳達給了我們,在我看來這種觀點有失偏頗。我們無法忽視第三卷,在其中,我們已經失明的詩人祈求宗教能夠給他帶來光明。在每一本書中都包含著壯麗的章節。除了由於詩人的才情缺乏自省精神,而使得有些語句單調枯燥以外,就整篇詩作而言,仍不失為“雄壯的文體”。也許,今天中的故事不再像昔日那樣吸引我們,因為昔日人們相信它是“福音”,但是我們卻不得不為其文體風格所深深折服。對我們而言,彌爾頓的獨創性貢獻除了使其語言辭章優美之外,還在於他對惡魔撒旦這個人物形象的塑造。亞當和夏娃充其量只是祭品,上帝和天使也只不過是影子而已。撒旦被描寫得分外生動,他成為一切行動的支配者,成為詩中真正的主人公。

彌爾頓最後的傑作是《力士參孫》。還有哪一位詩人以更壯麗的演說向世人告別呢?他將自己失明的磨難都寄寓在了盲人參孫的身上。這是英文文學最接近希臘悲劇的作品,全劇以悲歡而沉靜的調子結束: 平靜吧,所有的熱情都已燃燒殆盡。 彌爾頓仍然是他那個時代最重要的散文家、雄辯家和小冊子作者之一。那是個辯論的年代,其中的一些爭論我們已經不再感興趣,而一些優秀的爭論則被一些劣等的作品所玷污。但是彌爾頓的一些散文和演講至今仍舊閃耀著光芒,例如《阿洛佩格提卡》這部關於出版自由的作品就是那些信仰言論自由的永恆的宣言:“如果說,殺人者沙戮的是有理性的動物,是神的形象;那麼,毀壞有價值的書籍就直接扼殺了理性本身,即神本身了。”三百年後的今天,我們依然在質問彌爾頓的疑問:“有哪個官員不會聽從虛偽的報告?假如出版自由落到少數權力者之手,那豈不是助長了那種惡習嗎?”華茲華斯在他那可愛的詩句中表達了真理:

他的靈魂像恆星一樣永不隕落! 在激烈的社會衝突中,彌爾頓耗費了人生中最為寶貴的二十年時光,但他以自己無法超越的智識力量卓然不群於英國詩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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