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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悲情城市劇本 2782 2018-03-20
三十場 天已微亮,紅猴與三哥醉醺醺來到紅猴的住處,從地板底下起出兩麻袋鈔票。 紅猴有一個老母親,老得神智恍惚,不礙事。 三十一場 翌晨,大哥女人的哥哥(以下稱妾兄)來到醫院探望三哥,三哥根本徹夜未歸。 寬美去通知院長發生狀況,另一個房間內,陳院長和一群護士利用空檔在學國語。 三嫂一肚子悶氣,收拾好衣物回基隆家去算了。妾兄搞清楚狀況,也只有等著。結果是煥清把三哥找回來了。 幾年不見,妾兄與三哥很熱絡開心,送上一隻金懷錶。三哥一夜未睡有些蒼白,精神倒是好,洗臉、刷牙,笑嘻嘻的。 妾兄說起奉大哥之囑有消息轉告。原來大哥在北投賭場遇見一對上海佬兄弟,自稱與三哥在上海是好友,專程來找三哥,不料先在北投遇見大哥,當下攀談起來。談及生意,上海佬與官方有關係,可獲米糖等禁運品的來路,且上海地頭又熟,希望能跟大哥他們合作。

三十二場 上海佬來矣,身邊多了一位五十歲左右木訥的老表,似是保鑣。 小上海酒家內間,大哥與上海佬阿山比利兩兄弟談生意合作,三哥和妾兄居間翻譯。尚稱順利,唯大哥感到上海佬言猶未盡,上海佬也敏感到大哥做事的格局老派了些。因此最後上海佬開玩笑的提到白粉以試探大哥時,大哥不給任何反應。 三十三場 清晨,港邊的商行。碼頭上工人們在搬貨,上海佬,大哥,三哥都在。柯桑走過來,是大哥的合夥人多年老友,大哥介紹認識,與上海佬握手。 三十四場 田寮港妓區和賭場,是阿城的地頭。門前小攤聚集了一些失業的遊民。 三哥與妾兄走進院區,穿過賭場時,妾兄遇友人,探聽洛咕仔來了沒有。 三哥進入館內,乍遇金泉有些意外,兩人從小就是死對頭。金泉剛從火燒島放出來,冷冷點過頭,三哥轉去小房間。

阿城聽說三哥來了,出面熱絡寒喧,談到阿城的二弟死在呂宋島。妾兄帶一位中年人洛咕仔進來,阿城告退。 三哥將紅猴給的鈔票給洛咕仔看。洛咕仔端詳了說做印章不是很難,難的是時間要快,聽說台幣要改用法幣或是什麼國幣台灣流通券了,不過假使銀行有內線也可以交換。 粉頭拿煙具進來,服侍著,三哥噴起雲霧在考慮。 三十五場 清早天光剛剛蒙亮,九份山區人家寧靜之美。紅猴與阿菊的纏綿中,金泉帶幾人悄悄進來,紅猴渾沌還不知怎麼回事,頭已被套上麻一陣毒打。 阿菊被一男子拉到後面,問錢藏哪裡,阿菊搖頭不知,埋怨帶一群人來,害她光身子亮在眾人眼前。 金泉等人悶聲在進行活動,隔鄰還是驚起了狗吠,紅猴老母迷糊醒來,也被套上麻袋,用木棒欲擊昏,擊中肩,老母哇哇大叫,金泉上前用手擊倒。

紅猴被按在地上,嘴被捏住,金泉告之出聲則殺。問錢藏何處,紅猴搖頭不知,金泉示意拖到廚房水缸,將紅猴頭插入水缸裡,許久,提出,紅猴淒厲大叫——畫面曝白。 三十六場 兩日後黃昏薄暮,三哥與妾兄來找紅猴,發現紅猴失踪,家中只有老母,頭纏紗布滲著血漬。屋內被翻得亂七八糟,地板斷裂掀起。老母一問三不知,最後才弄明白,紅猴死在醫院。 三十七場 街上廣場,有緝私隊員在取締私煙,圍了一群人觀嚷。三哥與妾兄在街上買了一些糕餅水果。 三十八場 台金醫院,寬美抓住空檔在一處騰出來的小檯面上補日記。 OS寫道,四月二日,米價又漲,一市斤十七台元,廚房做麵條給大家吃,說是上海來的麵粉,可是大家都不習慣吃,剩下一大鍋,我郄吃很多。四月三日,哥哥學校上個月的薪金到現在還沒有發,哥哥郄毫不在意,跟林老師又去台北幫朋友競選參議員,聽說到前兩天就已經有九百多名候選人登記了……

日記寫一半,三哥和妾兄提著糕果來找她,謝她在住院期間多方照顧。並且問起紅猴,仍停屍在太平間,家裡沒有錢處理後事。寬美說是鄰居送來已奄奄一息,警察來調查過,好像跟一名叫阿菊的酒家女有關。 三哥臨走前把身上的錢全數掏出,交寬美轉給紅猴老母可辦後事,也要妾兄把錢拿出。妾兄的錢整齊疊成一捆,卷開來,一張張數撥,被三哥一把拿來,留下兩張,餘都給了。 寬美的OS續起,延長到仍擱在小台桌上的日記,四月五日,煥清的三哥來探望一位死去的朋友。何先生記者他們來,稱讚我的國語進步了,想到煥清恐怕這一輩子是沒有辦法學國語了呢。林老師拿魯迅的書叫大家讀,哥哥叫我看高爾基的「母親」。 三十九場 夜晚金瓜石,在寬榮的學校宿舍裡,何永康、林老師、寬美、教員幾人都在,大放辭厥,批評時政。

又講到白天緝私隊抓私煙的事,很多是假藉取締私煙,其實把不是私煙的專賣局出品也抄去以自肥。查緝員有本事去港口抓大的,抓這些小蝦米有什麼用。 話談到這裡,大家都落入低潮沉默了。窗外閃起雷光,又下雨了。 煥清見狀,便起身去搖起留聲機,他已把自己買的留聲機放在寬榮這裡。放上唱片,眾皆靜聽,是他們熟悉的「羅蕾萊」。寬美移坐過來,筆談告訴他,這是德國一個古老的傳說,關於萊茵河畔的女妖,羅蕾萊,她總坐在山岩上梳著閃爍的金發唱歌,船夫們只顧聽那迷人的歌聲而撞到岩礁上去,舟覆人亡,河水吞噬了他們,歌聲仍然在第二天又響起…… 煥清郄像傳說裡的那些水手們,癡呆看著寬美生動美麗的敘述,羅蕾萊的歌聲變成他年幼記憶裡的歌聲,平安戲裡繁華的弦樂鼓音,和鑽石般流離閃爍的花旦。

三十九場A 他想起念私墊的時光,老師不在,他頭戴柚子皮學唱戲的樣子。老師突然來了,被打板子,罵他生得太俊美,將來是個戲子。 煥清筆談的OS將起,「十歲以前是有聲音的,我還記得羊叫。記憶裡最後的聲音,從龍眼樹上摔下來,樹枝卡——,斷裂的聲音。當時跌傷頭痛,大病一場,病癒不能走路,一段時間自己不知已聾,是父親寫字告訴我,當年小孩子也不知此事可悲,一樣好玩……」 寬美看著煥清筆談的紙條,眼睛紅起來,煥清忽然發現,停了筆。 四十場 小上海酒家的招牌燈明滅閃亮,才入夜已是人聲沸騰。 三哥浸在褐黃藥汁的浴桶中療治鴉片癮,三嫂一旁照料。妾兄在廚房獨自吃點飯菜,吃相很貪,傭婦(美靜的母親)幫他熱湯。旁邊的小女孩美靜,專注的看著院中朝天空丟銅板練功夫的阿坤,阿坤知美靜在看,賣力得離譜。

阿雪寫信給小叔的OS起,說到三叔被祖父強迫戒鴉片,最近家中請了女傭幫忙母親,有一個女兒叫美靜。阿坤考不上初中,不肯唸書,祖父要他學生意,二嬸氣死了,說等小叔回來商量。媽媽勸二嬸回來住,二嬸不願意…… OS插入畫面,診所內二嫂罰阿坤跪,氣哭了,大嫂好言相勸。 妾兄瞧著阿坤與美靜,戲言他們是一對,像觀音菩薩前的金童玉女。阿坤聞言約莫是講中他,突然發狂似的衝上來抱住妾兄猛烈踢打,阿雪跑出來攔阻無用,還是讓祖父喝斥住了。祖父罵妾兄,謂阿坤已長大成人,不能隨便戲言。 四十一場 田寮港夜晚,三哥與妾兄進到賭場,過道中與阿菊擦身而過,三哥覺得眼熟回頭望一眼。在賭場發現上海佬比利也在,而且與金泉一起。比利過來與妾兄用上海話報告貨到的時間。

四十一場A 比利在田寮港外鴣候,上海佬阿山與兩名官員模樣的陌生人同車而來。比利上前跟阿山耳語,領他們往巷道邊門進去。 密室裡,與阿城等人見面,像是早約好的,阿山介紹兩位朋友給阿城,阿城這邊也有一名北投賭場的大兄,他們密談走私白粉的可能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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